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白秋準備了兩本書,因着是給顧笙授課,所以還是準備從最基礎的教起,誰料剛進清涼寺,就見一個穿着紅色長衫的男子将她撞在一旁,随後男子轉身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抱歉啊~”
那紅衣男子含笑走上臺階,袍袖一揮,一股子蘭花香氣飄散出來。
白秋有些心動,一雙眼睛直直的望着他離開的方向。
只不過,還不到片刻光景,就見顧笙手裏撚着一只竹蜻蜓笑着走過來,看到白秋跌在地上,便皺眉道:“好端端的怎麽的坐在地上?不冰嗎?”
白秋有些魂不守舍,胡亂點點頭,一雙眉眼卻直直的朝着前面望去,半晌又紅着臉,朝着顧笙問道:“郡主您知道,方才那紅衣男子是何處人氏?”若是沒有緣分,也斷斷不會出現,能擦肩便是天意,所以大着膽子朝着顧笙問了一句。
顧笙好不知道兩人的互動,方才也忙着捉鳥,根本就沒看到什麽紅衣男子,“白夫子,你是不是發燒了?說什麽渾話,這清涼寺除了女尼姑,就是我和嫂嫂,哪裏來的男子?!”
白秋有些恍然,許久沒說話……
正堂內,蓉妞正在泡茶,想起徐明月最近喜歡喝雲南普洱,便倒了茶水,重新沖了一壺好的普洱茶。
姚寄握住蓉妞的手,輕輕嗅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道:“真是無情啊,當年你這丫頭差點兒被拐子賣了,本少爺大發善心的救了你,你倒好心甘情願地背叛起本少爺來了。”
蓉妞知道姚寄是個絕代大纨绔,便無禮的抽出手,拿着帕子擦了擦,随後将茶盤端走,“您啊,若是不喝,奴婢也不伺候。”
“不伺候?你這白眼狼!”姚寄兩眼睜圓,看了她兩眼,朝着徐明月皺眉道,“明月,你這丫頭也忒傲慢了,交給我兩天,我給你好好調.教一番。”
徐明月聽到姚寄又說混話,便笑了笑,轉身朝着蓉妞道:“你先下去吧。”
姚寄睨了蓉妞一眼,懶懶散散道:“你倒是護着她。”說完,又閉着眼睛道:“你讓我大老遠的跑來做什麽?”雖說不知道徐明月的意圖,但是聽到她喊自己,就料定這丫頭又遇到了難題了。
“姨母前些日子看中了尚書右丞的親妹白秋,讓我給你們撮合撮合,本宮前些日子見過白姑娘,眉清目秀、顧盼流轉,跟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徐明月小口喝着茶,一雙眉眼細細的打量姚寄。
姚寄不耐煩:“若真是天造地設,我能不知道你就是說白姑娘流光溢彩,我也瞧不上,我心裏只有韓姑娘一人。你少聽母親的,她是個什麽性子你還不知道!?”
“婚姻是一生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成家立業才可讓祖輩放心,我們世家貴戚,沒得選擇。”
姚寄嘴角彎起,手裏捏着佛珠串兒,“我是單純專情的好男人,不像你們拿着感情做賭注。”
徐明月心态有些崩了,扯了扯唇角,無奈道:“你專情?那整個長安就沒有負心漢了,你少拿韓姑娘做幌子,你多大了?!快三十歲了,還不收收心。”
姚寄眉頭越發緊皺,“說的好像你就很專情一樣,你當年下嫁龍陸銀不過是朝堂利弊,明月你自己想想,你真的愛龍陸銀嗎?你和龍陸銀之間沒有愛情,只有依賴,你思念他不是愛,只是依賴慣了,一失去有些不習慣!”
