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禦寒的物品都送到, 蕭青棠沒有推诿,樣樣都用上了。
寒英閣的門打開了,內侍放心不下, 時常進門瞧上一眼, 每回不是見他在抄寫經書,便是見他在擺弄花草。
春天又到了,院子裏的白玉蘭又結上一個又一個花苞, 他看着花樹, 突然道:“給我燙上戒印吧。”
“啊?”內侍驚了, 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他收回眼神,淡淡重複一遍:“給我燙戒印吧。”
“這、這、這……”內侍不敢說要去禀告皇帝,生怕他知曉他每日的動靜都被自個兒傳去了皇帝那兒,倒時兩人吵架要怪在自己頭上, 只能拖延,“這裏恐怕燙不了。”
“那便去郊外的寺裏。”他轉身, 緩緩朝殿門外走, 身上什麽也沒有帶,只有腕上帶來的那一串菩提珠而已。
內侍急急跟上,還要再勸, 可口張了又張,不知說什麽好,畢竟陛下也下過旨許人随意外出,只眼見着他出了宮門, 乘上馬車往外去了。
簡陋的馬車慢慢行駛, 抵達寺廟停下。
他跨下馬車, 擡首仰視寺門許久,緩緩收眼, 踏入寺門之中。
守門的小僧看清他的臉,驚了好一下:“蕭郎君?”
他雙手合十,微微躬身。
“郎君這是……”
“我來請寺中的師父為我燙戒印。”
“這、這……”小僧不敢應,急忙往殿裏跑,“郎君稍待,等貧僧去問問主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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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追,就站在香火爐旁靜靜等着,默默看着前處,眼前的人來人往沒有實相。
一輛又一輛馬車從寺廟側門進入,直至一輛簡樸的馬車車簾挑起,他瞳孔緩緩放大,看清車裏的人。
姜溶擡眸,也正好瞧見他,一時愣住,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
“娘子!娘子!”侍女喊了她幾聲,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也愣在原地。
她雙手抓緊窗框,眼淚無聲掉落。
蕭青棠依舊雙手合十,依舊微微躬身,長睫遮擋住眼中的濕潤。
他想明白了很多,他本就是錯的,一切都與姜溶無關,是他非要拉她入局。
将姜溶擄來是他一廂情願,力排衆議娶她是他一廂情願,這本是他的因果,不該由姜溶來承受。
聽聞姜溶成親,他雖心傷,但竟還有一絲釋然。
不成親難道要給他守一輩子活寡嗎?這樣也好,這才姜溶該走的路,他難道拆散旁人一回,還要拆散第二回 嗎?
罷了,這樣也好……
這樣也好。
“郎君,主持叫您進去說!”小僧氣喘籲籲跑來。
他微微颔首,轉身與小僧一同往前去。
“蕭青棠!”
身後突然一聲大呵,他停住腳步,轉身那一聲“施主”還未喚出口,便被人抱住了。
姜溶仰頭看着他,一臉擔憂:“蕭青棠你怎麽沒頭發了,我差點兒沒有認出你。”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此生逃不脫。
“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姜溶歪着腦袋看他。
“我……”他閉了閉眼,往周遭看去,忽然什麽又都看得清了。
有人在燒香,有人打量他們,還有人正往寺門外去……
他一眼盯住姜淮手裏牽着的那匹馬,一把抱起跟前的人,大步上前奪馬翻身而上狂奔離去。
姜溶還未反應過來,吓得緊緊抱住他,生怕摔了。
他沒說話,也沒看她,但将她護得緊了些。
什麽狗屁該走的路,他就是她該走的路,他既然能拆散一回,便能拆散第二回 !
“籲——”他猛得拽緊缰繩,停在郊外的莊子前,抱着人大步徑直往房中去。
仆婦侍女還未看清,只聽有人小聲問“那是不是二爺”,便無人敢上前攔。
蕭青棠暢通無阻進了房門,握住姜溶的肩頭,低頭便狠狠親去。
姜溶有些懵,茫然睜着眼被帶着走。
“不是說會永遠記得我嗎?”
“不是要等我一輩子嗎?”
“不是說只跟我生寶寶嗎?”
