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兄妹（下）
唐衡玉将自己的想法給唐衡天說了，頓時他就拉下臉來，怒道：“我的事你少管！”
語氣還特別兇，有些惱羞成怒的感覺。
唐衡天估計也知道，自打自己做那事被唐衡玉瞧見了，唐衡玉就上心了。
雖然知道她是好意，但是怎麽搞得自己好像饑不擇食的感覺呢，非常不爽。
不過還別說，唐衡天确實有些想去外頭走走了。多年窩在府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個女娃子似的，難怪連丫鬟都覺得他和唐衡玉應該換個性別。
出門的想法冒出來之後，唐衡天就拿了銀兩，帶上一貼身侍衛從後門溜出去了。
他不敢從大門出去，因為他怕被唐衡玉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取笑他的，他才不想和她鬥嘴皮子，浪費口舌。
出門往西市去，一路大道通暢，行人如織，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好生熱鬧。
唐衡天用扇子拍了拍侍衛的肩膀，問道：“阿晨，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應該是元宵吧。”阿晨撓了撓頭回答道。
唐衡天想了想，好像這幾日确實是元宵節，長安城的宵禁都已經解除了，連着到子時都有人放煙火，看花燈，猜燈謎。只不過白日裏沒什麽別的玩意，大家也就到街上逛逛，買點兒香粉，吃幾串糖葫蘆。
“诶，聽說京城最近新開了家烤雞鋪，咱們看看去？”唐衡天想起來前幾日唐衡玉在自己耳邊唠叨着什麽烤雞烤雞，剛好出門便去瞧一瞧。
“走着。”阿晨跟着唐衡天就往那烤雞鋪去了。
還沒到烤雞鋪的攤兒那，遠遠就飄來一陣極其誘人的香味，聞一口就想流口水。
“好香啊！”唐衡天也忍不住感嘆道，這麽濃的香味他還是第一次聞。
光聞這香味，他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一只金黃金黃的烤雞，表面上還沁着油，底下微微有些焦黃。撒上鹽，沾上醬，咬一口，絕對是人間美滿的感覺。
唐衡天就這麽想着，一步步随着人群挪到了烤雞鋪前。
這烤雞鋪店鋪不大，但是人卻非常多，擠在門前水洩不通。大家都争着搶着要買，生意如此紅火，看來這京城一絕果然名不虛傳。
唐衡天在人群中擠了很久，被人左推右推，身子都站不穩。
一旁的侍衛看不下去了，對他道：“少爺，您一邊站着去吧，我來買。”
唐衡天本來就身子虛弱，被這麽多人一推搡，頓時感覺頭暈目眩，喘不過氣來。
于是他點了點頭，将手中的錢袋塞到阿晨手中，囑咐他買三只。
阿晨有些納悶，問道：“少爺，三只會不會有點多了，您吃得完嗎？”
唐衡天微微一笑，說道：“一只給唐衡玉，一只給你，還有一只給我，三只不是剛剛好？”
阿晨一聽，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少爺，您還是留着自己吃吧。”
唐衡天說道：“別這麽客氣了，這只雞就當是獎勵你的。”
阿晨将他意志堅定，于是只好作罷。
京城裏，所有的攤子，就屬這家最熱鬧。從早上排到晚上，來買烤雞的人絡繹不絕。
阿晨等了塊半個時辰了才終于擠進人群，一口氣買下三只烤雞，讓人用荷葉包着，又用布袋裝好了。
唐衡天提着沉甸甸的布袋，看着裏頭三只還冒着熱氣的烤雞，很是得意。
“走，打道回府。”唐衡天将布袋扔到阿晨懷裏，一拍扇子，直接往回走。
“少爺，你不逛了？”阿晨有些驚訝。
少爺今早出門來，啥也沒幹，就買了幾只雞就回去了。這……
唐衡天卻一臉無所謂道：“本來出門就是來透透氣的，也沒別的什麽事，剛好買了幾只雞，趕緊帶回去趁熱吃了，免得涼了沒味道。”
阿晨點了點頭，跟在唐衡天屁股後畢恭畢敬。
等唐衡天踏入院門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叫喊：“唐衡天！”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唐衡玉。
扭頭一看，果然看見唐衡玉正一臉壞笑地朝他走來。
唐衡玉問道：“你大早上去哪兒了？”
