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告訴了嘉惠帝又能怎麽樣呢?一個榮國公府而已, 他便是瞧不上也不該在他這反水。

五皇子拽着王語然的腰帶的驟然而松,看向她:“你不是想當太子妃嗎,本宮倒也不是不讓, 你現在走本宮不攔着。”

襦衣外衫被抽走, 這叫她如何走?

王語然捂着胸口怎麽也沒有想到, 燕貴妃會诓騙她來此,更沒有想到五皇子會突然發瘋,從前半片衣服都不能挨到他,眼下竟然想着毀她清白。

她捂着胸口躲遠了幾步, 恨恨盯着他:“眼下看着我要嫁給太子心裏怨恨了?從前你去哪了堂堂五皇子竟然想通過如此不堪手段來報複人!”

王語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只隐約猜着是因為賜婚的事情外祖與五皇子翻了臉, 激怒了他。

既然如此,以他的性子,便是求饒也沒用。

她心裏也窩着火:“你這般有本事, 當初秦昭儀等了你六年,眼瞧着她要嫁給你父皇, 你怎麽不去把她也給睡了!”

五皇子與秦昭儀是兩人互相心儀這件事沒有幾人知道, 王語然也是湊巧得知,但他這話讓五皇子面色一頓,一抹陰寒從眸底閃過。

他悠悠走向佛壇,将手中外衣擱在燭臺上, 夏日衣服輕薄輕易便燃了起來, 随即扔在了地上。都不帶擡眼看身後的人,只是那般冷笑道:“憑你也配讓本宮動手?”

五皇子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真的下手,用帕子擦擦手扔向火堆, 便走了。

殿門從外頭鎖住了,有宮人的從廊下而來, 王語然驚慌抱臂蹲在那低聲哭,只待那門被打開,她便再無清白可言了……

忽然香箸敲擊箸瓶的輕叩音從佛像後頭傳來,她擡眸看去,便見蘇悠捧着香爐從裏走出來。

她将香爐擱置在案桌上,又從那佛像後扯出一塊紅色綢布,扔給了她。

王語然還愣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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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悠道:“人馬上到了,遮不遮随你。”

她大可不管的,但眼下她無意間瞧見今日這一出,王語然又與自己在一起,不幫也得幫。

殿門被打開,來的不止是端香爐的宮人,還有燕貴妃領着一些世家小姐們前來香積殿給太後抄佛經。

衆人視線先是落在披着紅綢布的王語然,見她衣不蔽體眼淚盈盈,有些驚呼,然後又看向突然出現在宮裏的蘇悠,詫異不已。

燕貴妃先上前道:“語然你怎麽了?怎麽這般模樣?”

雖然紅綢裹着了,可被這麽多人圍觀,王語然此刻還是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裏,心裏恨極燕貴妃也絲毫不敢張口,哭得抽噎。

魏氏随着燕貴妃來的,見自家女兒這副模樣,緊張得将人護在懷裏,然後轉眼瞪向蘇悠:“你到底對然兒做了什麽!”

蘇悠:“.......”

“你怎麽如此蛇蠍心毒來害我的寶貝女兒......”

魏氏哭聲很大,絲毫不理會王語然扯着她袖子試圖阻止她,執意要鬧大為自己女兒讨個公道。

蘇悠攤手:“我奉太後命令在此燃香,魏夫人別張口就來。”

魏氏毫不顧忌:“你嫉妒我然兒要當太子妃,心存怨恨想要毀然兒清白,好在我們及時發現,你還敢狡辯!”

大家都知道蘇悠從前與太子有過婚約,如今又因為香典司案子兩人走得極近,也鬧了各種傳言。如今王語然被賜婚,蘇悠若是因此生恨,也确實有害人的意圖。

衆人轉而看向蘇悠,也都随着魏氏指罵蘇悠。

燕貴妃也納悶為什麽蘇悠突然出現在這,她不耐道:“既然是冤枉你可有何證據?”

