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11月12日(入v通知)

11月12日(入v通知)

陸猶的上一段戀情,結束在一個月之前。

對方是個gg模特兒,叫蘇沁,膚白貌美,一雙大長腿,眼梢微吊,看人的時候酥酥的,生生把人看脫一層皮。

陸猶向來喜歡這個款。

對蘇沁,也不是沒有那種感情燃燒到極致時,覺得對方就是自己此生真愛的時刻。

只是,就算在那樣的時刻,他的內心深處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和蘇沁不是一路人。

她說哪家的藍鳍金槍魚刺身最新鮮最好吃的時候,他在看昆汀的最新電影;她計劃拉上他去仙本那潛水拍照的時候,他已經訂好了飛去智利高原的機票拍最亮的星星。

不過是一段路上的旅伴,很快就會分道揚镳。

所以,當她提出分手的時候,他也并不意外。

彼時他剛踏上智利的國土。

蘇沁說:“Yul,我們分手吧。”

他說:“好。”

挂了電話,他靠在窗邊,靜默半宿,一擡頭,滿目星光。

普孔小鎮寂靜無聲,遠處的比亞裏卡火山在深夜中沉默,化成一抹靜止百年的暗影。

他想,什麽時候才會有一個人,和他一起看這萬裏星河呢。

那晚,他鬼使神差地訂了去澳洲烏魯魯的機票。

他想拍那片古老的沙漠很久了,都在南半球,索性一起去了吧。

平心而論,和蘇沁比起來,季微的長相并不出衆。

可是陸猶堅信自己的眼光。

——她現在已經很漂亮。

以後會越來越漂亮。

直到成為,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女孩子,全都無法逾越的高峰。

從前,陸猶給自己制定的那些具象的要求,在季微面前,全都煙消雲散,化為無形。

和他一起看流星的人,是她。

等待日出的人,是她。

穿越沙漠戈壁的人,是她。

只是她,也只有她。

才過了26個小時。

他想,自己好像——

已經愛上她了。

季微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場地中間,挖出的小小沙坑旁邊,坐着一個矮胖的阿南古女人。

“凱拉奈特利”也蹲坐在她旁邊,正在介紹自己。

她是來自阿德萊德的大學生,五月份申請了一個間隔年,跑到澳洲中部的土着文化中心做志願者。

她花了五個月時間學會一點阿南古語,然後在這樣的點畫課上做翻譯,幫助游客了解阿南古文明。

季微雙手撐了撐下巴,有點羨慕這個姑娘。

沙坑旁的阿南古女人,皮膚黝黑,因為長期在熱帶生活的體質原因,散發着濃厚的狐臭味。

不斷地有小飛蟲停留在她的皮膚上叮咬,她的神色平和,甚至不會用手去趕跑它們。

很自然、也很愉悅。

她的語言陌生破碎,但是在季微聽來,卻和這片土地格外和諧。

小飛蟲實在太多了,季微從包裏翻出昨晚陸猶買的Fly Net,戴到頭上。

陸猶一直在旁邊搗鼓相機,在随便拍一些瞬間。

季微聽得很專注。

阿南古女人在沙坑裏畫完又抹去,哪種符號代表袋鼠的腳印、哪種代表河流與星月、哪種又代表男人與女人——

土着的生活單調乏味,女人每天都會端着水盆頂在頭頂,穿梭在水潭與家庭之間;勇敢的男人則會拿一種叫boomerang的武器,出門捕獵。

女人和“凱拉奈特利”有條不紊,将土着文化一點點教給外來世界的人們。

然後,大家坐到一旁的桌子上,開始畫屬于自己的故事。

陸猶将相機收好,很自然地跟着季微坐下。

“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身邊的女人突然開口。

陸猶有些摸不着頭腦,愣了一下。

季微将肩膀上的頭發束成松松的小辮,一指不遠處的“凱拉奈特利”:“我感覺你們挺像的,身上麽,有種随心所欲的感覺……很自由。”

陸猶很快反應過來,笑了笑:“是麽。”

季微點點頭。

她昨天剛見陸猶的時候,就感覺到他身上的這種氣質。

——那種把一切惡俗、不幹淨、粗糙這些不好的東西都壓下去的氣質。

剛才看到“凱拉奈特利”的時候,她一下子明白過來。

過gap year、滿世界到處亂跑拍照、無所謂一切危險與未知。

這些事情,都是只有陸猶才會做的事。

他不怕失去,做選擇的時候,也就無所畏懼。

“你和我不一樣。”季微的語氣有些老氣橫秋,“我們這代人,大多數浮躁得很。一點彎路都走不得,做選擇的時候,應該慎之又慎,走慢一點點,境況就大不相同了。但是你不一樣。”

“哦?”陸猶微微側過身來,“你覺得我是怎樣的。”

季微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到梁細細身上。

“我有個朋友,很喜歡攝影,但是家裏就是中産水平,沒有能力一直供着她做這行。她高中畢業本來想出國繼續讀這個的,最後還是妥協,留在國內了。她有天賦,但學攝影和學金融不一樣——這是一件投入産出比很低的事。很少有人能冒這個風險,義無反顧地走上這條路,不留退路。”

“你覺得我就是個義無反顧不留退路的人?”

“是啊。”季微笑了笑,“感覺你做一件事之前,不會考慮很多,想做就去做。你家裏情況應該很不錯吧,雖然父母不太支持,但是你不愁經濟問題,所以沒什麽需要顧慮。”

得天獨厚的人身上,往往有這種随心所欲的氣質。

從小到大,季微最羨慕他們。

人生多難呀,但他們根本不用面對這樣莫名其妙的艱險。

她側過頭。午後的太陽懸在烏魯魯巨石的上方,鋒芒畢露。

“薇拉小美女呀。”

她聽見陸猶叫了她一聲。

“嗯?”

“我跟你說個事兒。”

“嗯。”

陸猶踩了踩腳下的細碎砂石,輕笑一聲。

“我呢,從小到大沒見過我爸。至于我媽呢……她在我剛上小學那會兒,就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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