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素雨覺得好笑, 又覺得她可憐,沒有再往下說。
她想,若要謀算, 也不是一日能成的, 否則二爺當即便會瞧出來。還是得徐徐圖之,今日先在姜溶心中留個影兒,其它的來日方長。
天黑了, 姜溶往外看了一眼, 急忙将東西收拾好, 扯扯素雨的袖子:“快!我們快去洗澡!然後睡覺!”
“為何?還未用晚膳呢。”素雨踉跄跟着走。
“快點兒睡覺,不然小青糖回來了又要找我玩游戲了。”她提着裙子急急忙忙往浴室跑,像在躲什麽洪水猛獸。
素雨忍不住掩唇笑:“娘子怕什麽?二爺對你不好嗎?”
“哎呀哎呀,我說不清楚。”
她擺擺手, 胡亂扯開衣服,正要往水中去, 外面突然傳來蕭青棠的聲音。
“人呢?”
“回二爺的話, 在沐浴呢。”
“這麽早沐什麽浴?”
人聲兒已朝這邊來了,姜溶焦急要躲,急忙往四周看一圈, 慌忙躲去了屏風後。
“人呢?”蕭青棠進門了。
“見過二爺。”素雨未答話,眼神朝屏風處看去。
蕭青棠明了,擺擺手示意她下去,擡步悄聲往屏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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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雨, 他走了嗎?”她聽見腳步聲走遠, 探出個腦袋來, 卻猝不及防對上那雙狹長的笑眼,忍不住驚呼一聲, “啊!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蕭青棠抓住她的衣領将她揪出來。
她扭着身子要逃:“你不是出去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蕭青棠長臂一伸,輕松一摟,将她困在懷裏:“你躲我做什麽?還不想我回家?”
“你、你要和我玩生寶寶的游戲…日抓日漫韓抓韓漫廣播劇,曉說裙搜索5②④90吧以90貳…”
“我什麽時候要和你玩了?我都沒說過,不會是你自己想吧?”
“我才沒有!”姜溶梗着脖子,“而且!我今天早上都看見了,你的大棍子豎起來了,豎起來就要戳我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蕭青棠抵在她肩上,笑得渾身顫抖,險些将自己嗆着,好一會兒才解釋:“那我早上戳你了嗎?”
“哼。”她沒說話,別開臉。
“我不是都說了嗎?讓你休息兩天。你都說疼了,我還會欺負你?我在你心裏到底有多壞?”
“你就是壞!”
蕭青棠悄自嘆息一聲,将她衣衫整理好,抱她往起居室去,從抽屜裏拿出那沓紙:“下午就畫了這些?”
“嗯。”她扭着腦袋不看他。
“喜歡畫畫?”蕭青棠将她的腦袋扭過來,“我教你?”
她一點兒不信:“你會畫畫?”
蕭青棠稀奇得很:“會畫畫有什麽了不得?這麽看不起我?”
他拿起筆,随手在未收起的硯臺上蘸了蘸,往揉得皺皺巴巴的紙上輕松畫了兩筆,一只可愛的兔子躍然紙上。
和素雨畫的花樣子不一樣,它沒有線條勾勒,沒有方方正正的形,只是幾筆墨暈染,便能讓人一眼瞧出那是個兔子,還是一只鮮活的、活蹦亂跳的兔子。
姜溶眨眨眼,看看墨兔子,又眨眨眼,看看他,又眨眨眼……
“看什麽呢?”他放下筆,将人腦袋固定住,“有那麽不可置信嗎?”
“你畫的?”
“你不是親眼看着了嗎?”
姜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好可愛,你快快教我教我。”
他沒再故意逗她,二話不說,拿起筆又給她演示了一遍。
姜溶認認真真學着在紙上畫。
他看着,圈住她的腰,臉在她臉邊,悄聲道:“寶寶,你最可愛。”
姜溶沒理會,眼裏只有筆下的兔子。
“寶寶?”他又喊。
“嗯?”姜溶耳尖動了動。
蕭青棠在她耳朵上親了親,輕聲道:“我喜歡寶寶。”
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朵上,弄得她有些癢癢,下意識要躲。
蕭青棠不許她躲,将她腦袋按回來:“喜不喜歡我?”
