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順利成團之後便是日常的授課內容, 直播間的動靜也跟着消停了不少，許天天離開對準教室內學員們的鏡頭，終于有了一點私人空間。

手機上積攢的消息已經多到許天天回不過來, 有些泛泛之交的客套索性無視, 回完了家裏人和張斐之後, 她打開了林淮的對話框。

【我進場了。】

【馬上起飛。】

【落地了。】

【即将返程, 晚上幾點結束, 我來接你過生日。】

字字不提想我，字字都在想我。反正許天天是這麽認為的~

【今天可能會很晚, 本來五點我這邊直播就能結束, 但是加出來一場臨時活動, 還不知道幾點結束。】

林淮那邊的飛機才剛起飛，許天天自然沒等到他的回複，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生日能和林淮一起過, 便忍不住開始期待。

張斐也很是懂事地将這種特別的重要日子讓出，給許天天發消息：

【許天天女士, 你現在已經是半個名人了, 想約你也約不上咯~禮物已經放在你床頭櫃, 你的備胎阿斐。】

許天天樂得直接一個電話砸過去, 兩人就今天下午的首播讨論了一會, 誰也沒想到節目影響力會這麽大, 不過更讓張斐在意的是卓嘉澍和那個用戶412256845.

“你和衆星的卓嘉澍以前認識嗎？”

許天天想也不想便答：“怎麽可能，我要認識這種人物那還不是閉着眼睛等出道啊，何必繞這麽大彎子在這當空姐呢。”

倒不是對現狀不滿意, 只是給出了一個合理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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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種地位的人會突然祝你生日快樂，你還記得上次銀漢的律師函嗎？據我所知衆星就是銀漢旗下的某個分支,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反而一切說得通了。”

“哈？”許天天被張斐逗笑了，“那我寧願相信上次你說林淮是私生子的事。”

張斐：……

有沒有可能私生子也是真的……

“呃…”張斐的注意力被轉移，試探地問道，“那林淮家裏的情況你有了解過嗎？”

“說起這個，他确實是說最近要約見一次家長。”

張斐：“你們這個進展是不是有點快。”

許天天：“是有點，但是一想到他馬上就三十了，估計家裏催得緊吧。”

張斐覺着許天天總能準确地每次都抓錯重點，但她身為外人，林淮的身份又那麽特殊，從她的口中去說總覺得有些不合适，只能婉轉道：“見之前至少得清楚最基本的情況吧，比如父母做什麽工作，家裏還有沒有兄弟姐妹這些。”

許天天點頭：“你這麽一說還真是，等晚上碰頭我問問吧，否則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貿然見面也确實不合适。”

暗示完了林淮的身份，張斐繼續好心提醒：“你的熱度估計到節目結束都下不來了，最近網上那些黑評還是少看吧。”

許天天嘿嘿笑道：“來不及了，我剛登小號怼完呢。”

張斐徹底沉默——許天天是真一點不長記性啊，自己怎麽被林淮抓住小辮子的這麽快就忘了？

*

晚間直播開始前，許天天終于收到了林淮的消息，回複內容依舊很簡單：

【晚一點也沒事，我明天沒航班。】

此時的許天天已經放下手機前往培訓樓的大廳，被改造過的大廳不再是色調單一的陳設，充滿女團氛圍的舞臺和LED大屏均已搭建完畢，四周還擺放着每位練習生學員的立式海報。

衆所周知選秀類的節目以整體票數作為能否出道的标準，其中觀衆的票數比重系數為70%，評委的票數比重系數為30%，然而莉莉現在所提到的就是系數則是影響評委比重的東西。

舉個例子來說，假設獲得觀衆票數十萬票，最終計入有效票數為70%也就是70000票;六位評委的評分就是票數，比如六位評委分別打出90.00分，那麽評委票數合計6*9000＝54000，再乘以30%也就是最終有效票數為16200.

所謂的額外系數就是在16200的基礎上再做疊加，第一名可獲得評委最終有效票的50%作為獎勵，第二名為30%，第三名為15%，第4名為0.

總共十次的額外獎勵，累計到最後也是可以和觀衆票數抗衡的重要存在，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敢怠慢，紛紛都換好了女團服裝，和白天身着黑白學院服的學員們判若兩人。

此時的鏡頭也沒有閑着，依依掃過臺前正在收拾熱身的練習生，争取最大還原節目的真實性。

許天天當然明白第一天比賽的重要性，哪怕不作為有效票數的系數，作為第一次團隊亮相，又是流量拉滿的前提下，今晚的曝光将決定這些練習生在觀衆心裏的第一印象。

雖然還不清楚今晚最終的勝負規則，但系想一想，既然不出動評委組想必應該不會是什麽難度較大的賽事。

許天天招手将自己的隊員招攬到身前：“我大膽猜測一下，現場沒有太多的影音設備，時間上來說也不允許唱跳亮相，我感覺更可能的是一些問答類的計分內容。”

