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蕭青棠一噎, 沒說出話來。
姜溶狐疑看他:“會不會?”
“會,也會。”他咬了咬牙,一口肯定。
“噢。”姜溶安心躺回去, “不是只有我會這樣, 那我就放心了,睡覺!”
蕭青棠躺了一會兒,也将腦子裏的畫面扔出去, 轉身摟住她, 悄聲問:“睡了?”
“嗯。”
“睡了還能說話?”
“我現在要睡了, 你不要吵我。”
蕭青棠翻身而上,撐在她上方:“可是我想和生寶寶。”
“今天不生了。”她推開他的臉,翻身側卧,“我要睡覺。”
蕭青棠悶笑出聲, 沒有再強求。
過年,到處都喜氣洋洋的, 再加上他上回來過姜府, 姜淮也沒有鬧,一大家子還算和氣團團。
中間曾有姜家親戚和同僚來拜年,見他在此, 都有些驚訝,只是拜會一聲,并未多說什麽。
姜夫人昨日應了邀請要去白家,到時辰, 蕭青棠便領着姜溶離開。
外頭依舊熱鬧, 姜溶依舊往外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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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青棠順着她的視線往外看一眼:“外面灰大, 莫往外看了,上元節應當比現在熱鬧, 到時夠你看的。”
“上元節?”她轉頭。
蕭青棠趁機将窗簾放下:“燈節,還得幾,到時去轉轉?”
“行,我要去!”
“那現在坐好,莫往外看了,那炮竹都要把你腌出味兒了。”蕭青棠将她摟到懷裏。
她惦記着上元節,沒有掙紮,乖乖靠着他,叽叽喳喳詢問上元節是什麽樣的。
蕭青棠和她說不清楚,只能問一句敷衍一句,吵吵鬧鬧就到了家。
馬車剛到門口,趙王府的馬車迎了過來:“二郎。”
蕭青棠皺了皺眉:“紹欽。”
“來給二郎拜年,不想剛巧遇見。”蘇紹欽跳下馬車,迎上來。
蕭青棠不好再賴在車上,扶着姜溶也下車。
“怎麽現在就下車了呀?不是還沒進門嗎?”姜溶踩在地上,擡頭撞見蘇紹欽那雙含笑的眼眸,突然有些心虛,快速避開。
蕭青棠察覺,懷疑打量她一眼,沒說什麽,側身邀蘇紹欽進門:“三郎請。”
蘇紹欽自然而然收回眼,并肩前行,笑着道:“二郎這是又去老丈人家裏作客了?”
蕭青棠未反駁:“閑來無事出去逛逛而已。”
蘇紹欽心中有些驚訝,難不成蕭青棠真将姜溶當作妻子了?那這事可就不好辦了。他面上不顯,只打趣:“上回那姑娘服侍得可好?二郎可還滿意?”
“上回?”蕭青棠想了想,恍然明了,“還行,不錯。”
蘇紹欽試探:“那幾個可是日日惦記着呢,還是二郎你有豔福,身旁美人如雲。”
“他們喜歡,來将人接回去就是。”蕭青棠不甚在意。
“二郎這樣大度,看來那位向娘子還是不合二郎心意。”
“本就是露水情緣,說不上什麽合不合心意。”
蘇紹欽嘆息一聲:“也罷,我去與那幾人說一聲,不行便來将人接去。”
說話間已到正房,蕭青棠幹脆朝侍女吩咐:“去,将新來的那個侍妾叫出來。”
蘇紹欽挑了挑眉,等着下話。
“也不用讓人來接了,你今日帶走就是。”
蘇紹欽揚唇一笑:“看來這向娘子是真不合你心意了,外面都在傳二郎極為寵愛姜家娘子,要星星不給月亮,我還不信,看來是真的了。”
蕭青棠未答,推推懷裏的人:“去,進卧室裏和侍女玩兒去。”
“噢。”姜溶心虛得厲害,也沒反駁一句,當即帶着幾個侍女往卧室裏去了。
卧室雕花木門合上,蕭青棠正了正神色,淡淡道:“我們也算是舊識,我後院的侍妾你若想要可以随便挑,只要她們願意更有。但,誰也別想打姜溶的主意,否則你應當知曉我的脾氣。”
是了,誰不知道他蕭二爺的脾氣,若是瘋起來連陛下的面子都敢甩,別說是區區一個親王之子了。
但,姜溶他也想要。
蘇紹欽散漫靠在椅上,似是也不在意:“這樣說來,不日便能喝上二郎的喜酒了?”
