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周望舒這一覺睡了挺久, 再醒時已是下午四點。
睜開眼,她的視線在空蕩的病房裏逡巡了一圈,沒看見陳遲俞的身影。
心中有種名為失落的情緒彌漫出來, 她清晰感受了。
一道開門聲在這時響起。
下一秒, 陳遲俞出現在病房。
看見他,她剛剛還垂喪着的眸子頃刻亮起了光,而後又彎作了月牙的形狀, “你去哪兒了?”
“打了個電話。”
陳遲俞走過來拿起遙控将窗簾打開,陽光從窗外灑進來, 房間頓時變得明亮而溫暖。
放下遙控器, 他溫聲開口:“你的檢查報告都出來了, 醫生說你只是單純的感冒發燒,現在你的燒已經退了。”
聽他說燒退了,周望舒晃了晃腦袋,果然不疼了。
“既然燒退了, 那我們回去吧。”
“醫生說最好明天再走,你體弱,很可能會反複發燒。”
“沒關系啦, 在家裏叫醫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兒。”
“你着急回去?”陳遲俞此時看她的眼神裏帶上了兩分打量。
“你不着急嗎?今天周二, 你應該有很多工作需要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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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遲俞:“不着急,在這兒我也可以辦公。”
忘了現在是5G時代,雲辦公什麽的不是問題。
周望舒這下才承認,“我着急。”
她今晚有個視頻會議。
陳遲俞沒問她着急幹什麽, 只問:“餓了嗎?吃個飯再走?”
周望舒摸摸肚子, “餓了。”
“走吧, 帶你去吃飯。”
掀開被子,周望舒彎腰準備穿鞋, 卻發現床前除了她來時穿的那雙高跟鞋,還有一雙軟底黑色小皮鞋。
她擡頭望向陳遲俞,“你給我準備的?”
陳遲俞淡淡“嗯”了一聲。
她笑起來,“陳遲俞,你要不要這麽體貼?”
陳遲俞眼底浮起一點笑,面上卻不顯,語氣也沒有一絲波動,“你要穿嗎?”
“穿啊,為什麽不穿。”
她低頭把鞋穿上,這雙鞋款式很簡單,但質感極好,跟她身上今天穿的這條毛衣裙也很搭。
穿好鞋,她轉了一圈,然後踏出一只腳,擺出像動漫裏元氣少女的姿勢,“好看嗎?”
不僅姿勢像,她整個兒都很像元氣少女,哪怕生着一張極美豔的臉。
她的眼睛很亮,一笑起來更像是能拱出顆星子,很明媚,很靈氣,特有獨屬于十六七歲少女的那種活潑。
“好看。”
他說了好看,周望舒卻似不滿意,“這種誇人的話請笑着說好嗎?你表情也太沒說服力了。”
聞言,陳遲俞輕笑出聲,不是出于配合,是聽她說這話後自然而然的笑出了聲。
這一笑沖淡了他身上的冷意,仿佛冰川積雪消融,陰天透進晴光,很好看。
要命——
周望舒心頭冒出這兩個字。
他笑起來真要命。
第一次他沖她笑的時候,她說過一句話來形容他的笑:“容易讓我小鹿亂跳,鬼迷心竅,大事不妙。”
這話當時只是用來調戲他的,現在是真有這麽回事兒了。
她深吸一口,平複了下胸腔處的悸動。
“這樣才對嘛,”她朝他邁過去一步,踮起腳,伸出兩根手指撐在嘴角兩邊保持住他的笑,“要多笑啊,陳先生。”
含着笑與她對視了會兒,陳遲俞把她手拉下來,“去吃飯。”
周望舒也不皮了,她餓得不行,甚至懷疑是被餓醒的。
走出醫院,上車,陳遲俞問,“想吃什麽?”
周望舒想了想,“想吃中餐。”
這回來找她,陳遲俞的秘書是跟着一起來了的,在飛機上他坐駕駛艙副座,在車上也坐副座,聽到周望舒說吃中餐,他立馬跟司機報了個店名,這座島上的美食攻略他在周望舒還睡着的時候就已經收集好了,只要周望舒想吃的不是太邪門的菜系,他都能立馬報出店名。
飯店那邊估計也提前知會過了,他們剛坐下沒多久特色菜就端了上來,只剩兩道剛點的還沒上,其中一道是幹貝韭菜炒蛋。
周望舒起先并不知道陳遲俞點了這道菜,菜一上來,她挺吃驚,他竟然喜歡吃韭菜。
怎麽事兒?腎不好?
她決定問一問,但不好那麽直白,遂問:“你喜歡吃韭菜?”
陳遲俞看她一眼,“不喜歡。”
“不喜歡你還點?”
