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誤會
第026章 .誤會
“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我是裏斯克·普勞德斯塔, 歡迎來到Ames模拟法庭決賽現場。”
今天傍晚文卿其實沒課,但她之前早就和同學約好了要對教授布置的小組作業進行讨論與交流,但這種作業形式效率很低, 成員還容易劃水,即便她皺着眉頭催促了好幾次, 始終沒有得出什麽有效進度。
再加上她的身體直到今天都有些行動不便,等文卿回宿舍換了一身衣服匆匆趕到的時候,普勞德斯塔已經站在最前方,開始主持比賽了。
即便觀看競賽是有門檻的, 但現場的人依舊很多, 幾乎把位置都坐滿了,文卿找了好久才終于在前排的角落裏找到一個座位。
同屬于法學院的學生,坐在第一排的李查德·亞當斯在聽到了身後的動靜之後下意識地回過頭, 見到來人是文卿,他有些意外地皺起眉頭,畢竟按理來說,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來這裏旁聽比賽。
“參與本次競賽的是哥倫比亞地區上訴法院的審判長……”
三位裁判都是美國上訴法院的大法官,因為裏斯克的私交,場下則坐着最高法院終身制的九位大法官之一的小約翰·羅伯茨先生, 在之後全球總決賽中, 還會有國際法院的現任大法官擔任裁判, 這對于法律專業的學生而言是至高無上的資源和人脈。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主持比賽的裏斯克, 這個英俊的男人此時穿着低調奢華的定制西裝, 高大颀長的身軀自在地站在最中央, 他已經盡可能地收斂身上的傲慢,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和優雅的紐約上東區口語, 有條理地給大家介紹本次競賽的議程、題目和裁判。
李查德注意到裏斯克恰在此時擡起頭,目光看向了穿梭在狹窄過道中試圖坐進座位的文卿。
那似乎僅僅只是淡淡的一瞥,但當李查德·亞當斯回過頭,卻注意到那個亞裔女孩朝裏斯克小幅度地招了招手,精致幼态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甜美的笑容。
他始終記得那一晚這個女孩時如何狠戾地在朝自己的腦袋揮來重重的一擊的,可是李查德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而對象則是那個低調卻資産遍布全世界的傲星家族的後裔。
在上流社會中曾有一個非常隐匿的傳言,與裏斯克同齡的李查德·亞當斯本來也不知道,要不是因為家中從政在一些資料中得到了線索,否則李查德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所耳聞。
原來,傲星家族原本因為早期的近親結婚、精神疾病遺傳、少數性取向和少子化等各種原因而處于隕落的邊緣,裏斯克·普勞德斯塔作為板上釘釘的家族繼承人,原本是一個私生子。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任何人膽敢在背後議論此事,畢竟傲星家族是頂尖的老錢,從第二次工業革命前就開始發家致富,此時更是牢牢掌控了石油、礦業鐵路運輸和金融業等一切大家想得到的行業。而上流社會中什麽肮髒的事情都司空見慣,私生子成為家族繼承人的例子也并不在少數,更何況裏斯克·普勞德斯塔的能力有目共睹,即便沒有家世作為輔助,他也依舊是無比耀眼璀璨的視線焦點,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和積累而已。
因此,即便那個女孩再怎麽美貌聰穎、魅力獨特,門第差距就擺在這裏,他們也絕對不會有任何可能。
只不過,自從上一次在派對上見到兩人親密接觸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裏斯克這樣一個極度自律且不好女色的男人竟然會青睐文卿這樣的女孩,并且還允許對方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實在是令他感到匪夷所思。
*
文卿很努力地想要認真聽他們的比賽,但他們的話語中專業名詞太多,對于她這個只粗略地了解了大概的門外漢而言,實在是聽得她有些昏昏欲睡。
為了不要顯得自己太不上進,文卿拿出筆和本子,在上面心不在焉地塗鴉,試圖整理自己最近在網上看到的那些前沿生物理論和相關實踐應用。
當然,為了怕別人覺得文卿不認真,她時不時地擡起頭,看向在場她最熟悉且最意氣風發的的普勞德斯塔先生,或許是她的目光太明顯,他的目光反過來追蹤到她,與她裝似不經意地四目相對。
她來這裏自然不是為了聽明白的,畢竟文卿學的是生物學專業,法律不過是了解中美差異的一種途徑而已。
文卿來這裏的目的很清楚,就是為了讓那些踩低捧高的人明白,文卿和普勞德斯塔先生關系匪淺,想找她麻煩的人請趕緊滾開,而那些利益、好處和人脈……她來者不拒。
因此,當普勞德斯塔先生看向她的時候,想到他對自己意味着什麽,文卿便不禁朝他露出了最溫柔、最熱絡的笑容。
——他微微停頓,而後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
