第37章
第37章
下午兩點, 一名身穿西服的男秘書來到一間總統套房門前,按響門鈴。
很快,穿着浴袍的男人來開了門。
“陳總。”男秘書恭敬地垂首, 但沒忍住掀起眼皮偷偷打量了男人幾眼。
眼前是那個他跟了七年的陳總沒錯, 臉還是那張臉,沒有任何變化,但很明顯就是有什麽不一樣了, 原本他身上的那股冷冰冰的疏離感淡了很多,看着似乎心情很好, 有種餍足感, 讓人很難不去聯想, 他昨晚和這個房間的女房客度過了怎樣一個夜晚。
男人脖子上那片暧昧的吻痕證明了他沒聯想錯,不光沒聯想錯,還很可能遠超他的想象。
他有點感動,陳總終于過上了成年人的生活。
陳總可是已經成年12年了!整整12年啊!
陳遲俞沒有察覺劉秘那豐富的內心活動, 目光落在他身後的那挂了一排衣服的可移動衣架上。
意識到今天周望舒準備拿這些衣服來做什麽,他眼皮跳了跳。
“進來。”他蹙着眉将門拉開。
劉秘拉着那排衣服進來,沒敢東張西望, 低着頭說, “周小姐要的東西都在這兒了,陳總我就先走了。”
“嗯。”
“咔嗒——”
門關上了。
陳遲俞又看了幾眼那一排衣服,頗為頭痛地轉身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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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裏,周望舒倚坐在床頭, 手裏甩着睡衣上的流蘇帶子, 笑得蔫壞蔫壞的, “看到那些衣服了?”
“看到了。”
“都是給你準備的哦。”她沖他眨了了下眼。
陳遲俞表情一怔,都是給他準備的?那剛剛看到的那條女仆裝也是給他準備的?
瞬間, 他腦子裏一群野驢呼嘯而過。
他喜歡的這人真的是個變态。
“走吧,”周望舒下床,過來挽着陳遲俞胳膊說,“我的真人bjd娃娃。”
“你喜歡玩兒這個?”
雖然已經是個三十歲的老男人,但陳遲俞對bjd娃娃還是有一定了解,在他的衆多親戚的孩子裏,有那麽幾個小女孩特喜歡養bjd娃娃,有一個甚至癡迷到不管什麽場合都要帶上她的娃娃。
“不啊,我單純好奇你穿除了西裝以外的衣服是什麽樣。”
陳遲俞:……
來到客廳,周望舒走到衣架前粗略看了下劉秘準備的衣服,“不錯,挺有品位的。”
她随手拿下一件魏晉風素色錦衣遞給陳遲俞,“換上。”
陳遲俞打量了兩眼這件衣服,“我不會穿古裝。”
“那你把浴袍脫了,”說這句話時,周望舒的聲音還很正常,但到下一句就成了極其矯揉造作的掐嗓音,“奴家來給公子更衣。”
陳遲俞沉默了兩秒,然後照做,将浴袍脫下。
周望舒拍過古裝寫真,自然就知道古裝要怎麽穿,沒兩下便幫他将衣服穿好。
這件漢服樣式很簡單,只在袖口和袍角繡了精致的天青色雲紋,輕袍廣袖,卻更能襯出陳遲俞身上那股清貴之姿。
上上下下瞄了好幾眼陳遲俞穿上這衣服的樣子後,周望舒又立馬到衣架上挂着的一個袋子裏翻找出一頂假發,不是古裝的那種束好發的頭套,那種她不會戴,這頂就是普通中分黑長直假發,沒有什麽複雜的佩戴方式,套頭上就行。
發型對男人果然至關重要,這假發一戴上,陳遲俞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從千年前穿越而來的人。
他本就很有東方氣質,此刻墨發披肩,長衣翩翩,整個人俊美得不可思議,宛若以流雲為襯白霧為衣的谪仙。
好一個古裝美男,周望舒簡直快要被他迷暈,拿出手機咔咔咔一頓狂拍。
她是爽了,某人耳朵都快熟了,紅得很是誇張,但他越是這樣,某人越是興奮。
一想到還有套女仆裝在後邊兒等着,陳遲俞想死,但能怎麽辦,某人就喜歡玩兒這變态的。
也是他慣的。
現在就把她縱成這樣,以後指不定有多變态。
這件古裝之後,周望舒又給陳遲俞上身了街頭潮男裝、度假風花襯衫、酷帥運動裝、朋克風機車夾克,這些都是正常的,越往後越不正常,什麽緊身黑T,深V上衣……
最後出場的,自然就是那件女仆裝。
陳遲俞也不知道劉胥文怎麽在這麽偏遠的地方找到這女仆裝的,更離譜的是,他穿着尺碼剛剛好。
這證明劉胥文知道是要給他穿的,不知道去哪兒找來的這超大碼,但凡小一碼,他都不用穿了。
很好,劉胥文如果不是腦子轉不過彎,那就是純純胳膊肘往外拐,回去扣他績效。
“陳遲俞你換個姿勢。”周望舒舉着手機撅着大腚在那兒找角度。
“這件你也要拍?”
