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第四十三章

見到施玥出來，李大哥李大嫂無不是嘆惋的表情，将她偷偷地拉到一旁， “你怎麽就出來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将他攔在外頭……如今可好，你家中尋來了，又如何與蘇公子雙宿雙飛呢”說完，李大嫂還不忘記“兇殘”地瞥了眼海棠——用俺犀利的眼神抽死你這個“棒打鴛鴦”的魂淡!

噗嗤……施玥看着李大嫂一副“天下有情人終不能成就眷屬”的糾結模樣，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這才想了起來，當初李大嫂将他們判定為“私奔逃家的小鴛鴦”，為了避免麻煩，便也沒有再解釋清楚。如今，倒是讓她誤會了……

“這是我家弟弟，大哥大嫂，你們別擔心，我去跟他好好談談。”施玥拉着海棠，笑了笑，聲音帶着略微的歉疚。

“這樣啊……”李大嫂上上下下又打量了海棠幾眼，雖說長了一副冰山面容，可瞧着倒也和話本中那些肥頭大耳的惡人并不同。李大嫂琢磨着，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轉身去了廚房。

必須得承認，施玥此時的心情是極好的。這麽長時間沒見到青峰寨的衆人了，施玥忍不住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爹爹和江叔的身體好了沒兩人最近是不是又相愛相殺了”

“張三嫂有沒有尋得二三正太加以調戲曹勳後來回去了麽”

雖說早已經從蘇衍之那兒聽說了衆人的近況，可對于施玥來說，唯有真真切切地聽到這些消息，才能夠真正安心下來。海棠相當細致地回答了一個有一個問題，直到最後，方加了句， “現在，兩位當家都在京城呢!”

诶!O__O"…這不是開玩笑吧施玥驚悚地望着海棠，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們這不是羊入虎口以身犯險麽”

“既然小玥你知道京城的危險，為何不早些回江南當家們還不是擔心你的安全，才來京城”海棠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甚至拔高了音調。

施玥腆着臉扯了扯他的衣角， “這不，也沒釀成大禍。再說，海棠，你會幫我頂住的吧萬一爹爹他大發雷霆……”

海棠無意間挑了挑眉，施玥微微偏過頭去瞧他的模樣，眼窩處有濃重的陰影，下巴上的青渣也覆上了薄薄的一層，衣衫上染的風塵自是不必再說。跟以前比，海棠似乎憔悴了不少。施玥心中一顫，恍惚間想起了……

“海棠，我見着梨花了，你要不要去見見”

“已經見過了。”海棠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緩緩攥起拳頭，帶上了幾分憤恨不平， “他們主仆二人，不過是叛徒，有什麽好見的”

施玥心裏頭倒也清楚，對于青峰寨的大部分人來說，蘇衍之的行為大抵是無法被原諒的，瞧見海棠如此，也只是不着痕跡地輕輕嘆了口氣，沉默以對。反而是海棠，頓了一頓，接着說道: “小玥，跟我回去吧。江叔可是囑咐過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江叔真是越發……剽悍起來了。施玥一想到江叔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中忽然一陣惡寒， “那啥……我會和蘇衍之一起回去的，到時候，再去瞧他們。”

不料，海棠卻是搖了搖頭，義正言辭， “若是你和別人在一起，江叔指不定就睜只眼，閉只眼了，可倘若是蘇衍之，可千萬別指望輕易過了江叔那關。”

“何苦要呆在這個地方，小玥，快跟我回去吧……我們回江南去吧”

似乎有古怪……難道說蘇衍之和江叔之間還有牽扯不清的關系然而，此時的情景卻容不得施玥細細想了，雖說她蠻懷念當初在青峰寨的無憂日子，可是若以後少了蘇衍之……不知為何，施玥突然有那麽幾分心酸了。

倏地，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海棠，你這是……要将小玥帶走麽”

轉頭一看，蘇衍之正微微垂着頭，濃密的睫羽将他的眸子覆蓋住，只看得見投射下來的淡淡陰影，而他眼底流轉的波紋，卻是全然地被隐藏起來了——原來，李大嫂心裏怎麽想怎麽糾結萬分，琢磨了老半天，到最後，還是将在村口溜達的蘇衍之叫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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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嗤”地笑了一聲， “蘇公子，小玥的去留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o(︶︿︶)o

“至少……要問問小玥的意思吧”蘇衍之神色雖然溫和，可隐隐約約卻夾雜着幾分淩厲。

偏過頭看了施玥一眼，海棠忽地勾唇， “不如，你我比試一番若我贏了，小玥陪我去見當家們;若是你贏了，你們便可一起回蘇府，如何”

憑什麽拿她當做比試的獎品施玥掩了面，還不等她回過神來，蘇衍之已經從海棠手中接過了一把劍，兩人對峙着站在李大哥那不算太大的小庭院中了。

說來，海棠的功夫，施玥心裏頭是明白的。從小到大，一手由施仲陽教授，甚至可以說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倘若之前，蘇衍之或許能抵擋得住……可是，這幾日來，蘇衍之的新傷舊傷連着不斷，也不知他徹底痊愈了沒。