……
一連串問題砸得她暈頭轉向,醒過神時已然躺在褥子上……
“疼!”她驚叫一聲,回過神來,在人臉上胡亂糊了好幾巴掌。
蕭青棠頂着微紅的指印,喉頭重重攢動一下,托起她的後腰,埋首而下。
她連連推拒,又叫起來:“我沒洗澡!我沒洗澡!”
蕭青棠哼笑一聲,沒有回答。
他忍了太久太久,數息後,再忍不住,直起身,将人往跟前一拽……
“嗯……”他悶哼一聲,一串酥麻從頭蹿到尾,“還疼嗎?”
“不、不……”姜溶輕喘着答,緊緊抓住他手臂,還在盯着他的腦袋研究,“你的頭怎麽光禿禿了。”
他看她這副好奇的模樣,就忍不住彎唇:“陛下要我出家。”
“啊?那你現在是和尚啦?”姜溶瞪圓眼。
好可愛。蕭青棠好久沒有親眼見過了,再沒什麽心思與她說這些廢話,俯身便堵住她的嘴,似要将她口裏所有的空氣都掠奪,讓她只能依附着自己。
一回過後,他稍解了渴,慢慢悠悠開始第二回 ,居高臨下盯着她問話:“你和誰一起去的寺裏?”
“我娘和我阿兄呀。”姜溶抓住他的手,看着他。
“你表兄呢?”
她眨眨眼:“不知道。”
蕭青棠挑了挑眉:“你整日跟他一塊兒,你不知曉?”
“他在他家呀,什麽時候整日跟我一塊兒了?”
“陛下說你和他成親了。”
“啊?我怎麽不知曉這事兒?”
蕭青棠一下笑出聲,俯身去親吻她:“看來是我弄錯了。”
“弄錯什麽?”
“先不說這個。”蕭青棠抱着她翻了個身,“我都忍了一年多了,今日非全讨回來不可。”
天黑,蕭青棠斜卧在她身後,緩緩退出,輕聲在她耳旁問:“不行了?”
她眼已睜不開了,輕哼了一聲,沙沙軟軟的,帶着一點兒鼻音,聽得蕭青棠喉頭又開始發緊。
“可我還想。”他垂首,在她圓潤的肩頭親了一口,“該如何?”
“不如何。我要睡了!”姜溶嫌他吵,氣得扭頭一巴掌拍在他臉上,“別說話了!還有你這光腦袋太亮了!趕快裹住,吵着我睡覺了!”
他笑得彎了腰,拿了她的小衣将腦袋裹住:“好好,你睡,我不吵你。”
姜溶這才滿意一些,瞪他一眼,往他懷裏一躺,徹底睡着了。
他心情好極了,累是累點兒,可一點兒睡意都無,只想看着她,一直喚她。
可若真喚了,恐怕又要挨打,他只能在心裏喊。
喊了一遍又一遍。
什麽時候睡着的,他都忘了,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不知時辰。
他沒動,又盯着身旁的人。
姜溶揉揉眼,迷迷糊糊看見他,愣了好一會兒,才伸手要抱:“忘了你回來了。”
他笑着親親她的臉頰:“想不想我?”
“嗯,想你,好想你。”姜溶坐起身,“每天都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
他一下紅了眼:“我也想你,我也好想你,每天都想,想得睡不着覺。”
姜溶輕輕撫摸他的臉頰:“你這些日子都去哪兒了?在做什麽?怎麽瘦了這樣多?為何才回來?”
他抓住她的手,緊緊貼在她溫暖的手心裏,一個一個答:“皇帝将我關在皇宮之中,命我出家,我每日都在抄寫經書,打掃院落。直至前些日子陛下口谕放我離去,我才得以出來。”
“他們都說,你或許再也回不來了……”姜溶緩緩低頭,抵在他肩上。
他輕輕将人抱住,臉頰在她腦袋上蹭蹭:“我也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你呢,寶寶,你怎麽突然去寺裏了?”
“我想進宮尋你,母親不讓,我便鬧脾氣。他們沒法,只說皇宮不能亂闖,讓我去寺廟燒香祈福,說不定能管用。”
“寶寶,都是你的功勞,定是你祈福虔誠,被上蒼所見,我才得以生還。”
她仰着腦袋彎着唇,眼尾還挂着幾顆晶瑩淚珠:“真的?”