“喜歡喜歡。”她連連點頭,眼神裏看不出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
蕭青棠有一瞬的心塞,也只是一瞬而已。
他的寶寶,他的溶寶,不懂不明白也好,反正這輩子只能是他的。
“你教我畫嘛,我畫得不像。”姜溶搡搡他。
他親親她的臉頰,握住她的手,手把手慢慢教她:“喏,就是這樣。”
“可是我畫得還是沒有你畫得好看。”
“你不練肯定畫得不好看。”蕭青棠松開她的手,拿着毛筆寫給她看,“你看我的手腕,是不是很穩?”
她認真點點頭:“嗯嗯。”
蕭青棠随意在紙上畫出一個一:“你看,我畫的一是不是很穩?”
“嗯?”她不覺得有什麽厲害的,奪了筆,自信滿滿畫下一個一……“怎麽這麽抖?”
蕭青棠笑了笑:“我看你不是挺自信的?”
她臉頰微紅,小聲嘀咕:“我怎麽知道那麽難?”
“多練練就好了。”
“好,那我練,你放我下來,我要坐在椅上畫,不然不穩。”
蕭青棠依言将她放下,坐在一旁支着頭,盯着她看。
她認真的樣子也極其可愛,似乎是抽條了,瘦了些,臉頰沒那麽圓鼓鼓了,尖下颚也出來了一點兒。
秋天了,外面的樹葉開始泛黃,有零星幾片飄飄悠悠往下,卻不顯凄涼。
天暗下來,蕭青棠輕聲提醒:“溶寶,天黑了,明日再畫。”
“噢,好。”姜溶晃了晃腦袋,愣愣起身,吃飯時也是愣愣的,直到去了浴室。
“又躲我?”蕭青棠按住她。
她眼睫飛閃,心慌得厲害,舌頭都捋不直了:“你你你……”
蕭青棠輕輕拍拍她的頭,低聲安撫“放心,不碰你,我只是看看你傷的如何。”
“真的?”她狐疑。
蕭青棠将她往上抱了抱,和她對視:“真的。”
她将信将疑,緩緩挪開雙手。
蕭青棠沒欺負她,拿着夜明珠湊近看了看,又輕輕用手碰了碰微紅着的地方,屏息問:“是這裏疼?”
“嗯,這裏疼。”她也低着腦袋看。
“瞧着是有些紅。”蕭青棠喃喃重複一聲,手指不敢再觸碰。
她一下就有點兒委屈了,癟着嘴小聲埋怨:“你還知道紅了呀,你那麽大一個棍子往裏面戳,能不疼嗎?你壞死了。”
蕭青棠又心疼又覺得好笑,嗓子還有些發緊。
剛開過葷,他有些食髓知味,随意一點兒動靜就能将他撩撥得要死要活。
但他還是忍着了,他已有些後悔,他本就沒經驗,那日又飲了酒,或許真是有些魯莽,将人弄疼了。
可他又羞于承認,垂首在上面輕輕親了親,輕聲問:“抹了藥,有沒有好一些?”
“嗯。”他聲音好溫柔好溫柔,姜溶忘了防備,點完頭才想起後悔,眼都瞪大了,“沒……”
“怕什麽?”蕭青棠摸摸她的頭,“我說好的,今天不碰你的。”
她抿了抿唇,慢慢滑下水,緊緊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胸膛上。
“寶寶。”蕭青棠撫撫她的背,扶起她的後頸,緩緩垂首,碰上她的唇。
水霧氤氲,熱氣沸騰,對上那雙并不冰冷的眼眸,她恍然聽見自己的心跳。
她無意識也舔舔他的唇。
“怎麽不喚我二郎了?”
她咽了口唾液:“二郎,親。”
蕭青棠深深吻回去,在極致的黑與極致的白之間,他似乎看到了另一種色彩。
或許在他跟前的并不是一個心智有缺的傻子,只是一個與他兩情相悅的普通人。
兩情相悅……
夜裏,他想起這個詞,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一個傻子,懂什麽兩情相悅?一個瘋子,又懂什麽兩情相悅?
他定是腦子亂了。
-
窗前,姜溶在塗塗寫寫,蕭青棠在看賬本。
烏金院雖在候府之中,卻不受候府管制,院中的事務都是他來管的,他未娶妻,也不曾有過分信任的人,賬本總還是會親自瞧一瞧。
他在外還有很多産業,好的遍布附近十幾個州縣,并不是白手起家得來的,是家中給他的一些鋪子,讓他發展成了産業。
前些年,他還年少那會兒,故意與家中作對,知曉世家說不恥于明面從商,他便偏偏要從商,沒想到做得還挺是那麽回事。
“你在看什麽?”姜溶湊過來看一眼。
“賬本。”
“什麽賬本?”
