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獨居女孩太招搖容易被盯上,換個中年男人的網名和頭像,能省去很多麻煩。”董禮貌說起來,便是一把辛酸淚。

以前沒跟小姐妹取經的時候,點個外賣,讓放門口就成,外賣員非要她開門對接。

還有冒充快遞員,大半夜的來敲門,說是有快遞。

董禮貌雖有點功夫傍身,但蒼蠅不咬人隔應人。她也不想天天跟這些猥瑣男活動筋骨。有時候打他們,都是在獎勵他。

為什麽要獎勵他?

“那也是。”蔣文明這回懂了。

單身、獨居、漂亮、姑娘,簡直buff疊滿了。她不招色狼,誰招色狼?

遂是替她出着主意:“其實你還可以試試阻門器、防狼噴霧、強光手電。”

董禮貌很感謝他的關心,不過這些對自己來說是多此一舉。

“有猥瑣男,我就直接朝他命根子踢。入室搶劫量刑直接七年以上。他願意三年起步、死刑不虧,我還客氣什麽?直接給他一記斷子絕孫腳,省得他流入市場禍害其他姐妹。”

蔣文明又吃一驚,很難将面前這個自帶仙氣和bgm的大美人,跟肌肉芭比聯系起來。

董禮貌又走了兩步,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停在原地,回頭瞅了他一眼:“怎麽回事?”

“就……有點意外,沒想到美女也會打人。不是,就……不知道美女也會親自來醫院。”蔣文明說。

董禮貌不知他是腹诽之言,只覺這樣的撩撥太低級。‘美人坯子’、‘別人家的孩子’、‘小美人’……這樣的稱呼,她從小聽到大,耳朵都快磨出繭子,早提高了免疫力。不會對異性糖衣炮彈的稱贊,就心神蕩漾。

十分直女道:“對,我還親自吃飯,自己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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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文明:“……”

到底是誰不解風情啊。

看來金主爸爸美而不自知,或者有比賣弄姿色更重要的事做。

到了醫生辦公室門口,蔣文明十萬個為什麽又開始了:“你做手術這麽大的事,怎麽一個人來呀?你家裏人呢?陌生人給你簽字可以嗎?不會有什麽風險吧?”

看來老話說的沒錯,人不可貌相。董禮貌回頭又穩穩看了他一眼,挺敞亮的一弟弟,沒想到這麽碎嘴子。

“用我給你立個軍令狀?若是我死在手術臺上,不用你負責。”

若不是醫院有規定,她完全可以一個人來。甚至覺得随着不婚不育族越來越多,往後單獨就醫的患者也會越來越多。醫院也該與時俱進,別讓患者忍受着病痛,還在配合醫院流程上花費精力。

“其實你不用擔心,全程我都可以自己簽字。只是醫院有規定,手術必須有家屬陪同,哪怕一位。後續若有什麽變故,家屬需有知情權,最後還是我自己拿主意。”

蔣文明心情很複雜,這不等于把身家性命交到陌生人手中了麽。

幸好大美人遇見的是自己,若是換了那等骨子裏的壞批,她躺在裏面昏迷不醒,壞批就放棄搶救,她咋辦啊。

“你一直這麽大膽愛冒險嗎?這事對我是沒啥損失,我主要是不放心你。手術不是小事,要不還是跟你家人說一聲吧。”

蔣文明又将她打量了一番,一瞬間冒出來一個念頭,她不會是孤兒吧。

可身世凄慘,難道還沒一個朋友麽。

“我這邊你放心,到時候你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我肯定讓醫生給你用最好的藥。對了!你有錢住院買藥吧?”

蔣文明警惕地看着她,若是讓自己墊付醫藥費,他的錢給姥姥看病還不夠呢。可也不忍心不管她,于是左右糾結。

“我不喜歡蹦極那些極限運動,也不喜歡冒險。你若是不放心,要麽我給你看銀行卡餘額。”董禮貌撩了下微卷的長發,醫院裏空調開得足,依舊感覺發躁。

“沒事少看點泡沫劇,什麽女人在外面生孩子,等着男人保大保小,不存在的ok?醫院都是以人為本,拼盡全力救助大人。你沒那麽多決定權,就是來走個過場。”

至于陌生人,更沒什麽好擔心的。有時候夫妻之間,缺德的男人更多,讓老婆剖腹産心疼錢、不打麻藥,生切,還上過新聞。她恐婚恐育,覺得陌生人,比枕邊人靠譜多了。被枕邊人噶了,都沒處說理去。被陌生人傷害,好歹有法可依。

蔣文明還是不怎麽放心,多問了一句:“你這個到底是什麽手術啊。”

“我腿受了點小傷,本來倚靠中醫慢慢養就行。但是我等不了,我要參加一個挺重要的比賽。動了刀,當天就能下床。”董禮貌說得輕描淡寫,為防他說出更多顧慮,先堵了他的口:

“這病還沒感冒嚴重呢。不過也不能說一點風險都沒有吧,畢竟感冒也有死人的。”

