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燈光昏暗的酒店走廊,吳垚還穿着花短褲,抱着手機,兩腿瑟瑟發抖,他頭腦發熱,嘗試着從貓眼往裏看為情所困的邵哥,無奈裏邊一片漆黑。

吳垚讪讪地看着禁閉的大門,壓低着嗓音:“對,第一次見他這樣,輸了沒比賽都沒這麽折騰過自己。”

吳垚和邵川住在同一個酒店套房裏,一來也是為了照顧邵川的行程,二來,雖說邵川是吳垚的老板,但兩人平日相處得多,某種程度都當彼此是兄弟。

他這幾天在B市大大小小的夜店放飛自我,胃都喝出毛病來了呢,結果大晚上的,邵川渾身酒氣地回到酒店,還提了一大袋啤酒,硬要拉着吳垚一起喝。

吳垚說自己再喝的話恐怕要去見太奶了,話剛說完就被邵川提起來,一腳踹了出去,讓他上外邊涼快去,他要自己待着 。

見大事不妙,吳垚立馬打了個電話給邵婧,描述着邵川的反常:“平時我陪他去參加一些主辦方的宴席,他也只是押幾口應付一下。”

邵婧剛處理完手頭上的要事,一臉疲勞地質問道:“他今天見了什麽人了,這麽反常。”

“我想想……”吳垚眉頭一緊,腦裏盤算着最有可能讓邵川變成這副模樣的人:“他可能去見了一個針灸醫生。”

“針灸醫生?”邵婧反問着,眼前一亮,死去的記憶又複活了過來。

“你說的針灸醫生是不是一個姓餘的女醫生。”

“對,我上次還去她上班的那家中醫館接邵哥呢。”

“陰公……”邵婧吐槽般地說了一句粵語,接着往後一仰,整個人躺在了真皮沙發上,合上眼睛,感慨道:“餘醫生是那家夥的前女友。”

接着又嘗試按響門鈴,依然無人應答,接着他擔心道:“姐,你看要不要找個時間跟邵哥好好聊聊?”

“我現在過去。”邵婧嘆了口氣。

十五分鐘不到,邵婧出現在了吳垚的面前,看着蹲在套房門口微微發抖的小助理,邵婧眉頭微撇,接着叫身邊的助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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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內一片漆黑,只有電視機發出的光亮。

“天塌下來啦,你要喝那麽多酒?”邵婧進去,差點踩到了滾動在底板上的酒瓶子,接着她用高跟鞋壓住,用鞋尖踢向邵川。

邵川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發眯縫着眼,看清楚了來人,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看了邵婧一眼,接着又低下頭,手裏還拿着一罐酒。

邵婧見他這麽一副樣子,雙手叉在腰上,努努嘴:“還要喝是吧,我陪你喝。”

接着,她走近邵川,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随手抄起了底板上的一罐威士忌,單手拉開,酣暢淋漓地喝了一口。

過後,她才緩緩開口,雖明知故問:“你今天去見餘鳶了?”

邵川聽清了她的話,沉重地點了一下頭。

“你沒有吓到人家吧。”

邵川回頭,挑眉看着他姐:“幹嘛這麽說?我又不是鬼。”

“你們都有七、八年沒見過面了。”邵婧說到這,嗤笑一聲:“你以為見到你還會開心?只怕是會尴尬吧。”

“我真的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抗拒我。”

邵川自顧自地說道:“我發誓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是她突然甩了我,現在見面了,不待見我的還是他。”

“你小子好好想想,以前是不是做過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

“我真沒有。”邵川惆悵地喝了一口又一名,含糊不清道:“就算有我不知道的,她連問的機會也不給我。”

“當年大姐說過,我給你不了人家未來,等有能力了再談愛、談未來......”