蕭青棠将賬本放到她跟前:“家裏的。”
“這些都是錢?”
“嗯,我們的錢。”
她自動忽略了我們兩個字,指了指自己:“我的?”
蕭青棠沒反駁她:“嗯。”
“那我能給我娘嗎?”
“可以。”
“那我可以回家一趟嗎?剛好把畫好的花樣子給我娘,還有上次要給她的布料。”
蕭青棠拍了拍她的腦袋:“我陪你去,快中秋了……就中秋,我陪你回去。”
“行!”她又要爬回去。
蕭青棠抓住她的腳腕:“這都過了好幾日了,不疼了吧?”
她咽了口唾液,有些緊張:“你想戳我啦?”
蕭青棠忍不住笑:“嗯,我想,可以嗎?”
她動了動腳腕,抽出來,跟人面對面坐着,小聲商量:“我害怕。”
“怕什麽?”蕭青棠摟住她的腰。
她雙手攀着他的肩,依偎在他懷裏,像是在告狀一般:“我害怕,我的心會跳的很快,會喘不過氣。”
“我和你一樣的。”蕭青棠輕輕拍拍她的背,柔着嗓子哄,“乖寶寶,這是正常的,我和你一樣的,我的心也會跳得很快,也會喘不過氣,那不是要死了,是舒服的。我們就試最後一次好不好?我跟你保證,要是你這一次還不舒服,我以後再也不碰你。”
蕭青棠最近說話很算話,而且很溫柔,教她畫畫,給她做新衣裳……
她想了想,舉起手掌:“那你跟我擊掌為盟,要是這次不舒服,以後就不許戳我了。”
“好。”蕭青棠笑着和她擊掌,抵着她的額頭,捧着她的臉,“我答應你。”
逼迫有什麽意思?他要她以後主動要和他親近。
“那現下去沐浴?”他輕聲問。
“好。”姜溶點點頭。
蕭青棠單臂将她托起,抱着她往浴室走。
他早讓人準備好了,浴池裏飄浮着花瓣,岸邊點着甜甜淡淡的熏香,乳白色的煙圈絲絲縷縷飄蕩開來,香味飄浮在屋中的每一處,要将梁上陳年雕刻的精致木紋都浸出味兒來。
蕭青棠從背後将人抱住,用指腹輕揉着,低聲在人耳旁道:“難受嗎?”
姜溶緊緊抱住他的胳膊,聲音有些不穩:“酸,想去恭房。”
“莫緊張,放輕松些,想上恭房就在此處上。”他溫聲安撫,在人耳旁蹭蹭。
“把這裏弄髒了怎麽辦?”
“無礙,能清掃幹淨。”
姜溶放松了些,仰頭靠在他肩上,渾身顫得厲害:“我好難受,要喘不上氣了……”
他胸口貼在她後背上:“寶寶,你聽,我心跳得也很快,呼吸也很急。”
姜溶眨眨潮濕的眼,癟着嘴問:“你不難受嗎?”
“溶寶不覺得像躺在雲裏?像在飛一樣?”
“嗯?”她轉頭看他。
蕭青棠垂首觸碰她的唇,單臂将人抱起,手卻沒有挪開。
沒有上一回的疼痛感,反而有些酥酥麻麻的,真像是飛在雲裏了,眼前虛虛實實模模糊糊一片,什麽也看不清了,她的呼吸又急起來。
“小青糖,小青糖,我要死了……”
“不會死,莫怕,你正在飛呢,寶寶,你現在是一只蝴蝶,正在飛呢。”
她吸了吸鼻子,好像真看見澄澈的天穹下,一只紛飛的蝴蝶。
蕭青棠推了推她,埋頭而下。
強烈的溫熱的觸感将那只翅膀綿軟的蝴蝶從空中擊落,她陡然驚醒,直起身要按蕭青棠的頭,可還沒直起來,又被堆滿雨水的烏雲包裹回去。
“我要死了……嗚嗚嗚。”她又喊起來。
蕭青棠騰不出嘴哄她,只能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讓她緊緊握住。
她雙腳踩着他的背,蜷縮抓着,那硬挺的背肌比她的足尖硬多了,不但沒留下什麽痕跡,反而讓她腳尖失了血色。
黑雲再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一陣顫栗,夏季的陣雨猛然襲來。
蕭青棠全接住,喉頭滾動一下,盡數咽入嗓中,頂着琉璃般的濕唇,起身吹了矮櫃上的最後一盞燈,順手拉下輕薄的雲紗帳,俯身而下,趁熱打鐵。
姜溶還沒緩過神,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一汪眼淚又湧出:“不玩了,我不要玩了,好難受……”
蕭青棠抱緊她,在她眼上親親:“寶寶,不怕,你聽聽,我的呼吸是不是也很亂?”
