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序章

第73章 序章

徐旦只花了兩個禮拜的時間, 拿下最高級別駕照，還附帶考了飛行駕駛證、船舶駕駛證和其他一堆亂七八糟的人類證件。

拿到駕照後，他第一時間跑去提車, 愛不釋手, 每天惦記着載哥哥繞S市兜圈約會。

可惜，提車兩個月, 除了盤古和家，其他地方哪裏也沒去過。

徐容川忙得腳不沾地，徐旦成為專職司機, 開着他嶄新的豪車，披星戴月地載哥哥上下班。

局勢大變, 又臨近年底，不僅只是二倉, 整個盤古都處于半戰鬥狀态。

神秘力量前所未有的活躍, R國與A國密切往來，潛入國內的間諜數量翻倍增長，尤其是盤古, 兩個月內新招募的員工、新收錄的異化物, 居然有一半是各方勢力的故意塞來的。

人手不足，又不敢輕易新招，每個倉都在打仗, 杜若着急上火，額頭上長了一顆巨大的疖子, 工作時間007, 頂着疖子準備召開年底的工作總結會。

一年一度的工作總結會是盤古意義重大的會議, 全國各地的分所負責人都會在S市聚集, 彙報一年以來重要的發現。而總部也将傳遞出部分高保密級別的信息, 成為次年工作方向的路标。

上一年，盤古在年底總結會上公布了海底遺跡的爆炸性發現，今年，信息更多、內容更龐大，所有的研究都指向一個不明朗的灰色未來，連杜若都産生了動搖。

從智慧之主隕落開始，杜若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

徐容川忙得沒空關注老同學的心理狀态，直到總結會的前一天，他在會議室門口見到杜若，後者有點神經質地靠在欄杆上，嘴裏碎碎念着什麽。

徐容川心裏咯噔一聲，走過去，攀住他的肩膀：“你沒事吧？”

杜若頭頂疖子，眼睛下帶着黑眼圈，神色恍惚地把目光落在徐容川臉上。

徐容川前後搖晃起他：“回魂了，是我。”

“別晃，頭暈，”杜若一副想吐的表情，“我快三天沒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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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去睡覺，”徐容川皺起眉，“你這個首席神秘學家要是猝死了，剩下我們這一大家子可怎麽辦？”

杜若氣若游絲，靠在他身上，聲音發飄，裏面帶着崩潰，道：“容川，你知道嗎，昨天我們派遣航天員前往太空，和空間站對接失敗，墜毀了。”

徐容川一愣。

國內的天文技術已經非常成熟，每年都有宇航員常駐太空，哪怕是跟空間站對接失敗，也不至于脫離軌道墜毀才對。

杜若抓着他的手：“宇宙的規則在改變，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之間悄無聲息地變了。最初僅僅是幾個衛星莫名失靈，我們沒有在意，到這個月，衛星們一批一批的失去控制，常駐在空間站裏的宇航員發生了詭異變化，不再響應地球的聯絡，而我們新發射出去的飛行器因為各種原因墜毀。引力系數，光速，時間流速……都有了微妙到難以發現的不同，我從小到大的知識體系在崩塌……”

徐容川聽完，道：“難怪最近沈山蒼把自己埋進了實驗室裏。不過，老杜，你都在盤古工作這麽久了，應該早有心理準備才對。”

“你不懂！”杜首席恨不得拿頭搶地，“你不知道這對我們來說沖擊多大！整個學術界都崩潰了，這事瞞不下去，很快連民衆都會察覺。”

“污染來源于星空，祂将要醒來，這些只是無關緊要的前兆。”

徐容川說。

杜若耳朵裏嗡地一聲，暈眩了幾秒。徐容川自己也愣住，他剛才……說了什麽？

兩人沉默幾秒，杜若緩過神來，皺起眉：“愛麗絲前天也說了類似的話，容川，你不會遭受了污染吧？”

徐容川按了按太陽穴，記憶有短暫的空白：“……不知道，也許在G市受到了智慧之主的影響。”

杜若馬上恢複了叨叨絮絮的狀态，徐容川見他開始話痨，反而覺得安心。他沒有多想，捏捏杜首席的肩膀，道：“別說我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要主持會議。”

他叫來杜若的兩個助手，交代他們：“帶你們導師回房間睡覺，盯着他睡，睡不着就給他塞安眠藥。”

