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他想擒賊先擒王,奈何一寸長一寸強。

他手無寸鐵,自然抵不過各個手持棒球棒的。

蔣文明踹倒了兩個,也沒搶下來一根棒球棒。迎面來的幾個人,仿佛将棒球棒粘在了手上。

眼見幾個人越過了他,就朝着董禮貌過去。

蔣文明來不及多想,此刻什麽也顧不上了,率先一步沖了過去,趴在董禮貌身上,将小姑娘護了個嚴嚴實實。

細密若雨點般的棒子落下,他的頭上、脊背、腿上……無一幸免。從前還以為女孩子家家的,能有多大力氣。真情實感的疼,才發現他以前是固有印象了。

想到這幫人各個都是練家子,而不是弱質女流,便也能理解了。

嘴裏罵道:“媽的,一個個虎老娘們,不怕嫁不出去。”

全然忘了,董禮貌大展拳腳的時候,他可是欣賞的五體投地。就是這樣雙标。

董禮貌被他壓着,睡也睡不舒坦,仿佛經歷了鬼壓床。

半睡半醒地睜眼,看清了眼前的形勢,也不知這男人看着清癯,怎麽這麽沉。

試着推了推他,卻發現紋絲不動。

朝他吼了一聲:“你能幹點什麽?拉偏仗?打不過還不讓我出手。”

蔣文明将她護得死死的,密不透風。生怕她腿傷未愈,被人打了一頓,又添新傷。

腰上傳來巨痛,他不知自己下輩子是不是要廢了,腿也跟折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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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瘦娟這次的行動是計劃好的,不往頭、後腦勺和頸椎上砸,免得盛怒之下、下手沒輕沒重,将對面砸個終身癱瘓。

自己不僅得賠個傾家蕩産,還得面臨牢獄之災。

只挑那結實的大腿、腰、肩膀、屁股上砸,又解氣,又不會造成重傷。

她計劃了怎麽出手,卻沒想過如何防守。

蔣文明聽見董禮貌的吼聲,下意識放開了她,董禮貌立即箭一般沖向了林瘦娟。

看清楚她手中的棒球棒,而非鐵棍,知道對方不是奔着下死手來的,就放心了。

因為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董禮貌就是個愣頭青,專門挑對方薄弱的地方踹。

抓住林瘦娟的頭發,就往牆上磕。看不見她鼻血四濺,臉上很快擦破了皮,頭發也被自己薅下來一大把。

但董禮貌喝了酒,四肢終究不如清醒的時候協調,加之對面人多,很快被包圍了。

蔣文明趁亂起身,已經拾起了一根棒球棒,專挑人腦袋上砸,砸昏一個是一個。

口中罵道:“老子把你們全殺了!也算為民除害。”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雙方都沒占着什麽便宜,最後人群裏,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幹啥呢!我報警了!”

林瘦娟帶着人方一哄而散,留下在原地的蔣文明,吐出一口血水。

“我牙好像掉了,毀容了,這在傷情鑒定裏是十級傷殘。”

“那你得去找林瘦娟賠償,是她打的你。”董禮貌的酒醒了大半,她倒是沒什麽明顯外傷、內傷,她一直是被蔣文明保護在身後的那個。

林瘦娟不知道怎麽樣了,就算落下個半身不遂的毛病,也是她自作自受。董禮貌頂多算正當防衛。

看向蔣文明,沒有一絲憐憫和心疼,只有恨鐵不成鋼:“你還能幹點啥?沒那個金剛鑽,還攬瓷器活。英雄救美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蔣文明聽了她的數落,卻也不惱。

無能者才會狂怒,內心豐滿強大的人,不那麽容易破防。

面對她過河拆橋的行為,倒是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該堅持去健身房撸鐵,不然連幾個手持棍棒、訓練有素的女人都打不過。

心底有幾分內疚,因沒保護好她,表面上,還是同她耍賴道:“是她打的我,可我是為了送你回來,如果不是你跟她有過節,我也不會挨她的打。”

蔣文明沒想過道德綁架任何人,只想逗逗她:“我這破相了,以後找不到媳婦兒,你不得對我負責啊。”

說完,等着聽這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怼回來,但董禮貌卻一言不發,走到他跟前,強行撬開了他的嘴,仔細檢查了一遍。

說道:“你說得也對。社會上有那麽多見義勇為,樂于助人的。不能因為沒十全十美的幫忙,就怪他們沒本事幫什麽忙。”

尤其想到看見的很多社會新聞,消防員為救跳樓男子不甚失足去世;大媽為救落水兒童,而嗆了水造成肺部感染……

不能讓好人寒心,董禮貌只是涼薄了一點,可還明事理。

檢查過後,确定他牙齒都在,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不行我再給你點醫藥費,但是指着林瘦娟賠償就算了,她也沒占到什麽便宜。”

蔣文明逃離了她的魔爪,不知怎地,忽然就臉紅了,半開玩笑說:“買驢呢?還在這相看牙口。”

方才她靠近時,的确有一瞬間心髒驟停,尤其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氣,更是迷迷糊糊。

想到小時候看的動物世界,自然界裏的萬物生靈,都是靠氣味互相吸引對方的。

“醫藥費就不用了。你沒事吧?”