徐明月垂手而立,心中氣惱,反駁道:“你胡說些什麽,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我和驸馬之間感情甚篤。”
“感情甚篤又如何?不愛便是不愛,龍陸銀性子寡淡又愛養生崇道,而你自幼多謀有野心,你嫁給他就再也沒有以前那般笑過,也沒用往日的痛快,你說愛都是依賴的借口,說服得了別人,說服不了我。”姚寄認真的說了一句,随後睨了徐明月氣紅的臉又繼續道:“我知道你嫌棄我這做表哥的揭你傷疤,不過我也是一番好意,你看似柔順細膩,可是心卻是自由灑脫,最受不得拘束,莫要讓龍府那些凡塵往事約束了自己。”
徐明月有些不明所以,皺了皺眉沒說話。
姚寄喝了一口茶,朝徐明月繼續道:“多謝龍陸銀死了,他死了,總算還你一門好姻緣。”
聽到他這般講話,徐明月瞪他一眼,姚寄卻揚唇一笑,“人的姻緣說不準,龍陸銀也不是的命定之人,嫁的人和愛的人不一樣……”說完,又提起另外一個問題,“你可知道,你父皇吊死降擄碑那天,明尋曾到宮裏找你?但是直到徐佑進紫禁城,他都沒等到你來彙合。”
徐明月皺眉看着他,“皇弟還活着?!”整個事情,她并不不知情,更不知道同母弟徐明尋會來宮裏救她。
蓉妞紅着眼圈進了屋,忙跪下請罪,“都怪奴婢疏忽,書信被羅昭儀搶走了,奴婢真的不知道那封書信是太子爺寫的……都怪奴婢……”蓉妞臉色煞白,顫聲道:“您這般擔心太子爺,奴婢萬思難得其咎,求公主您懲罰奴婢!”
不署名,不過是皇弟給她的一個選擇,羅昭儀為了父皇墜了樓,那書信的內容也就埋在了紫禁城,父皇說過讓她一輩子守着西魏江山,羅昭儀自然會遵循父皇的心意,便是不明奪,也會暗地裏調換書信,她怪不得蓉妞。
“你為本宮盡全部的心力,本宮不會誤會你,”徐明月扶起地上的蓉妞,擡手拍了拍她的手,随後沙啞道:“我只是擔心明尋,他自幼眼睛有疾,一個人在外面怎麽過活……”
姚寄聽了嘆了口氣,起身拍了拍徐明月肩膀,“你放心,你那皇弟腦子好用的很,他一切都好。”
聽到這些,徐明月心裏才漸漸平複了些,她吩咐蓉妞下去做事,明顯沒有埋怨她,倒是大纨绔姚寄沒想到會把她惹哭,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明明知道她最在意徐明尋,他為何專門在這岔口提起?
“本宮向來說話算話,已經答應了姨母會撮合你和白秋,如今本宮是不會耍賴的,本宮下午就會跟白秋提親,問八字!”徐明月笑容詭秘,端起茶細細抿了一口。
姚寄雖說年近三十,可是逍遙慣了的,哪裏樂意現在大婚,不過他知道徐明月開口,這婚是不結也得結。
姚寄無奈,只好低聲下氣的朝着徐明月,“好表妹,你我是自幼一起長大,表哥我可是帶你下河抓魚的,你消消氣,咱們有話好好說……”,
徐明月噗喝一笑,“倒底能治住你!你只要幫我把白朱舒救出來,姨母那裏一切好辦。”
“好!我應你便是!”姚寄臉上滿是嚴肅,怎麽每次到最後吃了虧的都是他?
徐明月見他應下,便起身送客,“表哥,明月等你消息。”
姚寄起身灌了一口茶,擡手刮了徐明月鼻尖一記,“你這死丫頭,滿腦子計謀,我一定要給你找着心思更深沉的男人,看治不治得住你!”
說完就翻身上馬,雙腿力挾,快馬一下狂奔向長安,半個多時辰後,姚寄手酸,便擡手将鞭子狠狠朝着路邊扔去,趕巧了白秋的丫鬟正在路邊給白秋整理書卷,一下被砸到頭,不由的皺眉道:“哪個不長眼的!?”