助手終于找到了撐腰的，一左一右架起杜若便拖走，杜若還在那不死心：“還有個實驗，我必須要盯着，引力系數不能變！”

徐容川走進隔壁的實驗室，看見他們二倉的豬先生正在站在C位，西裝革履，左蹄持電腦，右蹄持鼠标，正在嚴肅地跟同事們“說”着什麽。

見到徐容川，它朝自家隊長點點頭，從電腦上打出幾個字：“徐隊，你好。”

嗯……不愧是在卷王G市都能脫穎而出的豬。

徐容川欣慰點頭。

……

第二天，年底工作總結大會。

白天開會，晚上聚餐喝酒，作為特殊部門的盤古也逃不過官場兩件套。

徐容川難得換上了西裝，徐旦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腰.臀曲線間打轉，開車的半小時間，他幾乎每分鐘都在誇贊哥哥的美麗。

到了盤古，平日裏忙得不見人影的隊長們聚齊，占據會議室第一排。

大部分分所負責人已經落座，杜若的黑眼圈依然沒有改善，站在巨大的投屏前端，穿着簡單的黑色毛衣，正在焦慮地看稿子。

徐容川和徐旦一走進來，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探究的視線打量起徐隊長身後高挑美麗的陌生男人，徐旦沖他們微微笑了下，目光落在一張熟悉的面孔上。

G市新上任的分所負責人，一個眼神堅定、留着寸頭的年輕男人，“火種”的“外交官”先生。

兩人對視，“外交官”心中忽然一陣強烈悸動，驚疑不定地盯着徐旦的臉。而後者只是輕勾了一下嘴角。

他……是誰？“外交官”眼也不眨，目光追随着徐旦，竟生出一股淡淡恐懼之意。

徐旦已經收回視線，繼續欣賞哥哥包裹在西裝下的誘人曲線。徐容川察覺到他的目光，轉身跟他小聲道：“坐我旁邊，有人跟你搭話問什麽就說不清楚，這裏都是老狐貍。”

徐旦眨眼，甜蜜地點點頭，貼着哥哥坐下。

不久，人員到齊，會議開始。

杜若緩緩吸氣，開口道：“時間飛逝，又與各位見面了。我注意到我們之中多了許多第一次參會的新面孔，首先，歡迎你們加入人類最艱辛也最偉大的神秘事業第一線。”

“今年是史上變化最大、危險最多、工作最艱辛的一年。大家辛苦了！廢話不多講，我們先來說些讓人高興的事情。經過我們公開的評選，本次一共有10個分所獲得了優秀榮譽獎項，其中，貢獻最突出的分所是：G市分所。”

徐容川愣住。

他見過前G市分所負責人，那個中年男人被智慧之主徹底污染，屍位素餐，連找得秘書都膽小如鼠。智慧之主隕落之後，他們更換負責人到現在才過去了短短兩個月，竟能力挽狂瀾，一躍成為貢獻最突出分所？

杜若道：“G市在近兩個月內連續有了極為重要的發現，包括但不限于：某創新板科技企業率先發現物理規則變化，并摸索到了最新的規律；G市分所進行體制革新，收容了整個南方最多數量的異化物，且沒有發生□□……我們将會采用其中一部分好的舉措進行推廣。”

掌聲再起，G市負責人上臺領獎，徐容川打量起這個其貌不揚的人物，總覺得有莫名的靈感觸動。

他竟然覺得他有點……親切。晚上看來得好好跟他接觸一下。

頒獎的環節不長，獲獎的分所将獲得更多的實用異化物和保密權限，盤古的獎勵總是這樣實在。

開胃小菜結束後，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所有獲獎負責人重新落座，杜若打開投影，開始公布部分極高保密級別的情報。

徐容川坐直了身體。

果然，今年，盤古選擇公布的是海底遺跡的預言，關于神嗣，關于世界末日。

第一排的隊長們早已知悉，但對于各分所的負責人來說，這是極具沖擊性的消息。房間裏響起竊竊私語，徐容川聽到不少對于神嗣充滿敵意的言論，他看向徐旦，後者正無聊地玩他的小拇指，似乎毫不在乎。