蘇悠攤手道:“民女從未離開此殿,此前也并未見過王姑娘,難不成我能憑空将她綁來此?”

要找證據十分簡單,但燕貴妃此刻就想把事情鬧大:“那然兒眼下衣衫不整,你又如何解釋?大家分明只看見你與然兒在一起,還敢說你無辜?你今日所作所為,本宮定然禀明了聖上,賜你的罪!”

蘇悠知道燕貴妃的心思,懶得與她辨,但看王語然一言不發,顯然也是準備讓她背下這黑鍋。

遂也覺得不如鬧大:“好啊!不如現在就去禀了聖上,好好查一下,到底是誰動的手!”

此言正合了燕貴妃的意,她剛吩咐下人要将蘇悠帶走,外面廊道上一道怒喝傳來。

“我看誰敢!”

張嬷嬷扶着太後進來了。

今日太後壽宴,鬧出這種事情,少不了要責罪,衆人頓時閉了嘴。

“一件小小的事就鬧成這樣成何體統!”

太後看向王語然,然後緩緩看向燕貴妃,“身為貴妃不以身作則便罷還在此起哄,你當得是什麽教養?以後還如何管好後宮!”

被這麽當衆訓斥燕貴妃絞緊了帕子,手背泛起青筋,卻也只能忍下垂首認錯:“母後教訓的是。”

魏氏還想告狀鳴不平,太後一個眼刀子遞過去制止了她。

然後轉而面向衆人:“小小誤會,且都散了吧。”

魏氏把人帶下去了,衆人也都各自回了宴席。

對于太後多年來的打壓,燕貴妃心中恨意幾乎到了極點,她看了眼蘇悠,并不打算将此事就這麽了了。

太後生辰宴設在紫宸宮,嘉惠帝與五品官員聚在那賞樂舞,周沅席座下是六皇子,他方才覺得舞樂太悶便去走走,不期撞見了燕貴妃,她讓六皇子回禀了周沅香積殿發生的事。

“二哥,你那太子妃似乎哭得很厲害,你不去瞧瞧嗎?”

周沅問他:“你說誰毀誰清白?”

六皇子撚了一顆葡萄放嘴裏,一邊回話:“就那個近來名聲大的蘇悠,說是争風吃醋,欺負你太子妃呢!想必皇祖母已經替你罰了她……”

今日一早予良便來禀蘇悠進宮去給太後調香,他也一早安插了人去玉寧宮,卻不知為何沒有人來回禀他。

恰巧對面五皇子剛剛落席。

周沅瞧了一眼,心中擔憂,欲要起身,旁邊趙六郎提醒道:“宴席就要開始了,殿下此刻離席聖上可有治你的名頭了……放心,這個節骨眼上無人敢動她。”

六皇子聽得迷糊,卻也插了一嘴:“倒也沒那麽嚴重,燕貴妃帶着人去抄佛經正巧碰見,所以人沒事無需擔心。”

知道說得不是同一人,卻都從六皇子話中聽出了端倪。

怎麽這麽巧燕貴妃就趕到了?

趙六郎問:“六殿下是怎麽知道此事的?”

六皇子道:“适才回來時碰見了燕貴妃,她讓我與二哥說的。”

這下兩人都明白了,五皇子是想要破壞這賜婚,燕貴妃幫襯,蘇悠倒黴背了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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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壇前的塔式爐燃着清神香,太後跪在蒲團上閉目撚佛珠,朝着那尊觀音像念經。

原來方才在寧安宮暈倒是假,私下裏是想與她算賬是真。

張嬷嬷上前提醒了一句:“太後,人帶來了。”

太後沒有轉身,緩緩睜眸,合掌拜了一拜,側眸看了一眼:“跪下吧。”

蘇悠站着不應,只問:“太後喊民女來是何意?”

“此乃蓮花手觀音像,你可知蓮花手是何意?”