“我不聽!我不聽!”她用力搖頭,眼淚亂飛。
蕭青棠捂住她的雙眸,在她耳旁輕聲講:“寶寶,你現在是一只小蝴蝶,你正在花園裏飛呢。”
“嗚嗚……我飛不動了,我要死了……”
“因為剛下過雨呀,你的翅膀被雨淋濕了,飛不動了,落在了花壇裏。”
她眼睫動動,來了興致:“我的翅膀是什麽樣的?”
蕭青棠挪開手,邊輕輕動動邊道:“是透明的,上面有五彩的紋路,在日光下流光溢彩,金光閃閃的。”
“啊…嗯啊…”她上氣不接下氣,卻還要問,“是不是像寶石一樣,亮晶晶的,很漂亮?”
“很漂亮,像寶石一樣。你飛不動了,就停在一朵荷花上,荷花的蕊輕輕搖擺,輕輕撫過你低垂的翅膀,有點兒癢癢……”
她說不出話來,紅口微張,全是些斷斷續續的喘。
但她沒有再拒絕了,雙手緊緊抓住蕭青棠的肩,在上面留下幾個指印,似乎真陷進那個世界。
在夏季的一場雨後,在彩虹懸挂的荷花池裏,一只被雨水沖刷過小蝴蝶,帶着濕漉漉沉甸甸的翅膀,迷迷蒙蒙跌進了一朵盛放的荷花裏。
荷花緩緩合上,将它緊緊包裹住,茂盛的蕊在它的翅膀上輕輕的蹭,蹭得它翅膀軟了又軟,窩在蕊裏輕輕煽動。
一陣微風拂來,荷花忍不住顫,瓣上堆積的雨水嘩啦啦灑下,全落在小蝴蝶的翅膀上,黏噠噠的,惹得它再也飛不動了,癱在那兒,滿天只剩粉色的瓣。
“哈…哈……”姜溶軟倒在褥子裏,額頭全是汗珠,碎發粘在臉頰上。
蕭青棠撐在她上方,指彎刮刮她臉頰,啞聲問:“舒服嗎?寶寶。”
她無意識點頭,眼神還是恍惚的。
蕭青棠低低笑出聲:“再來一回好不好?”
“好……”她眼睫垂垂,臉頰紅紅,聲音又沙又軟。
蕭青棠随口說的,沒想真要,也沒想過她能答應,可人都送上門來了……他愣了一會兒,扣起她的後頸就親。
姜溶低呼一聲,整個人窩在他懷裏。
他又急又躁,但沒忘了把留下的東西全弄出來。
“這是什麽?”姜溶垂着頭問,冊子上寫的有,但她沒往心裏去。
蕭青棠嗓音裏帶了一點兒笑意:“好東西。”
“噢……”姜溶迷迷糊糊的,還沒想明白,又被捉去欺負了。
天亮了很久了,也不知是幾時,蕭青棠醒了有一會兒了,一直沒有動。
直到心口軟綿綿的手指動了動,他才握了握那只手,沙啞着嗓子問:“醒了?”
“嗯,我餓了。”姜溶坐起身,淩亂的發垂下,遮蓋住肩上的微微紅痕。
蕭青棠看得眼眶發熱,也坐起身,在紅痕上又親一口:“讓她們送吃的來。”
“好。”她愣愣往床邊爬,伸腳往地上踩,腿一軟,要往前摔。
蕭青棠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慢些,我扶你。”
她抿抿唇,眉頭蹙了蹙:“腿酸。”
“歇歇就好了。”蕭青棠拿了衣裳給她穿好,扶着她去梳洗。
沒一會兒,侍女敲門進來,默默将滿床的淩亂收拾齊整。
“來。”
她坐在人腿上,懶懶靠在人肩上,等着人喂飯。
“來,先喝些湯。”蕭青棠拿着小勺舀了湯,輕輕吹了吹,才往她口中送。
侍女躬身站在一旁,不敢擡眼多看。
“累。”她軟塌塌地喊。
“再睡一會兒?”