白秋卻深情款款的看着騎馬遠去的男子,一副欲言不止的模樣。
他究竟是誰?為何一天之內見他兩次……
紫禁城,晚膳過後,徐佑在養心殿翻看兵書,皇後夏氏在一旁磨墨,笑着說內務府制的花鳥匾額,徐佑破天荒的勾唇一笑,皇後受寵若驚,正要問他去不去未央宮歇着,就見敬事房張太監端了綠頭牌來。
皇後擰眉不悅,徐佑懶得看牌子,只是冷冷道:“玉華宮魏嫔。”
張太監看到皇後陰沉的臉色,只覺得腦門一疼,只是不敢遲疑,忙弓着身子退出去了。
在外面候着的小太監,瞧見張太監額頭上冒汗,就湊過去,笑嘻嘻道:“幹爹,您這是做什麽?!還累了一頭汗!”
“滾!”張太監罵了一聲,這次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惹毛了皇後,麗妃娘娘那邊兒也不好交代,皇上獨寵魏嫔啊……
不過片刻,徐佑就乘着攆轎去了玉華宮。
一旁灑掃的宮女瞧見了,不由的冷哼,“不就是生了一雙小腳,能在金蓮臺上跳舞……都獨寵了。”嘴裏說着惡毒的話,但是眼神裏卻是滿滿的羨慕。
玉華宮的暢妃看着皇上的攆轎去了西配殿,便落寞的靠在窗扉上,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宮女看到自家主子這般模樣,便急的紅臉,“左右您是主位,稍稍威脅魏嫔,她不敢不把皇上讓出來。”
暢妃拿起銅鏡,自卑的低下頭,苦笑道:“魏嫔年輕又會跳舞,本宮會做什麽!本宮二十有六了,人老珠黃啊,皇後母儀天下,皇上都能晾着她,本宮又何必到皇上跟前自找沒趣。”
宮女手指嘎吱響,認真道:“娘娘,皇恩沒有等來的,後宮比不得後宅,只等着,就真的成空了……您若是能生個皇子,何愁沒有厚福?漢朝衛子夫,生了三個公主一個太子,到最後得到了鳳位,就連陳阿嬌那等絕色都輸給她了,您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
暢妃無奈地關上窗扉,淡笑道,“本宮不是衛子夫,他也不是劉徹,本宮配不上他。”
聽到這句話,宮女不由的咬了咬牙,出了門。
夜半三更,月仙殿的蘭貴人許顧綠坐在矮凳上彈琴,琴音袅袅,美人翩翩,可是當宮女說皇上去了魏嫔的玉華宮後,琴弦“铮~”一聲,一下斷了。
她自幼驕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自打龍陸銀死後,就覺得世上男人再也配不上自己。可是上次祭祀禮上,一眼瞥見他身穿黑衣祭祀,十二旒寶珠在額前輕晃,那等尊貴冷威,讓她一眼便傾心相許,她覺得這樣的男人才是畢生所求。
她憑借家世,再加上太後看重,一下成了新妃裏的翹楚,封為蘭貴人,也是新妃裏第一個承寵的,那晚她靜靜的看着他的睡顏,覺得這樣的男人是她畢生倚靠的,她要好好的愛他,要生下和他的孩子。
可是這三個月以來,只有那一次,在他眼裏,她甚至不如那個身世卑賤的魏嫔!
蘭貴人臉上的寧靜頓時化為烏有,惱恨地将琴摔在地上,“深宮過活,不争什麽都沒有!”她自幼嬌養,家世好,琴棋書畫無人能敵,她覺得自己應該得到最好的。
下一刻,卻哭着趴在琴弦上落淚,聲音哽咽,“本宮真的羨慕她,為什麽每一個男人都那般寵愛她!”
宮女不明所以,“娘娘您說的誰?”
柔柔弱弱,卻是心機最深,都說男人不愛心機深的女人,可是在她身上,這個定論永遠是錯的!徐明月,你究竟有什麽本事……
作者有話要說:
明月:要不要出本宮鬥手冊?
皇後:預定一本簽名版
麗妃:+1
蘭貴人:本宮也出一本,白送!
皇後、麗妃、暢妃、魏嫔:請注意f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