“娶不娶的,有什麽影響嗎?似乎也不能妨礙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吧?”蕭青棠勾起唇,輕飄飄一個眼神掃去,笑意不達眼底。
“還是二郎想得開。”蘇紹欽就此打住,看向門外,“向娘子來了。”
蕭青棠只是瞥一眼,眼中并無半點波瀾。
“你是向娘子吧?”
“是。”向妙儀緩緩而來,跪在屋中央。
蘇紹欽正正衣冠,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向娘子,你家郎君說了,要将你送給安寧長公主之子,你可願意?”
向妙儀晃了神,眼瞳輕顫。
聽侍女來傳,她還以為二爺終于想起她了,卻沒想到是要将她送人。
她來京城前不過是個商戶之女,趙王府的人要買下她,她父親毫不猶豫便同意了。那時她什麽也不懂,來府中住了一段時日才知這周遭到底是什麽人。
她們二爺雖是脾氣大,但闊綽大方,少不了她們的吃穿用度,那幾位還不如二爺。她不想去那裏,更不想離開這裏,她還想着有一日住在主卧裏的人能是自己呢。
“妾身此生只想陪伴在二爺身旁,二爺若要送妾身走,不若直接殺了妾身清淨。”
一聽這話蕭青棠來了興致,身子微微前傾,手肘撐在腿上,搓着腕上的菩提珠:“哦?死也不怕?”
向妙儀泫然欲泣,楚楚可憐:“是。”
“來人。”蕭青棠勾勾手指,“上匕首。”
向妙儀心口一緊,淚都停了。
侍女已将匕首呈來,蕭青棠拿起匕首扔在地上,踢去向妙儀跟前:“動手吧。”
向妙儀鈍鈍看向匕首,咽了口唾液,指尖顫着探出……
“罷了。”蘇紹欽及時打住,“大過年的,鬧出人命不好。你既不願意,便接着留在這兒服侍二郎吧。二郎意下如何?”
蕭青棠沒了樂子,往後一靠,恹恹道:“随意。”
“還不下去?”
“多謝郎君,多謝郎君。”向妙儀慌慌張張退下。
“你們也都退下。”蘇紹欽朝侍女吩咐一聲,微微側身看向蕭青棠,勸道,“二郎何苦如此呢?你我皆再清楚不過,她們要錢,我們圖色,錢貨兩訖有什麽感情可言?二郎又何必要往心裏去。”
蕭青棠嗤笑一聲:“往心裏去?若非他們非要來我跟前演戲,我連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是他們惡心到我罷了。惡心到我,自然要付出代價。”
蘇紹欽以為他說的只是這些侍妾,便道:“這些只是小事,不足放在心上,二郎消消氣。”
蕭青棠沒多說什麽,又閑聊幾句,起身送人出門。
回時,姜溶正在門口往外探頭探腦。
“看什麽呢?”
“沒什麽。”她立即縮回去。
蕭青棠大步走近,将她揪出來:“我方才就覺得你神情異常,這會兒又這樣,到底是怎麽了?”
她幾乎要将腦袋埋在胸裏,支支吾吾什麽也不說。
蕭青棠單臂将她拎起,在她臀上輕輕拍了一下:“別讓我發現你做什麽壞事了,否則我把你屁股打爛。”
她瞪大眼,雙手捂住臀,吓得不敢說話。
要不以後別和那個人見面了吧?可是她舍不得那幾塊玉佩啊,還有那些吃的,好好吃,她現在還想吃。
她偷偷看蕭青棠一眼,在人擡眼之前又立即收回去。
要不玉佩拿到手後送小青糖一塊兒?
她覺得有道理,笑眯眯朝人湊近一些:“二郎,我有個東西要送你。”
蕭青棠挑了挑眉,瞥她一眼:“什麽?”