許天天的猜想并非憑空，不遠處的道具組那邊很明顯能看到一個類似盲盒的設置，加上指針飛镖這些，确實很像随機性問題的對答計分項目。

攝像機追随着莉莉來到舞臺中央，她面向鏡頭露出燦爛笑容：“現在我宣布今晚的賽事內容，知識問答。”

果然。

許天天沒猜錯，有限的時間和道具只能是這樣的設定，雖說是知識問道，形式倒仍留給各位練習生學員許多發揮的機會。

有飛镖搶答，有按燈搶答，還有快速往返搶答，二人三足搶答等互動形式，觀賞和競技的屬性也夾雜在其中，總共8道題。

作為團長的許天天今晚只有一個作用，上去抽題。

沒錯…雖然是搶答的形式，但是每組回答類型是不同的，有演藝相關，有生活相關，有民航相關，有安全相關，所謂的搶答也并非公布題目之前，而是争取到搶答機會才知道具體題目。

許天天在團員們炙熱的眼神中将手伸入箱子裏，其他的不能保證，但是作為參加了半個多月培訓的這群女孩，應該對民航知識都非常了解的了吧，比較理論知識是乘務員考核最基礎的條件。

所以她在內心期望着抽到的事民航相關內容，當她對着鏡頭打開卡片的時候，老天顯然聽到了她的許願，她驚喜道：“還真是民航知識？”

這不是贏了一半？

待她帶着燦爛的笑容朝臺下看去時，卻發現張欣然等人的表情簡直比吃了屎還難看。

半晌後她終于意識到了問題，對于那些規規矩矩參加乘務員培訓的學員來說民航知識無疑是送分題，但是這些姑娘們送來的時候一個個都是抱走走過場的心态來的…這也就意味着…

她們根本不具備理論知識的儲備…

“完了…”許天天手中卡片應聲落地，“我忘了她們是學渣。”

【哈哈哈哈，天寶帶團未半而中道崩阻。】

【笑死我了，像極了我高考時不小心睡着了，醒來發現該交卷了時候】

【雖然但是，你這麽說團員是學渣是不是太不給她們面子了。】

【導播又開始搞事情了，你看許天天團裏妹妹的表情！】

【莉莉都喊她們就位了，怎麽一個個都不肯過去啊！】

【那看來許天天還真沒說錯，估計是誰也不想上去丢這個人吧…搶到了也是答錯的份。】

看到臺下TEN的成員們在臺下紋絲不動，莉莉只能再次友好邀請：“看來TEN的練習生們有些緊張呢~許天天團長，你要怎麽鼓勵她們？”

許天天揉了揉眉心，臨時抱佛腳的機會都沒有，她能怎麽鼓勵？

換作讓她去打沒準備的仗她也不願意，何況是這些個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的女孩，幾人任憑莉莉如何給臺階都始終不願意過去。

【配合度這麽差的嗎？第一次登臺就這麽扭捏。】

【別的團員們都等半天了，就TEN的人還在那杵着。】

【浪費時間啊啊啊，能不能拍點其他團啊，感覺TEN的人也就蹭了許天天的熱度，一點卵用都沒。】

不光網上泛起質疑的聲音，現場也同樣如此，所有圍觀人員都投來議論的聲響。

許天天急了，大喊一聲：“愣着啊，上去幹嘛？”

嘴太快，瓢了，立馬修正道：“不是——都上去啊，愣着幹嘛？等着比分自己跳進你們嘴裏嗎？”

【開始了開始，許怼怼上線了。】

【我就知道她的嘴絕對挨不到今晚下播。】

【哪有直播這麽怼學員的啊，一點不在乎別人感受，我還是覺得她人品不行】

【是誰的玻璃心碎了我不說。】

【網友沒事吧，不積極營業的練習生還在那端着不讓說？趁早退賽吧那，誰要看！】

張欣然看了一眼許天天：“你抽到這套題我們要怎麽答？”

“用腦子答啊，不然呢，直接棄賽嗎？”許天天面對指責頓時來了脾氣，“平時上課讓你們認真沒一個聽進去的，現在真的到了要用的時候倒害怕了？”

這話并不僅針對怯場的TEN成員，還有僥幸抽到其他題的成員，許天天轉身對着臺上的人說道：“我不管你們之前抱着什麽态度來的，既然沒有覺悟通過乘務員考核，那後面所有的比賽我敢說一句沒有人有資格通過。”

她無視朝她聚攏的鏡頭，鄭重地說道：“這裏就是你們的舞臺，請你們所有人端正自己的态度。”

說完便再度看向張欣然一行人：“還不上去嗎？”

