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婚宴

婚宴

三個月後--

這是一棟大到不可思議的別墅,單是大廳就能容下好幾百人,衆人拿着高腳杯互相攀談。

時俊航觀察着周圍的環境,裝修全是白色的歐式風格,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像回到了那棟空蕩的別墅……

他先前住的那個地方跟這裏也差不了多少,只是那裏永遠都只有死寂和陰冷,從來沒試過這麽熱鬧過。

想起過往,心裏沒由來的一陣不舒服,他趕緊将那些回憶都從腦海裏推出去。

說實話,時俊航一點都不想參加老同學的婚禮,都已經這麽多年沒見,彼此之間早就不知道生疏成什麽樣。

然而易梓靈領着她那兩位姐妹親自上門接他,這就讓他沒法逃掉了,況且他沒法推脫易梓靈的盛情邀請。

然而到達現場後還沒到五分鐘,黎副隊便被她家穆隊長一個電話叫走了,說是有緊急任務。

而易梓靈也能沒待多久,據說工作室那邊突然有事情,易梓靈去跟新郎新娘道個賀也跑了,于是宴廳只剩下時俊航和齊紀晨。

齊紀晨本想陪着時俊航,但是宴廳裏又有昔日關系很好的朋友,她想去跟朋友聊天……

時俊航自然不會讓她難做,揮揮手讓她去陪自己朋友,只在心裏感慨--他到底跑來這裏做什麽呢!

想着,他找了一個角落坐下,準備再待個幾分鐘就走,有這個時間耗在這裏,不如回書屋看書逗貓。

不等他起身離開,新郎便走出來,拿着麥克風跟宴廳裏的賓客們打招呼。

那新郎倒是長得有模有樣,微笑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很好相處的感覺,拿着一份演講稿就開始發言……

時俊航眯着眼睛瞧了會--這人應該就是齊紀晨先前說的萬慶瑤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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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萬慶瑤家确實挺有錢的,以前在學校一有什麽活動,萬慶瑤都上趕着砸錢,出手闊綽。

不過這樣的行為造成了兩種現象,一種是覺得萬慶瑤做人豪邁,喜歡跟她一塊做朋友,另一種則是覺得她看不起自己,維系着表面的友誼,私底下卻在編排這姑娘的不是。

時俊航很清楚地記得這些事,先前他甚至提醒萬慶瑤注意一下,別因為有家裏人護着就這樣肆無忌憚,容易招來別人的記恨。

但萬慶瑤卻是朝他輕輕一擺手:“怕什麽,都是第一次做人,想太多、顧忌太多只會讓自己難受,我問心無愧就行。”

至于萬慶文這個人,以前大家一塊玩兒的時候,有聽她提起過好幾次自己的哥哥,似乎關系還不錯。

不過……

時俊航四處看了幾眼,沒有發現萬慶瑤的身影,婚禮都已經開始了,作為新郎官的妹妹,萬慶瑤怎麽一直沒有出現?

“時俊航?”

“時俊航,真的是你啊?”

巡着聲音擡頭,兩個男人朝他跑過來,時俊航朝他們點點頭:“鐘戮、楊遇濤,好久不見。”

剛喊他的人是鐘戮,他們不算很熟絡,只是鐘戮是他們班的班長,多少會有些接觸。

鐘戮很熱情,但時俊航不知道自己能跟他說說什麽。

相比之下,時俊航倒是跟他身邊的楊遇濤更熟悉一些,他們以前是室友,關系不錯。

只是楊遇濤不愛說話,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這樣,所以他只朝時俊航點點頭表示打招呼。

鐘戮很是自來熟的坐到時俊航身邊,拉着時俊航就要開始寒暄:“你這些年都上哪去了,同學聚會一次都沒來,我們可想你了。”

“有點事。”時俊航不動聲色的離他遠一些,一點也不想跟昔人談往事。

鐘戮像是看不出來他的抗拒,依舊在說這些年的事,追問時俊航都在做什麽。

這人的口才倒是越來越好了。

“那好像是任總吧。”楊遇濤突然開口,擡手指了指遠處“他可不輕易出現在這些宴會。”

鐘戮愣了一下,眼睛瞬間就亮了,立刻就要起身跑過去套近乎。

時俊航順着楊遇濤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一個角落的沙發上坐着一個表情陰郁的年輕人,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而鐘戮這時也跑了過去,像是想跟那個年輕人說話,但是對方似乎壓根就沒有留意到他在。

“不用在意,他應該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現在的資本,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楊遇濤見他還在往那邊看,以為他還在在意鐘戮的事。

時俊航點點頭,對那邊卡座上的人卻是有些在意:“那個任總……”

楊遇濤道:“任昭衍,行衍集團的法人代表兼總經理。”

