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手斷了
手斷了
何映春一只手背在身後緊緊地攥着,攥出了汗,她壓着嗓子,聲音有些粗,“嗐,我也瞧着您眼熟呢!定是街上見過,小店有三鮮面、大排面、雪菜肉絲面,您可以看看都挂在這牌子上。”
霍三兒目光從她臉上游離,嘴角微動,試圖在記憶中翻找,沒想出什麽,他又将目光移到那木牌上,“有什麽推薦的嗎?”
“可以嘗嘗大排面,還有小菜拼盤,涼拌黃瓜、酸辣土豆絲、糖醋蒜,炒菜也有,地三鮮、魚香肉絲、回鍋肉!”何映春側過身子,一一給他介紹。
霍三兒看了眼價格,“行,來個大排面,小菜拼盤,再要個.......這個吧魚香茄子。”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小卓這兩天告假回家探親了,今日只有他自己出來訂菜,不然他們兩個人還能多嘗幾樣。
“好嘞。”
何映春回到廚房,姆媽正在那兒下面,她松口氣,“姆媽,你先別出去了,我看見霍三兒了。”
“誰?”姆媽撈面條,沒注意聽。
“霍三兒,就那個,軍營裏面那個,他見過咱們。”
姆媽一驚,“他認出你來了?”
“我估計沒有,他說看着眼熟。”何映春把小菜裝進盤子裏,她見姆媽手有些抖,“沒事兒,別慌,這樣你就先別出去了,我在外面招呼客人。”
姆媽雖說也比原來胖了些,但若是細端詳還是能看出來的。
但她之前瘦得幹癟幹癟的,跟現在的樣子簡直是兩個人,估計霍三兒也就是看着眼熟,就算是認出來了她也死不認賬。
“成,你把面先端上去吧。”姆媽把面地給她。
“好,再來一碗大排面,一盤魚香茄子,我先去應付着,你來做。”廚房熱氣騰騰,何映春擦了下額頭的汗。
“客官,您的小菜拼盤!”何映春刻意把嗓音壓低,顯得有些粗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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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三兒又多看了她兩眼,就将視線移到小菜上。
這小菜拼盤價格不算高,樣子搞得還挺別致,一個小圓盤分成三部分,中間一朵淺紫色小花做點綴,霍三兒吃了一口,酸辣土豆絲,眼睛一亮,夠味兒!
他口味兒重,喜歡吃辣的,又多吃了幾口,大排面端上來,濃濃的湯汁,肉香醬香醇厚,配上爽口小菜,确實是不錯。
何映春見吃得專注,又去招呼別的客人,來回來去幾次,他都沒再關注她,想着應該是無事了。
霍三兒低頭吃面,沒多久就都吃完了,他結賬完,說了句“面不錯。”
他走出面館,和衡雨聲錯身擦肩,
“何老板,生意不錯。”衡雨聲提着一壺酒笑着走進來。
何映春笑臉相迎,“衡老板說笑了,來碗面?”
衡雨聲點頭,要了碗雪菜肉絲面,“沒事兒,我不着急,先忙別人的。”
何映春把面和小菜給她端上來,便去招呼別的客人。
門外霍三兒,沒走,在外面轉了轉,嘀咕着“何老板,何老板?”
他看了眼頭上“喜迎春小飯館”的招牌,一拍腦袋,好家夥,這不就是那個麻辣燙嗎!
“啪!”
槍尖壓到刀面,發出清脆聲響。
雙方僵持,緊接着伴随着一聲沉悶的撞擊,鮑羌用手肘擊打聞景昭的心髒,聞景昭翻身,躲閃不及,痛得他悶哼,幾乎聽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聲響,他蹭掉嘴邊血跡。
鮑羌乘勝追擊,再次掄起長槍.刺向他,“嘿!”聞景昭迅速出刀,刀風淩厲,刀光如電。
兵器相擊,雙方對峙,聞景昭指尖發顫,鮑羌呼氣如牛,見血愈發興奮。
不能再這麽打了,
聞景昭握緊刀把,冷笑一聲,刺激他,“刀是好刀,就是主人斷了一只手。”
“你把老二怎麽了!”鮑羌瞪大雙目,怒吼出聲,手持銀槍一下比一下刺得猛烈。
聞景昭賣他個破綻,手上刀假意被打掉,伸手在腰間抽出長鞭,勾住鮑羌脖頸,兩人倒在地上,他雙腿一緊,狠狠蹬住對方雙肩,雙臂用力,死死拽住長鞭。
“啊.....赫赫....啊....”
鮑羌抓住脖頸上的鞭子,臉部腫脹得通紅,雙腿猛烈蹬地,快速抽搐,面色漸漸發紫,沒了聲息。
聞景昭松手,手上被勒出紅印,他甩了甩,讓雙手回血,慢慢直起身體,站起來。
“啊!!!”鮑羌憋着長長一口氣,就等他放松警惕。
他拿起地上的刀,猛地沖上去就砍向聞景昭。
聞景昭背對着他,聽到動靜快速反應閃躲開,怎知鮑羌閉氣這般久力氣還如此之大。
“唰!”
