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引誘

涼亭中其他人也跟着低低笑了起來,似在看熱鬧,好似欺負弱者已經成為她們每日不可或缺的樂趣。

楚湫低着頭,眼角的餘光掃過一旁的桃兒,後者也立馬“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慌亂無錯的說道:“啓禀玉嫔娘娘,我家主子這風寒已有數日,昨日……昨日還咳出了血,奴婢去請太醫也無人肯來,還請娘娘發發慈悲救救我家主子!”

說完,立馬“咚咚咚”在地上磕起頭,楚湫也順勢“虛弱”的輕咳的兩聲,那個玉嫔立馬捂着口鼻退後兩步,眉宇間滿是厭惡,似深怕她把病氣傳染給自己。

“真是個沒用的,看着就惹人厭煩。”玉嫔重新回到涼亭,不悅的揮揮手。

地上的桃兒頓時松了口氣,沒想到主子如此料事如神,就知這玉嫔不會輕易放過她們,想必這段日子是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這是誰這麽大膽,居然敢惹玉嫔妹妹不高興?”

聞聲望去,只見不遠處忽然走過來一群人,為首的女子搖着一把珠玉團扇,柳葉眉瓜子臉,一襲芙蓉色煙紗散花裙搖曳生姿,看到其衆人皆屈身行禮。

“見過沐昭儀。”

掃了眼來人,楚湫自然也在行禮的人群中,沐錦繡,兵部右侍郎嫡女,為人高傲自大勝負心極強,楚湫沒與她打過多少交道,不過也曾因一句話交惡過,這沐錦繡不願服輸,還出言不遜,不過沒幾日便還是過來向她賠罪,如若不然,對方又怎在京中世家女圈裏待下去。

“沐姐姐今兒個心情如此好,好久未見你出來走動了。”玉嫔立馬換上一副熱切的神色迎過去。

搖着團扇來到涼亭裏坐下,沐昭儀掃了眼其他人,眉梢一挑,“起吧。”

“大老遠便聽你在這教訓人,怎還有不長眼的宮人惹你動怒?”她接過宮人遞上的清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玉嫔也未敢坐,雖說她在其他人面前耀武揚威慣了,可她的家世到底比不上沐昭儀,當然得伏低做小,此刻聞言也只是不鹹不淡的笑道:“哪裏,不過是見着個病怏怏的貴人,怕她把病氣傳染給妹妹罷了,不然還能讓沐姐姐聽聽這貴人唱的小曲呢。”

聞言,沐昭儀只是輕撫了下茶蓋,翹着帶着護甲的尾指,一雙丹鳳眼微微一瞟,正巧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頓了頓,忽然将茶杯遞給宮人,自己則起身一步一步朝楚湫走去。

“诶,沐姐姐,小心晦氣。”玉嫔連忙攔了她一把。

沐昭儀擺擺手示意無礙,一步步來到楚湫面前,忽然擡手用護甲将她下颌勾起,看着這張臉色蒼白的小臉,帶着抹熟悉氣韻,她忽而輕笑一聲,“瞧着倒還有幾分像那個人。”

楚湫垂着頭連眼也未敢擡,依舊一副“唯唯諾諾”站在那。

話落,涼亭周圍頓時噤若無聲,衆人神色都有些奇異,只有玉嫔不贊同的嗔怪一聲,“沐姐姐真會說笑,那個人可是出了名的清雅婉約,您瞧這小妮子畏畏縮縮的怕是連給那個人提鞋都不配。”

話是這樣說,可這後宮裏誰不恨那人,哪怕死了都要霸占皇上,可無奈,誰若敢在外說一句那人的壞話,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楚湫低着頭心裏有些奇怪,她們嘴裏那個人是在說自己?

“清雅婉約?”沐昭儀譏笑一聲,到底話還是未說出口,淡淡的掃過一眼這個病怏怏的貴人便未在說話。

楚湫也順勢退了下去,待走的遠了也未把臉上厚厚的脂粉擦掉,做戲做全套絕不可掉以輕心,只是她有些奇怪,根據這具身體零碎的記憶,赫連策甚少寵幸後宮嫔妃,幾乎可以說是從未,可這絕對不利于平衡前朝後宮的勢力,他如此精明的一個人怎會不懂這個道理。