他這麽一否認,周望舒更覺得他有點兒腎病了,要面子才嘴硬嘛。
陳遲俞像是看穿了她腦子裏那點兒少兒不宜的事兒,他輕笑,“給你點的,醫生說你腎不好。”
周望舒:……小醜竟是我自己。
尴尬許久,周望舒幹笑兩聲,“你逗我呢吧?今天啥時候檢查腎了?不就抽了血?”
陳遲俞:“沒檢查,但那家醫院是中西醫結合醫院,你睡着的時候有中醫來給你把了脈,建議你少熬夜多補腎。”
周望舒此刻只想說:“靠。”
下一秒,她立馬拿出手機埋頭開始查:
【腎不好會影響性l福嗎?】
看完答案後,她兩眼堅定的看着那盤幹貝韭菜炒蛋,“從今天開始,韭菜我當飯吃!”
陳遲俞笑笑,“吃吧。”
周望舒真把那盤裏的韭菜都吃了,是撐着出飯店的。
這座島離南城已經不遠了,坐直升機回去只用了二十分鐘,陳遲俞直接把她送到了紅楓別墅區的停機坪。
回到家,周望舒發現自己這破身體是真的不中用,剛洗完澡出來就又開始後背發冷,拿溫度計一量,38.5°,要死。
她給顧徽明打了個電話,讓他給她外派個醫生過來。
知道她發燒,顧徽明也就沒跟她多聊,三兩句就挂了電話,讓她好好躺着等醫生。
醫生應該是從附近調的,來得很快。
因為是反複發燒,吃完藥後,醫生還給她打了個點滴。
視頻會議在晚上10點開始,也就是英國那邊的下午兩點,周望舒是七點多打上的點滴,到十點燒還沒退,她是打着點滴開完的視頻會議,完事兒又繼續打着點滴熬夜處理這兩天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用腦的原因,她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體溫在半夜又上去了,腦子都快給她燒糊了,第二天直接睡到了傍晚。
晚上好些了,她繼續工作,結果又高燒了,從周二回來到周四她就一直反反複複的發燒,跟陷入循環了一樣。
醫生是顧徽明請的,顧徽明當然知道她的情況,也知道她熬了兩個大夜,打電話來把她罵了一通。
周望舒本來打算繼續熬,主打一個只要熬不死就往死裏熬,結果顧徽明把她熬夜不好好休息的事情告訴了陳遲俞。
在顧徽明給她撂下一句“我讓遲俞哥來收拾你”後,沒多久,她收到陳遲俞的發來的一條微信:
【你要是這周好了,我們這周就去艾柏爾湖。】
她回他:【你不是說這周有事?】
陳遲俞:【推了。】
接着,他又發來一條:【你要是想去,就好好休息。】
靠,這男的可真知道怎麽拿捏她。
不過,其實跟他說開後,她不用非得睡他,更不用這麽着急睡他。
但不睡吧,她真不知道怎麽跟他證明她喜歡他,既然那檔子事兒叫‘做l愛’,做做不就有愛了嗎。
至于為什麽要這麽操之過急,怎麽說呢,能操就趕緊操吧,省得日長夢多。
而且她覺得,她是真饞他身子,也是真有點喜歡他。
這份喜歡可能沒到他想要的那個程度,但的的确确,是喜歡的。
所以,想和他再親密一點。
*
有了陳遲俞這話,接下來的兩天周望舒老實了,把工作全推給了底下的人,本來那些事兒也不是非得她親自幹,只是目前那幾家公司都在發展勢頭正盛的時候,需要的方向性決策過多,底下的人不太敢做這個主,但她不信就幾天不管,那些人還能把公司搞破産?那高薪雇他們是玩兒呢?
讓腦子歇下來後,她還真就沒再反複發燒了。
星期五這天,一覺醒來,周望舒只覺神清氣爽,不像前幾天腦子完全是糊的。
這天還發生了件簡直令她“止疼消病,延年益壽”的事。
周信宏被人打了,她還收到了現場直播的完整視頻。
視頻裏,看場景是在某個地下車庫,一男的沖到周信宏面前,上去就把他撲倒在地,坐在他臉上狂扇他嘴巴子,那人被人拉開時,周信宏起碼已經挨了十來下大嘴巴子,看得她簡直不要太舒爽!
視頻是陳遲俞發她的,看完她立馬給陳遲俞打去了微信電話。
“看完視頻了?”接通,陳遲俞問。
“看完了!”她聲音激動又興奮,“我愛死你了陳遲俞!”
她說完這句,那頭沒動靜,于是她又繼續說:“你要在我面前,我能把你往死親!”
“是嗎?”男人一向平靜沉斂的聲線裏摻了絲笑,“你看看門口。”
周望舒整個人一愣,接着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光着腳丫跑到窗邊,往門口一看——
雕花鐵門前,赫然停着一輛黑色邁巴赫。
這條魚這麽會玩兒的嗎?!
“你等我!”
她轉身便往下跑,還在樓梯上就迫不及待地沖家裏的阿姨喊,“劉姨,把門打開!”
