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在場之人全驚住了, 廳中安靜了好一會兒,姜淮才道:“不必如此,你只答應我說的那些便行。”
“怎麽?姜大郎君不會做不到吧?是不是背着令正在外面還有旁的女人?”
“你少胡言亂語!我姜家家風清正, 斷不會做出此等龌龊事。”姜淮高聲反駁。
蕭青棠不甚在意, 自說自話:“我只應我說的那三條,旁的我不應。”
“好!”姜淮瞥他一眼,朝侍女吩咐, “拿紙筆來!”
兩三筆寫成, 他起身走近, 往紙上掃了一眼,毫不猶豫簽字畫押。
姜侍郎姜夫人皆松了一口氣,趕緊将話引到別處:“那婚期呢?”
這個蕭青棠不大清楚,由徐氏作答:“我略翻了黃歷, 既要吉日又要合他們倆的八字,日子還真不多。近一些的, 九月有個日子, 要麽就得明年開春了。只是九月太急了,不知來不來得及準備。”
姜家人信不過蕭青棠,怕夜長夢多, 他出爾反爾,立即道:“不急不急,早知女兒要出嫁,家裏所有東西都備好了。”
“二郎呢?”
“這邊應當也來得及。”蕭青棠想了想, “其它的很快便能備好, 就是她的喜服, 她非要自個兒盯着,耽擱些時日。不過也無礙, 叫人趕一趕,能做出來。”
徐氏以帕掩唇,輕聲笑道:“我早與你們說了,二郎對小溶上心得很,你們偏不信,現下可放心了?二郎對小溶的事兒那可是如數家珍呢。”
大喜的日子,蕭青棠不好甩臉色,可更不願臉紅,只能沉着臉,越發難看。
姜淮看他一眼,也越發讨厭:“九月不錯,那就定下了,過幾日叫小妹回來備婚。”
“不行,還早着,等快九月時再說。”蕭青棠一口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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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樣的道理?方才可是你自己說的,等流程過了就送小妹回來。”
“我說具體日子了嗎?”蕭青棠淡淡瞥他一眼,“況且天熱了,她受不了熱,我們要去郊外的莊子避暑。有涼快的地兒不要她去,非得跟你一起受熱,你腦子有毛病?”
姜淮閉了嘴,後退幾步,坐了回去:“你記得八月将人送來。”
“也不一定是八月,總之婚禮之前,我會送她回來。”蕭青棠起身要走,想起今日是來提親的,又默默坐回去。
徐氏笑了笑:“既然說定了那就好辦了,這段時日還要我們都花些心思,将一切事宜準備妥當。”
姜夫人連連點頭:“是、是。快日午了,不如留下一起吃頓便飯?”
徐氏看蕭青棠一眼,揶揄道:“某些人已等不及要回去見人了,留他用膳,他恐怕也會食不下咽,我們便不叨擾了。”
“也好也好。”姜夫人也悄悄看蕭青棠一眼,緩緩起身送兩人出門。
兩個主人家送別,免不了又要說些沒完沒了的場面話,蕭青棠不想在等,留下一句“先告辭了”,便轉身離去。
姜夫人看看他的背影,心中還是擔憂:“真是他主動說完成親的?”
徐氏笑着拍拍姜夫人的手,低聲道:“夫人以為他為何這樣心急回去?還不惦記着家裏的人?我跟夫人交個底。”
“什麽?”
她靠近一些,以手作遮掩,在姜夫人耳旁輕聲道:“陛下看重二郎,并不是沒有私下給二郎指過親事,只是他不肯。還有,前段時日,他将那些侍妾遣散,據說是因為那些侍妾在私下非議小溶。侍女還說……”
她左右看了一眼,将姜夫人朝角落裏引了引:“侍女說,聽見二郎說了,後院的侍妾都不是他強擄去的。我後來差人去問過那些侍妾,無意間得知,二郎似乎并未碰過她們。”
姜夫人怔了怔。
她接着道:“故而,他今日所言并非心血來潮,他待小溶是真心的,只是性子有些古怪,夫人大可安心一些。”
姜夫人聽了,也的确覺得蕭青棠古怪,但未多說什麽,與人道了謝,将人送出門。
晚上休息時,她低聲與姜侍郎提起:“你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她似乎也沒必要說假話。”
姜侍郎鎮定得很:“管她說的事真的還是假的,總能瞧出她對我們家二娘還是頗為不錯的,往後要與她打好交道。她畢竟在平南侯府裏,和二娘離得近,往後也能照看一二。”
“也是。”姜夫人躺回去,“多走動走動,往後也好有借口去看看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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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溶還是不願意吃藥,她把藥倒掉的事轉頭就被蕭青棠知曉。蕭青棠自然不許她不吃,但她也不許蕭青棠碰她。
可蕭青棠能忍住不碰她,她卻受不了頓頓吃藥。
臨近晚上要吃藥時,她趁人不備,悄悄溜了出去,往徐氏那兒跑。
蕭青棠轉身沒瞧見人,急忙往外追:“夫人呢?”
