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從來沒在時穆舟面前提過自己玩音樂或是唱歌的事,時穆舟似乎因此對這事特別感興趣:“怎麽就選了吉他而不是其他樂器?”
“我不是我姐,琴棋書畫樣樣行,其他樂器我學不來。”舒念輕輕一笑,“吉他最容易上手,價格也相對便宜,而且我挺喜歡唱歌的。”
回憶起那段自己窩在房裏小聲哼哼的少女時光,她還是有所感慨,“那時候沒敢和我媽要錢買樂器,就暑假打工然後攢了錢,買了把吉他。”
彈着彈着,那把不到兩千的吉他就這樣陪她度過一年又一年,無數個春秋和夏冬。
多少個寂靜的夜晚,那把吉他伴她消化了說不出口的寂寞,自卑以及對未來的恐懼和焦慮。
完成了碗碟的清洗工作,時穆舟擦幹雙手,攬着她離開了廚房:“下次我想看看那把吉他。”
“就看看?”舒念捂嘴輕笑。
“當然,女朋友要是賞臉彈一曲那就更好了。”時穆舟狗腿地說道,然後話鋒一轉,把話題帶向從方才離開幼兒園就讓他一直很在意的事——他女朋友是為什麽要和那個姓李的男人靠得那麽近!
“所以念念,你彈吉他跟李澤剛什麽關系?”
“我彈吉他和他沒關系啊?”
“沒關系為什麽剛剛他要和你坐得那麽靠近!”似乎覺得舒念沒搞清楚重點,時穆舟還特意強調,“那麽靠近!”
“哪兒靠近了?正常對話的距離。”知道某人的醋桶被打翻了,舒念好脾氣地解釋,“我們倆班還有個話劇表演,剛剛讨論劇本呢。”
“話劇表演?為什麽偏偏要和他班的小朋友一起?其他班不行嗎?”時穆舟皺眉叉腰表示不滿意。
“因為我班裏的小朋友和他班的小朋友很要好呗。”
“你班的小朋友可以和他班的小朋友好,但你不可以和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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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三歲?”對話太過侮辱智商,舒念難得翻自家男朋友白眼。
理虧的時穆舟只能厚着臉皮耍賴:“你男朋友就三歲,怎麽?不行?”
“沒不行,三歲就三歲,反正三歲的小屁孩管不了我和其他男人幹什麽。”舒念故意聳肩假裝不在意,“那是工作,我不會因為你不高興就取消這話劇表表演。”
第一次碰見舒念刻意和他作對的情況,氣炸的時穆舟滿肚子的氣卻無處可發洩,只能來回踱步怒瞪着前者,最後僵硬地問道:“演什麽?”
“住在森林裏的一對夫妻和小孩遇見了小精靈的故事。”舒念如實道。
“一群毛沒長齊的小屁孩演什麽夫妻……”時穆舟嘲諷着,随後腦子蹦出一不可置信的念頭,“念念,誰演那對夫妻……?!”
早預料到時穆舟的反應,舒念笑眯眯地回答:“就我和李老師是成年人,當然是我和李老師呗。”
“不準!”現實生活中觊觎着他的女朋友,戲劇裏還要占他女朋友的便宜?!
瞧時穆舟黑得如火炭般的臉,舒念心裏有些罪惡,可嘴上卻依舊得理不饒人:“你才三歲,大人的世界你不懂,別瞎管!”
被怼得毫無尊嚴的時穆舟沒法把氣往舒念身上發,于是只能一個勁兒地罵他情敵:“李澤剛這狗男人!陰險!”
沒見過時穆舟這般失控的模樣,舒念覺得新奇之外,不忘問道:“話說,你怎麽知道李老師的全名?我說過嗎?這你還沒解釋。”
“……”又是面對女朋友刁難的一天。
“你不說,我就自己問他,到時候聽到什麽添油加醋的版本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了。”舒念抱胸威脅道,伸出纖細的腿往時穆舟的小腿肚踢了踢。
又有小秘密被挖出的時穆舟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道:“李家小兒子。都是一個圈子的人,沒見過也聽過名字,他先前是海外留學回來的吧?”
“好像是。”舒念聽後有感而發,“什麽圈子不圈子,敢情就我一個和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呗?幹脆你和李老師好算了。”
“……”當女朋友對你生氣和失望至極到把你和情敵湊一起,究竟是一種什麽心情?
“不和你說了,我要回家改作業去了。”成功把時穆舟點燃的舒念見好就收。
吵着架的兩人還是有點私人空間的好,這樣才能好好反省自己的不是。
時穆舟沒有阻止,起身表示:“我送你回去。”
面向大門換下了室內拖鞋并穿好了她的樂福鞋,舒念等了好一陣卻沒等到去拿車鑰匙的時穆舟:“你好了沒啊……”
她轉過身催促,卻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抵在門邊。
不說分由,時穆舟低頭就親了下來。
他一手圈着她盈盈細腰,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腦袋,把她的後腦勺和門板隔開。
起初她以為時穆舟是擔心她靠着門板不舒服,後來控制不了被迫把唇往嘴裏送的時候才知道男人的動作更大成分是不想她跑了。
既然躲不了,那還不如放寬心去享受。
踮起腳尖,她揚起下巴主動邀請時穆舟把躁動的舌伸過來,笨拙地含住之後卻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是要輕輕地刮還是應該扭一扭轉一轉?
紅舌頻頻錯過對方,她親得嘴巴累,心也累,可卻逗得時穆舟失笑:“念念,不要氣餒,我教你:舌頭伸出來……”
鼻尖貼着時穆舟傲挺的山根,舒念甚至看得見兩根共舞的柔軟,明明依舊生着氣卻依戀着對方的體溫氣息難分難舍。
察覺她的态度在纏綿中軟化,時穆舟趁機示軟,咬着她敏感的耳垂低聲呢喃:
“我不會無理取鬧。”
“不準不喜歡我。”
又酥又麻的低音炮讓舒念臉色爆紅,大口呼吸着空氣,許久後憋出一句:“你作弊!”
