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天冷, 白牧穿了一身天青色的狐裘,蒼白的臉上那雙眼眸紅得越發顯眼。

“表兄你怎麽站在這兒不進門?”姜溶頭又扭回來朝人問。

白牧垂了垂眼:“來給小姑拜年,表妹先行便是。”

蕭青棠挑了挑眉, 沒說什麽, 抱着人轉身往前行。

姜溶趴在他的肩頭往後看,直至見白牧也往前走了,才收回視線。

“手冷不冷?”他問。

“不冷。”

“都凍紅了, 還說不冷?”

姜溶抱住他的脖子, 手藏在他頸後, 不給他看。

“冷就塞進夫君的衣領裏。”

“嗯?”她眼珠動動,指尖試探着在他脖頸上點點。

“嘶——”蕭青棠忍不住抖了一下,“是真冷啊。”

姜溶藏在他脖頸裏咯咯笑,肩膀笑得聳動。

“放罷放罷。”他暫時騰出一只手将她的雙手塞進懷裏, 抱着她繼續往裏走。

姜夫人剛好迎出來,微微避開視線, 讓侍女上前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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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 娘子。”侍女行禮。

姜溶轉頭瞧見母親,立即吵着要下地:“你放我下來。”

蕭青棠倒是放她下去了,但卻不許她跑走, 牽住她的手漫步而去,到姜夫人跟前才松了手。

“娘!”她抱住母親。

這些日子她又長高了些,已經要高過母親,險些将人撞到。

侍女急忙扶住, 打趣道:“娘子怎麽每回來都不提前說一聲?可是給夫人忙得夠嗆。”

姜溶扭頭看蕭青棠:“你沒說嘛?”

即便是門當戶對, 也沒有在外面這樣跟自己家郎君這樣說話的, 多少有些不給人臉面了,姜夫人和侍女都有些擔憂, 卻見蕭青棠雖未答話,但也沒見生氣。

“好了,能回來就好,也不在意說不說一聲。”姜夫人立即順着臺階下,牽着她往院裏走,“還好是過年,家裏什麽吃的都備下了,都是現成的。”

“我想吃!”她高呼一聲,只管往前走。

到正廳,要坐下,侍女又壓低聲音報:“夫人,表少爺來了。”

“五郎?他什麽時候來的?”姜夫人也壓低聲音。

姜溶聽見,随口答一句:“表兄啊?我們來時就看見他啦,他怎麽走得這樣慢呀?”

姜夫人看她一眼,又看蕭青棠一眼,道:“迎人進來就是。”

姜溶已坐下,眼裏只有吃食了:“我要吃餅餅。”

“先洗手。”蕭青棠攔住,沒把自己當外人,朝侍女吩咐,“端些熱水來,抹手的香膏也拿來。”

侍女不敢不尊,恭敬應下,不一會兒,什麽都拿了來。

蕭青棠将姜溶的手按在熱水裏泡了泡,拿着帕子擦淨,又挖出一坨香膏給她輕輕抹開。

白牧早已進門,刻意別開眼,可餘光還是瞧見他們親昵的模樣,心中酸澀難擋。

“好了,現在能吃了吧?”姜溶拿起蓮蓉餅咬了一大口,酥軟得餅皮嘴上沾了一圈。

蕭青棠輕輕将她嘴角的碎屑擦掉,忍不住提醒:“又沒人跟你搶,你急什麽?”

她臉被塞得鼓起,含糊不清道:“一會兒要冷了。”

幾個侍女低低笑出聲,屋中其樂融融。

白牧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多餘,起身行禮:“姑母,祖母叫我來是請姑母明日作客,既然話已帶到,我便先去了。”

“家裏做了些吃的,有你祖母愛吃的板栗糕,是新鮮板栗做的,你先等等,我去收拾收拾,你帶回去。”姜夫人起身。

“那我先去外面候着了。”白牧稍稍躬身退出。

人走,姜夫人沒急着讓人收拾東西,反而朝姜溶招招手:“溶寶,你來。”

“嗯?”姜溶擡頭,擦了擦嘴,向母親走去。

姜夫人故意放輕聲音:“你表兄因為你的事耿耿于懷消沉許久,你去與他說清楚,讓他放下從前的事,一切往前看。”

“因為我?”

“是,先前娘不是說讓你以後去和表兄住嗎?可你後來不是去了侯府嗎?”

“表兄也想和我一起住?”姜溶有些茫然,“那讓他搬來侯府不就行了。”

蕭青棠聽得頭大,清了清嗓子:“咳咳。”

姜溶要回頭看,又聽母親道:“表兄只想和你一個人在一起。”

“噢,那恐怕不行。”

蕭青棠差點兒笑出聲。

“所以,你要去跟他說清楚,讓他莫在執着于過往。”

“好。”其實她還是有些稀裏糊塗的,但聽明白要去勸說表兄,也就應下了。

蕭青棠并未攔她,也未跟着出去。那什麽表兄不過是愣頭青一個,迂腐的讀書人罷了,沒什麽好怕的。

她和侍女一起出去的,出院子,表兄就站在外面的梅樹下。

“表兄!”她人未到,聲先至。

白牧轉身見她來,臉上還是情不自禁多了些笑意:“姑母不是說去拿吃食了嗎?怎麽是表妹來的?”