周望舒把手機放下來,故意嗲聲嗲氣地撒嬌道:“人家想拍嘛。”
陳遲俞與她對視兩秒,最後選擇妥協,“拍吧。”
“來些澀澀一點的姿勢嘛。”她邊拍還邊提要求。
“別想。”
周望舒也不強求,讓他一個高冷霸總穿女仆裝給她拍照已經很難為他了,而且就是要這種反差感才最好看,穿女仆裝的冷面高嶺之花,張力拉滿,看得她心裏直癢癢。
拍了幾張,她将手機扔到一旁,過去坐到陳遲俞腿上,兩只細白胳膊環着他修長的脖頸,“想你穿着這個跟我做。”
陳遲俞先是一愣,而後唇邊蕩出一抹笑,他求之不得。
但他沒立馬行動,而是問:“你不是還疼?”
她身體更重要。
“現在不疼了。”
“确定?”
“哎呀,”剛剛還色膽包天的周望舒被他給問不好意思了,臉上浮出一片紅暈,聲音也小聲了很多,“再問不來了……”
“不問了,”他笑,“來。”
又是一個混亂的白天加黑夜。
坐七個小時飛機大老遠跑過來,兩個人除了第一天出去騎了馬,就一直在房間裏探讨成年人的愛情。
艾柏爾湖除了是國家5A級旅游景區,還是著名的紅色旅游景點,別人來這兒一趟回去是多多少少帶點兒“紅”,這倆是多多少少帶點兒“黃”。
回到南城,周望舒感覺這一趟讓她命都快沒了半條,在家裏癱了整整三天沒出門,陳遲俞則如常上班,帶着滿脖子襯衫領子也遮不住的草莓印。
陳澈現在還住在陳遲俞那兒,所以他在陳遲俞回去的當天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草莓。
本來他還不知道陳遲俞這幾天是找誰去了,現在他知道了,也知道他跟那人都幹了些啥。
如果對方是別人,他一定會說:“恭喜你,我的哥,三十年了,你終于不是處男了。”
但對方是周望舒,他只能送他一句:“我的哥,你終究還是瞎了。”
陳遲俞懶得理他。
正要回房間,卻又被他拉住。
“哥,你不會以後周末時間都要給周望舒吧?”這人一臉憤懑的問。
“多半。”
“那我呢?”陳澈傷心欲絕地問,“咱這多年兄弟情終究是我錯付了?”