門打開,車開進來。
陳遲俞開門下車,看見光着腳丫的姑娘笑着從長階上朝他奔來。
到最後一階,似預見了小姑娘會直接跳到他身上,他在她起跳前便伸出了手,穩穩接住了她。
跳進他懷裏,她湊過來便重重在他側臉印下一個吻。
還伴随着小孩子親親時喜歡發出的一聲:“mua—!”
親得超用力。
“你怎麽來了?”親完,她睜着一雙亮得驚人的眸子問他。
“來接你。”
某人表情還挺淡定,只嘴角微揚着一點弧度。
“去艾柏爾湖?”
“不然?”
“這麽早過去嗎?”
“從這兒飛過去要八個小時,現在飛過去,落地剛好到休息時間。”
“那你等我火速回去收拾一下。”說着,她準備從陳遲俞懷裏下去。
但陳遲俞沒有要松開她的意思。
“怎麽鞋都不穿就跑出來?”陳遲俞抱着她邁上階梯。
周望舒笑起來,“看見你太激動了嘛。”
“少來。”陳遲俞不吃這套,知道她是因為視頻激動,才不是因為他。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周望舒皺了皺鼻,她明明說的是實話。
陳遲俞掀起長睫,彎了彎唇角,“你不是月亮?”
周望舒倏地一愣。
“陳遲俞……”她怔怔喊他的名字,不知該說什麽好,這句話完完全全地擊中了她胸腔下最柔軟的那塊地方,明明也不是情話,但她就是覺得好喜歡好喜歡。
“說真的,”她捧住他的臉,“我在你心裏真是月亮?”
陳遲俞看着她,“嗯”一聲。
“那你知道你在我心裏是什麽嗎?”
陳遲俞不假思索地給出答案,“一條魚。”
“你怎麽知道?”周望舒睜大眼。
“這很難想到嗎?不管是諧音梗,還是另一層意思,我在你那兒不都是一條魚?還是一條已經被你釣到的魚。”
“才沒有,”周望舒笑着說,“你這條魚只是咬鈎了,還沒被我釣到。”
陳遲俞長眉微挑,“那你加油。”
周望舒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該加油的不是他嗎?
這人真的,絕,就他媽絕。
別人是鐵骨铮铮,他是傲骨铮铮。
按理說感情裏,喜歡得更多的那個人總要卑微一些,但卑微這兩個字似乎永遠放不到他身上,他不會搖尾讨好,也不會伏低求愛,卻又并非什麽都不做,他自有辦法讓你喜歡他,喜歡矜傲自持的他。
*
抱着懷裏的人走到室內,陳遲俞把她放到了沙發上,沒有要把她抱到樓上去的意思。
她今天穿的睡裙還是粉色的,但不是在黎山那一條,長度只到膝蓋,漂亮的小腿露在外面,光着的腳丫上塗着紅指甲油,襯得皮膚又白又透。
她晃着腳丫拍拍身邊的位置,“坐啊。”
陳遲俞在她旁邊坐下。
“你平時喝什麽茶?龍井?鐵觀音?大紅袍?雖然我不愛喝茶,但我這兒好茶可不少。”
陳遲俞:“龍井。”
“那你等會兒喝喝茶等我,我上去收拾收拾。”
“嗯。”
他們剛剛進來的時候撞見了劉姨,這會兒劉姨給周望舒拿來了一雙鞋。
“劉姨,幫陳先生泡杯龍井,要最好的。”
“好叻。”
這棟別墅有四層,周望舒平時是坐電梯上下樓,也就今天走的樓梯,還是光腳走的樓梯。
等她拉着行李箱從電梯裏出來,陳遲俞跟前的那杯茶還沒涼,她走過去,問他:“這茶還行嗎?”
“還行。”
“只是還行?”周望舒挑眉,“這茶我兩百萬拍的。”
“這茶值這個價,只是我喝不慣。”
像這種價位的茶哪怕是不愛喝茶的人也會覺得蠻好喝,誰要是喝不慣,只能說他平時喝的茶恐怕品質都比這好得多。
那周望舒當然好奇了,“你平時都喝什麽茶?”
“松川。”
周望舒懵了,“我怎麽一點兒沒聽過?”
她雖對茶沒有太深的研究,但越名貴的茶自然名氣也就越大,她不應該一點兒沒聽說過才對。
“松川不在市面上流通。”陳遲俞說。
“什麽意思?你們陳家特供?”
“嗯。”
周望舒圓了圓眼,“你們陳家人是會享受的。”
如果是個愛喝茶的人,要聽說還有這種茶,怕是說什麽也要叫他整點兒來嘗嘗,但周望舒完全不感興趣,她不覺得會有多大區別。
這樣一個對茶可以說是完全無感的人,估計怎麽也不會想到,後來她竟會為了二兩松川用盡千方百計,就為了那一抹流連在他身上的茶香。
*
去艾柏爾湖需要先坐飛機再轉直升機。
途中,兩人是在飛機上吃的晚飯。
從紅楓別墅出發,到上他家的私人飛機,再到吃晚飯,這中間有好幾個小時,但周望舒竟然全然把周信宏被打了這件令她爽翻的事兒給忘了,吃飽喝足後才想起來。
“忘了問你,打我爸那人是誰啊?”