蕭青棠捧住她的臉,笑着答:“真的。”
她笑彎了眼,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
“餓壞了吧?”蕭青棠心疼得不得了,“怪我,昨日回來後便一直在床上,忘了讓人送些吃的來。你去沐浴,我去讓人送吃的來。”
“好,我想吃好多好吃的。”她扶着他的肩起身。
蕭青棠跟了幾步:“能走嗎?”
“能走,你去叫吃的。”姜溶推推他。
他沒跟過去,站在原地看着人走進浴室,才随意套了件衣裳往外走。
推開房門,他正要說話,将好對上院子裏坐着的姜淮。
姜淮看他一眼,微微別開臉,有些不忍直視:他穿了件薄衫,領口大敞着,脖頸上全是淡淡的吻痕,配上那顆光頭,像極了話本子裏寫的不正經的花和尚。
“內兄怎在此處?”他倒适應得好,姜淮比他還小幾歲,他絲毫不別扭,張口便喚。
姜淮卻有些不大習慣,起身往前走幾步,眼神始終沒好意思和他對上:“昨日小妹跟你走後,母親十分擔憂,叫我來瞧瞧。”
“原是如此。昨日是我走得太急,未與岳母招呼過。”他道,“溶寶還在洗漱,待收拾妥當後,我便和她一同歸去,內兄可要留下用完午膳與我們一同走?”
這都已經過了午時許久了,姜淮看看日頭,拒絕了:“妹婿莊上的侍女已招待過了,我怕母親擔憂,還是先行回府回禀。”
蕭青棠系了系衣裳,往外走了幾步,指派兩個侍女:“你們送內兄出門。”
莊上的侍女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見他這般客氣,更是不敢怠慢,恭敬将人送了出去。
他沒太放在心上,叫了吃食後,回到卧室與姜溶一同洗漱。
“你阿兄來了,說你娘擔心你,叫他來看。我們得稍快一些,趕在天黑前回你家中。”
“啊……”姜溶眨眨眼,想起昨日的事,臉頰微紅,小聲道,“下回不能如此了,要跟娘說一聲再走……”
蕭青棠現下也覺不妥,的确應當說一聲再走。
“好,我記住了,待會兒我親自去賠禮。”他輕輕摟住身前的人,“我們得快些,趕在天黑前進城,天黑城門有宵禁。”
他如今不想再那樣張揚,諸如闖宵禁這樣的事還是少做一些好,免得給旁人留了把柄。
姜溶聽他這樣說,也不磨蹭了,快速吃完飯,催促上了馬車。
“春天到了。”她雙手扒在窗框往外看。
蕭青棠從身後抱住她,下颌放在她肩上,輕聲應和:“是,春日了。”
風拂來,掀起她的碎發,吹得她的額頭有些涼,她扭頭,盯着身後光禿的腦袋看:“你沒頭發了,冷不冷?”
“剛剃時有些冷,現下已習慣了。”蕭青棠牽着她的手往頭上放,“你要不要摸摸?”
其實她昨日已摸過了:“還是熱的,就是沒頭發,不好抓着了。”
蕭青棠雙目含笑,在她耳旁悄聲道:“以後受不了時抓我手臂。”
“你胳膊硬邦邦的。”
“那如何?我帶個念珠讓你抓着?”
她問:“念珠是什麽?”
“就是和尚脖子上戴的那串珠子,我有一串,不過放在宮裏沒帶出來。”
“這個挺好,就抓這個也行。”
蕭青棠忍不住笑,垂首在她脖頸上咬了兩口:“我給你寫了本冊子,也放在宮裏沒帶出來。”
她被弄得癢癢,縮着脖子躲:“什麽冊子?”
“我在的那個宮殿裏有一棵玉蘭花樹,我走時已結苞了,去歲我撿了些花瓣夾在書冊裏,你不是總喜歡這些?”
“嗯,我喜歡,你給我瞧瞧。”
“恐怕拿不出來了,我怕再去,又會被關起來。”
“啊?”她眨眨眼,“那還是別去了,那你走時怎麽不帶走?”