回到院子,今日的午膳還是桃兒用五個銅板換來的兩碗清粥和兩個饅頭,之前吃慣了山珍海味,如今楚湫權當換種口味了。

只是她要找哥哥,宮中侍衛如此多必定也需要打通關系,而且日後在這宮中生活也難免需要打點一二,所以她必須得尋點銀錢才行。

“我曾與府中的蘇媽媽學過一種別的繡法,應該能多換些錢,不過得換個人幫我們出手才行,那個高公公這次能克扣我們一半的銀錢,下次只會克扣更多。”楚湫放下筷子,看着對面的桃兒道。

她會許多種繡法,以蘇繡最快捷又換錢多,只是那個高公公必須得換掉。

看着眼前的見不到米粒的清粥,桃兒也是滿臉哀愁的低着頭,半響,才輕聲道:“其實……奴婢倒是認識一個禦膳房采辦的小林子,他與奴婢是同鄉,只是……只是奴婢怕……惹人嫌話。”

喝了口粥,楚湫淡淡的看了她眼,“他幫你,到時你多給他些銀錢,你們一清二楚,宮裏的閑話多了,沒有人會揪着不放,人都要活不下去了,又何懼活在他人眼中?”

桃兒偷偷看了眼對面的主子,恰好對上一雙鎮定自若的眸子,心中莫名湧上一抹鎮靜,不知怎麽,她總覺得主子有些不一樣了,說話語氣神态好像截然不同了,透着股說不出口的氣韻。

“那……那待會奴婢便去找小林子說一下?”她低着頭覺得也是,人都要活不下去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楚湫放下筷子,來到院外,看了眼簡陋蕭條的院落,神情複雜,從未想過一朝會如此翻天覆地,她一定要找到哥哥,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到底是誰誣陷父親造反。

——

夜已深,深宮中早早熄了許多燈火,她們已經不再期待皇上的駕臨,待在這後宮其實如同冷宮也并無一二。

弦月高挂,禦書房依舊亮着幽幽燭火,随着房門被人推開,只見王公公躬着身慢慢走了進來,手中還端着一杯熱茶,待放在桌上後,才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書桌前正在批閱折子的聖上。

“皇上,今日……靖世子…去天牢看了先太子。”

窗臺的微風吹動男人明黃的袍身,随着一本折子緩緩合上,他才執起狼毫在另一本折子上落筆,神色冷然,“他有幾日未進宮了?”

王公公愣了下,繼而恭聲回道:“仔細算來應有半月有餘。”

半月前進宮,也是來尋楚大公子。

“恕奴才多嘴,皇上為何還要留着先太子這個禍患,還讓其黨羽留有希冀?”王公公十分不理解,若說不願手足相殘,當年大皇子也是死在皇上手中,可為何還要留着先太子這個隐患在?

今夜的月格外皎潔,灑滿一地銀輝,男人筆鋒微頓,半響,才将折子放至一旁,“明日傳崀天過來。”

王公公低着頭,“是。”

禦書房再也沒了聲音,随着房門再次被合上,屋內重新恢複一片寂靜,遍地的銀輝鋪滿窗臺,随着清風微擺,只餘妖嬈的燭火不斷閃爍。

房門微斜,夾雜着一縷濃郁的媚香,書桌前的男人眉間一皺,一只雪白玉手忽然滑至男人胸前,吐氣若蘭,“皇上…今日可是臣妾生辰……”

女子遠山眉桃花眼,豔麗的五官卻帶着清麗的妝容,反倒有些不倫不類,一襲碧色曳地望仙裙襯的其身姿纖細有致,留下胸前那一抹春光引人遐想躁動,燈下看美人,此刻,想必沒有誰能把持的住。

“皇上……”女人順勢坐進他懷中,纖纖玉指慢慢劃過他冷硬的胸膛,眉眼間帶着抹誘人的風情,可就在這時,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锢住,驟然對上一雙暴怒的眼眸。

“誰讓你穿她的衣物!”

男人眼中的厲色吓得女子差點失了魂,還不等她請罪,整個人就被甩了下去,摔的她花容失色。

外頭聽到聲音的王公公立馬闖了進來,待看到裏頭的麗妃娘娘時不禁暗罵一聲小兔崽子,明知道皇上的性子,居然還敢收麗妃的好處把人放進來,不要命了不成!

“皇上……皇上……”麗妃驚慌失措的上前想去抓住男人的袍身。

可是男人卻沒有給她絲毫機會,直接大步邁出書房,聲音冷冽,“打入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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