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親你一下

宮中的流言向來傳的快, 特別是立後一事, 當聽到皇上要立秋妃為後時,整個後宮一片嘩然, 紛紛覺得皇上定是瘋魔了。

長壽宮內也是一片尖聲利語,太後端坐在軟榻上閉着眼不急不緩的轉動着佛珠, 只有雲妃一人在那裏走來走去滿臉鐵青。

“姑母,您看表哥定是被那妖女迷了心竅, 不然怎會做出如此糊塗之事!”

整個內殿都充斥着她的聲音,可她依舊滿心怒火在那裏走來走去,聲音尖銳,“若是那死人還活着, 好歹也是名門世家出身, 這也就罷了, 可那秋妃不過一個知縣之女, 父親還犯下如此罪孽,皇上憑什麽立那個小賤人為後!”

見她越說越出格, 一旁的趙嬷嬷忍不住勸慰道:“立後是大事, 朝臣們必定不會同意, 娘娘何必着急。”

“可本宮就是氣不過,古往今來哪個元後不是名門出身, 一個罪臣之女, 這不是給皇室抹羞嗎!”

雲妃氣的驟然坐在軟榻上,那張姣好的面容此刻一臉鐵青,鬓上朱釵都歪斜了不少。

一直默不作聲的太後忽然微微睜眼, “事出必有因,哀家雖不喜皇上的作風,可他對那楚湫的确是執着不已,如今驟然對一個知縣之女如此寵愛,裏頭必定有貓膩。”

“就是,表哥怎麽可以這樣,他不是對那死人一直都念念不忘嗎?難道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雲妃越說越氣,她如今倒希望表哥一直念着那個死人,這樣誰也得不到後位,總比便宜那個小賤人好。

“如果……楚湫還活着……”太後老眼一眯。

“不可能,她可是我親眼看着咽氣的!”雲妃想也不想就篤定出聲。

聽着她這語氣,太後不由向她投去一抹審視的視線,後者好似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只得緩緩低下頭。

“好了好了,姑母我也就不瞞着您了。”

雲妃左顧右盼一眼,忽然一臉神秘的湊過腦袋,輕聲道:“您不知道,那楚湫并非自己落水而亡。”

“這……”趙嬷嬷顯得有些訝異。

冷笑一聲,雲妃細細的把玩着腕間玉镯,似在嘲諷什麽,“那日元平公主大壽,我最不愛看那死人的一副惡心的做派,便帶着紅梅四處走了走,誰知卻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

說到這,她忽然頓了頓,對上太後的視線一字一句道:“我看到佟雪從背後将楚湫推入水中,過了好一會才大喊着救人,我當然是巴不得那楚湫早死的好,自然是沒有出聲,可誰又想到那佟雪會是如此惡毒之人,表面與楚湫交好,背地裏卻這般歹毒,我這些年一直不聲不吭不過是等着機會,把此事告訴表哥,讓佟雪那賤人跌入萬劫不複之地。”

四目相對,看着自家侄女眼中的幸災樂禍,太後微微眯眼,不時轉動着佛珠,半響,才微微勾唇,真是個有趣的故事。

“我是親眼看着那楚湫死透的,絕對不會有意外發生,可是姑母,您一定不能讓那小賤人真的坐上後位,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雲妃又氣惱的皺起眉,一臉不甘。

被她念的腦袋疼,太後只能擺擺手,“此事哀家心中有數,你先下去吧,凡事莫要莽撞,莫丢了世家顏面。”

“可……”

“娘娘,太後乏了,您還是先回去吧。”趙嬷嬷似要來送她。

見此,雲妃只能咽下一大堆要說的話,轉身憤憤不平的出了內殿。

不多時,趙嬷嬷才端進來一杯熱茶,輕笑一聲,“沒想到雲妃娘娘還瞞着此等事。”

太後微微睜眼,放下手中佛珠,面上帶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如此甚好,佟雪一向謹慎敏銳,哀家一直找不到她的錯處,如今倒是能讓她為哀家所用,也免得讓哀家出面與皇上鬧的不愉快。”