“鯨魚游戲的創始人。”
他這麽一說,周望舒就知道是怎麽個事兒了,但她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問:“他為啥要打我爸?”
陳遲俞:“你爸挖了鯨魚的核心團隊,又剽竊了別人的熱門游戲創意,現在鯨魚已經瀕臨破産了。”
“所以你給了他什麽好處讓他去扇我爸嘴巴子?”
“兼并收購。”
周望舒驀地睜大眼,“他那公司都被搞成那樣了,收購過來就算能起死回生,那不也得費老大勁兒了?”
說完,她臉上浮現懊惱神色。
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讓他去搞周信宏了,收購這麽個破公司得多久才能賺回本,陳家內部競争那麽大,陳遲俞肯定得靠業績來說話的,但這不純純拖他後腿了嗎。
本她以為搞周信宏這事兒對他來說輕而易舉,誰知道要費這麽大勁。
看她表情,陳遲俞猜到了她的想法,她會這麽想很正常,不過,她還是太低估他了。
“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從來不做,”他說,“之前我就已經打算收購鯨魚,你爸那事兒,只是順手。”
周望舒松一口氣,“那就行,不然你這人情我可怎麽還,鯨魚就算要破産了,收購過來加上債務承接怎麽也得好幾個億了吧。”
陳遲俞卻說:“就算是也沒什麽大不了,幾個億而已。”
“幾個億?而已?”周望舒用一臉實在小看他了的表情笑了兩聲,“陳遲俞,我本來以為你挺謙虛的。”
“那你以為錯了,我從來不謙虛。”
他只是不愛顯擺,而幾個億對他來說,算不上顯擺,對方不也是随随便便就能給朋友的公司投幾個億。
沖她這反應,陳遲俞猜她對資産的管理并沒有外界傳言的那般随意。
那……如果她知道他當初花7000萬就為了換她一個回眸,她會是什麽表情。
*
到艾柏爾湖附近的酒店是晚上将近十點。
趕路真的是很累人的一件事,到了酒店,周望舒直接洗洗躺下了,估計還是沒好全,精神不太好。
因為睡得早,第二天,她七點多就起了床。
洗漱完後,她伸着懶腰走到陽臺上。
陽臺上能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深藍色的艾柏爾湖與遠處灰白的雪山。
草原上的天空總是萬裏無雲,一片澄澈的天藍色,是個大好的晴天,可在陽臺上站了會兒,周望舒卻感覺膝蓋一陣刺寒。
要下雨。
每次她膝蓋突然發疼都會下雨,而且是在三個小時內,沒有一次例外,比天氣預報靈多了,所以哪怕此刻的天空看着沒有一絲要下雨的痕跡,但她就是确信三小時內會下雨。
她半彎身子摸着膝蓋,表情若有所思。
低頭看一眼時間,她回房間火速化了個妝,然後給陳遲俞打電話:“早上好,吃早飯了嗎?”
那邊回:“在等你。”
“我要中午才起,那你就等到中午?”
“一頓不吃有什麽關系。”
周望舒低低笑了兩聲,“我起來了,餐廳見?”
“餐廳見。”
幾分鐘後,兩人在餐廳碰面。
陳遲俞還是一身西裝,先到的他坐在窗邊,周望舒僅憑背影就認出了他,他連後腦勺都長得完美得要命。
她朝他走過去,只是走到半路,視線裏出現了一個長得賊正的美女,這美女也正朝着他走過去。
瞧見這一幕,周望舒唇角一彎,在距離他們僅幾米的地方停下來,随便坐在一個位置看起戲來。
美女端着餐盤停在陳遲俞面前,沖他宛然一笑道,“先生,介意我坐這裏嗎?”
陳遲俞掃她一眼,“介意。”
美女懵了。
周望舒笑噴了。
美女大概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看起來很紳士結果拒接起人這麽直接冷硬的人,需要非常努力才能維持面部表情不崩壞。
“打擾了。”美女提起一口氣,僵硬地笑着離開。
她走挺遠了,周望舒才過去坐到陳遲俞面前。
“陳遲俞,你怎麽回事兒?”
“什麽怎麽回事?”
周望舒用下巴指了指剛那美女,“你對人家那态度也太不紳士了吧。”
陳遲俞雙眸一狹,“你希望我對她紳士?”
他這仿佛帶着審視的眼神讓周望舒心頭倏地緊了一下,說話也結巴了,“那……那個,不是有句話說,看一個人值不值得交往,不能光看他你的态度,還要看他對陌生人的态度嗎?”