陳遲俞只說:“你都老大不小了,別天天纏着我,你要是性取向沒問題,就去找個女朋友。”
這話把陳澈CPU幹燒了,他這時候才意識到,因為陳遲俞不跟異性接觸,他也就跟着不怎麽和女的打交道,明明沒有生理和心理上的問題卻一直到現在沒談過一個女朋友。
他忽然覺得,他真的是時候該找個女朋友了。
陳遲俞的周末時間确實大多都給了周望舒,既然他倆現在關系是性伴侶,到了點兒自然要辦事兒,每周兩天,偶爾三天,多了周望舒受不住。
說是性伴侶,其實跟談戀愛也沒差,兩人完完全全就是沒同居的戀愛狀态。
誰家性伴侶負責陪逛街,陪旅游,陪看電影,還費錢又費心思地制造各種驚喜。
周望舒生日的時候,陳遲俞親手做了一條琺琅項鏈給她。
要知道,他是個忙到幾乎每天都在加班的人,而琺琅工藝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學會的。
項鏈的吊墜是一條魚在親吻月亮,是他親吻她的象征。
這個項鏈不需要很多錢,但需要很多時間,需要很多愛。
而錢,他給的也很多——
價值成百上千萬的珠寶說買就買,僅僅是去一趟珠寶展,他就為她花了三個億。
他的愛不光體現在這些事情上,更多在細節,譬如:
他每天帶在身上的糖;
三十年從未沒下過廚房的他,如今可以做得一手很好吃的沙茶面;
就因為她曾經說過想要他唱情歌哄她睡覺,從未開口唱過歌的他開始學唱情歌,雖然還沒有唱給她聽,但只要以後她還想他唱情歌哄她睡覺,他就可以為她唱;
……
還有很多很多。
面對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不淪陷。
随着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周望舒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對他的喜歡在一點一點往上升。
一晃,到了元旦。
往常跨年,周望舒都是跟幾個朋友一起,今年她見色忘友,是和陳遲俞一起過的。
兩個人沒去哪兒,就在陳遲俞家裏的頂層大公寓裏窩着看跨年晚會,周望舒說她喜歡這樣。
以前她跟那夥人也是這麽過的,開着電視,整點兒小燒烤和小海鮮,再喝點兒小啤酒,一起吐槽晚會節目,那小氛圍特好。
今天陳遲俞也給她準備好了燒烤和小海鮮,但卻不見啤酒。
“啤酒呢!這時候怎麽能沒有啤酒!”
“等會兒有人送上來。”
他這句話剛說完,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他起身去開門,過會兒回來的時候手上提了一打酒和三杯奶茶。
“你還點了奶茶啊,”周望舒看着他手裏那個印着奶茶品牌logo的保溫袋,“但怎麽點這家,我喜歡喝的那兩樣都下架了。”
陳遲俞将裝了兩杯的那個袋子給她遞過去,“你打開看看。”
周望舒接過袋子,打開,拎出一杯看一眼,頓時激動得從地毯上蹦了起來,“是我喜歡的那個!”
再把另一杯拿出來看,她更激動了,“這個也是!”
“這倆不是都下架了嗎?”她興奮又好奇地問陳遲俞。
陳遲俞淡淡道,“已經重新上架了。”
“真假?!”
周望舒立馬拿出手機打開外賣平臺,把這家店搜出來,剛點進去就看到了這兩樣她卻喜歡喝卻慘遭下架的奶茶,也看到了上方的分類名稱:
【永遠不下架】
看着這五個字,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大概是一個月前,在和陳遲俞連着來了三次後,她覺得自己急需一杯奶茶續命,準備點個外賣,結果發現喜歡喝的奶茶下架了,她知道現在奶茶市場競争很大,需要不斷推陳出新,舊品下架是很正常的事,但她還是很難過,就說了句:
“要是我喜歡的奶茶能永遠不下架就好了。”
她擡頭,怔怔看向陳遲俞。
見她這表情,陳遲俞知道她明白了些什麽,輕笑着問:“開心嗎?”
“你怎麽做到的?”
“把這個品牌買了,”他仍笑着,“送你的新年禮物。”
眼眶是在一瞬間發熱的,不是想哭,周望舒說不出那是什麽感受。
“陳遲俞,”她聲音有些發堵,“你要不要這麽喜歡我,随口一句胡話,都要幫我實現。”
“也不是什麽難事,作為給你的新年禮物不是剛好。”
買下一個奶茶品牌對他來說是不難,但将對方每一句話都記在心上,這很難得。
她朝他走過去,踮起腳摟住他的脖子,将兩人看向彼此的視線拉近。
現在距離新年還有幾個小時,她深深望進那雙漆黑的眼,“陳遲俞,明年也要這麽喜歡我。”
聽了,他先是輕笑,而後低下頭來吻她。
在她唇上溫柔落下一吻後,他說:“何止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