對着無端一問,蘇悠默然。

太後自顧說着:“佛經裏說有一頭象去摘池塘蓮花卻不慎滑進了爛泥裏,它痛苦不堪向它們的相神求救,路過的觀音見了變成相神解救了它,随後便将蓮花獻給了觀音,從此觀音手持蓮花,行慈悲布施恩德,益衆生。”

太後轉身看向蘇悠,一副勸善模樣:“太子慈悲替你父親懲處了貪腐,如今又處處幫着你,豈能回身反咬糾纏不放呢?”

蘇悠不由得笑出了聲:“治貪腐為得是朝堂社稷,民女父親是無辜受冤枉死之人,怎麽能是為了民女父親呢?太後久居深宮,不了解當下情況,又憑什麽就認為是民女糾纏不放呢?”

太後看了一眼蘇悠,扶着張嬷嬷起身,陡然變了一張臉:“太子是大朔的儲君,自當有相匹配的太子妃,你一個罪臣之女市井之民,豈輪得到你肖想的!”

“你以為太子護着你,便能讓你翹起尾巴肆無忌憚了?語然她是未來的太子妃,憑你今日所為,就足以讓你死在棍杖之下!

嘴上說着是誤會替她解圍,實則是不想讓周沅當衆出面護着她,更不可能不清楚她在香積殿根本沒有走開,又如何去宴席找王語然?

蘇悠一臉淡然:“榮國公樹敵,王語然遭殃是必然,至于這個害他之人是誰,太後心裏想必如明鏡。”

無非就是想利用她消除一些不好的傳言,維護王語然的名聲。

“若太後執意覺得是民女所為,盡管治罪,民女孑然一身,沒什麽好怕的。”

繞是震懾後果的太後此刻被氣得有些壓不住了,蘇悠敢如此嚣張,不過是因為知道如今在徹查舊案又有太子相護,自己不敢動她罷了。

她按壓下怒火,在一旁坐下來:“你的說沒錯,老身是不能把你如何,但你身邊的人呢?老身可聽聞你那香鋪接納了不少的人。”

蘇悠眉色一斂。

太後緩緩擡眸,看着蘇悠不再駁她,心中開始得意:“人該有自知之明,飛上枝頭當鳳凰那是妄想!你膽敢再做糾纏,老身繞不了你!”

警告威懾完,宮人扶着太後要去宴席,張嬷嬷将也順勢那香爐踢倒在地,“香爐不能斷,若斷了,你葉氏香鋪的招牌可就要砸在此了。”

蘇悠擡眸看了一眼那手持五彩蓮花的觀音,朝着太後道:“太後之言民女今日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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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持續到酉時,蘇悠一直候在香積殿燃香換香爐,到了酉時三刻才離開。

宮女領着她往應承門方向走,“太後吩咐了,若蘇姑娘夠聰明就不會将今日之事說出去。”

蘇悠沒理。

宮女覺得她作派頭于是忽然停下,将手裏太後賞賜的一包東西塞過去,不情願道:“這是太後賞得,就送到這了,過了前面順着往前走就能出宮。”

蘇悠伸手要接,宮女卻故意松手,小包布裏的珠寶脂粉散了一地,宮女下意識往後躲,然後快步往回走。

過了前面甬道,有幾個宮女太監在那候着她:“蘇姑娘,貴妃娘娘有請。”

“替我回了你們貴妃,這麽晚我就不去打擾了。”

蘇悠往前走,兩名太監攔住她。

宮女道:“蘇姑娘別不識擡舉,貴妃娘娘的面子怎麽都該給。”

太監逼着蘇悠往回走。

本以為會去燕貴妃宮中,可這幾個宮人只将她送到紫宸殿附近便走了。

宴席結束沒多久,殿內官員陸陸續續往外散。

蘇悠覺得不對勁,可下一瞬邁出的腳莫名發軟,身上似乎也開始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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