“現在還不能給你,等以後你就知道啦。”
“你一直偷偷看我就是為了這個?”
“嗯,對啊。”她飛速眨眼,試圖掩蓋住心虛。
蕭青棠輕哼一聲,沒說什麽。
她湊過來,抱住他的脖子,晃來晃去:“二郎,親親。”
“想了?”蕭青棠默默放下手中書冊。
“嗯……嗯?你抱我起來做什麽?”
蕭青棠微微眯眼,抱她往浴室走:“不是你說的想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呀。”
“晚了。”
姜溶渾身乏力,躺進被子裏就不想起來了,幹脆一拉被子擋住臉,沒好氣道:“我睡覺了!”
蕭青棠光着上半身坐在床邊,啞着嗓子道:“光天化日的,睡什麽覺?長嫂說了晚上去那邊用膳。”
“我不去,我要讓他們都知道你欺負我!”
“聽說有人獵了鹿送給兄長,今晚那邊有炙烤鹿肉。”
姜溶罵罵咧咧從被子出來,拿了床尾的衣裳穿上。
“不是要讓他們都知道我欺負你嗎?”蕭青棠好笑道。
“哼!”姜溶瞪他一眼,軟綿綿的,像團棉花。
他笑笑,起身叫了人來伺候更衣。
天未晚,他牽着人慢慢往前走,剛才那點兒小事兒早被抛去了腦後,姜溶親親熱熱抱着他的胳膊,叽裏呱啦跟他說着周圍的景物。
“那是什麽呀?”
“茶花吧。”
“那個是什麽?”
“地漏。”
她真是心智未開,只有笨蛋才會對世上的事這樣好奇,這個也問那個也問。
蕭青棠心口突然有些堵得慌,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難道是在遺憾嗎?他不知道,扶住她的後頸,在她額頭落下輕柔一吻。
“你怎麽突然親我?”姜溶眼睫閃閃,踮起腳抱住他的臉往下拉,“那我也要親你。”
他笑着彎下背。
“啵!”姜溶在他眉心重重親了一口。
“二叔。”蕭靖川恰好站在院門口,看他們如此,緊緊抿着唇,過了很久才憋住一聲,“二叔母。”
“小川!”姜溶朝他招招手。
他勉力笑笑,迎兩人進門。
蕭青棠實在不知說什麽好,這小子也才十來多歲,才到他心口處,估計連什麽是男女之事都沒弄懂,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計較,只能當作沒看見。
大夫人徐氏在廊下透氣,也瞧見這一幕,又想起丈夫前些日子說的,哪兒還不明白?只是沒想到兒子還惦記着。
現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迎過去:“二郎,弟妹。”
蕭青棠對這個稱呼接受良好,沒有反駁:“長嫂。”
姜溶顯然是無所謂,只瞧見徐氏的肚子:“嫂嫂,你的肚肚又變大了。”
“是呀。七個月了要生了,是更大一些了。”徐氏牽住她的手緩緩往裏走,“你不是想要寶寶?要不要來摸摸嫂嫂的肚子?”
她好奇又緊張地盯着圓肚子,還是不敢将手放上去,為難道:“我怕把它戳破了。”
幾個侍女站在一旁笑:“懷孕都是這樣的呢,戳不破的,娘子莫怕。”
徐氏也笑,牽着她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感覺到沒有,他在裏面動。”
她眨了眨眼,欣喜擡眸:“真的在動呀,好厲害。”
“是寶寶在動。”徐氏微微扶她坐下,“是不是很有趣?二郎也到了年齡了,是該要一個孩子了。”
蕭青棠沒說話,手裏拿了個茶杯晃蕩,臉上的笑消散一些。
“這麽大的肚子是不是就不能随便跑啊跳啊了?”姜溶問。
徐氏摸摸肚子:“懷孕時不能,等生下來就好了。”
姜溶有些遲疑:“那還先不要了,上元節我還要出去玩呢。”
“哪兒是那樣快能有的?”侍女為她奉上茶水,笑着解釋,“若想要,快的也得要一兩個月呢。”
“噢。”姜溶茫然點頭。
“她什麽都不懂,你們為何要騙她生孩子!”一旁的蕭靖川突然開口,激動起身,“夫子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們為何要這樣!你們的所作所為配做一個長輩嗎!”