刀鋒砍斷手腕,腕骨分離,聞景昭瞳孔緊縮,鮮血噴湧而出。“啊!!”他痛得青筋暴起,腿上一軟,險些跪下。
聞景昭一只手捂住傷口,擡腿飛踢一腳,将鮑羌再次掃倒在地,雙腿一緊,在他頭顱上用力一攪,劇烈的咔嚓聲響,鮑羌腦袋一歪,已然氣絕。
他單手拿起地上長刀,放到鮑羌脖頸之上,擡手,揮刀,斬斷對方的頭顱,鮮血四濺,
人徹底死了。
聞景昭單膝跪地,緊緊捂着一只手的手腕,骨頭已經被斬斷,只有一點皮肉還粘連,他動了動手指,已經感受不到手的存在。
聞景昭撕下衣擺一角,将手腕腕骨對齊,骨肉相接,他痛得滿頭大汗,一點一點纏好,抖着手從懷中拿出瓷瓶,仰頭咽下一顆藥。
他喉結滾動,脖頸上都是滴落的汗珠。
“聞景昭!聞景昭!”外面傳來張朝的喊聲,聞景昭緩了片刻,包住鮑羌的頭,往外走。
突然,他腳步一頓,看向床邊,林霜兒視線與他對上,緊緊捂住不着片縷的自己,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求求你放過我.....我是被他擄來的.....嗚嗚....求求你放過我……”
“你叫什麽?”聞景昭問道。
“霜兒.....林霜兒,我叫林霜兒……”林霜兒擡頭,眼中飽含淚水,聲音細弱。
……
“完了,你完了。”張朝騎着馬,剛剛他闖入房內,看到一女子正滿面涕零地要以身相許報答聞景昭,那場面比話本子還話本子。
“若是我不來,你是不是真就要收入房中?”他回憶了一下,林霜兒肌膚若雪,柔弱無骨,“做個妾室也未嘗不可。”
聞景昭眼皮都沒擡,他動了動手腕,剛剛斷了的手腕,如若死肉,沒有任何感覺,他壓下心中疑惑,從瓷瓶拿出靈藥,又吃了一顆。
沒一會兒,腕部發熱發癢,一陣一陣地痛,沒一會兒,他脊背上就附了一層汗。
張朝見他不搭理自己,切了一聲,
“你別說你沒意思,我瞧着那林霜兒倒有幾分像你那小媳婦兒。”他琢磨着,“尤其是眼睛,眼睛像。”
他自顧自琢磨,聞景昭壓根沒聽他說什麽,咬牙忍痛,頭越來越沉。
“聞景昭?聞景昭!你怎麽了?沒事兒吧!”
“無事,走吧。”聞景昭揚鞭,馬速度加快,他緊繃着唇,面容更為冷峻。
林霜兒和其他被擄來的人走在後方,男子大多被鮑羌殺了,留下的大多是女子,走得慢。
她目光落到最前方,看着前方背影漸漸遠了,舔了舔幹澀的唇,收回視線。
她懊悔地咬唇,剛剛就應該扒住那人不放的,她親人都被鮑羌殺了,現下也不知何去何從,若是能跟着那人,也算是有個落腳處,她嘆氣,跟着大部隊向前走。
張朝和聞景昭第一時間向馬同光複命,他看到鮑羌的頭,大笑幾聲,
“好!好!”
“山寨二當家仇虎還有一衆山匪也都綁起來了,就是他們有個三當家帶着一部分山匪不知所蹤,另外還有被他們擄來的一些女子,您看如何安置?”
“嗯。”馬同光點點頭,“先确認身份,看是否是被擄來的女子,別有混在其中的山匪……”
聞景昭已經有些無法集中注意力,他手腕處的傷口開始發癢,癢得他想拼命抓撓。
馬同光見兩人都神情疲倦,拍了拍他們肩膀,“去醫署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先回去休息吧,此次剿匪你二人功不可沒。”
兩人出了校尉署,
“你去哪兒?”
“面館。”聞景昭用手捂住手腕,快步往面館走。
“手怎麽了?受傷了?”張朝先前就注意他神情不對,比往常更加話少。
“沒事,劃了個小口子。”聞景昭感覺手腕傷處已經不再愈合,動了動手指,只有兩指能動。
“行吧,嘿,我也去!我去吃面!”這幾天都在野外将就,嘴裏都能淡出鳥了。
兩人走到面館,
“哎,那不是你小媳婦兒。”張朝遠遠地看到何映春送一男人出來。
兩人說說笑笑,一高一矮,動作親昵,男子不知道說了句什麽,何映春低頭一笑,沒注意前面有人,男子将她往自己身側拉了一下,手放在何映春手臂上。
“我擦,這小白臉撬你牆角!”張朝叫道。
“那行,衡老板下次再來!”
“好……”衡雨聲剛要開口,身後冷哼聲響起。
“衡老板偌大的江月樓是倒閉了嗎?成天跑到小店來?”聞景昭冷着臉走過來,将何映春拉到自己這邊。
張朝跟在他身後,眼中有幾分興奮,打起來!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