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

第 66 章

“因為我想見你啊,我等不及。”董禮貌不等他提醒自己‘非禮勿言’,已是快速改了口:

“是想和你一起對戲,免得陳老板複出的第一場,我沒做好那個綠葉。”

陳量行拎起單位的車鑰匙,準備公車私用了。

走在前頭,跟她一前一後上了電梯。

“之前有考慮過,在戲園子貼戲的時候,直接舉行拜師儀式。後來想,這是我們行業內的事,又是私事,沒必要跟全國人民傳播。”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一起去按電梯,董禮貌沒他個子高、胳膊長,比他慢了半步,觸碰到他手背上,立即猶如被電了一下。

迅速收回來後,還在後悔,應該多占占他便宜。

陳量行倒是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直到電梯到了,領着她一塊去車庫取了車。

“開院內的車出去,會不會不好?萬一被有心之人拍下來,又要大做文章。”董禮貌坐在副駕駛座上,替他考慮了一層。

“上班時間開私家車出去更不好,不能占用工作,帶薪享樂。”陳量行啓動了車子,緩緩朝着周錫久家裏那套四合院駛去。

“沒關系,其他單位也不全是坐辦公室,也有下鄉、出現場的時候。”

“咱們坐地鐵過去就好了。”董禮貌想了一下,還是把這個念頭否了:

“算了,我擠地鐵沒關系,你這樣的身份,還是不該屈尊降貴。”

陳量行便笑了:“我什麽身份?我只是萬千普通老百姓中的一員。”

随後還是說出了真實想法:“我是怕你凍着,正是最冷的時候,坐車過去暖和一點。”

自覺不得體,便是又縫縫補補了一番:“怕你凍着,影響後續演出。”

“影響就影響了呗,我可是大半年無戲可演。”董禮貌暗搓搓的抱怨後,把兩條長而直的腿,擱在擋風玻璃上。

最讨厭他這畫蛇添足,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小董,你這樣交警會罰我,今天就見不到你師傅了。”陳量行減緩了車速,靠邊停好。

附身過來,親手替她系上了安全帶,才重新驅車。

董禮貌被捏住了軟肋,乖乖坐好,嘴巴還是不服氣:

“你在京圈人脈這麽廣,還怕交警?”

“體制內本就比別人更守規矩,我認識幾個人,但又不是□□。”陳量行一路平穩行駛,故作漫不經心地随口問起:

“過年——是在男朋友家過的嗎?”

“不然呢?難不成孤苦伶仃一個人。”董禮貌百無聊地、低頭擺弄着風衣上的扣子。

福至心靈,不知這老男人是不是別有用心。

“怎麽?領導還關心下屬的私事。”

“是。随時關心你們的身心健康。”陳量行稀松平常道。

董禮貌突然就不高興了,想發飙:“你跟誰都這樣,你真是個好領導。”

陳量行跟不上她跳脫的思維,只默默縱容。

董禮貌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再陰陽怪氣,而是跟他畫蛇添足地解釋了一下:

“我不是去男朋友家裏過年,是有人祖我回家過年,給錢的。結束合作關系後,就終止合約了。”

董禮貌說話間,拿出手機,翻出那種雪人的照片,送到他跟前:

“你看,這是我堆的雪人,像不像你?”

“小董,不要鬧,不要高估我的車技。”陳量行只匆匆瞥了一眼那個雪人,會心一笑,便迅速收回目光。

他不覺得他有這麽可愛。

“你很有搭建天賦。”

“不是我堆的,是我男朋友——不是,就是雇我的那個人堆的。”董禮貌糾正着,好像這事挺重要。

又斜眼瞄他道:“你不是老司機嗎?”

“我估計很難如你所願。”恰好,陳量行也在看她。

“你還說,這點錢不夠我掙得。我看你撈外快的本事也挺大嘛。”

“也不看是誰培養出來的下屬,強将手下無弱兵嘛。我這也算為人民服務,給老光棍福音。”董禮貌短暫一滞,等着他的下文。

“我是擔心,你被騙到偏遠山區,村民團結、警察又跟他們和稀泥。被綁起來,逼着不斷生孩子。”陳量行說。

看她這張真國色的鵝蛋臉,自然不懷疑她能接到這樣的活計。

“現在年輕人的新興行業,我是越來越不懂了,我老了。好像還有探店博主、酒店試睡、幫人遛狗、雇人吵架、幫明星當托兒、機場接機。”

“您這不是知道的挺多嘛!那以後,我如果被拐到大山深處,你救我不?”董禮貌倒不是覺得、自己能對抗整座大山,也不是願意跟爛人以命抵命、純粹覺得那是上個世紀的老黃歷。

“國家鄉村振興、扶貧力度這麽大,現在沒這種事了吧。”

陳量行未置可否:“我不懂的新鮮事物,還請董小姐多多指教。”

