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祭拜她
祭拜她
“柔夫人,看什麽呢!快走了!”小丫鬟語氣不太好,扯着聞挽柔上了轎子。
小丫鬟瞧不上聞挽柔,這女人倒在外郊路上,夫人心善憐惜她身世可憐給救了出來,結果她恬不知恥爬上了老爺的床,“快!若是回去太晚,夫人可是要罰的。”
聞挽柔擰着帕子,她咬着牙,“何、映、春。”剛剛路過還以為是看錯了,停下轎來仔細瞧才認出來,她憑什麽日子過得這般紅火,她就只能在老頭子身下虛與委蛇,憑什麽!
“快!快走!”小丫鬟連裝都不願意裝,推着她上轎,“啪!”聞挽柔反手給了她一個巴掌,“你算什麽東西!跟我叫嚣!”
小丫鬟被打懵了,“你...你打我?”
這柔夫人雖說擔個夫人名頭,就是個妾室,平日裏低眉順眼的,不敢大聲言語的模樣,她是夫人派來伺候的,平日這聞挽柔用些吃食、碎銀子讨好她,如今竟然敢動手。
“我...我定會報給夫人!”
聞挽柔想到那個總是磋磨人的夫人也有些怕,打都打了,她又看了眼面館,臉上掩飾不住的妒色,被丫鬟推搡着上了轎子。
“阿嚏!”何映春揉揉鼻子,嘀咕道,“怎麽今日老打噴嚏,會不會有人罵我。”
聞景昭正在她身後給她按摩肩膀,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得了風寒吧?一早一晚還是挺冷的。”
“沒有,姆媽天天念叨春捂秋凍,我穿得可厚了。”
“你近幾日怎麽回得這般晚?”何映春半眯着眼,享受他的按摩。
“京城那邊來了人,有事情商議。”近來武國愈發猖獗,估計是要開戰了,但聞景昭沒多說,只道,“力道還行嗎?”
“行,舒服!”她舒服喟嘆。
“我跟你說,今日見到之前遇到的走镖隊伍了。”她只說見到了他們,沒說遇到來鬧事兒的人,不然聞景昭又該每天過來看,他往那一杵,人家都不敢來吃面了。
“那還挺巧的。”聞景昭捏了捏她耳垂,手指開始不太老實。
“一會兒洗澡嗎?”這其實是個暗號。
聞景昭手指輕柔,在她腰背處揉捏,捏得人格外癢,“洗,洗,別捏了。”
春天,是萬物複蘇的季節。
聞景昭開了葷,沒了克制,恨不得日日笙歌。
何映春在桌子前正襟危坐,聞景昭拉着何映春的腿勾上他的腰,似乎是玩鬧一般,腳被人捏在手心,癢意從腳底板蔓延至小腹。
她腳心特別不耐癢,“你別搗亂。”
何映春腳踝纖細,玉足小巧,足尖紅潤,平日裏被困在長靴裏面,只有他能剝去靴襪,仔仔細細地“把玩”。
今夜的親吻與往常不太一樣,他眼中灼熱,粗犷中帶着那麽些細膩溫柔,何映春松懈之後,又如狂風暴雨般襲來,而她就是海面上搖曳的舟,忽高忽低,忽上忽下,難耐地出聲。
唇齒與平日難窺天日的地方碰觸,何映春連忙擡腳,她烏發散開,額上濕汗淋漓,朱唇輕啓,急促地呼吸,“哎,別。”
聞景昭不容她退,輕笑一聲,細細密密的吻又落到她唇上。
下一瞬,他修長的大手在她腹部輕輕用力,何映春忙把住他的緊繃的手臂,身體騰空就翻了過去。
床帳輕紗被窗子縫隙飄來的鳳一吹,輕輕搖曳,連帶着床頭邊的燭火也左右搖擺。
夜色漫長,夫妻二人低語。
“我渴了。”聞景昭赤着上身給她拿水,何映春仿若瀕死的魚,“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還想?”
何映春搖搖頭,“不喝了。”
聞景昭輕笑,仰頭将剩下的水喝光,“誰問你水?”