蕭青棠看着她,輕聲答:“陛下說你和你表兄成親了,我信以為真,便打算真出家了,昨日去寺裏便是要請住持為我燙戒疤的。”
“可我說過呀,我會等你回來的,你不信任我。”她眉頭一下蹙着了。
蕭青棠撫平她的眉:“不是不信你,只是覺着你表兄比我好太多,你要與他在一塊兒也是人之常情。”
她一臉認真:“雖然表兄比你脾氣好,比你有耐心,比你寬宏大度……”
蕭青棠額角抽了抽:“能不能跳過這一堆,直接說後面的。”
“好吧。”姜溶抿抿唇,接着認真道,“但是我喜歡的是你呀,他再怎樣好都和我沒有關系呀。”
他一下又開心了:“寶寶,我也是,旁人如何都與我無關,我只喜歡你。”
姜溶趴在他胸膛上,輕輕抓住他的肩:“那我不要了,你也別去宮裏拿了。我想好你,想你一直在身邊,不想你再被關起來了。”
“莫怕,他既然放我出來,應當不會輕易再将我關回去。我以後行事也會謹慎些,不與他起沖突了。”
“好,你知曉就好。”
“溶寶,我還有哪裏不好,你說,我都改。”他忽然認真道。
“你大多數時間還是很好的,就是有時脾氣太急了,總愛發脾氣。”姜溶捏捏他的臉,“不能總這樣發脾氣,會和別人吵架,還會氣到自己。”
他閉了閉眼,認真記下:“好,溶寶說得對,我改。”
“你知道就好啦。”姜溶在他額頭上親了親,跪坐在他腿上,靜靜看着他。
他安靜回望,時不時撥弄撥弄她臉上被風吹亂的碎發。
馬車到達姜府時,天還未黑,知曉他們要來,府裏早準備好了,只是他頂着個光腦袋,旁人總忍不住要多看他幾眼。
姜侍郎和姜夫人也在廳中候着,聽外面有動靜,立即起身迎接,一看姜溶完好無損,齊齊松了口氣。
姜侍郎還是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正在尴尬糾結時,卻見他上前一步,道:“岳丈,岳母。”
“噢……”姜侍郎微愣,很快回過神,“一路奔波,先進屋坐着喝些茶水吧。”
“好。”蕭青棠微微颔首,牽着姜溶進廳入座,侍女奉上茶水,他也接過淺呷過一口才放下。
又沒話說了,姜夫人接着道:“菜都備好了。只是不知郎君口味,不知菜色可否趁郎君心意。”
“溶寶用什麽,我便用什麽,岳母往後喚我二郎便是。”
“啊,是……”
“飯既好了,便先用膳吧,我們怕趕不上宵禁,來得匆忙,溶寶沒吃多少,這會兒應當已餓了。”
姜夫人點點頭:“好,那便用膳吧,偏廳便是。”
幾人一同往偏廳走,除了鄒氏因有些怕他沒來,其餘人都在,依次落了座。
飯菜很快端上,姜溶先給蕭青棠夾了些菜,道:“你瘦了好些,是不是在宮裏吃了苦頭了?要多吃些。”
姜侍郎和姜夫人對視一眼,沒有插話。
“沒吃什麽苦,只是陛下叫我出家,日日得吃素,自然便瘦了。”
這是哄人的話,但姜溶卻信了:“啊,那你多吃點兒肉。這個鴨肉好吃,炙豬肉也好,還有蝦……”
她夾了蝦放在碗裏,挽了挽袖口,直接上手剝。
姜淮一直看着她,飯都沒吃一口:“你會剝蝦?”
“剝蝦這樣簡單的事兒,我還能不會啦?”說話間,她已剝好了一只放去蕭青棠碗裏,又繼續剝下一只,“看,不是很容易嘛?”