陳遲俞:“如你所見,我不是個紳士。”
靠,這人一點兒不給自己辯解。
“剛認識那會兒,你對我不是挺紳士的?”周望舒嘟囔着嘴說。
陳遲俞不動聲色地開口:“那是對你。”
周望舒全然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句話,表情愣了愣。
半晌,她眉毛往上一揚,“什麽意思?你小子對我是一見鐘情?”
“并沒有。”
“那你為什麽對我不一樣?”
陳遲俞面不改色,對答如流,“情況不一樣。”
周望舒一直覺得自己算是很能說的人,不管是吵架還是辯論幾乎沒幾個人能贏她,偏偏陳遲俞就是這幾個人裏的一個人,她被他說得像是不知道該怎麽接。
不過,這次她其實完全可以接着問下去,但沒多少時間能用來鬥嘴了,今天她可是有大計劃!
“不承認算了,”她佯裝因為說不過而有些氣呼呼的樣子,“吃飯,餓死我了!”
吃飯時,兩人自然而然地說起今天的行程,陳遲俞已經讓秘書做了攻略,但還是先問了周望舒:“今天你想怎麽玩兒?”
“我想去騎馬。”
“好。”
事兒就這麽定了,兩個人吃完飯後去換騎馬服。
周望舒帶了三套騎馬服來,一件白的,一件黑的,一件紅的,原本她打算穿黑色緊身的那套,但因為要下雨,她換成了那件白色的,還在裏面穿了件賊性感的內衣,等到時候雨往身上一澆,那就跟上次在泳池沒啥區別了。
陳遲俞之前不是說拒絕不了這樣的她嗎?
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騙人。
這個酒店就飼養有上等的好馬,他們下去時,已經有人牽着馬在下面等着了,一黑一白的兩匹駿馬。
“我要那匹黑的。”說着,周望舒小跑到黑馬身邊,攀着馬鞍很矯健地便上了馬,束起的長發在空中劃出一道極美麗的弧,晃得人呼吸一滞。
駿馬仿佛是比錦衣華服都還要襯人的存在,彼時在陳遲俞眼裏,坐在馬背上的姑娘真的很美。
而在那位姑娘眼裏,他也好看極了。
他似乎是不喜騎馬時被衣物所束縛,穿的是中式騎馬服,如此一來,本就極具東方矜貴氣質的他就更像古時的王公貴族了,更別說當他騎上白馬,那簡直完完全全就是畫裏攜詩提酒,馬蹄踏碎洛陽花的佳公子。
哦呼——
又是被這條魚給迷住的一天。
酒店離艾柏爾湖很近,騎馬只需要幾分鐘。
湖邊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可以沿着湖一邊欣賞美景一邊肆意在草原上策馬奔騰,兩人便是這樣騎着馬極暢快又自由地在草原上奔跑。
周望舒跑在前面,陳遲俞跟在她後邊兒,她不時會笑着回頭,飛揚的發絲充滿着野性和生命力。
他就這樣看着他,不知不覺,和她騎着馬跑出了好遠。
當一場雨毫無預兆的落下時,他們周圍只有遼闊的草原和雪山下的艾柏爾湖。
這邊車輛禁止進入,他們只能騎馬回去。
雨不大,卻也不小,淋一路衣服肯定會濕透,也一定會冷。
在雨裏騎馬更是一件蠻危險的事。
調轉馬頭後,陳遲俞朝周望舒伸手,“過來我這邊。”
在他懷裏至少不會太冷,他也會能護她周全。
周望舒當然想去,但是,“馬呢?”
“丢這兒,我賠。”
在草原上,馬總餓不死,還能得自由,周望舒立馬翻身下馬,上了陳遲俞的馬,坐在他前面。
他一手拉缰繩,一手攬着她的腰,在雨裏帶着她回去。
後背緊貼他胸膛,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周望舒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堅實的肌肉與強有力的心跳,他的體溫傳過來,是滾燙的。
腰上的那只手,也是燙的,護着她的力度極具安全感。
她感覺自己像在雨裏溺了水,鼻腔裏沒有空氣,都是他身上濃郁的荷爾蒙氣息。
明明騎馬的是他,她的心跳卻劇烈無比。
又一次,她以為是她勾引他,結果成了被勾引的那個人。
這個叫陳遲俞的男人,真的很令人心動。
*
到酒店,果然如周望舒所料,兩人衣服濕透,她身上那件白色騎馬服成了擺設,內衣的形狀和顏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和在泳池那日還是有不同,泳池裏可以大大方方的穿泳衣,而今日這情形,有種禁忌感的誘l惑。
看過來不足半秒,陳遲俞便将視線匆匆移至一旁,可想到其他人也會看到這樣的她,他又将視線轉回來,仰頭看着她,伸出手,“下來,我抱你進去。”
雨仍在下,對上那道視線,周望舒雙眸微顫。
做了那麽久的計劃,那麽久的心理建設,卻還是緊張。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而後俯身,伸手摟住他脖子,被他抱下馬。
陳遲俞雙手托着她的腿,像抱小孩兒那樣抱着她走進酒店,這樣便無人能看見她身前那一片旖l旎。
酒店裏很安靜,只有陳遲俞一個人的腳步聲,但四周站着不少工作人員。
一道道目光投過來,她紅了臉,将腦袋整個埋進了陳遲俞脖子裏,鼻尖全是他身上那股如新雪覆松林的味道,沉穩,清冽,還帶着點淡淡的煙草味。
男人一路将她抱回了房間。
到沙發前,他彎腰,想将她放下去,懷裏的人卻不撒手。
“松手。”
“不松。”周望舒擡眸看他,眼底帶着股倔勁兒。
“又鬧什麽?”