唐衡天搖了搖頭，一臉無辜道：“沒去哪兒啊。”
唐衡玉見他裝傻，笑得更歡了，說道：“別裝了，我看見你跟阿晨從後面溜出去了。”
唐衡天本來還想狡辯，但是覺得越解釋反而越說不清，不如就直接坦白。他說：“我就是出去透透氣怎麽了？”
唐衡玉依然笑着：“沒怎麽，我也覺得挺好的。天天捧着那幾本奇奇怪怪的書，跟個書呆子似的，我都不好意思說你是我哥。”
唐衡天本來還心情挺好的，聽她這一句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唐衡玉見他有些生氣，只好吐了吐舌頭道：“行行行，我不說話行了吧？”
唐衡天不打算跟她計較，卻聽見她又嘀咕了聲：“要不是今天元宵節，我才懶得理你。”
聲音雖然小，但是唐衡天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畢竟兩人距離這麽近，聽見也正常。
唐衡天就問：“今天元宵節怎麽了？”
“我就是想問問你，今晚出不出去溜達。”唐衡玉說道。
“出去幹嘛？”唐衡天不明所以。
“看花燈啊。今天元宵，不去可惜了。”唐衡玉說道。
唐衡天今天一大早已經出過門了，路上人太多，他想游玩的興致也被如潮水般的人群給擠沒了。所以聽唐衡玉說想去看看今晚的花燈，他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唐衡玉撇了撇嘴。她也只是客氣一問，即使唐衡天不跟着一起去，她也會想辦法自己去的，攔都攔不住。
唐衡天沒說話，依然坐在屋裏頭看書。
不知怎麽的，今天他看書的興致淡了很多。雖然捧着書，但是他卻看不進去，心思早就飄遠了。
最近書裏頭那些對貌美女子的形容句子在他腦海中愈發清晰，也不知怎麽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也不是沒見過姑娘家，只不過自從那事起後，他忽然間就像開竅了似的，不再那麽木讷了。
唐衡天有心事了，他對書本沒興趣了，他的眼睛時常望着窗外外頭了。
這春天來得就是快，連着少年的心思也跟着冒芽了。
唐衡玉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她還在想着今晚出去要吃棉花糖，還要買個紙風筝。想着想着，嘴角就露出了笑容。
當天色一暗下來的時候，唐衡玉就帶着丫鬟明珠出門了。
明珠這丫頭機靈，也最懂得察言觀色，非常讨唐衡玉喜歡。唐衡玉的脾氣急躁大家都知道，偏偏就這明珠能忍下她的性子，而且還能給她出很多大膽的主意。光這一點別的丫鬟就比不了的。
唐衡玉在街上到處亂轉，開心得不得了。
這大街上真是燈火通明，各種小玩意兒都擺在攤上，小吃也多，還有耍雜技的人，吆喝聲接連不斷，好不熱鬧。
不過元宵嘛，主要玩的還是猜燈謎。
唐衡玉對此也非常感興趣，雖然沒讀過幾本書，但好歹是識字的。
她走到一個攤子前，看見木架上挂着許許多多的花燈，一個比一個漂亮。唐衡玉蠢蠢欲動，決定上前試一試。
從花燈中抽出一張紙條，只見上邊寫着：兩點天上來，打一字。
唐衡玉一看就知道了答案，沖着老板說道：“這個簡單，關字對不對？”
老板眯着小眼笑道：“姑娘好聰明，沒錯了。”
這盞花燈到手，唐衡玉提在手上，明珠負責付錢。
“咦，這個花燈也好看。”唐衡玉忽然看見最左邊的架子上挂着個鵝黃色的花燈，頓時跑過去摘下了。
老板一看說道：“姑娘，這個燈謎就難一些了，你要不要試試看？”
唐衡玉将花燈裏的字條抽出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頭只寫了一個字：武。依然是打一字。
唐衡玉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眉頭緊皺。這燈謎果然有些難度，這武要打一字，到底是什麽字呢？
正當唐衡玉猜不着有些急躁的時候，旁邊的明珠悄悄湊到她耳邊，說道：“小姐，是斐字。”
“斐？”唐衡玉一聽，恍然大悟。
沒錯了，武字确實是“非文”，這不恰好組成斐字嗎？
于是唐衡玉對老板笑道：“我知道了，是文采斐然的斐字。”
老板見她這麽快就猜出來，頓時拍了拍手表示佩服，還說這花燈送她不要錢。
唐衡玉拿着兩個花燈，還想繼續嘗試。但是老板說道：“這左邊的都是稍難些的燈謎，這右邊……”