董禮貌看他一本正經地說着搞笑的話,笑昏了。

像他這樣父輩在官場、兒子也走仕途、老婆也是吃皇糧的人,對無産階級靈活就業這麽懂,還真屬難得。

公車很快駛進四合院,董禮貌忙叫停了:“等等等等。”

陳量行不知她怎麽了,還當她着急找廁所,迅速将車停穩,想叫她到四合院裏上,就見她輕巧跳下車。

随後一道倩影,橫過馬路,到了街對面的鮮花店駐足。

她挑了挺久,買了一束玫瑰花。

陳量行一陣莫名,煩躁、又有點期待,覺得有事發生。

就見她低頭嗅了嗅,傻兮兮地捧着花,說:“我總不能空着手去見我師父。”

陳量行心底嘲笑自己荒唐,也是,國人少有那浪漫細胞,小姑娘怎麽可能送自己花。再者說,也不合适。

雖然,她做過的不合适的事,可不止一件。

“以後,你恢複了正常演出,津貼拿的多了,不用再去外面賺外快了。”

哪怕她這張臉,變現的方式有很多,且都會搶着要。

“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是嗎?”董禮貌還以為他嫌自己寒碜:

“可是我覺得,送花很有儀式感啊。師父出身鐘鳴鼎食之家,什麽都吃過玩過見過,我花重金買的東西,他未必能看上。”

陳量行突然有了危機感,因為他的小不點,要被人搶走了,還是他的朋友搶走的。

兩人還沒見面,就看出來她對這個師父有多期待和重視,而不單是把他當成工具人、走過場。

至于周錫久,必然也會對這個小徒弟情深意切。陳量行不覺得這世上、會有人不喜歡這樣鬼馬精靈、業務能力強不輸男人、有思想有見識的貌美女郎。

“玫瑰花?”

“我又不是有儀式感的人。”偶爾一次的儀式感,才顯得彌足珍貴。

董禮貌抱着那些開得郁郁蔥蔥的花,便仿佛抱住了自己整個前途、未來,荒涼貧瘠的感情空白裏,多了一抹清涼和亮色。

“不然買什麽?玫瑰不止代表情侶吧。總不能買康乃馨,他又不是我媽。至于百合、郁金香代表什麽,我也不知道啊。”

感覺師傅那樣的守舊派,也不像是懂花語的人。

“小董,不要對這次幽會期望過高,我怕你失望。”陳量行好心提醒。

已下了車,領她進了門。

“我知道的,這也要看眼緣。如果師父不願意給我長輩般的關愛,像親戚一樣,願意我與他常走動,我一定不會多打擾他。除了節假日問候。只要他能讓我挂名,我就很感激、很知足了。”依賴別人的幸福是脆弱的,女孩子要懂得知足才會覺得幸福。

可董禮貌将身體深陷進椅背,煩亂又有幾分畏縮的舉動,還是出賣了她心底的小失落。

要知道,她可不是個不自信、精神內耗的人。

“我知道他很忙。不過我想一切皆有可能,萬一他很喜歡我,還願意多多指導我呢?”

董禮貌萎靡不了兩分鐘,立即朝着美好的方向去想。

陳量行嘴裏泛起陣陣苦澀,這才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他就是入錯行了,行當的行。

不然現在直接收下小徒弟,跟她師徒虐戀、親上加親。不用舍近求遠,也犯不上麻煩別人了。

“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要謝謝陳院長。感謝你從中斡旋,幫我牽線搭橋,有空我請你吃飯。”董禮貌難掩激動之心,沒吃過領導的大餅、因陳院長給的好處,都是實打實的。

但是反向pua,給領導畫大餅。

“我做。等你搬過來,我親自下廚。”

董禮貌突然好點好奇,他說的婚姻出狀況,離婚應該不是拿出來玩鬧的兒戲,應該是深思熟慮。

那麽現在是他老婆不同意離婚,還是兩個人在等離婚冷靜期。

董禮貌不方便問,可她實在藏不住事。

正欲打破茶壺問到底,就聽陳量行先悠悠道:“你做的确定不是黑暗料理?還是你請客、買菜,我做吧。買你想吃的,喜歡什麽烹饪方式告訴我。你請客,我買單。”

看她每次那麽香的吃食堂,就能猜到她八成是不太挑剔的人。不挑食的人,就沒有動力鍛煉廚藝。

“這多不好意思,到頭來還是我占你便宜。”董禮貌嘴上客氣着,已經開始提前流口水了,迫不及待想看看他能不能抓住自己的胃。

穿過諾大的庭院,提前聽見了裏面吊嗓子的聲音,董禮貌的耳朵尖,不用看見真人,也知道是周錫久的聲音。

現場跟錄像質感不一樣,這是她早就知道的,尤其對本職藝術又是精益求精。

“周老板這嗓子還這麽好,肯定跟他自律有關,我聽說他煙酒都不沾。歲月對別人來說是殺豬刀,于他而言是美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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