“我知道今天會下雨。”她說了句聽起來不相幹的話。
陳遲俞似乎料到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眸色沉了沉。
“我是故意把自己淋成這個樣子,”她紅着臉直白的告訴他,“陳遲俞,我在勾引你。”
“周望舒,”陳遲俞嗓音略沙,“在小漁島那天我是說得還不夠直白嗎?你不需要做到這一步。”
“那還要我說得再直白一點嗎?”她貼近他,用身體,蹭着他胸膛往上,視線始終不離開他的眼,“我想跟你做一愛。”
兩人纏在一起的目光似在一瞬間纏得更緊。
周望舒明顯感覺到男人身體的緊繃。
僵持片刻,陳遲俞別開眼,聲音低而沉,“沒有愛,怎麽做?
周望舒歪頭過去,偏要和他對視。
“沒有愛,有性啊。”說着這種話,她的笑容卻爛漫至極,不摻雜一絲晦色,仿佛她所說的是一件人們應當坦誠相待的事,是人最真實的本質。
陳遲俞神情微怔,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麽說。
“而且,我提前測試一下不行啊,”她将剛在路上想好的話說出來,“要是你那方面不太行,我就算愛上你了,估計也愛不久吧。”
這話,陳遲俞更是無言以對。
他沉默着,似無動于衷,體溫卻在不斷攀升,灼熱的溫度透過浸濕的衣物傳至另一個人身上,只是另一個人已經分不清,是他的體溫太燙,還是自己太燙。
這種事情,都是第一次,更別說還是女生那一方,周望舒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作為女生做到這種地步,對方要是一直是這副死樣子,她真的要氣死。
“我都這麽說了,也都這樣了,你是戒過毒嗎,這都忍得住?”她鼓起腮幫子埋怨,聲音卻像撒嬌。
終于,某人擡眸,目光深深望進她的眼。
“真的想?”他喉嚨發緊,喉結艱澀地上下滾動。
周望舒心頭也跟着一緊。
“真的想。”她顫着雙眸回答。
“好,”他猛地将他壓到沙發上,近距離定定看着她的眼睛,“給你。”
“都給你。”
他低頸,重重吻上她的唇。
舌尖抵入,帶着獨屬于他的氣息和味道,一下子就強勢地攻破她的城池。
後腦勺被用力扣住,以便他肆意掠奪。
他一手攏着她的長發,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颌,完完全全的掌控。
周望舒的頭越來越仰。
對方不停攪動着她的軟舌,來回在她口腔裏掃蕩,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沒完沒了的深吻。
外面的雨似乎下大了,很大,卻怎麽也澆不滅這一室點燃的烈火。
腦子裏,所有的思緒随着男人重重的親吻,正一絲一絲的被剝離走。
房間裏熱氣蒸騰,像溺進一片熱霧,快要窒息。
越來越用力的力度,滾燙的呼吸。
暈眩、瘋狂、暴烈。
和之前的吻都不同,這次他的吻,帶着侵略性,帶着欲。
……
雨後的晴天格外澄澈明亮,陽光灑在窗前,從窗簾縫隙漏進房間。
許是這光線太強烈,正對着這道光的周望舒醒了過來。
在睜開眼之前,她下意識擡手遮住了晃着她眼睛的光線,于是,第一眼,她看到的是那張清隽的臉。
因為窗簾沒完全拉上,又因為窗簾遮光性極好,房間裏只有那昏沉沉的一點光,如朦胧夜色裏透進的一抹月色。
在這暧昧不清的昏昧光線下,那張臉近在咫尺,呼吸與她纏在一起。
清晨的第一次心動,就這樣輕易發生。
明明在過去的十多個小時裏,她曾無數次靠他這樣近,甚至更近,到了負距離。
他像昨天擁吻她時那樣閉着眼,不同的是,此刻他身上有種不沾酒色的清介之感,可昨天從白天到黑夜,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冷淡而禁欲的人拉着沉溺在欲l望的深淵裏,一次又一次,近乎瘋狂。
她怎麽都沒想到,他在床上,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平日裏的他,沉斂且克制,雖冷淡卻也溫柔,而床上的他,有種要将過去三十年的壓抑全都一次性釋放出來的放縱,還帶着強烈的控制意味,不論是進出的尺度,還是與她緊擁和接吻的姿勢。
不過也是她自讨苦吃。
他們的第一次其實并不怎麽順利,他太大了,疼得她直流淚。
陳遲俞不忍心繼續,但她鐵了心要跟他來一次,纏着他非要來,而他又縱着她。
本來,他一直是很溫柔的,可沒多久她又哭了,他以為她是疼,遂停下,問她:“還是疼?”