行衍集團時俊航知道,知名品牌,也是個老牌子了。

時俊航收回目光,盤算着自己要什麽時候離開比較合适,怎麽樣離開顯得不突兀……

楊遇濤沉默了一會,開口問出自己的心裏話:“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他們寝室一共六個人,這些年時不時都有聯系,只有時俊航,誰都聯系不上他,這回出現在萬家的宴席上倒是誰都沒想到。

時俊航點點頭:“還好。”

“還好就好。”楊遇濤像是松了口氣,朝時俊航露出一個輕笑,稍縱即逝“有什麽困難的話盡管開口,只要我能幫得上忙。”

時俊航道了聲謝,思考了一會,問了句楊遇濤的近況。

楊遇濤道:“我也挺好,畢業後開了家小公司,現在過得也還行。”

他并不想當警察,他是因為高考志願滑檔了才跑到警校去上學,畢業之後果斷選擇轉行。

時俊航點點頭。

臺上新郎終于演講完畢,臺上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夫妻兩的甜蜜結婚照,接下來就到新娘上場。

萬慶文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說:“現在有請我的妻子寧絮楠跟大家聊幾句。”

掌聲轟鳴!

時俊航正想跟身邊人告辭離開,還沒開口便突然定住。

有一股危險的氣息。

楊遇濤注意到他的異樣,正想詢問他怎麽回事。

時俊航猛的擡頭往樓上看,于此同時人群中發出一聲尖叫。

一個拿着托盤的服務員定定的看着自己冒血的胸口,還沒來得及說一句遺言便栽了下去。

“救命啊……”

“快報警、報警……”

“打120才對……”

現場亂成一遭,楊遇濤也刷的一下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場景。

萬慶文也是呆住了,根本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這時,宴廳上方傳來一把冷沉的聲音:“你們都聽好了,現在這個宴廳都讓我們給掌控,不想死的話乖乖聽話。”

話音剛落,一隊人從宴廳外沖進來,一人一把長槍對着宴廳內的衆人。

臺上的萬慶文已經傻眼了,拿着一張演講稿不知所措--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這種事情也是第一次遇見。

人群瞬間沸騰,害怕的尖叫,大膽的打電話報警……

沖進來的人直接提着槍朝天開了一槍,巨響将人群給震住,瞬間鴉雀無聲。

頭頂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勸你們乖乖聽話,否則子彈無眼,瞬間就能要了你們的命。”

楊遇濤歪了歪頭睜大眼睛,有點意外:“我們這是遇上恐怖襲擊了?”

時俊航:“……”果然人活得久了,什麽都能遇上(他沒意識到自己也才二十六歲)。

當然,一衆賓客中,還是有那麽些個不太正常的人。

時俊航看見剛才楊遇濤給他介紹過的那位任昭衍任總,此時就直接站起身,離開他那個位置朝時俊航他們這邊走過來。

提着長槍的犯罪分子攔住了他的去路:“你想幹嘛?坐回去?”

任昭衍也沒擡頭,腳步一偏越過那個提着長槍的人,又回歸原本的路線,繼續往前走。

衆人:“……”這個人把“不要命”這幾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你……”那個提槍的匪徒瞬間就惱了,擡起槍對着任昭衍的腦袋就像崩了他。

時俊航捏着沙發的手陡然收緊,正想着要起身去救人。

不料那個低沉的聲音再一次從頭頂傳過來:“放他過去。”

那個匪徒聞言很是不滿,但他還是乖乖退下什麽都沒有說。

任昭衍依舊垂着眼睛,好像剛才鬧出來的那一出戲跟他毫無關系一樣。

他在距離時俊航兩人不遠的一個位置坐下,雙腿都收到沙發上,捧着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杯酒發呆。

“任總果然好氣魄。”

時俊航總感覺頭上一直在盤旋的那個聲音有點煩又有點耳熟,但他想不起來。

楊遇濤至此才回過神,退後兩步坐回原位,好一會才緩過神:“現在外面肯定已經炸開鍋了。”

宴廳裏幾百上千號人,一個個都是禦璟市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估計現在媒體都已經得到風要往他們這邊趕。

再回神,發現時俊航還是保持着原來的那個狀态坐在原位,好像對現在的處境沒有絲毫擔憂,不由得佩服--這位才是真強人。

萬慶文也是這時間才回過神,拿起麥克風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這是我的婚禮……”

一句話還沒說完,不知道誰又開了一槍,麥克風掉落,萬慶文捂着手痛苦哭喊,跪倒在臺上。

這些衆人更是不敢再出一點聲音,生怕下一個中彈的人會是自己。

誰也不敢再開口。

時俊航倒是不怕,但是現在情況不明,他怕自己要是不小心将對方激怒,遭殃的是宴廳裏這些無辜的賓客,于是他也沒有開口。

“衆位貴客不必緊張,我本無意冒犯。”

衆人:“……”這都已經冒犯了,還持續冒犯着,現在說無意冒犯?鬼才會相信。

“将大家留在這裏是希望你們能幫個小忙。”樓上那人始終不露面,聲音裏帶着一股無法言說的惡意“我希望你們能夠給自己家裏打電話,讓他們拿錢來将你們贖回去。”

綁票?

