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不信

他不信

“呵。”

聞景昭輕笑,“所以,我們算什麽?”

無數次的擁抱,接吻,耳鬓厮磨,那算什麽?

何映春只是在原地站定,久不言語。

聞景昭緩緩閉上眼,深吸口氣,“這就是你不願與我成婚的理由?”

怪不得那日說起成婚,她無話可說,原來是做了這般打算。

“你喜歡那人是衡雨聲?”他步步緊逼,不死心非要問到一個答案。

何映春意一怔,點頭,“是。”

又是一聲輕飄飄的回答,仿佛在他心口淩遲。

聞景昭眼眶微紅,眼睫顫抖,拽何映春的手臂,強迫她回頭,“好,我要你看着我!看着我說!”

何映春咬了下舌尖,血腥蔓延在口腔中,将眼淚逼回去,她再次甩開聞景昭的手。

“我都說了我喜歡上別人了!你煩不煩!我不願意和你在一起了!你聽不聽得懂?”她皺着眉,滿臉的不耐煩。

聞景昭身形一晃,聽到她說“聞景昭,人都是會變的。”

他看着她的眼,依然清澈明亮,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何映春擡頭看聞景昭微紅的眼,掐着自己的指尖,咬牙狠心道“聞景昭,我...我不想等你脫奴籍了,不願心驚膽戰地送你去戰場盼着你回來了……”

聞景昭臉上的神情沉默又悲哀,聲音破碎,他說“何映春,你想清楚了,再說一遍。”

何映春兩眼泛紅,将要說出的話變得分外艱難,她渾身僵冷,不敢直視他,苦澀在口中蔓延開來,“你給我的銀兩我都放到你屋子了,我們就...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怎麽樣算是到此為止?

她神情決絕,不似作假,聞景昭喉口發澀,仿佛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停滞了。

聞景昭垂眼,嗓音嘶啞,“好。”

他扯着嘴角,神情驟然冷漠,嘲諷道,“怪不得張朝說你朝三暮四。”

何映春聽到這話,怔住,心中苦澀,擡步往屋裏走,“旁人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見她走了,聞景昭頓了頓,傷人的話幾乎脫口而出“他還真沒說錯。”

何映春沒停,“啪。”關上門。

終于,眼淚脫眶而出,大顆大顆地滑落,砸落在地。

……

“你抽什麽瘋?”張朝打了個哈欠,他剛剛補了個眠,姍姍來遲。

聞景昭在牢中拷問山匪,人被他折騰得半死,終于是套出了話。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慢慢放下袖子,眼神中的狠戾還未散去,身後傳來慘叫聲,張朝嗅到血腥味兒,離他遠了些,“套出了什麽?”

“他們計劃劫獄,若是劫獄不成就劫法場,具體日期還在商議,茶館的聯系方式是門前雜草方向,兩側相反便午時相聚。”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內容,都有專人記錄在冊。

刀疤臉在山寨中應該能說上話,知道得多一些,張朝看着小本本,點點頭,“信息量還挺大的。”

“你去哪兒?”張朝見聞景昭往外走,連忙問

“先去辦個事兒。”聞景昭垂眼,言語之中有些冷意。

衡雨聲這幾日傍晚都會去面館露個臉,順便蹭個飯。

迎着落日餘晖,她拎着一小壺果酒,心情頗好,今天就吃肉醬面,再讓映春配幾個爽口小菜。

她幽幽嘆氣,若是她真是個男人就好了,把何映春娶回家,每天都能見到她的笑臉,吃到她做的美味。

僞裝成男人對她來說一直是責任,是枷鎖,可第一次,衡雨聲有了成為一個男人的臆想。

身後涼飕飕的,她回頭,短刀擦在耳邊,幾縷頭發斷成了半截。

“啪!”酒壺摔在地上,酒香四溢。

“誰!”極其強烈的殺意,讓衡雨聲立刻警醒,從腰間抽出匕首擋向身後,同時腳猛地向後踢。

若是普通人,她這一刺一踢總能中一個,可對方輕巧地轉身,猛擊她胸口,衡雨聲單手阻擋,手臂吃痛,向後退了一步。

她看向聞景昭,“是你?你要殺我?”她冷哼出聲,“沒本事的男人就只會偷襲!”

聞景昭面色冷峻,收回短刀,“若真要殺你,那斷的就不是頭發,而是你的腦袋了。”

他目光淩厲,氣勢逼人,“你接近何映春有何目的?”

聞景昭思來想去,何映春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但怎麽問也問不出,她只會說些傷人的話來刺他的心,既然不說,就只能來這兒逼問這個小白臉。

“什麽目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能有什麽目的?”衡雨聲目光不善,背手摸到袖中的暗器,是她用來防身的短針,左右都有,上面淬毒,危急時刻能夠救命。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聞景昭手握刀把,雖然語氣玩味,可下颌線條緊縮,漆黑瞳仁中怒意翻滾。

衡雨聲看不慣他這副模樣,裝什麽神情,還不是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怎麽?我與映春一見如故,二見傾心,你……”

平日裏和何映春拈酸吃醋只能說是情趣,衡雨聲如今這話在聞景昭聽來,格外刺耳,聲聲令人作嘔。

話音未落,聞景昭手指微動,短刀抽出,鋒利的刀刃割破了衡雨聲的衣袖。

衡雨聲神色微變,左手拇指扣住機栝按鈕,“嗖!嗖!嗖!”數個小針從袖間飛出,肉眼只能看見針尾殘影。

聞景昭移動腳步,身形閃爍,短刀迅速揮舞。

“叮!叮!叮!”小針與短刀刀面相碰,聲音細微清脆,小針簌簌落地。

好身手,衡雨聲暗道,她這機栝是找路班弟子做的,精巧細密,最重要的是針細而快,肉眼很難捕捉,雖然從一個方向發出,但是投向四面八方,速度有快有慢,沒有章法。

聞景昭竟然擋住了!