“不疼了。”她抽嗒嗒地說。
“那為什麽還哭這麽兇?”
她回頭,用噙滿淚光的一雙眼瞪他,“你這條死魚,裝傻是吧?為什麽你能不知道?”
她這樣說,陳遲俞當然是明白的,但大概是出于男人在床上的劣根性,他偏要她說出來。
“不知道,”他停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似乎她不說,他便不繼續,還問,“是不喜歡嗎?”
大概是因為被他搞得不上不下的,她腦子一抽來了句:“能不喜歡嗎?都爽哭了。”
聽完,他頓時眸色一沉。
後邊兒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陳遲俞大約睡得不沉,又或許根本就是陪着她睡,畢竟這個人的生物鐘是在五點多,在她盯着他看了沒一會兒後,他也睜開了眼。
兩人在昏暗暧昧的光線裏對視。
氣氛微妙中透着點小尴尬,因為他倆現在還什麽關系都沒有,卻已經睡到同一張床上。
“早啊。”周望舒揚唇沖他笑。
“不早了。”說着,他收回放在她腰上那的手。
她卻又将那只手拽回來,放到原來的位置,“你要真想把手收回去,早幹嘛去了?你這個生物鐘五點多的大變态。”
陳遲俞沒反駁,剛剛那句“不早了”也表明他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既然知道,那肯定是之前就醒來過。
“陳遲俞。”她摟着他脖子朝他壓過去。
“嗯。”陳遲俞由她壓着,喉嚨裏逸出一個低低沉沉的單音節。
趴在他胸口,周望舒一邊用指腹在他喉結上畫着圈,一邊于晦澀的光線裏看着他的眼睛,“我倆都到這一步了,你要是還對我防備,那我們從性伴侶開始,怎麽樣?”
陳遲俞将她不安分的手拉下來,握住,被她撫過的喉結上下一滾,聲音些許沉啞,“我什麽時候防備過你?”
“那什麽意思?”周望舒的眼睛在一片昏暗裏都亮晶晶的,“不做炮友做男女朋友?”
陳遲俞卻說:“你只是想睡我,做什麽男女朋友?”
“那就還是當炮友的意思嘛,”周望舒撇嘴,不滿地嘟囔道,“繞這麽一圈。”
“我只是想告訴你,”陳遲俞沉沉開口,“不和你正式戀愛,不是因為防備你,是因為你還沒有喜歡我。”
他翻身将兩人位置對換,深邃如濃墨般的眸光落下來,“懂嗎?”
漏進來的那抹光被他擋住,他的眼睛浸在漆黑的夜色裏,難以言說的深沉。
被這樣一雙眼看着,周望舒怔了怔。
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又像是有些失神,她與他對視了挺久。
“陳遲俞,”她喊他的名字,臉上褪去方才的戲谑神色,難得的認真,“我說過,我會喜歡你的,但其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
說到一半,她忽的笑了起來,發自內心的一個輕笑,“那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你了。”
已經喜歡你了——
這幾個字傳入耳中那一瞬,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了。
他于晦暗中靜靜看着她,似要從那一雙眼睛裏找到她說謊的證據。
“真的,我真的喜歡你,”她篤定地重申一遍,甚至還說,“我發誓。”
那雙浸在夜色裏的漆深雙眸驟然掠起一道光,又如墨色暈染般漸漸暗下去,直至那抹漆黑沉餍得像要溢出來。
“不夠。”
聲音像是在煙酒裏浸泡過般,很低,很沉。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閉着眼摸索到她的手,握住,十指交纏。
他吻得極重,也極深。
她的頭發連同雙手都被深深壓進枕頭裏。
他的唇略有些涼,周望舒卻被燙得顫栗,像人冷到極致時産生的錯覺,而他的吻就是那深冬令湖水凍結的霜雪,一寸寸逐漸蠶食着你的意志,不動聲色地讓你沉迷。
纏吻良久,他緩緩睜開眼,看着眼前的人,用沉啞更添三分的嗓音再次重複:“不夠,周望舒。”
“陳遲俞,”她聲音也被吻得有些啞,“你有點貪心。”
“嗯,我很貪心。”他說。
他又低下頭來吻她,好像怎麽都吻不夠。
最後結束這一吻的,是從周望舒肚子裏響起的一陣“咕嚕”聲,還是拉得極長的一陣“咕嚕”聲。
陳遲俞低笑着離開她的唇,手輕輕放在她腹部,因胃裏空空如,她肚子完全是往裏陷的。
“餓成這樣了?”他聲音裏帶着笑。
周望舒擰他,嗔怒道:“昨晚上運動量有多大你心裏沒點數嗎?”