還是這麽大型的?

這是誰想出來的“好主意”?

想錢想瘋了麽?

在場衆賓客一邊害怕一邊震驚。

時俊航活了二十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綁架事件,除了詫異之外,他比較好奇這些綁匪的腦子在想些什麽。

這麽大型的綁架案,直接将一個宴廳的人都綁架了,警方想抓人可以說是一抓一個準,畢竟目标這麽大。

還是說,對方又什麽他們意向不到的後招?

“看你們家人覺得你們值多少錢就拿多少錢來贖,要是讓我知道錢跟人的價值對不上,呵呵……”

他這個笑讓宴廳裏的人都打了個寒顫,沒有人懷疑他話的真實性。

“要是沒人來贖,我就看心情一天宰幾個,直到你們都沒命為止。”

衆賓客心裏崩潰,不少人都已經癱坐到地上,吓得臉色煞白,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他們害怕自己會跟那服務員是一樣的命運。

時俊航有留意到鐘戮也癱坐在地上,臉色很不好……他把目光放到已經在他們附近坐下的任昭衍。

他們這一塊位置的人都還算冷靜,沒像其他人一樣吓得跳腳,所以任昭衍換位置到他們這邊來,是覺得他那邊的人太沒用,還是覺得鐘戮太呱噪。

萬慶文手上的傷已經有人為他包紮,血是止住了,但臉色差得跟快要死了一樣。

這裏沒有合适的工具,也沒多少正兒八經的醫生,只能先這樣應付一下,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個宴廳,然後去醫院。

楊遇濤有有些無措,看向身旁的時俊航:“怎麽辦?”

時俊航聳了聳肩,問他有什麽用?他又不是警察。

楊遇濤嘆了口氣:“難道真的要給家裏人打電話,讓他們拿錢來救我?這真的靠譜嗎?”

誰綁架勒索不是小心翼翼,生怕暴露自己的信息以及被警察纏上的,這一次的綁架案未免太過反常。

對方是真的沖錢來的嗎?這麽多人那他們得拿到多少錢啊!這錢拽到手裏不會把他們給壓死嗎?又怎麽運得走?

這群綁匪莫不是個傻,還是他們有什麽後招沒使出來?

想到這裏,時俊航不由得眉頭緊鎖,這裏這麽多人呢,有的是人質,麻煩了。

正思索間,原本沖進來的那些匪徒又提着槍跑向四周,将所有出口都堵住,并且将門鎖好。

頭頂上的聲音還在繼續:“勸你們別耍花樣,這棟別墅底下已經被我們安裝了炸彈,要是你們不讓家裏人送錢過來贖人,結果會怎麽樣……”

那人沒把話說完,卻讓宴廳裏的所有人都更害怕了。

“錢湊夠了的話,就跟你們身邊的那幾位兄弟說。”

消失了很久的齊紀晨也拉着自己姐妹回來,看到時俊航還好好的坐在那裏,差點連眼淚的留下來。

楊遇濤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但他強迫自己鎮定:“先冷靜下來,想想我們能做什麽?”

齊紀晨挽着自己身邊那個女孩的手:“我們能做得了什麽?那麽多竿槍指着我們腦袋的,等警察來救我們嗎?夢蘇他們會救我們的吧!”

楊遇濤沒她那麽樂觀:“這裏這麽多人,他們一個不高興就能殺幾個來洩憤,警察能拿他們怎麽樣?”

就算警察現在就站在他們面前,有這麽多人質在,他們也絕對不敢亂動。

齊紀晨眼睛裏只餘下失望:“那我們現在能怎麽辦?就這樣等死嗎?”

楊遇濤沉默了一會:“他讓我們通知家裏拿錢來換人。”

齊紀晨搖頭:“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多少錢,萬一一個不合意,不僅是我們,我們家裏人也可能會有危險。”她不敢冒險。

聯想到剛才那個一句話都沒開口的無辜服務員,還有臺上的萬慶文,齊紀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楊遇濤擡頭觀察了一遍四周,周圍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估計家裏願意拿不少錢來贖他們:“應該已經有不少人打電話回家了,先看看他們是什麽情況。”

“好好的一場婚宴,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齊紀晨把目光放到時俊航身上,問他“你家裏面什麽情況?他們知道你現在被困在這裏了嗎?”

她雖然見過時俊航的父母,但是一直都不知道他們是什麽職業,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能力付錢将時俊航贖回去,畢竟剛付完時俊航的手術費,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時俊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打不開,出門的時候忘記充電了。

他朝齊紀晨搖搖頭,沒有回答她的話,然後起身想去找個可以充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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