衡雨聲不再猶豫,匕首飛出刺向聞景昭眼睛,同時按下右手按鈕,轉身便跑,她必須得跟何映春說清楚,這忙幫得有生命危險,她就是開個酒樓賺些錢,還不至于要把命搭進去。

聞景昭閃過匕首,這針的方向刁鑽,避得有些吃力,這機栝精妙,常人難得,他目光一暗,對衡雨聲的身份更為懷疑。

他翻身一躍,踢向衡雨聲的腿窩,“跑什麽?”

衡雨聲踉跄倒地,她本就氣喘,剛才一遭,她臉色煞白,輕咳出聲,“咳咳,你若要殺我,映春必會傷心至極,恨你入骨。”

她還真是會捅人心窩子,聞景昭垂眸,眯眼,短刀抵在她脖頸,忍住一刀斃命的沖動,“你們達成了什麽交易?”

衡雨聲擡頭看他一眼,掩去目光裏的詫異。

聞景昭沒錯過她有些訝然的表情,還真讓他猜對了,短刀貼近衡雨聲的皮肉,厲聲道,“說!”

衡雨聲咳了兩聲,臉色泛白,“你都要娶了別人了,還關心我們什麽交易?”

聞景昭手頓了頓,臉上表情一凝,“娶別人?”

何映春擡頭看了眼門外,太陽即将下山,只剩下一點點霞光,慢慢沒入黑暗。

“怎麽還沒來?”衡雨聲和她說好了傍晚過來,往日都準時準點,今天卻遲遲未到。

不知為何,她眼皮跳個不停,嘀咕着,應該不會遇到什麽事兒吧,她還想着給衡雨聲嘗嘗新菜呢。

衡雨聲開了多年酒樓,對菜品味道都很有研究,經營方式上面也頭頭是道。

不像姆媽對她的菜一般只有好吃一個評價,原本還有個嘴刁的大少爺,提些建設性的意見,這下子把人得罪死了,什麽都沒了。

自從那晚,聞景昭再沒和她說一句話,兩人見了面也是沒打招呼,若不是每次他回來,格桑都會樂颠颠地叫兩聲,都不知道家裏還有這麽一個大活人。

何映春微低着頭,摸了摸虎口上面掐出的印子,已經結痂了,她沒喝靈藥讓傷口痊愈,而是要看着,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這出戲得演下去。

至少,別拖累了他。

“老板!再要一份紅燒肉!”

何映春揉了揉微酸的鼻尖,笑着應道“好嘞!”

紅燒肉是完完全全按照菜譜做的,可分數卻只有8,不知道是哪裏不對,但系統評了一種菜便不會再評第二次,她只能自己琢磨。

豬肉塊切塊之後放入滾水中焯,讓血水去除,再撈出備用。

鍋中放油,加熱後放白糖,白糖炒至焦黃色,把焯好的五花肉放進去,炒至五花肉都上色,再加入黃酒、姜片、蔥、八角、香葉、桂皮等等各類調料,炒出香味兒。

何映春正準備放醬油,一看壇子,已經快空了。

“姆媽,再裝壇醬油!”“馬上!”

放入醬油、鹽等調味,翻炒均勻,差不多時候倒入開水,水要沒過肉塊,加入幹棗。

兩刻鐘左右,便能炖煮軟爛,慢慢收汁,直到湯汁濃稠。

何映春提前把肉炖了,現下不到一刻鐘變軟爛,她戳了戳肉,筷子輕輕一碰,肉搖晃兩下,泛出汁水,顏色深紅,格外漂亮。

若是何映春說,紅燒肉還得配上白米飯,一口肉一口飯才美味,但這兒的人喜歡面,有的就叫一碗素面,澆上紅燒肉,直接做鹵子,有的是要幾個酥皮,紅燒肉夾在裏面,當肉夾馍吃。

“何老板!”前頭有人叫何映春,她擦擦手掀開簾子走出去,一看,是江月樓的夥計。

“東家病了,這幾天先不過來了,差我過來說一聲。”夥計微微喘氣,何映春要給他倒水,“別了,我這還要回去呢,何老板不用麻煩了,先走了!”

夥計一溜煙跑了,何映春皺眉,衡雨聲平日裏咳咳的,身體确實不太好,但前幾天都還好好的,怎麽會病呢。

何映春打算有時間帶點兒東西去看看,畢竟人家還幫了她大忙。

今兒人不多,早早關了店回家。

一進家門口,何映春眼睛一花,前面一片紅色,她呆在原地,姆媽問道“怎麽不進去?”

她順着何映春的視線看,平日裏用來晾曬衣服的細繩上,此刻挂着一個紅色喜服,看那尺寸,明顯是個男人的衣服。

在燈籠光下,喜服上的金色暗紋閃閃發亮,刺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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