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後悔?

第30章 後悔?

趙鳴筝同趙舞霓回了城南住處,見到了素未謀面的師叔。

武館開在城西,多是貧苦百姓居所,環境嘈雜且尋不到好大夫,李景明久病沉疴後便搬來了城南。

趙鳴筝見到床榻上那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想,這就是教導秦鶴洲武藝的人?他看起來蒼老虛弱,并不像是武藝精通的樣子。

秦鶴洲雖只在武館學藝,未真正拜入師叔門下,但與師叔卻有師徒之實,細算起來,自己喚師叔一聲“師祖”更是恰當。

趙鳴筝胡思亂想着的時候,床榻上的老人已經睜開了眼,看到趙鳴筝,被勾起了什麽回憶似的,輕聲說:“長得是像師兄。”

趙舞霓容貌像他們的父親,而趙鳴筝則更像生下他們的爹爹。

“師兄他自小要強,脾氣又硬又倔,當年的事我勸不動他,只能離開崔雲。沒想到崔雲滿門,到底還是落了這樣的結局。”

李景明到了垂暮之時,總是開始想起年輕時的遺憾和不甘,後悔勸不住師兄回頭是岸,只能獨善其身,眼睜睜看着崔雲覆滅。

“不怪師叔。”趙舞霓說,“當年的事,師叔也盡力了。”她沒有把今日遇到仇人的事告訴師叔,覺得沒有必要,不想老人臨終還擔心自己深陷仇怨。

“霓兒,其實我有事一直沒有告訴你……”趙舞霓不說,李景明卻自己提起,“我知道是誰殺了崔雲滿門,只是那人,武功高超,後來又在江湖身居高位,師叔怕你白白送死,所以一直沒告訴你。

“今日見到弦兒,我又大限将至,你們兩個人多少能照顧彼此,我也怕此事成了你的心結,所以還是決定告訴你們。

“那人叫秦鶴洲,是我教導出來的孩子……”

秦鶴洲武藝由李景明傳授,即便青出于藍太多,李景明也能一眼認出他的劍法。當年偶然回去崔雲,見到滿山橫屍時,李景明就已經知曉此事是秦鶴洲所做。

後來秦鶴洲執掌羽春,滿江湖沒人不知其名號,李景明亦是感慨頗多。

只是他多年卧病,并不知曉羽春樓早易了主,更不知道羽春樓已然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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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明伸出蒼老的手掌,抓住趙舞霓的衣袖:“我知道你放不下,我也沒辦法讓你放下,只是如今弦兒還活着,不如……不如幹脆就忘了吧。成家也好,就這麽過下去也好,随你怎麽樂意怎麽來。崔雲做的孽,你爹他們已經還了,不要再徒增冤業。”

趙舞霓在床前跪下,低頭不語。秦鶴洲與幼弟糾纏二十年,如今又有了他的骨肉,自己自是不能枉顧弦兒意願堅持讓對方血債血償。

只是多年心結,想要一夕解開,談何容易?

李景明緩緩嘆氣,也知曉心結難解。二十年來都沒能讓趙舞霓真正放下,臨了快死的人了,勸不住的。

“罷了,當師叔沒說過,等你到師叔這個年紀時別後悔就好。”李景明說。

趙鳴筝站在一側,神情漸冷,死死咬住下唇。

後悔?

自己所作所為,從不後悔……可是即便不後悔,卻依然讓自己痛苦萬分。

秦鶴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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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鳴筝重新易容,至深夜才回到客棧。

推門進去時,秦鶴洲正坐在桌前,手中捏着杯茶,并未飲茶,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

趙鳴筝坐到他對面,伸手觸碰到茶杯,發覺水是冷的,秦鶴洲應當在這裏坐了許久。

“為什麽不睡?是在擔心我嗎?”趙鳴筝笑着坐到他對面。今夜種種,恍惚想來,如若隔世。二姐未死,仍有師叔在世,自己似乎不再是踽踽獨行一人。

秦鶴洲未答,轉而問道:“今夜如何?是輸是贏?”

趙鳴筝五指覆上秦鶴洲緊握杯壁的手,注視着他,随口道:“在那地方等了半夜,沒有見到人。”

“是嗎?”秦鶴洲若有所思般看向趙鳴筝,眸中閃出一絲道不明的情緒。

趙鳴筝心中一驚,感覺秦鶴洲像是看穿了什麽似的,但又旋即打消掉心頭疑慮。

秦鶴洲并不通易容之術,根本不會看穿僞裝,況且自己的身份有周桐作保,自問行動亦無所疏漏之處,沒有被對方看穿的機會。

并且自己用計廢了秦鶴洲的根基,又奪了對方的樓主之位,秦鶴洲即便未對自己恨之入骨,也應是避之不及,若知曉自己便是趙鳴筝,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對待自己。

“月明星稀,那廢棄武館中當真空無一人。公子若是不信……”趙鳴筝起身,緩步原地轉了圈,“看我衣衫,哪有半分與人纏鬥過的模樣?”

秦鶴洲輕笑,玩笑道:“說不準你遠遠見着對方,突然怕了,沒有現身也說不準。”

趙鳴筝雙手按上秦鶴洲身前桌板,起身向前,鼻尖與秦鶴洲相對,盯着對方雙目,忽地一笑,随後前傾身子,吻上秦鶴洲。

秦鶴洲張開雙唇,舌頭探入趙鳴筝口中,予以回應,兩人吻在一處,氣息漸重。杯盞滾落,冷透的茶水溢了滿桌。

趙鳴筝指尖撫摸過秦鶴洲的眼尾,随後順着脖頸探入衣衫之下。

“今晚……今晚不成。”秦鶴洲道。白日裏剛動了胎氣,他實在無力支撐眼前人的求歡。

趙鳴筝走到秦鶴洲面前,伏身跪地,手掌輕托住秦鶴洲沉重的腹底:“今晚讓我來伺候公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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