等到房間裏的竊竊私語有所平息，杜若才繼續道：

“我們将公布已經隕落的兩名神嗣的部分資料，分別是：混沌、智慧之主。”

“據我們所知，神嗣會一步步成長發育，混沌處于幼體發育初期，智慧之主隕落時處于幼體中期。我們聯合G市盤古分所進行了大量研究，基本可以肯定一個事實：神嗣的發育除了汲取相關權柄的能量以外，還離不開信仰的力量。”

“祂們各自擁有不同權柄，會像散播瘟疫般散播意識形态，讓各種生物成為祂們的信徒，以創建神國，朝着未知的下一步目标前進。”

“而我們近期監測到，某些國家已經出現了國家層面的形态改變。諸位，在接下來的工作裏面，如果發現任何類似的跡象，務必第一時間反饋總部，拜托拜托。”

話音落地，衆人都是神色嚴肅，會議室裏鴉雀無聲，只剩下翻閱資料的紙張聲。

徐容川翻動起資料，這份資料是G市分所制作的，內容專業詳實，厚厚一疊有書本的重量。

短短時間內能将智慧之主研究得這麽透徹，看來G市的新負責人确實有點本事。

杜若給大家留了很長時間消化，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接下來還有一個接一個的重頭戲。

開到中午，有些人已經堅持不住了，中場休息。

所有參會人腦子裏都被各種爆炸性信息塞滿，午飯過後，徐容川甚至看到有幾個體弱的負責人在廁所裏幹嘔。

氣氛凝重。

下午，杜若又放出了混沌血戰的細節、前一倉隊長叛逃、盤古架構變動……

最新的黑名錄于投影上公開。

厄運之眼和前一倉隊長唐蘇木，居于榜首，任何人看到都可以用任何手段予以誅殺，但盤古更建議各分所不要試圖硬碰硬，最好第一時間通報信息，交由總部處理。

信息太多，沖擊性太大，哪怕杜若沒有放出最新的航天發現，房間裏也彌漫起淡淡的恐慌氣息。

下午三點，對情緒最為敏銳的陳蔹站起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杜博，明天再繼續。”

杜若掃過衆人發白的臉龐，這次會議涉及的層級太高，還人已經流起了鼻血。他點點頭：“不好意思，給大家講了這麽多壞消息，晚上一定好好向大家賠罪。”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會議散場，抽煙室裏煙霧缭繞，煙槍們都迫不及待地想用尼古丁鎮定一下情緒。

徐旦跟在哥哥身後準備離開，還沒走出房間便被搭話的人找上。

總部的每一次人事變動都是矚目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忽然成為副隊長，很多人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他們在晚宴開始前就迫不及待靠近徐旦，有試探的，有套近乎的，有打聽消息的……

徐容川正要開口替他擋應酬，徐旦已經微笑起來，游刃有餘地見人下菜，把所有窺探都軟綿綿地擋了回去。

徐容川站在一旁，頓時有些感慨萬千。

不知不覺中，徐旦已經可以在這個社會完美地僞裝成人類了，哪怕現在離開盤古，離開他身邊，應該也能生活得如魚得水，成為人們視線的焦點吧。

從人群中脫身，徐容川想誇贊幾句，身邊的徐旦已經迫不及待伸手勾住他的小指，露出與剛才截然不同的笑，撒嬌道：“哥哥，我表現好嗎？”

徐容川對上那雙期待的眼睛，忍不住也跟着笑。

這個時候，徐旦又好像變回了最初喜歡吃蘋果皮的小怪物。

“嗯，表現很棒，不愧是我的副隊長，”他笑着說，“晚上替我好好擋幾杯酒。”

徐旦語氣輕快：“收到。”

……

晚宴在盤古的宴會廳（由食堂改造）舉行。

各位隊長都經驗豐富，晚宴開始前已經早早填飽了肚子，各自帶上倉隊裏最能喝的得力幹将赴宴。

文術身穿燕尾服，漂亮的蛇尾上系着白色蝴蝶結，身姿搖曳，獨自赴宴，看上去可以一喝百。徐容川帶着徐旦和沈山蒼，徐旦換了一身銀灰色的西裝，包裹着近乎完美的身體，站在哥哥身後俊美得不似凡人。

他一入場，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徐容川心裏打鼓，拉住文術：“術哥，我們組隊吧，看來今晚輕易脫不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