董禮貌無所謂地甩了甩手,示意他早點回去,自己也要走了。

“不用送了。後會無期。”

她對他的氣還沒消,從前出手大方,是因為未來可期。

現在只要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淪為——買一顆白菜都得貨比三家,跟菜農讨價還價的小市民,便覺得前途無望。

而這些,都是拜他所賜。

一碼歸一碼,不管他怎樣獻殷勤,她都沒法過去心裏這個坎兒。

“我送你上去吧,不然我怕她們埋伏在附近,你一個人進電梯不安全。”蔣文明已經從地上撿起了外套,跟過去說。

“還等着上樓,到我家我請你喝杯咖啡麽?”董禮貌一句話,便止住了他的腳步。

“我沒邀請你。”

她如今已經酒醒了大半,還怕那幾個敗軍之将麽?剛才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都能依靠走位一挑四,來個五殺超神。

蔣文明滞在了原地,搓了搓脖子。

想着高檔小區,比陳院長的老破小,該是安全許多,放心地沒跟過去。

不過想到即便是這裏,也有人在地下停車場行兇,還是不放心。

他不是沒走遠,而是壓根就沒走。

直到确定過去了半個小時,才結束了站軍姿,給她發了條微信消息:【平安到家了嗎。】

董禮貌原本想問問他有沒有受傷,還是将關心的話咽了回去。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跟巨嬰似的,結婚前指着老媽照顧,結婚後等着媳婦兒伺候。應該有點自理能力。

收到他的微信,匆匆掃過一眼,回:【嗯。受傷了就自己去醫院看。】

随後迎着朝陽,倒頭就睡。

她曠工了三天,加上周末兩天,等于給自己多了個小長假。

再度返回京劇院時,雖稱不上是滿血複活,可也比從前不甘不忿帶來的萎靡,好很多了。

落霜了,走在路上,凍得她腳脖子生疼。

禁不住在心底自嘲,過了美麗凍人的年齡,手腕不能受冷,脖子不能着涼。其他美眉還在光腿穿短裙時,她就恨不能将秋褲套上了。

進門後,看見正在認認真真打掃衛生的林瘦娟,穿着保潔的衣服,險些将她笑岔氣。

幾天不見,林瘦娟好像換了一個人,梳着短發,整個人瘦了一圈。

手腕上包着紗布,臉上的傷口,用厚厚的妝遮了。

“這回怎麽不去院長那兒說我霸淩了?都這副樣子了,不趁機繼續裝可憐,還這麽在乎體面。一輩子做顏奴。”董禮貌“啧啧”兩聲,主動同前輩打着招呼:

“你挺會找地方啊,停車場那個位置,正好是監控死角,什麽都拍不到。”

林瘦娟沒說話,死死地抿着唇瓣,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田橙子從電梯裏出來,便朝好姐妹跑過去,攬着她的酥肩,對董禮貌說: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有顏任性?往身上套麻袋都好看。可你也別得意太早,美貌是天生的,實力才是後天努力得來的。靠自己才值得驕傲。”

董禮貌聽了她的擠兌,可一點也不生氣,甚至笑容更深:“好罵!可我更喜歡聽你說,你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得瑟什麽?”

比起美貌,又不能變現。她更想有頭腦、有健康、有財富。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田橙子說完,回頭安慰林瘦娟:“她有什麽可得意的,還不是得給我跑龍套。”

揭人傷疤猶如殺人父母。這話無異于在董禮貌心上暴擊,讓她立即将笑容收了起來。

再看田橙子一眼,總覺得熟悉。當然,大家在一個院團,整日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自然熟悉。

可不是那種熟悉,她說不出來。

那夜她喝了不少酒,又是一杯倒,不确定打人的裏面,有沒有這個田橙子。

她戴着口罩,她又酒後不清醒,不敢确認。

“幹嘛!這裏是京劇院,不是無人區。”田橙子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被她看得渾身發毛,本能縮了縮脖子,才又向前一步,一挺胸脯,說:

“你又無緣無故曠工三天,就等着被扣工資吧。”

又往嗜財如命的董禮貌胸口捅了一刀。

董禮貌自讨沒趣,嘲諷完林瘦娟,準備準備,去跑龍套了。

回了工位,痛苦已經超出了負荷。角兒不用坐班,可以随時出去采風,只要服從院內安排配合演出就行。自由支配排練的時間和場地,沒演出還可以不來。

雖然院內的演出多,但也比龍套強。

“我受不了了,我沒辦法天天坐班。每天準時打卡上下班,跟個工作機器一樣。”

可是龍套就得準時準點上班。

早知道這份工作這樣無趣,當初還不如換個職業。

董禮貌坐在位子上哀鳴:“真是,女怕入錯行,男怕嫁錯郎。金子,你說我現在改行還來得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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