趙嬷嬷了然的笑了笑,默而不語。

昭仁宮。

楚湫自是也聽到了立後的消息,她覺得赫連策定是瘋了,自己一個罪臣之女怎可立後,這是置皇室的顏面于不顧,他若一意孤行,必定會惹來朝野上下嘩然不安,豈不是更加給了暗中窺伺人的機會。

“主子,王公公帶着李将軍來了。”

這時紫意忽然進來通報了一聲,如今整個昭仁宮的人都是恍惚不定,本以為娘娘最多誕下皇子已然是了不得,不曾想居然還有封後的這一日,一切就跟做夢似的。

楚湫愣了愣,“傳。”

片刻間,只見紫意領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外男是不得與後妃私自相見,不用想也知識赫連策的意思。

“你們都退下吧。”

紫意等人愣了愣,最終還是默默的退了下去,王公公帶李将軍來定是皇上的意思,應該不會惹人閑話。

窗前吹進一縷清風,女子耳邊的青絲微微擺動,她只着了一襲簡單的碧色長裙,連宮飾都未佩戴,卻更添一分清麗沉靜。

“皇上讓你來的?”

李齊站在那低着頭一臉吞吞吐吐,“都是屬下不好,那日……皇上與屬下喝酒,我一時多喝了幾杯,就……就不小心說漏了嘴。”

可想而知定是自己與李齊在冷宮見面被赫連策的人發現了,李齊這粗淺的心思,怎瞞的住她們心思深沉的皇上。

“事已至此,我也未曾想瞞的了他多久,你不必自責。”楚湫低下頭,擡手給他倒了杯茶。

李齊也不敢過去坐,就呆呆的站在軟榻邊,撓着腦袋欲言又止的道:“屬下并非皇上的說客,只是想讓三小姐看清一件事,就算您要為老丞相報仇,您也不過是個女子,遲早得尋個歸宿,就如同大少爺也得成家立業一樣,這樣楚家的香火才能傳遞下去,老丞相在泉下也會心安,老夫人更不希望看到您如此拒皇上于千裏之外,這麽多年,皇上對您的心,天下人皆知,您又何苦與自己過不去?”

若是其他人,李齊自然不會這樣說好話,可他們皇上對三小姐的心,連他都能感受的到,為何三小姐就不明白呢?

茶香四溢,楚湫動作頓了頓,慢慢推過去一杯茶,“坐吧。”

“楚家振興離不開皇上,我自然明白,從頭到尾,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他都不肯告訴我,你叫我如何信他?”

四目相對,李齊忍不住低下頭,低語了一句,“您也知皇上性子,就算此刻不說,必定也是有什麽隐情,您為何不願信他一回?”

“而且……您也看到了,為了您,皇上不惜與文武百官為敵也要立您為後,他又怎會做對老丞相不利之事?”

楚湫閉上眼,瑩白的小臉上閃過一絲複雜,世上還有可信之人嗎?

李齊還欲說什麽,卻只見對面的女子忽然起身,目光清明。

“您這是要去哪?”

來到他身側,楚湫無奈一笑,“自從我落水那日起,我便不敢再信任何人,這一次若是輸了,那也算我愚笨吧。”

李齊皺着眉,似乎有些聽不懂,可還是随着她一同走了出去。

人心是複雜的,上次輸了一條命,這次楚湫沒什麽可輸了,他對自己這麽多年的窮追不舍,自己理應給他一分信任。

“娘娘這是要去哪?”

王德全守在宮外,見她出來渾身又開始緊繃了起來,這位祖宗該不會又想出宮吧?

楚湫淡淡的瞥了他眼,“麻煩公公通報一聲,臣妾想面見皇上。”

王德全一愣,連忙讓外面的禦林軍統統讓開,“您快請!”

