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秦豐認識徐途夫婦兩個還是因為傅眉,徐途的妻子張慶春也會醫術,跟傅眉兩個說的來話。每次給趙永青送東西就不會忘了給徐途一份兒。
在徐途牛棚裏待了一會兒,秦豐就出來了。走到大道的時候突然跳出來個人,秦豐的心沉了沉,金美雲笑嘻嘻的玩着辮子,朝秦豐後頭看了一眼。
她是方才無意瞧見秦豐的,看到他就下意識的跟了上去,結果竟然看見秦豐給那些人送東西。當時她心裏震驚極了,秦豐他知不知道要是叫人發現了,這是多麽大的罪名啊。
她急壞了,一面想不通他為什麽這麽做,一面擔心他被發現。可是叫冷風一吹,她才反應過來,這是老天都在幫她呀。
秦豐一直對她不理不睬,這不是把把柄遞到了她手上嘛,以後看見她還能躲。所以她瞬間就不急了,也能從容的跳出來跟他說話了。
她笑語盈盈的,“我看見了什麽?豐娃你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接觸那些人哩。我要去隊裏告發你!”
金美雲跳出來那一刻确實吓了秦豐一跳,心裏很慌亂,可是只亂了一會兒,他就平靜下來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既然已經叫人發現了,慌亂是沒有用的。
就算金美雲去告發他,他不承認他們能怎麽辦,退一萬步講以後再接觸被發現了,也沒什麽。處罰能叫他脫一層皮,又要不了他的命,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
想通了之後,他就更淡定了,漆黑的眸子更深邃了些,面上敷了一層寒光。俊秀的臉上凝聚起一層冰霜,無所謂道:“那又怎麽樣?”
明明是這樣淡淡的語氣,金美雲卻覺得該死的好看,而她一直是癡迷于他這張臉蛋的。她的眼睛渙散了一下,秦豐眉峰凝起一團厭惡。
金美雲立馬回過神,掩蓋住眼裏的歡喜,道:“不怎麽樣,想要我不告發你也成啊。我猜你也不害怕,到時候我就說是傅眉接觸他們的,反正她也是城裏來的,更有嫌疑嘛。”
這下秦豐眉頭就緊緊絞在一起了,他心裏有些緊張,可是不想叫金美雲看出來,冷哼道:“證據呢。”金美雲看他沒有立刻護着傅眉,心口好受了些。
跺了跺麻木的腳,笑的很開心,“其實我也不想去告發你,畢竟對我又沒有好處,還得罪你。你說是不是,我看這樣吧。”
她停了一下,随即開口道:“你親口說給我聽,你讨厭傅眉,她一點都不好,你也永遠不會和她好。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麽樣。”
秦豐定定的站着沒有動,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要答應。就在金美雲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聽見他淡淡的聲音,“那你還是去告發我吧。”
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就算他說了,傅眉也聽不見,完全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敷衍金美雲而已,可他就是不想說,聽見別人诋毀她,他尚且要發瘋,還能聽自己說這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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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能忍,再者敷衍金美雲這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二就有三。與其往後還要因為這件事跟她糾纏不清,不如一次就斷了可能,省的以後麻煩。
金美雲想不到不過是叫他說這麽一句無關痛癢的話而已,他都不願意,她突然冷笑一聲,“你不願意,那就別怪我了。”
怒氣沖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小路盡頭,秦豐收回目光,眉頭皺了皺,他在想該怎麽解決這突如其來的事情。
秦豐過來的時候,食堂的餃子已經分的差不多了,一戶兩斤,歡歡喜喜的端了回去。傅眉坐在秦豐車後座,叫他載回家。
吃過晚飯之後,秦保山就溜達着出去了,秦豐在院壩一個沙坑裏練習寫字,就用木棍當筆使。傅眉泡了一杯枸杞茶看他寫,一筆一劃寫的很認真。
就是劃劃拉拉的沒有運筆的氣勢跟規律,傅眉站到他身後,握住他的手。秦豐的手很大,暴露在空氣中冷的像生鐵,而傅眉的手又棉又軟,握上去暖暖的。
秦豐擡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羞愧,耳尖不知是凍的還是如何,很紅。傅眉教他寫,哪裏需要提筆放輕,哪裏要勾要捺,邊說手邊動。
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笑咪咪道:“你在聽沒有啊,笨徒弟。”秦豐偏了偏頭,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暖香的氣息,壓低聲音道:“你這麽打擾我,我怎麽好好寫啊。”
傅眉挑了挑眉頭,殷紅的唇一掀,“我幫忙還幫出不是來了是吧,成吧。”她起身要走了,秦豐卻一把拉住她,“你看我寫吧,給我指出錯誤啊,傅老師。”
“說打擾的是你,叫我幫忙的也是你,無理取鬧了啊。”秦豐拉住她的手蓋在自己臉上,眼裏流光溢彩,“練字要靜的下心,你離我太近,我就沒法注意力專注。”
“那是我的錯,你寫吧,我看着。”兩人就一寫一看,明明沒有什麽語言交流,就是覺得氣氛很溫馨。傅眉拿了一根棍子在手裏,指出秦豐不對的地方。
秦保山沒逛多少時候,就一人背着旱煙鍋回來了,臉色沉沉的,似有無限憂慮。第二天傅眉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
柳樹屯的豬一直都是大隊共同養的,幾十頭豬,自然要選個穩妥的地方。方面都方便的地方,原先那地方就在好幾戶人住在周圍。
人家反應了幾回,豬場的屎尿味飄的太遠,就沒一天輕松過。那幾家人也是到大隊裏找過大隊長跟書記的,只是隊上的領導好說歹說,許了好處,這就不了了之了。
誰知去年公社文書家兒子結婚,在豬場附近挑了好地修房子,修好了才發覺豬場氣味太大。文書家裏因這是鬧過幾回。
年底往上交大隊裏豬數目的時候,柳樹屯的豬沒達到生産量,好些豬的體重也不達标。這可愁壞了生産大隊長,文書想起家裏的事,就出了個主意。
說是把豬分配到戶,各家各戶自己養去嘛,一年到頭不達标的自己想辦法賠。這主意一出,大家夥都覺得可行,只是問題随之就出來了。
分配豬仔到戶,怎麽分?誰家養誰家不養又是個問題了,養豬可費精力,有時候比養人還難些。再者養豬就需要勞動力,隊裏的工分咋算哩。
這也不是事兒,隊裏一合計,誰家樂意養豬就給多劃一份豬草地。在這個地比啥都貴的時候,多劃地那是求之不得呀,這樣一來萬事俱備了。
只是大家都歡喜了,秦保山卻沒法高興起來,他都多久不下地的人了。如今養豬場的職位叫捋了,他幹啥去呢,這不就是個無業游民了嘛,叫他天天呆在家裏他也不樂意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