“嗯。”
蕭青棠抱她回床上,坐在床邊看她睡。
她起時頭發便沒怎麽梳,這會兒亂糟糟放在枕頭上,像一團雲。
蕭青棠拿了個小木梳,輕輕将淩亂的發稍梳整齊,再抹上外面買來的養護發絲的,再梳一遍,那有些毛躁的頭發終于理順,規規矩矩躺着。
他手腕上的菩提一直清脆作響,但熟睡的人一直沒被吵醒。
或許是因為傻,沒煩惱,姜溶一直睡得又快又香,幾乎沒什麽能吵醒她。
蕭青棠看着她,心裏又羨慕又喜歡:她的世界是這樣單純簡單,不含一絲雜質,不會自擾,也不會攪擾旁人。
他極其喜歡和她待在一起,似乎能被她拉進她那個幹淨透明的世界裏,忘卻塵世間的煩惱。
他甚至希望,她可以一直這麽傻下去。
月底,他要去幾個鋪子裏查賬,留姜溶一人在家裏。
他還有些不放心,姜溶倒是适應得好,自己也能跟自己玩,少一個人也不覺得有什麽。
他一走,素雨便有機會單獨到姜溶跟前,平常他在,很多話沒辦法說。
“娘子似乎又瘦一些了。”
“是嗎?”姜溶拿着鏡子左看右看,她的圓臉似乎是比先前瘦一些,有點兒像瓜子臉了。
素雨在一旁侍候筆墨:“娘子長大了。”
“唔。”她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又離了母親,沒人給她慶生,只當自己還十六歲,“應該吧。”
“娘子大了,也該成親了。”素雨頓了頓,“二爺如此喜愛娘子,未曾與娘子說過要成親的話?”
“沒呀。”姜溶一點兒不傷心,也不覺有任何羞恥,她沒有那種世俗的概念。
素雨與她相處許久,大致也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娘子現下不與二爺成親,待二爺有了新人便要将娘子抛之腦後了。”
她沒太聽明白,歪着腦袋,問:“你是說,小青糖不要我了嗎?”
“不是現下,或許是以後。”
“噢……”她似是認真想了想,無所謂道,“那我也不要他了。”
素雨有些無奈:“那二爺現在給娘子的東西,以後便不會給娘子了,比如首飾,比如衣裳。”
“那是不是我也不和他睡覺了?”
素雨以為她開竅,有些開心道:“正是正是。”
她卻道:“那也是應該的嘛,我又不陪他睡覺了,他自然也不會給我好東西了。”
素雨長呼出一口氣,沒再往下勸:“娘子心裏有數便好。”
姜溶沒放心裏,繼續擺弄手裏的玩具。
午時,大夫人那邊來請用膳,姜溶蹦蹦跳跳就往外去了。
她記性好,去了兩三回便記得路,自己都能尋去,不需人在前引路。
到了門口,她直接提着裙子跑進去。
從前家裏寵得太過,沒教她什麽規矩,更沒想過她如今會在高門大院裏。
所幸,她長得可愛,大夫人又柔和仁善,不覺得她讨厭,反而又多了幾分憐惜。
“嫂嫂。”她小跑過去,要去牽大夫人的手。
大夫人身旁的侍女急忙攔住。
她一愣,臉上有些茫然。
大夫人急忙牽住她的手,往桌邊走了走:“嫂嫂肚子裏有孩子了,婢女怕什麽意外,才攔住你的。”
她好奇往大夫人肚子上瞧瞧,擡眸問:“嫂嫂能給我生個兔兔嗎?”
室內安靜片刻,随即是一陣偷笑聲。
汀荷一驚,慌忙解釋:“娘子她……”
大夫人擺擺手打斷,耐心解釋:“我可生不了兔兔,只有兔子和兔子能生兔子,人和人只能生人。”
“小青糖說要給我生個小貓。”
侍女笑:“那是二爺哄您開心呢。”
她眨眨眼,嘴癟了癟。
“二郎并非故意騙你,是怕你傷心。”大夫笑着摸摸她的頭,牽着她往桌邊坐下,“我聽他們說二郎出門去了,剛好侯爺也不在,便想着剛好叫你一起來用膳,多個人也熱鬧。只是不知你口味如何,不知這些菜你喜不喜歡。”
她的腦袋處理不了這麽長的話,只聽見菜喜歡不喜歡:“喜歡喜歡!”
大夫人看看身旁的侍女:“去伺候娘子用膳。”
“好。”
她用膳時一點兒不扭捏,好似那些飯菜真是什麽人間奇珍,看得人胃口大開。
大夫人有身孕,原本胃口不算好,看見她用得這樣香,也多用了一些,沒一會兒,侍女也忍不住喜歡她。
“溶寶,叫你嫁給二郎可好?”大夫人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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