老板話還沒說完，唐衡玉就打斷道：“沒問題，我要挑左邊的。”
不死心的唐衡玉又拿起一個花燈，抽出裏面的字條，一看又只有一個字：刃。照例打一字。
唐衡玉盯着這個字看了半天，看得眼睛都花了，都快不認識這個字了，依然沒猜出來。
老板見她緊皺眉頭，想着應該是猜不着了，于是笑道：“姑娘，這燈謎還繼續猜嗎？要是猜不着，還有別的可以試一試。”
唐衡玉當然不肯，自己花了錢的，哪裏心甘情願放棄。她決定再琢磨琢磨，說定就猜出來了。
見唐衡玉的眉頭擰成八字，明玉又悄悄在她耳邊道：“小姐，是召字。”
“召？”唐衡玉聽了答案，瞬間眉頭舒展開來。
對了，刀上有缺口，不正是召字嗎？
于是唐衡玉連忙對老板說道：“我知道了！是召字。”
老板原本想着她要猜不出了，還笑盈盈的，結果聽見她又順利說出答案，只好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将花燈遞到她手上。
提着三個花燈滿載而歸的唐衡玉，在繼續往前的路上，對明珠豎起了大拇指：“明珠，沒想到你還挺會猜謎的。”
“小姐，其實那謎底不是我猜的，是別人告訴我的。”明珠坦白道。
“別人？誰啊？”唐衡玉有些迷糊，誰這麽厲害。
“就是剛剛站架子後的那位公子。”明珠指了指她們身後的花燈架，結果那兒空無一人，“咦，奇怪，剛剛還站那兒來着……”
唐衡玉明白了，剛剛那是有人好心告訴她謎底，所以的。
不過唐衡玉很好奇，剛剛到底是誰這麽好心告訴她答案的呢，還真想當面見一見，說聲感謝。
但是人都已經走了，唐衡玉沒辦法，只好帶着明珠繼續往前走。
走着走着，唐衡玉忽然發現前面那兩人有些眼熟。
她腳下的步子慢了些，一雙眼睛直盯着前方看，時不時還踮起腳尖，那模樣有些搞笑。
“小姐，你看啥啊？”明珠順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卻也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黑壓壓一片人。
“明珠，你看前面那兩人像不像唐衡天和阿晨啊？”唐衡玉指着前邊正站在花燈下的兩人說道。
“不是吧，少爺不是說今晚不出門嗎？”明珠也有些疑惑。
“可能是我看錯了。”唐衡玉皺了皺眉頭，随後也不管了，繼續玩她的。
但是當兩人繞了一圈，繞到了城中那棵相思樹下的時候，唐衡玉停住了腳步，明珠提着花燈也停住了。
唐衡玉兩眼盯着前方看，瞪大了雙眼，一臉驚訝。
明珠見她表情不對，也朝前望了過去。只見相思樹下站了許多對男男女女，他們笑得非常開心，動作也十分親昵。
明珠再次看了眼，依然沒發現什麽不對。
但是唐衡玉開口了：“明珠！真的是唐衡天！他竟然和一姑娘抱在一起！”
說這番話的時候，唐衡玉的眼睛瞪得比誰都大，張着的大嘴都可以吞下一個雞蛋了。
明珠看了眼，這才發現相思樹底下，在人群中央，确實有一個背影非常像少爺的人，懷中抱着個女子，兩人依偎着坐在石階上。
唐衡玉收起了下巴，忽然神秘一笑，說道：“你在這等着我。”
明珠乖乖點頭。
唐衡玉便提着裙角，蹑手蹑腳往前去。在就要靠近那兩人時，忽然伸手拍了男子的肩膀一下。
男子被吓了一跳，扭過頭來，露出一張非常熟悉的臉，果然是唐衡天。
“嘿嘿，唐衡天，你在這幹嘛呢？”唐衡玉一臉奸笑，看着唐衡天鶴他懷中的女子，意味深長。
唐衡天見到唐衡玉之後，很是驚訝，随後又看了眼懷中的女子，慌忙松開手。兩人分開之後就離遠了一點，好像做錯事被抓了似的，別別扭扭的，臉蛋通紅。
唐衡玉當然知道他們在幹嘛。唐國崇尚戀愛自由嘛，那兩人當然是在談戀愛了。
不過想不到，唐衡天竟然這麽快就有喜歡的姑娘了，而且還趁着元宵節出來幽會，不簡單啊。看來平時的懶散禁欲都是裝的，其實他深藏不漏。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
“你、你怎麽來了？”唐衡天有些結巴，那是因為窘迫。
這次比上一次被唐衡玉抓住還尴尬，因為上次面對的只是個丫鬟，而這次不同了，這是他的心上人。
“哎喲，你不是說今晚不出門的嗎？我還問了你來不來的，你說什麽？”唐衡玉抱胸站在一旁，挑眉笑看他。