這動靜鬧得不小，之前還在屋中的李大嫂和李大哥統統跑了出來，看着面前手執利劍的兩人，有些不明所以。再一仔細瞧，意識到這兩人如此架勢，皆是慌了神。過慣了閑逸日子的他們，從未想過，竟能見到此等話本中才會出現的場景，只覺得是驚心動魄。縱使李大哥會戲耍些功夫，可眼前的這陣仗，比起他的那些三腳貓功夫，實在是不可同日而語。

施玥見狀，連連将他們送入屋中，而她，則是站在屋檐下，略帶茫然地看着兩人。一直以來，海棠對她都是言聽計從。哪怕有時會嘟囔幾句，但從未像這樣嚴肅過。

此時，空氣中響起一聲劍鳴，直抵心間，讓施玥愣了半晌，回過神時，兩道身影已經糾纏在了一起。有兵器撞擊的聲音傳來，半空中似有兩道如鬼魅的身影，海棠挽出朵朵劍花，連連朝着蘇衍之直刺過去。蘇衍之堪堪仰身避開，足尖在旁邊的樹枝上稍一借力，騰空起落。其實，蘇衍之并未想到海棠會真的以殺招相博，一招一式，皆可致命。他不禁微微阖眼，也不再忍讓，橫劍于身前，接着便提劍倒刺。

一時之間，施玥只看得到刀光劍影閃在這一方院內。數十招下來，竟是不分伯仲。說時遲，那時快，海棠倏地騰空翻身，一劍便朝着蘇衍之的身後刺去。而蘇衍之豈是等閑之輩一劍朝着後面擋去，霎那之間，便轉過身，躲過了海棠的攻擊。

這一番力道不可小瞧，兩人都不禁往後退了退，身形不穩。海棠速度稍快，堪堪穩住，又将長劍朝着蘇衍之擲去，劍光如水破勢而來，而蘇衍之卻是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看了施玥一眼後，竟再也躲避不及，随着長劍帶起的風聲， “嗤”的一聲，只見利劍硬生生地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道傷口。

施玥心中一慌，她是看清了的，當時蘇衍之明明能夠避開，可手臂卻似乎僵硬了，沒能提得起來，這才會落了下風。瞅着那位置，難道是落下山崖時受的傷……不過，瞧蘇衍之的神色，應該并不是太嚴重。

大抵海棠也沒想到真的能夠傷到蘇衍之，他竟是一瞬間的怔然，随後才恢複了冷冷的神色，輕聲說了一句， “按照約定，我能将施玥帶走了吧”

蘇衍之并不答他的話，而是扔下手中的劍，朝一直站在一旁觀望，表情略帶失落的施玥走去， “小玥，你先回去吧，這麽長時間沒有和他們聯系，省得他們憂心……”

“更何況，都呆在京城，若是想見一面，容易得很。我很快也會回去，到那時再見……”他的聲線出奇的低沉，仿佛盤旋飄落的花瓣，飄飄然落在湖面之上，蕩起一個又一個的小小漩渦。

當時，施玥滿心歡喜地應了下來，拉着蘇衍之的手， “若是爹爹想離開，我便讓他們先回江南。你可要記得來找我!”見蘇衍之微笑着點頭，施玥琢磨着這大抵算是兩全其美了法子吧只是，她并未看到海棠皺着眉頭，一副若有所思。

一直以來，施玥的記性都算不得好，否則，她又怎麽會忘記，蘇衍之是何等會戴面具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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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玥回屋中收拾她那為數不多的行李，順便和李大嫂道個別，而蘇衍之和海棠則默默地站在庭院中。

“對了，江叔說，若能遇到你，給你帶一句話!”看着施玥蹦跶出來了，海棠忙不逮上前去拎她的行李，在與蘇衍之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縱使你從小被磨盡心事，可為什麽連‘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般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還望你不要毀約。”

瞧着蘇衍之一瞬間略帶黯然的神色，海棠一字一頓，說出了最後幾個字， “你……不想功虧一篑吧”

蘇衍之将施玥送到了村口，遠遠地，看着她的身影一點點消失不見。日光的餘晖穿透樹枝，落下斑駁的碎片，映在了蘇衍之的眼中。他的眸子宛若一塊無瑕的碧玉，溫潤通透，又好似一口幽幽的古井，深邃而望不見底。

“也是時候該回去了……”梨花他們也應該找到這個地方了吧。

如何能免得了離別大抵當門前再無南北路之時。天色已暮，宴席闌珊，哪怕心中再不舍，卻是留不住了。大抵也無需強留。人生聚散有其因果。若有必要行之事，還得灑然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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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熬夜熬得快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