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松口
第40章 松口
見到江玄和曾廣陵一道從木屋中出來,趙鳴筝便知曉曾老成功說服了對方。
他心下安穩,雙腿用力想要起身迎上去,卻忘了跪得時間太久,兩條腿早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随着起身的動作,趙鳴筝狼狽地栽倒在了地上。
韋秋最快反應過來,立刻去扶他。趙鳴筝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示意不用幫忙,打算再次起身,但雙腿像是徹底廢了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氣,差點再次跌倒。
韋秋一把撈住趙鳴筝,讓他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扶他起身。
“你這雙腿,估計不好好養上幾個月,是沒辦法下地走路了。還好是在谷裏,不至于讓你的腿廢了,下次不能再這般意氣用事。”曾廣陵道。
江玄瞥了趙鳴筝一眼,不冷不熱地說:“讓榆兒叫人給他看看吧,确實不能讓巫醫谷傳出不好的名聲。”
少谷主聞訊趕來,一并帶了輪椅,推着趙鳴筝與衆人一道去了秦鶴洲那裏。
狹小的房屋擠不下衆多人,韋秋和曾廣陵便順勢告辭。
江玄去床榻邊檢查秦鶴洲的情況,讓徒弟先行醫治趙鳴筝的腿傷。
少谷主拿剪刀剪開趙鳴筝衣褲,才發現他雙膝腫得老高,腿上血肉模糊的一片黏連着亵褲布料,簡直慘目忍睹。
“先冰敷吧,把腫消了,清理幹淨傷口,我再給你施針。”說罷少谷主讓人去地窖取冰。
趙鳴筝朝他道了謝,依舊放心不下秦鶴洲的情況,催促少谷主還是先去看看秦鶴洲,等消腫以後再過問自己的腿傷。
少谷主這才想起來自己師父已經在秦鶴洲床前站了許久,也未見動靜,于是過去詢問情況。
江玄看到秦鶴洲面孔的瞬間,似乎突然忘卻掉了一切,時間靜止,身後徒弟與那江湖人的對話聲也忽然消失。
世界陷入死寂,只剩了他和床榻上生死不明的秦鶴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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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少谷主過來詢問,江玄才仿佛重新回到了人世,像是剛剛溺水得救的人一般,猛地吸入了幾口氣。
這,這張臉……三十幾年來,不斷重複着的夢魇裏,反反複複都是這張臉。
可是不可能,只有精怪才能三十多年容貌沒有絲毫變化。自己都已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那個人怎麽可能還一如從前?
“他,他叫什麽?”江玄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真的想要求證對方的身份,想要确認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怎麽了師父?”少谷主沒有注意到江玄的反常,走過來低頭端詳了秦鶴洲片刻,忽然笑起來,“之前只顧着看這人身上,倒沒注意,這人長得倒是有點像師父您。”
“像我?哪裏像我?”江玄只顧着在想秦鶴洲會不會是那個人,聽見徒弟的話,沒有過多思索,甚至來不及想清楚少谷主話裏的意思,只是下意識脫口而出問道。
“這鼻子,這唇角,有點像您,但看久了又覺得沒那麽像。若是叫我說,我也說不清到底那塊地方最像您。”
趙鳴筝聽見兩人似在閑談,并未提及秦鶴洲的情況,于是出言詢問情況。
江玄轉頭看向身後的趙鳴筝,再次求證般得問道:“他叫什麽?今年多大了?”
“我師父名叫秦嶼,今年三十有七。”趙鳴筝心說這與救醒秦鶴洲有什麽幹系?但現在畢竟是自己有求于人,江玄既然問了,總要回答。趙鳴筝知曉秦鶴洲仇家太多,擔心江玄與秦鶴洲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仇怨,因此沒有報出秦鶴洲的真名,而是用了他行走江湖的化名,免得橫生枝節。
“你……你說他姓秦?三十七歲……應當是同化四年生人……”江玄沉吟片刻,忽然朝少谷主一字一頓問道,“榆兒,你方才說他長得……像我?”
少谷主一向畏懼師父嚴厲,此刻意識到江玄神色凝重,心中也不由發怵,唯恐自己方才說錯了什麽話,于是斟酌着說道:“也,也不是特別像。就是有些地方,看起來有那麽點的神似。”
江玄颔首,強壓着內心情緒,走出了茅屋。
“他這是什麽意思?”趙鳴筝雙腿動彈不得,沒辦法追出去把人攔回來,又怕江玄忽然撂擔子離開,因而急得厲害。
少谷主搖頭,想了想說:“師父既然答應了會幫忙,就不會臨時反悔,這一點你放心。”
趙鳴筝受夠了這老頭的古怪脾氣,半點放心不下:“不然少谷主還是跟出去看看吧,萬一有什麽急事……”
恰巧送冰的人進來,少谷主斟酌了一下,囑咐趙鳴筝好生敷腿,盡快把腫消了,自己這就出去找師父。
話音未落,江玄推門走了回來。老頭神色不善,目光掃視了一下屋內,朝趙鳴筝問道:“你師父他,是什麽出身?雙親如今可都在世?”
“我師父是孤兒,從未見過雙親,至于更多的,我也不知,谷主若想知曉得更詳細,恐怕得讓我師父親自來答了。”趙鳴筝道。
他敏銳捕捉到了江玄态度的變化,似乎從某一刻起,他忽然非常在意秦鶴洲,不僅詢問了秦鶴洲的姓名年齡,似乎對他的身世也頗感興趣。
趙鳴筝猜測,江玄或許知道一些秦鶴洲的身世,甚至可能根本就認識秦鶴洲的雙親,從秦鶴洲的容貌上認出了他的身份,故而才不斷追問。
“你放心,我自會救他。”
随後江玄停頓了片刻,補充道:“親手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