“往大夫人院子裏去了。”
他松了口氣,快步追上去,要将人逮住時,那道草綠色的身影溜進蕭長聿的書房裏。
“姜溶!”他大呵一聲,也闖進書房,正好瞧見人躲在蕭長聿身後。
這兩人,一個古板嚴肅,一個呆頭呆腦,自然不會有什麽,但他還是看得生氣:“你給我過來!”
“我不去!你非要我喝藥!”姜溶抓住蕭長聿的手臂,“大兄,我沒有毛病,他非逼我吃藥,他想苦死我!”
“大夫都說了你要喝藥!我是你丈夫,難道會害你不成?你趕快給我過來!不要逼我說第二遍!”
蕭長聿皺眉:“你這樣兇做什麽?什麽病?要日日吃藥?”
蕭青棠深吸一口氣:“你先讓她過來。”
“我不去。大兄,你要救我。”姜溶抓得越發緊了。
蕭青棠實在看不下去,沖上前,将人一把拽了出來,拎着要往外走:“我們夫妻倆的事,我們自己會商量,不勞兄長費心。”
“慢着。”蕭長聿起身。
“兄長這是何意?”蕭青棠摟住姜溶轉身,扯了扯嘴角,“她是我的妻子!”
蕭長聿臉一黑:“你亂扣帽子也莫要扣到我頭上來。我只問你,弟妹有什麽病,要日日吃藥?是藥三分毒,你別胡來,把人折騰生病了。”
“是是是,大兄說得……”姜溶對上那淩冽的眼神,聲音越來越小,頭越垂越低。
“你先出去,我回去再收拾你!”蕭青棠低斥一聲,輕輕将她往外推了推,順手關了門,往木椅上一坐,沉着臉道,“我想治治她腦子裏的病。”
蕭長聿深吸一口氣:“你先前難道不知曉她與常人有異?你若真嫌棄,換一個就是,何必非要折騰她?”
蕭青棠氣急,梗着脖子喊:“我嫌棄她?我何時嫌棄她了?我若是嫌棄她會願意娶她為妻?你又何嘗不是在給我扣帽子?”
蕭長聿頭一次被這個弟弟問住,眨眨眼,緩緩坐下,語氣緩和不少:“那是為何?”
“因為旁人以為我是他娘的對傻子有癖好才要娶她!”蕭青棠怒吼一聲。
“說話就說話,不要說些粗俗之語。”蕭長聿有些驚訝這個回答,但面上還是平靜的,“姜家将她照顧的極為仔細,若是真有法子,早就治好了,也不會留到現下。況且她現在只是遲鈍一些,并不影響什麽,沒必要這樣折騰。你好好想想吧。”
沉默半晌,蕭青棠淡淡道:“知曉了。”
他還是不想放棄,哪怕只有一絲機會。
“大兄都說了,不許給我喝藥。”姜溶反駁。
“你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誰對我好,我就聽誰的。”
蕭青棠放下藥碗,靜默坐在床邊,盯着地面看。
恍惚之中,姜溶似乎瞧見燭光下他眼中的濕意。
“我……”她心裏不由得也好難過,便朝他挪近一些,抓住他的手腕。
“前幾日還說只愛我,今日便又說這樣的話。”蕭青棠眼角微紅,語氣疲憊,“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離旁的男子那樣近?你為何總記不住?”
姜溶慢慢垂下眼,抓他的手動了動,有些委屈:“大兄不是你兄長嗎?也算別人嗎?”
他咬牙肯定:“是!任何男人都是!将你單獨放在任何人身旁我都不放心!你根本不懂那有多危險!”
“我不懂,你可以跟我說呀,不要兇我好不好?”
他閉了閉眼,緊緊抱住她:“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你親生兄長也不可以。”
“好,我記住了,你別傷心了。”
“我沒、我……”他輕輕捧着她的臉,“我對你不好嗎?為何要說那種話來氣我?”
近在咫尺,姜溶幾乎能感覺到他臉上挂着的淚的熱意,她癟下嘴,輕聲回答:“因為你讓我吃藥,我不想吃。”
蕭青棠氣笑了:“我就知曉你是故意氣我的,你聰明着呢。”
姜溶給他抹抹眼淚:“你別哭別哭……”
他閉了閉眼,想平複平複心緒,姜溶以為他還在傷心,急忙解開腰間的系帶,上前抱住他。
他笑着抹掉眼淚,推了推她:“我不要這個,我要你說愛我。愛不愛我?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