昨天回來後他們就再沒出過酒店,中午飯都沒吃就開始做,晚上吃了飯又繼續做,下午還好些,陳遲俞那會兒還不算熟練,晚上就要了命了,他學得很快,體力也充沛。
後半夜,她就算哭着求他不來了也沒用。
看她哭,這悶騷男人竟然問她,“怎麽哭得這麽兇?有這麽爽嗎?”
得,都怪她前邊兒來了句“都爽哭了”。
她覺得她腎是真的不行,全程都有種快要暈過去的感覺,能撐到最後簡直是奇跡,但她似乎也沒能撐到最後,她依稀記得最後一次是在浴室,陳遲俞說不來了,抱她去洗澡,結果洗着洗着又做上了,好像是在陳遲俞說換個姿勢的時候她就累得直接在浴缸裏睡着了。
記起這茬事兒,她拿手指戳戳陳遲俞,“昨晚我在浴缸睡着後你不會都沒放過我吧?”
“我有那麽禽獸?”
“你還不夠禽獸?”
誰家男人第一天就把人折騰這麽狠的。
看她那憤憤的表情,陳遲俞失笑。
“明知道我三十年沒碰過女人,還自己送上門來,”他伸手捏捏她的臉,“你自找的。”
“陳遲俞!你混蛋!”
“嗯,我混蛋。”他還輕笑着說。
周望舒要氣死了,一把拽過他捏着她臉的那只手,沖他胳膊狠狠咬下去。
她嘴下一點兒沒留情,是真咬,陳遲俞疼得皺了眉,卻硬生生忍着一聲沒吭,由着她咬。
等她勁兒松了,他才懶聲開口:“行了,省點兒力氣,抱你去吃東西。”
不提吃東西還好,他這一提,周望舒頓覺眼前一黑,有種快要餓暈過去的前兆。
“快,”她松口,力氣耗盡般躺回去,“我不行了。”
現在已經過了餐廳的早餐時間,讓酒店送再怎麽也要等十來二十分鐘。
給酒店打了訂餐電話後,陳遲俞去到套房客廳,從仍在沙發上的褲子摸出兩顆糖,再走回來。
“給,先吃兩顆糖。”
在床上癱着完全沒力氣動彈的周望舒睜開眼,看到他遞過來的兩顆糖,“哪兒來的糖?”
這房間裏有零食,但沒糖,她記得的。
“我每天身上都帶着。”
周望舒接過糖,塞進嘴裏,“你沒事兒帶糖幹嘛?”
“你不是低血糖?”他說。
周望舒表情一怔,就因為她曾說過她低血糖,他就一直将糖帶在身上?
可……
“你明知道當時我是裝低血糖騙你。”
“萬一不是呢?”
他是知道那時候她是騙她,可後來某天收到一盒喜糖,看着那一盒糖,鬼使神差的,他打開盒子拿出了兩顆放在褲兜裏。
從那以後,他每天都會在褲兜裏放上兩顆糖。
“陳遲俞。”她擡起手,一個索抱的姿勢。
室內開了燈,柔和的燈光落在她身上,陳遲俞俯身将她抱起來。
她圈住他脖子,笑着問他:“陳遲俞,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嗯,我很喜歡你。”
他聲音溫柔,眼神也是。
聽到這樣一個回答,周望舒是意外的,雙眸不自覺睜大了些,眸光輕輕纏着。
愣了會兒,她歪頭,伸手去捏他的臉,“今天怎麽不傲嬌了?”
“明擺着的事,我從來不會否認。”
“那你之前為什麽不說喜歡我?”
陳遲俞将她手拉下來,“周望舒,喜歡不是靠說的,是靠做的。”
“你也沒怎麽做嘛。”周望舒撇嘴,都是她主動,這條死魚也就她去小漁島那次主動來找她了一回。
“要現在做給你看嗎?”他低頸湊過來,唇邊勾着抹明顯不懷好意的笑。
周望舒自然立馬就懂了他說的“做”是哪個“做”。
“陳遲俞你想我死嗎!我現在還疼呢!”
“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他輕輕彈了下她的腦袋。
“那你要怎麽做?”
“你想我怎麽做就怎麽做,”他笑着說,“今天我任你差遣。”
周望舒驚喜地睜大眼,“你說的!”
“我說的。”
有件事她早就想幹了!!!
“把你秘書微信給我,我要讓他準備點東西。”
看着她那壞心思都寫在臉上的樣,陳遲俞心裏有種很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