這場比賽持續了大約一個半小時,文卿在這段時間裏察覺到了不少好奇探究的視線,但她心安理得地全然接受,甚至還大大方方地朝對方回以得體禮貌的微笑。
可以想象的是,文卿時隔一個多月後出現在普勞德斯塔先生主持的模拟法庭比賽中這件事,又會在很多人的口中流傳。
真是太棒了。
比賽結束,在場的人們陸陸續續退場,但也有不少人選擇留下來,試圖與坐在下面的大法官小約翰·羅伯茨先生攀談。
但大法官顯然對其他人興趣缺缺,而是一臉欣賞地看着面前的禮貌英俊的裏斯克·普勞德斯塔,和走下臺坐在自己邊上的這位法學院學生會會長耐心交談。
文卿并沒有必要結識什麽大法官,也不想給普勞德斯塔先生添麻煩,既然目的達成,她整理着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只是正準備離開,有誰突然開口,遠遠地叫住了她。
“Wen。”
她擡起頭,便見到普勞德斯塔擡起頭,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她過來。
文卿雖然不明白他究竟有什麽事,但面對男人的呼喚,還是聽話地拎起包走出座位,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Wen,這是最高法院大法官小約翰·羅伯茨先生。”
“羅伯茨先生,這是Wen小姐,她對于法律非常感興趣,特意央求我讓她參與旁聽學習。”
說着,普勞德斯塔起身,将微微怔愣的文卿半攬在懷中,寬大炙熱的手掌熟稔地放在她的腰側。
雖然他對于文卿的身份一句未提,但任誰都聽得出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淺,否則裏斯克·普勞德斯塔又為什麽要答應她呢?
在場留下來有不少學生都聽到了這裏的動靜,紛紛朝文卿投來好奇、八卦甚至羨慕的目光。
而年邁的大法官羅伯茨先生則朝她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并主動向場內唯一一個非法律專業的生物學專業學生伸出了手,“Wen小姐,你好。”
原本萦繞在文卿周圍的那種好奇、八卦和羨慕的目光立刻就變了,變得驚詫、嫉妒與憤憤不平。
文卿受寵若驚,立刻恭敬地彎下腰,握住對方的手,“您好,尊敬的法官閣下……我、我真沒想到今天能有機會認識您。”
她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只覺得茫然,文卿只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她實在不明白普勞德斯塔為什麽要将自己介紹對方,不禁轉過頭疑惑地看向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文卿的目光,普勞德斯塔低下頭,在她的耳邊低語,“不是為了這個?”
文卿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想到大法官就在眼前,她又強迫自己住口。
——這怎麽說的出口?
普勞德斯塔朝她挑眉,而後開口道,“Wen,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羅伯茲先生交談,很抱歉不能送你回去了。”
這純屬是客套話,普勞德斯塔可從來沒有送文卿回去過,即便是她被他折磨得快要死了的那兩晚,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回去的。
但文卿當然不可能拆穿他,只能朝男人和大法官露出一個完美的假笑,而後轉身離開。
只是,當文卿在衆人矚目中離開這間大報告廳時,她仿佛又回過味來,停下了腳步往回看。
文卿知道普勞德斯塔可以給她帶來很多過去的自己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的東西,卻沒有想到那會是如此地令人感到意外。
其實她只是想要出現在他所在的場合,狐假虎威地得到關注和好處,但他卻不知怎麽的,以為她是為了首席大法官的人脈資源。
文卿還記得剛剛大法官對于其他試圖攀談的法律專業學生熟視無睹,偏偏因為普勞德斯塔,和藹地與她這個和法律毫無關系的女孩握手交談。
……這怎麽能讓她不熱血澎湃呢?
原來,只要文卿滿足能他,他也會在其他方面滿足文卿的野心。
其實她有些不明白,像普勞德斯塔這樣的男人,周圍應該不缺女孩,他到底是只對她一個人這樣大方,還是對所有能夠滿足他的女孩都這麽大方呢?
想到這裏,她輕笑着拿出手機,翻開了主席先生的通訊號碼編輯短信。
她回答普勞德斯塔之前附在自己耳畔時的疑問,虛情假意道,‘當然為了你,僅此而已。您今天真的很迷人。’
消息又過了好久才終于有了回複。
‘那可真是個壞消息,Wen小姐,別動真心。’
隔着頻幕,文卿不知道這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警告,但她從來都沒有真心,也不相信真心。
因此,他究竟把文卿看作是寵物、炮友還是別的什麽,她就不在乎,只要普勞德斯塔沒病,并且能給她想要的東西,她便可以用任何東西交換。
她沒想到自己的言行舉止會叫他誤會,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
“我明白的,主席先生。我們的關系由利益驅使,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