“你那《閨中密語》可是還有好多頁呢,我得好好學習學習。”他聲音加重,輕撫何映春鬓邊有些濕了的發,指尖下移。
半推半就,夜深了,那左右搖擺的燭光漸弱,終于滅了。
……
“我打聽到了玉靈葬的地方,你看什麽時候有時間去祭拜,我同你一起。”聞景昭起的時候,何映春還迷糊着,她點點頭慢慢從床上爬起來,逐漸清醒。
“打聽到了?”她問。
“嗯,營妓都被葬在枯林那一片,但是估計很難找到她的墳了。”營妓死了也沒人管,裹上草席挖個坑随便一埋,誰也不知道是誰,都化作一抔黃土。
“行,明早就去吧,面館那邊我找王娘子盯一會兒,咱倆一起去。”枯林離這兒不遠,估計一個時辰就能回來。
次日,兩人起了個大早,何映春備了些水果點心,還有紙錢,一起放在包裹裏面,挂到馬上,和聞景昭一塊騎馬去枯林。
枯林之所以叫“枯”石因為有一顆巨大的枯樹,樹應該是死了,但也不斷,春不長芽,秋不結果,巨大的枝杈張牙舞爪地霸占其他草木的空間,其他地方都是綠的,唯有它一直幹枯,怪孤獨的。
何映春這樣想着,和聞景昭一同往裏走,越往裏越靜谧,走到一處空地,上面有些墳包,周圍長着枯草,天将亮不亮的時候,霧氣缭繞,有些陰森,她抓緊聞景昭的手。
“害怕?”“嗯,有點。”聞景昭攥住她,“看着點腳下。”
這裏鮮少有人來,腳下是人踩出來的小路,雜草肆意瘋長,毛刺刺不經意就會從褲腳紮進軟肉。
“應該就是這兒。”兩人在一座墳包前站定,這處的土比其他地方的看起來顏色深一些,像是埋了沒多久的。
何映春把水果點心擺好,還帶了一束在大胡子那裏買的花,淺藍色調的花束,有紫色零星小花在周圍點綴,清新淡雅。
上次祭拜還是清明節的時候給聞景昭的家人,還有張伯、素荷、小枝他們,連墳包都沒有,只有一個個牌位,還有他們生前留下的一點東西,睹物思人。
“玉靈,希望你下輩子能夠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這束花很漂亮,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還給你帶了幾本詩集,都燒給你,你看看你喜歡哪一本……”
何映春這樣說着,心裏面就沒那麽害怕了,“我還多燒了很多錢,給你還有其他姐妹,希望你們都能安息........”
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細細的雨滴落到何映春的臉頰上,冰冰涼涼,帶着青草香,像滴落的眼淚,絲絲縷縷落下,周圍的空氣都潮濕了。
濕潤的霧氣裹挾着水珠吹在臉上,涼意鑽進衣領,何映春打了個冷顫。
“走吧。”溫度下降,聞景昭環住何映春的肩走向馬旁,她一腳踩着馬镫,一腳踩着聞景昭的手上了馬,說起來她還真得好好練練騎馬,不然上馬都是個問題。
何映春回頭看了眼那幾處墳包,此時天邊一束光破曉而出,枯林驟然明亮,她眯了眯眼,越過那棵巨大的枯木,滿目的碧綠。
雨未停,太陽出來了,露出明亮的曙光,把天際塗抹成一片橙黃顏色,好似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兩人騎着馬往回趕,到了官道雨漸漸停了。
“冷不冷?”聞景昭圈着何映春,包住她的手,“不冷。”就是身上有些濕,貼在身上有些難受。
“回面館還是回家換身衣服?”
“回面館吧,也不好勞煩王娘子太久,面館也有衣服。”
“好,你往後靠。”他身上熱,兩人貼着還能給她擋風。
“駕!”迎面一個男人騎馬而來,他視線二人身上掃了一眼,飛快離去。
那一眼極為銳利,壓迫感十足,何映春緊攥着馬缰,問聞景昭“那個人你認識嗎?”
“尉遲恭,京城來的。”聞景昭點頭,揚起馬鞭,速度加快。
尉遲恭是此次奉命前來北伐的副将,和他在京城時候不過點頭之交,認識但不熟識。尉遲恭是尉遲家的次子,雖說骁勇,可年齡尚小,沒帶過什麽兵,盛帝派他來做副将,可見身邊确實無人了。
可他不應該在軍營練兵,怎麽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兒,事有蹊跷,聞景昭壓下心中遺憾,先送何映春回了面館。
“晚上不一定能過來接你,早點兒回去。”聞景昭捏了捏她的臉,有些涼,“記得換衣服。”
“嗯,知道了,你也換一身,別穿濕的。”她摸了摸聞景昭的衣服,都趿幹了。
“沒事兒,我去軍營換,先走了。”他翻身上馬而去。
何映春進了面館,王娘子正招呼客人,見她回來了,笑着迎上去,“回來了!”
“嗯嗯,人多嗎?”“還行,這會兒還早,還沒到上人時候呢。”
她先回屋裏換了身衣服,人漸漸多了起來,有王娘子幫忙,姆媽和她都輕快不少。
何映春打定主意把王娘子給留下,和姆媽輪番上陣,再加上一個李斌從中勸着,王娘子終于松了口答應了。主要是她在哥嫂家也住了一段時間了,也總不能賴在人家家裏,她确實也舍不得面館。
三人一合計,姆媽和王娘子就住在了租房子那處,離面館也近。
“少爺,就是這家。”阿峰指着“喜迎春”面館對尉遲恭道。
尉遲恭點頭,他盯着面館看了一會兒,那打扮利落的小娘子送走客人又把桌子給擦幹淨,面容白皙,透着紅潤。
他擡步走進去,那小娘子正在跟客人說話,語氣輕快,“您說大盤雞拌面啊,客官也可以嘗嘗,雞肉是早晨炖的,裏面有洋芋塊,特別面,配上辣子,保準您吃完一碗想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