“我改主意了。”唐衡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唐衡玉沒再看他，只是轉過頭去看旁邊站着的這個姑娘，問道：“這位姑娘是誰啊？”
“哦，我叫盧明月，和唐公子萍水相逢……”那姑娘非常主動，雖然面有羞澀，但還是出聲介紹了自己。
唐衡玉“哦”了聲，拖長了音，一副明白明白的樣子。
她這一聲“哦”，聽得兩人更加不舒服了，唐衡天抓耳撓腮的樣子，顯然是已經害羞了。
“這就是未來的嫂嫂吧？”唐衡玉非常直白。
這麽一問，唐衡天倒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如果說是，那就是許下了承諾，這可是要對人負責的。如果說不是，那現在兩個人一起又是什麽個情況呢？
唐衡天就瞪了唐衡玉一眼，說道：“趕緊回去吃你的烤雞。你不是想吃嗎？今天我給你帶的烤雞你還放家裏沒吃呢。”
唐衡玉就知道他肯定要轉移話題，于是吐了吐舌頭，繼續問道：“哎，你倆是怎麽認識的？平時也不見我哥出門啊。”
盧明月聽見唐衡玉的問話，更是有些羞澀，小聲說道：“唐公子幫我猜燈謎，于是就認識了。”
唐衡玉又長長“哦”了聲，這一聲比先前那聲還響亮，一雙眼睛觑着唐衡天。
想不到這唐衡天是用這種方法勾搭上這姑娘的。平日裏讀的書總算是有用武之地了，猜燈謎猜出感覺來了。
看了看周圍成雙成對的男女們，唐衡玉撇了撇嘴，說道：“行了，你們在這玩吧，我不打攪你們了。”
說着轉身要走。
唐衡天在後頭說道：“你記得早點回去。”他是在關心她。
唐衡玉又朝他做了個鬼臉，笑嘻嘻跑遠了。
唐衡天望着妹妹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下了。
他生怕唐衡玉在這兒多嘴，萬一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把他好不容易得來的緣分給攪黃了，那他不得氣死。
好在唐衡玉識相，知道他們兩人在這不方便打擾，自己跑去玩了。
“唐公子，那就是你說的雙胞胎妹妹吧？”盧明月看着唐衡玉遠去的背影問道。
“嗯。她就那性格，大大咧咧的。”唐衡天說道。
“我覺得她真可愛，而且長得真标致啊。”盧明月是由衷地誇贊她。
這兄妹倆一個個都長得那麽好看，讓她都有些自卑了。
“她啊……”唐衡天還在繼續說着什麽，但是唐衡玉已經聽不到了，因為她帶着明珠走到了另一處角落。
這是城中為數不多的極為清淨的地方，雖然沒什麽人，但是許多人會在這兒放煙火。這兒地勢高，旁邊又空曠，而且挨着城牆，适合遠眺。
此時距離下一場煙火還有些時候，暫時還沒人來這兒，所以這兒清淨了很多。
唐衡玉走得有些累了，就拉着明珠坐在旁邊的臺階上。
“哎，連唐衡天都有心上人了，我還沒有。”唐衡玉忽然覺得這元宵節過得有些寂寞。
大街上來來往往都是成雙成對的人，只有她還孤零零讓丫鬟陪着出來逛。最過分的是，那個書呆子唐衡天都有伴兒了，她卻沒有。
“小姐，緣分這種東西強求不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它總會溜走。”明珠開導道，說得非常有理。
唐衡玉很欣賞明珠這點，她很理智，總能在她失落的時候說出些直擊心扉的話語。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緣分什麽時候來啊，萬一一輩子都等不到呢？”唐衡玉垂頭喪氣。
“小姐，你別灰心嘛！你才多少歲，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找。”明珠再次說道。
“哎……”唐衡玉還是覺得心情有些低落。
“對了！”唐衡玉忽然想到什麽，皺着眉頭問道，“明珠，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太胖了，所以他們都看不上我？”
“怎麽會呢？人有高低胖瘦，每個人的口味是不一樣的。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你總會找到一個喜歡你這樣的人的。”明珠說得對。
道理都懂，但是唐衡玉依然有些提不起興致來。興許是被唐衡天和盧明月給打擊到了，她甚至對自己的美貌産生懷疑。
“明珠，你看我是不是長得很醜？”唐衡玉陷入自我懷疑。
