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形枷鎖
無形枷鎖
“嗚嗚嗚……這是誰家的狗?!”
“喔……汪!”
一陣尖銳的狗吠聲打斷了葉析笙幾人的沉思,之後就是有人重重摔上門的聲響。
葉析笙弄(long)好自己的鬥篷,來到胡同盡頭,玊鶴則是跟上,後面的淮楠扶牆慢步走着。
只見一只三尺七高的黑色狼狗在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廟門口低吼。雪地上的爪印依稀能看出來這只狗也在此徘徊一時。
讓葉析笙沒想到的是這裏居然會有一座廟。
從低矮的牆體望去,廟中的屋頂已經塌陷,磚瓦石塊殘破不堪被散落在地,露出了破舊的橫梁。
牆體上裂痕縱橫,磚石之間的縫隙裏長滿了野草。紅漆已掉大半的木門因為廟內人的阻擋在吱呀吱呀地響動。
一些寺廟雖然會被建在城中心地帶,那是以便當地居民更方便進行冥想和祈禱。
“不過既然是在城中心為何卻無人來祈福?”
走近看,那只大黑狗還在"喔喔……"的低吼。吼叫的音調會慢慢變低,音節開始拖長,像是對門內的人發出最後的警告。
前爪微微向前俯趴,寬大的背脊極具威懾性。
耳朵豎立,警覺着門內的一切動靜。黑狗的尾巴緊緊卷起,嘴巴張開時會露出一口鋒利的犬齒讓人不寒而栗。
每次低吼都散發着兇猛的氣息像是随時準備進行攻擊的獵豹。
葉析笙只是施了一個小小禁锢就讓那只惡犬動彈不得,一絲金線捆在惡狗身上讓它只能側趴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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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內人發現廟外的狗停止了嚎叫,門被打開了一點空隙,那人露出一只眼觀察門外景象。
眼睛的主人看到黑狗被制服也松了一口氣。
“呼……”
同時那墨綠色的眼眸也暴露在葉析笙與他人的視野之中。
"嗷……嗚……"
黑狗從鼻中發出如長長嚎叫聲,似狼嚎一般。眼中透露出如人同樣時會發出的痛苦與乞求樣的情緒。
葉析笙看這狗也不再吓人就把它身上的束縛給解開了,可是那只黑狗則是直直沖向了門內。
“啊——”
吓的廟內的人哇的一聲慘叫,同時門也被撞開來,廟內的景象一覽無餘。
廟內,屋頂漏洞透出光亮,光被打在神像上讓人能看清它的殘缺不全。
現在已經不知道神像的手應該是拖着還是敞着,香爐傾倒,蛛網結滿了殿宇的角落。
地上被雪淹沒的香灰,豎插在一旁的高香不禁讓旁人想起這座廟曾經的輝煌和莊嚴。
它曾也是人們虔誠祈禱的場所,看向園內一旁枯木,上面挂滿了紅繩。
有的顏色即使被歲月沖淡,也是見證歷史與變遷的信物,人們會把信仰和期待寄托在上面。
然而,現在它已經被時間所遺忘。
葉析笙本是想束縛黑狗讓它不要再發瘋,可是玊鶴制止住了他的動作。
口中言:
“黑犬未傷人。”
的确黑狗并沒有傷害任何人,葉析笙放下了手腕。
可以看到黑狗要保護的對象是在神像下求庇護的幼犬。
看起來只有巴掌大的幼崽用鼻尖嗅探着,幼犬的數量不多也就只有兩只,可看起來卻很健康。
淡粉色濕漉漉的鼻子小巧可愛,毛發如那只大狗一樣是黑色,與之不同的是小狗的毛發則不如大狗的粗糙油亮而是更加濃密蓬松。
轉而看向面前這人正是之前要動葉析笙的那個綠眸小屁孩“從子意”。
一行人走進園中來到廟殿前。
現在從子意眼裏帶着淚花還真的有點孩子氣。
從子意言:“迷路了,我不知道它是要趕我走。”
他這裏說的它就是那只狗。
話說從子意本就是一個怕狗的現在口中還在抱怨。
“我從小就害怕狗。”
更別說是不站起來光是坐在那裏都比他高的狗子。說着腳步一直在向葉析笙那處靠近。
“哥哥帶我走,身上最重要的東西都給你。”
說着他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支彈弓。