“我作弊?”時穆舟挑眉,指着自己不整的衣衫質問,“我動嘴不動手,你呢?”
親昵時她緊緊拽着時穆舟胸前的襯衫而不自知,松開手時才發現男人胸前的布料不僅皺得不成形,甚至上頭的紐扣都給她拽開了,露出了一小片傲人的胸肌。
“收點利息而已,應該的。”假裝自己已經對這種美/色/誘/惑習以為常,舒念拍了拍他胸脯,強迫自己轉過頭去,“走了。”
一晚上,舒念都努力保持矜持,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對時穆舟愛理不理的模樣。
她已經竭盡所能不讓自己黏着男朋友,可時穆舟偏偏就看出來了她違心的肢體動作和言不由衷。
車子停在她的公寓前,時穆舟替她打開了車門。
沒計較先前她的故作高冷,他反而大方地伸出了手:“過來我抱抱,抱了晚上好睡覺,不做噩夢。”
舒念先是一愣:他怎麽知道自己這幾天夜裏做噩夢了?
不是夢見時穆舟找了個門當戶對的千金而抛棄了她就是夢見他倆的戀情被衆人知道後被罵翻,說她不自量力,說她高攀。
見她僵着,時穆舟沒尴尬地收起手,反而哄道:“你睡不好是因為我,我得負責。”
回過神來,她三兩步跳進了男人懷裏,摟着那讓她安心的厚實身軀,嘴上還在碎碎念:“是你要抱的,我看你可憐才同意的,不是原諒你了。”
上樓洗澡的時候舒念偶爾瞥見鏡子裏的自己才發覺自己原本秀氣的唇被時穆舟啃得不像樣。
區區是想起被人那樣珍重地護在懷裏而平日腹黑不羁的男人也罕見地紅着耳根臉頰同她撒嬌,她就覺得覺得渾身燥熱腿軟。
她沖了澡後利用工作才好不容易把時穆舟的身影從腦子裏趕出去,睡前男人卻又到她面前扮可憐:
【念念,你三歲的男朋友睡不着,要人哄。】
雖然身體很誠實地想要和時穆舟更貼近,但知道自己心裏還不能完全放下并接受的舒念不想那麽快原諒他:【怎麽哄?】
【我很好哄的,你給我唱首催眠曲我就睡了!】
【絕對比你幼兒園裏的那些大魔王好哄多了!】
她不過是随口一提,時穆舟卻像是當真了,頻頻把自己和她幼兒園的小朋友比較:真以為自己三歲?得加多一個零才對吧?
極度無言的舒念敷衍地甩了一條兒歌鏈接過去,而時穆舟沒意外地抗議了,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念念。”
短短兩個字還讓舒念聽出了委屈來。
心裏有些松動,可想起只有他和姜思琪知道的過往和趣事,她就告訴自己別那麽容易心軟:“要唱你自己唱,我不唱。”
曾經以為她和時穆舟的相遇是剛剛好,可如今她卻控制不住地嫉妒,嫉妒那些天時地不利導致她錯過了時穆舟的那些璀璨耀眼的少年時光。
“好,我唱給念念聽也行!”沒被挂電話的時穆舟已經深感知足。
一首搖籃曲和快樂天堂被時穆舟唱得走音跑調,最後她忍不住出聲制止:“時穆舟,你別唱了,我怕我做噩夢。”
一回生二回熟,舒念這次精準抓到了他耍腹黑的痕跡:“你故意的吧?故意唱得那麽差,想讓我糾正你,那樣我就會唱給你聽了?”
被揭穿的時穆舟沒惱羞成怒:“念念變聰明了,但是我确實沒什麽音樂天分。”
腦子裏有一道聲音在告訴自己別理會時穆舟的小把戲,把電話挂了睡覺去;另一道聲音卻在慫恿她聽他的話順了他的意對自己沒壞處。
從前的時光她沒法乘坐時光機穿越回去彌補,但現在擺在眼前的機會她為何要因為賭氣而白白浪費?
左思右想,舒念悶聲問出口的卻是:“她給你唱過歌嗎?”
啧啧,姜思琪這女人現在可真是她和時穆舟之間的一道坎,一想到這女人她渾身就難受得不對勁。
免費的送分題時穆舟回答得很快:“她為什麽要給我唱歌?就算她唱了我也不想聽。”
無處可挑的回答讓舒念輕聲嘆了口氣:時穆舟其實什麽都好,好到偶爾會讓她覺得他唯一的不好就是太好。
從床上爬起,她伸手抓過了床邊的吉他,給他彈了一首民謠風的小調。
彈到歌曲尾端,一直安靜聽着的時穆舟竟然開口跟着哼了幾句,沒走音也沒走調:“你是我最愚蠢的一次浪漫~”
還以為這小衆唱作組合沒多少人懂得欣賞,所以舒念很是吃驚:“你知道她們?!”
“你的朋友圈轉發過那麽多次她們的歌,我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喜歡?”時穆舟說得理所當然,“陳奕迅是第一名,她們排第二嘛!”
舒念忽然就失語了,是感動的,也是難受的:當她在為沒有彼此的過去而遺憾時,時穆舟正努力地彌補那些空缺。
“念念,我說了,我不會讓你輸。”她鼻頭正酸,時穆舟卻繼續煽情,“騙了你是我不對,但是我會加倍對你好,因為我要你知道和我在一起這個決定只有浪漫,沒有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