姜淮沒話說了,也不好反對什麽,他心裏清楚,蕭青棠為娶他小妹吃了不少苦。
沒剝幾只,蕭青棠倒攔了:“我也吃不了那樣多蝦,不用剝了。”
“噢,好。”姜溶側身淨了手,又夾了魚肉,“那你吃魚,我給你挑魚刺。”
蕭青棠知曉攔不住,也不攔了,快速吃罷飯,放下碗筷:“我吃好了,我給你挑。”
“這麽快就吃好啦?你也沒吃多少呀。”
“在宮裏吃得少,這會兒出來猛然吃多才不好。”蕭青棠将她碗接過來,接着挑碗裏那塊魚肉的魚刺。
她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沒有拒絕:“好吧,這樣也行。”
蕭青棠吃完了,邊挑魚刺邊閑話起來:“陛下說了,不管我的婚事了,還請岳丈岳母看看日子,我和溶寶好早些完婚。”
姜夫人看姜侍郎一眼,見他點頭,便道:“那鐘家的娘子如今已在侯府中了。”
蕭青棠皺了皺眉。
姜夫人瞧見,立即補充:“去歲,你們歸京好些時日前,你與鐘家娘子的婚事按照聖旨所說如期完成。你不在,侯府稱你身體有恙,大概是聖上的意思,派了蕭氏旁支一個未婚的郎君去幫你迎親的。”
“噢。”怪不得他在外過得好好兒的,皇帝莫名其妙又将他捉回去,想必是以為他故意不回京城,可他連那聖旨看都沒看一樣,哪兒知曉什麽婚期,“不礙事,陛下既已發話,我明日去找她簽了和離書就是。”
姜夫人心中有些抱愧,鐘家娘子因她家溶寶遭了無妄之災,白白耽擱了好幾年……不想蕭青棠卻道:
“此事本不怪她,我會商議給她一些補償,足夠她後半生花銷。除此外,她若想回家便回家,想另嫁便另嫁,若是不想回家,我便幫她立個女戶,也樂得自在。”
“這樣好,這樣好。”姜夫人連聲道,“這補償姜家也願出一部分。”
蕭青棠微微點頭:“也好。明日說清楚後再商議補償的事,待商議妥當我再與岳丈岳母說。”
“我明日也去。”姜溶突然道。
“你去做什麽?”姜淮實在是怕她這脾氣,別明日見了人又要鬧性子,鐘家娘子可不是從前蕭青棠後院那些沒名沒姓的女人。
她一叉腰:“我怎麽不能去啦?”
姜淮瞥她一眼,嘆息一聲,不知如何說是好。
她見兄長不理她,又看向蕭青棠:“我就是要去!”
蕭青棠連忙哄:“好好好,你去就是,我又沒叫你不去。”
“噢,讓我去就行。”她抿了抿唇,“我吃好了。”
“天也暗了,若是累了便早些去歇着。”姜夫人接話。
“那我們先走了。”她起身,也沒牽蕭青棠,徑直往外走。
蕭青棠快步跟上:“怎麽了這是?”
她輕哼一聲:“我就是要去,去盯着你。”
蕭青棠笑着圈住她:“好,我不是說了?你想去便去。”
“我還沒見過那什麽鐘家的娘子呢。”
“我也沒見過。”
“你撒謊!”她停下,轉身瞪他,“不是說皇帝當面指婚的嗎?”
蕭青棠拍了拍光腦袋:“噢噢噢,是是是,是見過,不記得長什麽樣了。”
“暫且信你。”姜溶轉回身,繼續往前走,“這事兒又不是我的錯,明明我和你先認識的,也是我與你先定下親事的,現下說的倒像是我欠她的了。”
“是是是,不是你的錯,沒誰說是你的錯,也不是你欠她的。”
她停下,擡擡下颌,又看他:“那就是你的錯,你欠她的。”
蕭青棠無奈苦笑:“這也不能怪在我頭上吧?我也不想娶她啊,也不是我去提親的……”
“那你說,怪誰?”
“那只能怪下聖旨的了。”
姜溶磨了磨牙,接着走:“對,就怪那個死老頭!”
蕭青棠禁不住笑出聲:“對,都怪他。但這話你在我跟前說說便行了,可千萬莫要在外頭說。”
姜溶白他一眼,不冷不淡哦了一聲:“回去睡覺了。”
“睡覺?”他湊過去,又抱住她。
“就是睡覺而已。我困了,你不許碰我。”
“好好,昨日是折騰太久,你好好睡,我不碰你。”
姜溶撇撇嘴,挽住他的手臂:“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