徐氏和幾個侍女臉上都有些挂不住,倒不是因為什麽君子不君子的,只是蕭青棠在此,而蕭靖川司馬昭之心又過于明顯。
“長輩說話,晚輩不要随意插話。”徐氏溫聲教訓。
蕭靖川不聽,轉身朝姜溶走幾步:“她們都仗着你聽不明白欺負你,她們都在騙你,你跟我走。”
姜溶愣愣起身,有些茫然無助,眼中的光彩都暗沉了幾分。
蕭青棠一直沒說話,看見她失措的模樣才皺了皺眉,稍稍正坐,朝她招招手:“來。”
她往房中衆人看了一圈,目光最後還是落在蕭青棠身上,拖着步子要朝人去。
“別信他的!是他把你搶來的!”蕭靖川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她猝不及防,被驚得一抖。
“松手!”蕭青棠猛得起身,眉頭緊鎖,怒聲斥責。
徐氏急忙道:“靖川松開你二叔母,跟母親去內室說話。”
蕭靖川梗着脖子,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你不跟我走,一會兒你父親來了你自己跟他解釋。”
他一下慌了,垂了垂眼,癟着嘴松了手,一步三回頭跟着母親往內室走,終于有幾分孩子模樣。
人走了,蕭青棠快步朝姜溶走去,牽起她的手看看她的手腕:“抓疼了嗎?”
她低垂眉眼,緩緩搖了搖頭。
“來。”蕭青棠牽着她坐下,将她抱起放在腿上,輕聲詢問,“不開心什麽呢?”
她垂下眼,低聲答:“為什麽不和我清楚?我聽得明白的。”
“長嫂他們固執己見循規蹈矩慣了,不必聽他們的。不是在說生孩子的事嗎?我跟你說。”
蕭青棠一手摟着她,一手握住她的手。
“懷孕會辛苦,不是長嫂說的那樣懷幾個月就成了,生孩子也很辛苦。你想,你現在的肚子這樣小,要放那麽大個孩子進去能不辛苦嗎?”
她眨眨眼,擡眸看他。
蕭青棠握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親了一下:“不用考慮長嫂說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那我想要寶寶怎麽辦?”她腦袋輕輕擱在他肩上,“讓嫂嫂把寶寶送給我可以不可以?”
蕭青棠忍不住笑:“那可是長嫂親生的,且不說送不送,就算她願意送給你,能和你生的一樣嗎?生孩子不像你想得那樣簡單,不是好玩就能生的。”
她嘴一癟:“那要怎樣才能?”
蕭青棠及時捏住她的唇:“不許哭,過年哭這一整年都要掉眼淚的。”
“噢……”她拂開他的手,悶悶不樂。
“不是都跟你說了?還不開心什麽呢?”蕭青棠低頭看她。
她瞅他一眼:“小川說你騙我。”
蕭青棠對這個話題有些心虛,尤其心虛那句“是他把你搶來的。”
他頓了頓,道:“那我對你好不好?是不是逢年過節帶你回家,你要做什麽我都不攔着你?”
“沒有。”姜溶嘟囔一句,“你不讓我親別人。”
蕭青棠額角抽了抽:“你在說什麽屁話?”
“本、本來就是!”姜溶心虛,但直起身給自己壯膽。
“那我要求錯了嗎?”蕭青棠眯起眼,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姜溶立即縮回去,小聲道:“沒錯。”
“你知道就好。”蕭青棠放松一些。
姜溶察覺到,又補充:“那你也不許親別人!”
蕭青棠挑了挑眉。
姜溶瞪他:“你不讓我親,你也不許親!”
他哼笑一聲,斜眼瞧回去,沒有說話。
姜溶氣勢愈發旺盛,叉腰道:“笑什麽笑,你聽見沒有!不許親別人!”