張欣然看看鏡頭，又看看臺上同樣挨了一頓批的學員，沒想到第一次登臺亮相就是為自己的怠慢而買單，她不甘地瞪了許天天一眼，帶着同樣不爽的隊友們上臺。

【TEN的氣氛真的好差啊，第一次看到這麽不服氣的學員。】

【突然有點心疼許天天了，她說的話其實也沒什麽毛病，既然選擇在這種規則下參賽，就應該服從并尊重才對。】

【就是啊，規則又不是許天天定的，搞的好像許天天害他們似的。】

【服了，怪不得這兩年的選秀我都不愛看，全都是繡花枕頭一堆草包。】

【都是劇本好吧，你們真以為許天天這麽有立場啊？】

【大哥你瞎了嗎這是直播。】

【直播怎麽了？懂什麽啊，早就設定好了，都有劇本的。】

無論網上吵什麽都不影響許天天所帶來的TEN拿到了第四的名次，等莉莉宣讀完獎勵之後直播仍不會關閉，攝像機會跟到這些學員回房休息才算結束，所以當她們在臺上出盡洋相，帶着一肚子怨氣再看到許天天的時候，張欣然再也忍不住了。

“別以為當了個團長就真的是靈魂人物了，這是我們的比賽！！”

全場瞬間嘩然。

誰也沒想到直播第一天現場就能吵起來，竟然還是團長和團員的沖突。

主力攝像大哥頓時扛着設備沖到許天天面前，力保今天的高/潮畫面得到推送，許天天卻全然不顧鏡頭的出現，伸出五指壓住鏡頭直接将設備調轉方向，而後叫住了憤然離場的張欣然：

“既然知道是比賽，就給我全力以赴，我不管你們是不是練習生，在我眼裏你們今天的表現是前所未有的差勁，搶答8題，只搶到2題也就算了，2題還全錯了。”

許天天冷笑道：“海倫滅火瓶的使用方法不知道？氧氣瓶的标準壓力值不知道？這些都是手冊設備第一欄的內容！你們卻一個人都答不上來！知道乘務員理論考試需要達到多少分才能通過嗎？是100分！至于為什麽是100分你們懂嗎？是因為對待安全和責任只有0失誤！”

“如果你們認為只需要做好一位愛豆的唱跳基本功，那我勸你們趕緊滾蛋，沒有責任心的人在哪都只是累贅！”

說完，許天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現場，徒留彈幕一片66666

【怼得我好爽啊。】

【就是哇，什麽時候愛豆變成只需要會唱會跳了作為偶像必須充滿正能量，展現積極的一面！】

【許天天罵得好！拒絕草包偶像！】

【突然懂了這次節目為什麽要搞這麽複雜，就該把劣質藝人全部淘汰才對！】

【不過說真的，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乘務員考核這麽複雜，竟然要一百分才能通過。】

【又是我，匿名空乘前來解答：因為乘務員的第一職責是保衛客艙安全，第二才是服務于乘客，只是大家都忽略了這一點罷了。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一旦飛機離開地面，我們才是你們唯一可以信賴的人呢？】

【飛機嘛，事故的死亡率大家都懂，真的是容不得半點失誤啊…】

【有點佩服各位機組了…】

【以後坐飛機我一定乖乖聽空姐的話。】

許天天穿着單薄的制服在走廊大口喘氣，好久沒有生這麽大氣了，這些不懂事的姑娘到底明不明白所謂的比賽到底意味着什麽？

她不斷通過深呼吸來調整心情，又有些擔心自己說話會不會太重真的影響到後面的節目進行，忐忑間她推開了安全通道門，這是通往停車場的必經之路

許天天擡眼，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斜靠在牆，微弱的燈光在過了幾秒後才讓她認出來人：“卓總？”

頓了頓，她繼續道：“卓總您怎麽來了？”是來視察工作的嗎？

卓嘉澍那張高傲資本家的臉在見到許天天的同時染上些許人情味：“來祝你生日快樂。”

許天天猛然想起來下午直播的時候，莉莉确實提了一嘴這個事，當時因為還在工作中她未多想，現在卓嘉澍真的來到她的面前，許天天反而生出了疑問。

“可是，我們并不算認識吧？”許天天猶豫了一會，“最多也就是上次在衆星見了一次，難道是因為我給節目帶來熱度的緣故嗎？”

卓嘉澍朝她正色而去，低垂的視線滿是掠奪的意蘊，突然毫無預兆地抓住許天天的手，許天天本能地想甩開卻被牢牢握住，僵持的時間裏只覺得手腕處微微發涼，待卓嘉澍松開的時候，她發現手腕上多了一根綴滿寶石的手鏈。

許天天愣住：“……這是做什麽？”

卓嘉澍微微俯身，若非許天天及時後撤，那危險的距離簡直都快撲在她的臉上，卓嘉澍露出令人難以解讀的笑容，眸光被通道徹底吞沒，只剩一片幽暗：“來提醒你一些事情，一些你忘記的事情。”

他重新站直身子，笑容跟着消失，居高臨下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威脅：“許天天，你該回到我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