葉析笙表示真的不需要。
在從子意的手拉向葉析笙的狐裘時,他總感覺有個陰冷的眼神正在注視着他,讓自己背後發毛。
回頭一看,是他從沒有見過的高大男子。
但是這人身上的氣息讓他感到很熟悉,從子意只以為是後面那個面具男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玊鶴看向從子意的眼神就像是躲在草叢中的狼靜靜注視着自己的獵物一樣。
要不是玊鶴想到了那個土地老頭兒給他的忠告,他現在就想把這人給殺了。
從子意能看出來威脅的意味,之後他就諾諾的松開了手。
玊鶴視線從小屁孩稚嫩的臉上脫離,嘴角上揚眼睛戲耍的看着從子意那不高的個子。
玊鶴的目光讓從子意十分不自在,臉上僵硬的微笑與那不停移動的腳是最好的表現。
玊鶴目光轉向別處言:
“栖木,你會感覺這是個小孩。”
葉析笙回:“不覺。”
顯然葉析笙不信這是個孩童,從初次見面這孩子就不像是一個孩童,那身手三個成人打他一個絕對都不是對手。
從子意還在撒謊。
“我姓從名子意,芳齡小八。”
玊鶴點了點頭像是贊同,上翹的嘴角又充滿了嘲諷意味。
葉析笙應:“嗯……”
之後注意點便轉向了廟裏的神像。
葉析笙感覺這個神像應該與淮楠有關。
葉析笙口中言出。
“這神像是淮楠的嗎?”
他一開始感覺這是淮楠的因為他作為這地一方神明怎麽說他的寺廟也不可能少。
玊鶴答:“和他沒關系。”
随後又道:“上面可有以苦難和重生為宗旨的娘娘。”
這裏所問的上面也就是天界上的神官。
葉析笙也在想到底哪位娘娘是經歷苦難後又涅槃重生的化身。
葉析笙道:“餘東?”
半晌後又問:“為何是苦難和重生,你怎知?”
玊鶴示意他們看神像後方被沾滿灰燼的黃色絲布所掩蓋住的紅字。
“後面。”
從子意心中思索“鬼畫符?當真能看懂?”。
玊鶴言:“你們并非愚笨,陵冬多小城詞字不通。”
之後玊鶴使了一技,指尖一點白光打出。黃色絲布被打下一時煙塵四起同時掩住的牆體紅字便也露了出來。
玊鶴徐徐道:
“牆文所述:‘替世承難,雖永垂不朽意永生。但一時,羽焚燼,身消固不韌。否不在世,生當歸天憫,為魂不舍負。不為大仁,但可重渡。’要說,這裏不止有一位神官。”
葉析笙看向站在殿外的淮楠此時自己說什麽都沒有意義。“這人間當真好,連生死都需要上天來定奪。”他苦笑,如果可以他希望淮楠從未來過人間。
但是葉析笙不會說後悔,他接受了從未感受過的離別。
但若問為何喜愛這人間,只因有清玉才讓葉析笙感到留念。
玊鶴看着葉析笙眼中的愁怨。
若說淮楠當真不想走那是假的。他只是被囚禁了,可能他也不明白什麽時候身上多了條無形枷鎖。
世人早已把他的骨肉融入着大地,留下殘魂也只是他一絲念想。
是謂何苦說不出,忘記一切的人怎還能記得自己受下的委屈。
事因全有果,難受可以哭鼻子。但是憋久了,怎會無緣無故的道出委屈。
淮楠的眼看向殘破的神像,如果真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他不願再活成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處境。
“咚咚咚……”的聲響從地面下傳出。
之後便聽到了神像處傳出了陶然和一個老人家正在争吵的聲音。
陶然鬼嚎道:“臭老頭!都怪你!!”
老人道:“那你跑什麽啊!?”
陶然道:“你不打我,我會跑!!?”
随後又言:“你打我我不跑,我是傻的嗎?!”
只聽下方傳出一聲震響,地下的人好像是被嗆到直打噴嚏。
葉析笙這邊也感到地面下的震動。
下方傳出老人家咳嗽的聲音。
“阿~嚏!咳——咳!咳!!”
陶然言:“咳!咳!你快把你這拂塵收起來,快想辦法出去。”
老人家從口袋口掏出一物,在黑暗裏陶然也看不清楚是何物就問:
“你手裏這又是什麽?”
老頭笑說:“八卦鏡,我剛開過光的能擋擋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