“行,反正我是從沒親過別人。從現在開始,誰要是親了別人誰爛嘴,誰嘴上長滿蟲子。”
姜溶緊緊抿着唇,有些後怕,但一想,她又沒親別人,是別人親的她。
她抓住蕭青棠的手腕,和他擊掌為誓。
“好!一言為定!”
-
內室裏,僵持片刻,徐氏緩聲開口:“你知曉自己錯了嗎?”
她不是嚴母,素來溫婉大方,就連教訓孩子語氣也仍舊是溫柔的。
蕭靖川不怕她,筆直着背,道:“我不知錯,我只知道你們不該欺負一個弱女子。”
她也不惱,又問:“若你父親來問,你知不知錯?”
蕭靖川沉默。
“少年慕艾正常不過,我知曉你并非觊觎二叔母,或許那連男女之情也不算,可你不該那樣跟你二叔說話。”
“可二叔他就是做錯了!”
“好。”徐氏不緩不急,“那我問你兩個問題。
一是若你與你二叔母年歲相當,你會娶她嗎?你父親你外祖可會同意?你扛得住這樣的世俗偏見嗎?以二叔母的情況,或許連子嗣也不能有,你能接受自己無後嗎?
二是,你我都清楚你二叔母生得好看性子天真,或許大把比你有權勢的喜歡,你能護得住她嗎?你敢與他們抗衡嗎?”
蕭靖川無意識垂下眼,握緊的拳微微松動,沉默許久。
許久後,他道:“就算我不能做到,也不證明二叔他所作所為是對的。”
“是,的确不能說明你二叔是對的,可我告訴你,你二叔能做到。”徐氏徐徐道來。
“你二叔只是在和自己鬧別扭,并非不真心愛慕你二叔母。若他想,便能立即力排衆議迎你二叔母進門,倘若有誰敢碰你二叔母一下,你二叔便敢提刀上門,哪怕是皇帝來了也不管用。
你敢這樣跟你二叔說話,無非是因為他是你二叔,再如何有你父親在,他也不會跟你計較?可若今日換了旁人,權臣、親王,你還敢這麽說話嗎?還敢逞英雄嗎?你若不敢,便早早閉嘴。
你二叔的手段的确是不正當,可你想想你二叔母的情況,即便是明媒正娶進了後院也要被吃幹抹淨的,可現在在你二叔這兒呢?還和從前一樣天真活潑。
更何況依照你二叔無論無何都不肯放手的架勢,你能勸得動嗎?你父親都勸不動!我們能做的只有讓你二叔早些走出來,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折騰了。”
蕭靖川頭越垂越低,很久後才憋出一句:“我知曉了。”
“好了,出去坐吧。你二叔性子是急躁些,但也不至于和你一個小輩計較。”徐氏慢慢起身,推了推他往門外走。
蕭青棠還抱着姜溶玩她手上的翡翠镯子,見人出門,才輕輕推了推她,小聲道:“起來坐好,回去再抱。”
她安安靜靜起身,乖乖坐在蕭青棠身側。
蕭青棠沒松手,仍舊牽着她的手放在腿上。
這樣也不合禮數,但已是他能守的最大的禮了,徐氏也知勸不動他,便當作沒瞧見。
稍坐一會兒,蕭長聿進門。
他起身行禮:“兄長。”
姜溶也跟着行禮:“兄長。”
蕭長聿看他們一眼,臉上多了些笑意:“都坐吧,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禮。”
“是。”兩人又坐下。
姜溶好奇看看蕭青棠,又望望蕭長聿。她從前從沒見過蕭青棠對誰如此低眉順眼過,難免有些好奇。
飯桌上也是,蕭長聿要跟蕭青棠喝酒,蕭青棠沒有廢話,起身雙手飲完。
姜溶心裏有了結論,回去後,一臉篤定問:“你是不是怕大兄?”
蕭青棠擡了擡眉,有些不明所以:“有何好怕的?”
“可你在大兄跟前很乖。”
蕭青棠覺得好笑:“什麽好乖?這字兒能用來形容我?我只是比較敬重兄長罷了。”
“噢。”姜溶先進了被子,嘀咕一句,“那還不是怕嘛?”
蕭青棠和她說不清楚,笑着搖了搖頭,懶得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