“小姐怎麽會醜呢？小姐長得可漂亮了，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明珠這話說得是心裏話，她一直覺得小姐長得很好看，只不過貪吃了些。要是再瘦下來一點，絕對是長安城第一美人。
正當唐衡玉還想說什麽的時候，明珠忽然扯了扯唐衡玉的袖子，指着那邊說道：“小姐你看！那人不正是今天幫你猜燈謎的那位公子嗎！”
明珠有些激動，唐衡玉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激動。
但是下一刻，明珠就将她從地上扶起來了，說道：“小姐，趕緊去給人家道謝吧。”
唐衡玉聽見這句話才想起來，這人幫了自己兩回，她還沒說聲謝謝呢。
于是她拍了拍屁股，大步走了過去。
“喂，你是不是那個……”唐衡玉拍了對方的肩膀一下，正要說話，卻見他轉過身來。
“哎呀，吓死我了！”唐衡玉連忙後退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
原來對方戴着個面具，那面具和戲臺上的那些角兒差不多，也不知道畫的是什麽。在這僻靜的角落，昏暗的燈火下，乍然一看确實有些吓人。
不過在唐衡玉後退的途中，有雙手将她撈住了，她停住了往後退的趨勢，甚至離那人還近了幾分。
“姑娘，你沒事吧？”對方問道，聲音溫潤如流水，很是好聽。
唐衡玉閉着眼不敢看他，因為臉上的面具實在恐怖，她怕一睜眼再次被吓到。
“你、你、你快把面具摘了。”唐衡玉結結巴巴道，她是确實害怕，身子都有些顫抖了。
對方輕笑了一聲，伸手将臉上的面具摘下了。拂袖而過，頓時一片玉蘭花的清香飄過，唐衡玉聞着他身上的清香，疑惑地睜開了眼。
這一睜眼，卻把她給看呆了。
如果說着長安城中，唐衡天的長相屬于上乘，那麽這人的長相就是上上乘，比唐衡天還要好看。
唐衡玉是看愣了，明珠也看愣了。她也以為少爺已經長得足夠俊美，沒想到還有比他還好看的人。
過了好半天，唐衡玉回過神來，略有尴尬地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咳嗽了聲：“那個，你是不是今天幫我猜燈謎的那位啊？”
唐衡玉不知道該怎麽說，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此時明明想着要輕聲細語好好給他道謝的，卻忍不住依着本性直接問了。
說完這話，唐衡玉很想自抽一耳刮子。
這語氣像是道謝的語氣嗎？這态度是對待恩人的态度嗎？
當然不，她那語氣極其欠扁，還非常沒禮貌。
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又不能收回來，她能怎麽辦。
然而對方并沒有在意她的說話方式，反而笑問道：“你怎麽知道？”
唐衡玉指了指旁邊的明珠，說道：“明珠跟我說……”
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唐衡玉發現，剛剛還站在她旁邊的明珠，此時竟不見了。
環顧一周後才發現，明珠早已經站得遠遠的，提着那幾個花燈看着他們。
那意思很明顯：你們聊你們的，我不方便打擾。很自覺地給他們留下了私人空間。
唐衡玉原本還想把明珠叫過來的，讓明珠也插幾句話，免得兩人尴尬。現在看來不但不可能，反而讓情況更尴尬了。
唐衡玉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下魏清風，對姑娘一見鐘情，姑娘可願認識一二？”對方說話了，甚至上前幾步。
距離一靠近，唐衡玉就心慌意亂。尤其是聞着他身上好聞的清香，這種慌亂更加明顯。
然而他只是靜靜站着，雖然離她很近，卻也沒有別的動作，只是非常耐心地等她的答案。
唐衡玉的心砰砰直跳，剛一擡頭就撞進對方那雙深邃迷離的眼裏，一時間她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滿臉通紅。
願不願意？當然是願意了。她心裏頭開心得不得了，抑制不住的欣喜泛濫成災。
然而最終她還是頗為羞澀地點了點頭。
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