只要這位祖宗能想開,那就是皆大歡喜天下太平之事了。

一路上免不得聽王德全在那裏念叨他們皇上多不容易,一下早朝忙到至今也未曾用膳,那些大臣們至今還跪在禦書房外。

等來到禦書房,只見外面的确跪了一群大臣,其中以霖親王為首,一個個身姿筆直,似乎真要以死相谏。

看到那抹姝麗的身影過來,一群人忍不住啐了一聲,“妖女!”

這種事放在哪個朝代都有可能,但他們萬萬想不到他們英明果斷的皇上居然也會做出這等糊塗事,早知如此還不如不立後。

“娘娘……這……”王德全似乎有些尴尬,想讓她別理會這些人。

楚湫自然沒有理會,等進了禦書房後,裏面寂靜的很,書桌前全是堆積如山的奏折,不用想都知道是因為立後一事。

進來不出聲也只有她一人,赫連策微微擡頭,看着那個衣裳單薄的女子,忍不住微微蹙眉,“天冷,出門怎不多加件衣裳。”

看着那邊折子都要擋住他胸口的男人,楚湫忍不住眨眨眼,慢慢走了過去,“立後一事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說到這,她又忍不住認真的加了句,“昨日刺客一事很顯然是有人在暗中窺伺,皇上此舉只會如對方的意,您絕不可如此意氣用事。”

“你在關心朕?”他目光灼灼。

楚湫移開視線,輕咳一聲,“家仇是一回事,可我更不願看到小人在那裏擾亂朝綱,父親更不願看到這幕。”

見她連個眼神也不給自己,男人冷硬的輪廓上依舊不帶任何情緒,繼續低頭批着折子,“你心中既然無朕,那朕不管做何事都與你無關。”

“皇上。”楚湫皺着眉,猶疑着上前慢慢拉住他衣袖,聲音輕細,“我會留在宮中,但也請您收回成命,這于您于我都不是什麽好事。”

看着拉住自己衣袖的那只小手,男人慢慢擡頭,目光如炬,“這一日早晚都要來,朕不願你再屈居于人下。”

相視一眼,她心間一動,對方篤定的眼神告訴自己,他不是在意氣用事,而是早有這個打算。

“可是如今根本不是好時機,您大可等內患解除再說也不遲,而且……”

楚湫扭過頭,眼神飄忽,“我……我心裏……未曾準備好……”

如今她心裏亂的很,她喜歡書裏的一句話,兩情相悅才能白頭偕老,她雖不知兩情相悅是什麽感覺,可也不想因為利用他而坐上後位,假意奉承讨好,那她與那些唯利是圖的小人有何區別。

聽到她的話,赫連策劍眉略微松動,甚至有些欣喜,不曾想她居然不再拒自己于千裏之外,也不知李齊與她說了什麽。

見那只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要收回,男人立馬緊緊握住那截皓腕,眉梢微動,“可是朕話都放出去了,君無戲言,如此收回,豈不是有損朕的顏面?”

以前是以前,如今挑明身份楚湫還是不喜這般接觸,但并未掙脫,只是扭過頭紅着臉輕聲道:“皇上随便找個借口便可了事,您的龍顏不會有人置喙的。”

“朕會仔細斟酌。”

他模糊其詞并未應承她,而是忽然起身一手握住她肩,看着那張粉面桃花的小臉,眸光一暗,“我能否親你一下?”

楚湫瞪大眼,下意識就想拒絕,可一對上這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就忍不住別過頭,小臉漲的通紅,一開始他便可以不管不顧的強迫自己,但他卻沒有。

反正她這輩子肯定只能留在後宮,楚湫閉上眼,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小腦袋微微顫動了下。

男人眸光暗沉一片,猛地低頭含住那張嫣紅的小嘴,多年的欲望一觸即發,大手緊緊握着女子那截纖腰,将人抵在書架上,瘋狂的掠奪她的美好,全然沒了平日裏的冷靜自制。

他等這一日,已經太久了。

女子羽睫微顫,從未經歷過這些,此刻似有些呼吸不過來,雙手緊緊抵在男人胸前。

似怕吓着她,男人還是緩緩将人松開,輕吻着那嫣紅的唇角,聲音暗啞,“你說的事,朕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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