“我來和表兄說事。”她小跑過去,紅色的裙擺微揚,額上的碎發飛起。

“什麽事?”白牧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

她沒躲,笑着道:“就是,對不起表兄,我不能跟你一起住了。”

這個結果白牧早就知曉,可親耳聽見她說出口,心裏還是難受極了:“我知曉。”

她忘詞了,只記得一句:“表兄要往前看。”

“嗯。”白牧垂下眼,握了握手心,忍不住問,“他有沒有欺負你?”

“誰?”

“蕭青棠。”

姜溶恍然明了:“沒有呀,他對我很好的,給我買了好多亮晶晶,還給我做了好多衣裳。”

白牧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始終沒敢擡眼看她:“表兄也會對你這樣好。”

“可是娘說,表兄不願意搬來侯府住,表兄想一個人跟我住在一起。”

“所以,非要在表兄和他之間選一個,你選他,是嗎?”

“我……”姜溶忽然覺得這樣的話太傷人了,要是讓娘在阿兄和她之間選一個,要是娘選阿兄了,她肯定會很傷心的。

她半晌沒說話,白牧已心知肚明:“好,我知曉了。”

“表兄,我……”她有點兒難過,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擡頭卻見表兄掉了眼淚。她急忙擡手給他擦淚,皺着眉頭哄,“表兄你別哭呀,其實我們可以都一起住的,你搬來侯府呀。”

白牧抓住她的手放在臉上,含淚看她:“溶寶,這不一樣的,你還不明白,我不願意和別人一起分享你,蕭青棠也不會願意的。”

她的确不明白,這有什麽不能分享的,她再喜歡紅豆餅也不會一個人吃獨食,再喜歡玉連環也不會舍不得給娘親阿兄玩。

“是我太懦弱了,若是當初我以命相搏,或許你現在選擇的就不是他了。”白牧緩緩松開手,“表妹放心,我會往前看的。外面冷,表妹早些回去吧。”

她被推了推,往前走了兩步,回頭望了一眼,還是緩步離開。

蕭青棠見她回來,微微直起身,欲言又止,又不想在外面丢人,按捺到晚上才問。

“你今日去跟你表兄說什麽了?”

“沒什麽呀。”她跪坐在床上,鋪好被子,“就是讓他來家裏住,他不願意呗。”

蕭青棠将她扭過來,盯着她看:“誰許的?你問過我的意見沒?”

她奇奇怪怪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那是我家了嗎?我還不能做主嗎?”

“那不只是你的家,是我們的家,你當然要問過我的意見才行!”蕭青棠捏捏她的臉,氣道。

“噢。”她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又繼續鋪被子,“不用問了,他不願意。”

蕭青棠扣住她的腰:“你怎麽不問我願不願意?”

“你是不是傻?你不是說了嗎?你不願意。”她嫌棄瞥他一眼,“你們都好小氣,這有什麽不願意的?反正家裏那麽多空屋子。”

蕭青棠氣得半死:“你知道他說的想和你一起住是什麽嗎?”

她随口問:“是什麽?”

蕭青棠手往下探去:“他是想和你做這種事。”

姜溶驚訝:“表兄也想和我生寶寶呀?”

“那你願不願意?”

“我想想……”

“你想個屁!”蕭青棠一巴掌拍在她臀上,“你敢和別人睡覺我就打斷你的腿!”

她也不服氣,捂着臀喊:“你兇什麽兇!我只是想想而已!”

“想也不許!”蕭青棠又拍她一下。

她委屈癟嘴,磨着牙瞅他。

蕭青棠深吸一口氣,恐吓道:“和不同人睡覺會得髒病,下面長滿膿瘡,小解時都會疼,以後連路都走不了,只能躺在床上,身上全長滿蟲子。你還想嗎?”

她一下洩了氣,嘟着嘴小聲嘀咕:“不想就不想,我又沒想過要和別人一起睡覺。”

“你能這樣想就好,我只是先提醒你一聲,省得蟲子在你身上爬時你要哭!”

姜溶打了個寒顫,默默拉開被子躺了進去,用力閉閉眼,想把那幅畫面甩出腦外。

蕭青棠跟過去,在她臉上重重親一口:“你怕什麽?只要你沒和別人一起睡過就不會有蟲子咬你。”

她扭頭:“那你呢?”

“什麽我呢?”

“你要是和別人睡覺了,你的大棍子是不是也會長膿瘡、長蟲子,也不能尿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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