想到這,邵川落魄地低下頭,這些年他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吃了多少的苦,也只是想讓餘鳶看到——

在面對挫折和分離時,他也有能力站在她的身旁,跟她并肩作戰,抵抗外界的是與非。

“我知道我的出現很冒然,但這次我并不打算放手。”邵川說到這,自己都笑了。

他只是打心底裏懇求餘鳶,不要放棄他,給他一個機會,給彼此一個機會。

邵婧點燃了一根香煙,雙唇抿緊,狠狠地吸了一口,瞬間煙霧缭繞。

邵川被嗆得咳嗽起來。

“你要是想追回人家,最好動點腦子。”邵婧歪頭看了邵川一眼,接着她站起來,向落地窗走去。

“追人不能着急,你不能做人家不喜歡的事,也不能那麽沒有邊界感,你得慢慢地打開她的心房。”

“我知道……”邵川把頭發撩上去:“我是打算先跟她交個朋友的。”

“談戀愛講究的是你情我願。”邵婧食指和中指夾着香煙,看着樓下的車輛川流不息,淺淺吸了一口。

“你花了一定的時間嘗試過了,人家還是不願意,你要懂得放棄,好聚好散。”

“放棄……”邵川站了起來:“放棄是不可能的,我等了那麽多年。”

“你怎麽一根筋呀?”邵婧聽到他說不可能,一轉身就看邵川準備走了。

“你要去哪?”

“睡覺。”說完,他砰一聲地把卧室大門給關上,整個人撲在床上,酒精刺激着大腦,一陣天旋地轉起來

下午餘鳶強打着精神陪譚茜走完全套流程,結果要過幾天才出來。

餘鳶陪譚茜檢查完後,兩人簡單地吃了晚餐過後,便一個人回了家。

臨走前,譚茜還是看出了她的失落,在等出租車的時候,譚茜跟她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有事情千萬不要憋在心裏。”

說完,譚茜擔憂地看着她,坐上了出租車,先行離開了。

餘鳶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家,燈還沒開,便直接躺在沙發上。

窗外的燈光透過窗框照在沙發上邊的斑白的牆上,影影綽綽。即使沒有開燈,室內還有些許光亮,不至于漆黑一片。

她眼神茫然,對着空蕩蕩的客廳出神,各種亂七八糟的回憶攻擊着她的大腦。

餘鳶呼吸一滞,心口泛起一陣強烈的堵塞感。

她捂着胸口,劇烈地咳嗽,想着咳出來會舒服點,但咳着咳着,眼淚不争氣地落了下來。

這裏沒有任何人,她可以大聲地哭出來,宣洩出來,她再也不用在別人面前,憋着自己的眼淚。

她低着頭,整個人蜷縮起來,努力地忘記有關邵川的一切,高中的回憶也好,現在的回憶也好,她只想通通忘掉。

邵川曾經的出現像煙火一樣絢爛,但煙火轉瞬即逝。

他熱情似火地侵入她本就搖搖欲墜的壁壘,給她前所未有的偏愛與包容。

那是她出生到現在從未感受過的,親媽的不告而別,讓她一夜成長。後來跟親爸繼母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受盡了偏心、冷落……

但她從來不會抱怨這一切,只是壓抑自己,變得沉默寡言。

并且用學習來麻痹自己,期盼時間過得快一點,她可以早點長大,離開那個地方。

她早就習慣一個人,不需要任何人進入她的世界,這樣再也不會經歷背叛和冷落,這是她貫來的“防禦機制”。

靜寂的夜空中響起了汽車的喇叭聲,餘鳶從悲傷回過神來,她顫抖地站起來,抽噎着平穩自己的氣息……

沒有離開誰就活不下去,那樣太可笑了,她還有自己的生活,還有自己的努力拼搏的事業……

這麽想着,她走進淋浴間,酣暢淋漓地洗了個熱水澡。

房間裏充斥着暖黃的燈光,床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jellycat玩偶,種類繁多,顏色各異,讓房間增添了不少生氣。

餘鳶坐在梳妝臺前,她穿着一件松垮的白T,肩上披着一件浴巾,濕答答的頭發垂在上面。

她吹頭發的時候,打量着鏡子中的自己 ,臉色白皙,狹長的眼尾還有剛剛哭過的痕跡,飽滿的鼻尖也帶着一抹淺紅色。

電吹風發出嗡嗡嗡的聲響,餘鳶把發根吹幹,便沒有再吹下去,她嫌吵。

房間剛安靜不久,電話響起來了。

來電顯示人:高洋。

接着,她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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