“你是要參加選秀節目嗎?”蔣文明想也沒想,便問了出來。

也不怪他多想,只是眼前的人實在太漂亮了。

且現在選秀節目又多,各個地方電視臺都在争奇鬥豔。

董禮貌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只咋了咋舌,無關緊要地說:“并不是漂亮都得去當明星。”

“那也是。又美又有錢學歷又高的高質量人類女性也很多。”蔣文明自言自語地說完,忽地便有了幾分自卑。

他學歷不高,讀完了技校就開始走穴唱二人轉了。

“一般像你們這樣的豪門千金,更是少進娛樂圈了,都等着回家繼承産業。”

“借你吉言吧弟弟,不過我不拼投胎,我更想成為富一代。”董禮貌掏出自己挂號卡的時候,帶出了身份證,又迅速塞回了錢夾。

蔣文明眼尖,無意間瞥了一眼,發現她是北方省份的。跟自己雖不是同一省份,但離得也不遠。

“老鄉啊。你離帝都那麽近,犯不上跑到滬上來看病吧。”

“你猜我為什麽不讓親友簽字?”董禮貌眯起眼睛,客氣反問道。

又習慣性嗆了回去:“蒙東和齊魯都被你劃進自己的地盤了,現在京津冀也成老鄉了?”

“你是怕家人擔心你的身體是吧?我能理解,老人年齡大了,害怕白發人送黑發人,哪怕小輩一點身體不舒服,都會跟天塌了似的。”蔣文明悻悻搓了搓脖子,“噢”了一聲,憨憨道:

“我能理解。我也不願意聽我媽老念叨,每回我腰疼,就說我熬夜熬的。頭疼,說我玩手機玩的。胃疼,說我總吃外賣吃的。是為我好,可我也受不了磨叽。”

尤其已經二十多歲了,喝瓶碳酸飲料,還得看老媽臉色。躲着家人,偷偷喝。

“你要是再叨叨,我就得從給你的兩千塊錢裏扣點了,是我的精神損失費。”董禮貌的威脅起了作用。

蔣文明立即在自己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閉上了嘴。

進了醫生辦公室,董禮貌遞交上去自己的挂號卡,昨天拍的片子和檢查記錄。

醫生低頭看了兩眼後,說:“昨日說是需要家屬簽字。嗯?”

“對。我家屬過來了,有陪同。可以安排我盡快手術嗎?”董禮貌說。

醫生向上推了推眼鏡,看這倆人好像不熟的樣子。尤其患者昨日還争取無家屬陪同,今日就來了個家屬,此事蹊跷,便多問了句:

“你們倆是什麽關系?”

董禮貌:“夫妻。”

蔣文明:“兄妹。”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意識到沒統一戰線,忙又改了口。

董禮貌:“對,我是他姐。”

蔣文明:“嗯。這我女朋友。”

醫生大腦宕機了片刻,才放下片子,語重心長地規勸起來:“我尊重性取向自由和骨科,但是近親不能結婚,否則将來生孩子有很大概率是畸形兒,或者智力有問題。”

董禮貌一陣頭皮發麻,知曉醫生是誤會了,忙解釋說:“我倆不是你說的那種關系,再者說,您覺得我倆像嗎?”

醫生還真仔細看了看,先看了患者一眼,然後又看了患者家屬一眼。

別說,還真別說。

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斷加深自己的心理暗示,便将他二人的關系,往一萬只羊駝跑過的方向去引。

點了點頭:“是有點夫妻相。”

“不是!”董禮貌舔了舔下唇,放棄了解釋,直接說:

“如果我現在發瘋,化身醫鬧,您能給我做手術嗎?”

醫生終于平靜重新拾起那份檢查報告,頭也不擡地說:“你不破壞醫患關系,也能給你做手術。”

董禮貌達到了目的,便放棄了大吵大鬧。

有小護士領着,出去做着術前準備,身後還餘醫生語氣無奈道:

“我老了,越來越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

年輕一點的聲音,大概是他徒弟,醫學生說:“師父提醒的沒錯,咱們得對得起身上這身白大褂,穿上了就有責任感。醫院又不是菜市場,自然醫生說了算,哪兒能由得這幫外行人瞎指揮。回頭弄不好了,還不是咱們背鍋。”

董禮貌進了手術室,躺在手術臺上,手上拿着手機,看着屏保是民國一位大角兒。

雙手合十,夾着手機,閉上眼睛,拜了拜,在心底祈禱道:祖師爺保佑我手術成功,演出順利。弟子願一生葷素搭配。

過來給她剃毛的小護士,見她大腿又長又白又直,還沒毛,象征性地走了過場。

見她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麽,小護士見多識廣,十分理解地過來瞄了一眼。

同她搭話道:“這黑白老照片是誰啊?我還尋思你在這拜華佗和扁鵲呢。”

從前也有患者在裏面做手術,家屬在外面舉着靈符的。科學的盡頭是玄學,小護士懂的。

只不過這小小的微創手術,也弄得這麽神神叨叨,倒是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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