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吃店

小吃店

時局将帶走的子彈又拿了回來,默默放回原位就準備回自己辦公室去,誰知道一轉身就看見易博文正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

兩人相對沉默。

許久,易博文開口問:“時局拿着證物去了哪裏?”

時之城看着他,這年輕人眼神裏透露着堅定,輕輕地啧了一聲:“來我辦公室。”

易博文一路無言,直到局長辦公室的門關上,才終于忍不住開口問:“時局你認識那枚子彈對不對?早上你為什麽要把它給拿走?拿給誰看了?”

一連三個問題,易博文根本不願意給他喘息的機會。

時之城緩緩嘆了口氣,答非所問:“你知道黎明這個組織嗎?”

易博文愣了愣,随即點點頭:“T國一個犯罪組織,據我所知這個組織現在已經四分五裂了。”

時之城點了點頭:“傳言是在一年前,黎明這個組織遭到國際刑警的圍剿,在T國的總部遭遇了毀滅性的破壞,在那之後,黎明的三位當家都不知所蹤,這個組織也四分五裂。”

時之城似乎對這些消息很熟悉,不過他是局長,所能接觸到的高度與人脈相對廣一些,會熟悉也正常,易博文并不覺得意外。

時之城雙手攏起來,壓低聲音道:“黎明的創始人姓封,最開始黎明是他一個人的主場,他有一對兒女——封馭城和封馭雪,他對自己這一雙兒女很是疼愛,但是最終卻也死在自己兒子手裏。”

易博文意外:“為什麽。”

時之城搖搖頭說:“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那已經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反正封馭城弑父之後,黎明就有了三位當家。”

封馭城理所當然是大當家,黎明所有資金、貨物都掌握在他手裏,錢權人封馭城一樣都沒有落下。

黎明這個組合什麽樣的犯罪都集合一身,賭、毒、騙、私,更出名的還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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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之城道:“這個犯罪組織跟其他犯罪組織最不同的地方是他們能制造一些非同尋常的藥物。”

易博文蹙眉:“毒品?”

時之城搖頭:“不一樣。”

易博文沒明白他的意思,時之城只好詳細給他解釋:“比如說,一個嬌小的小女孩,吃下一顆藥之後便得力大無窮,十幾個特警都耐她不何的那種藥物,又比如說,一個怎麽也不願意屈從的警察,給他吃一種藥,再加上基礎催眠,那個警察就會變得非常聽話,就算讓他去殺自己的家人,他也會乖乖照做。”

易博文震驚,他是怎麽也想不到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存在。

時之城能夠理解他的震驚,給他一些消化的時間:“這個組織用了大量的人去做人體實驗,實驗過程十分殘忍,而封馭雪是藥師,那些人體實驗還要藥物研制全都是她在負責。”

這些藥物對黎明來說極其重要,所以黎明不能沒有封馭雪。

“還有一位當家呢?是誰?又負責什麽?”易博文趕緊追問。

時之城:“最後一位當家岑肇明最特殊,跟封馭城、封馭雪兩兄妹不一樣,他是跟着原來黎明的當家闖出來的元老,手裏握着不少人脈和資源。”

岑肇明手裏的資源人脈很可觀,黎明需要他的資源和人脈,所以封馭城、封馭雪兩兄妹對他還算客氣,只是他們始終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岑肇明也始終防備着那對兄妹。

時之城道:“岑肇明這個人喜歡排場,總覺得自己要高人一等,不管什麽都喜歡搞特殊,那枚子彈就出自他手,是他親自給自己設計的子彈。”

易博文意外:“那枚子彈是岑肇明的?他沒死,現在這禦璟市內?”

時之城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他也很想知道岑肇明在哪裏,想知道他對自己的孩子有沒有威脅。

易博文:“這些細節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吧,時局你參與國際刑警圍剿黎明的行動?”

要不然不管那個犯罪組織再怎麽樣,時之城也不可能對他們的內部消息那麽清楚。

時之城卻朝他擺了擺手,避開了他的目光:“不該問的話別問。”

“……”

有些事見不得光,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作為一名刑警隊長,易博文很了解這一點。

可易博文心裏總有些不安:“所以時局你拿着這枚子彈去見了誰?”

結果還是又繞回這個問題上了。

時之城無奈,心裏暗暗嘆氣,感慨于易博文的敏銳:“我去見了一位線人,跟他确認一遍那枚子彈是不是真的屬于岑肇明。”

“哪位線人?”

“既然是線人,自然不能讓你知道。”

“……”

時之城不想再跟他說下去,沖他擺了擺手:“趕緊走吧,我還有工作要忙,你手裏的案子查清楚了嗎?怎麽有時間在我這裏晃悠?對了,你們案子的進度同步給我一份。”

易博文張了張嘴,想問他些什麽,但是時之城已經低下頭在看手裏的資料,一副拒絕配合的模樣。

易隊嘆氣,應了一聲知道之後轉身離開。

離開局長辦公室之後,易博文莫名地感到疲憊,在衛生間洗了把臉,正好碰上同樣來洗手的賀以安。

賀以安将手放到涼水下沖洗:“怎麽樣?”

易博文将時之城跟他說的話給賀以安轉述了一遍。

聽完後,賀以安沉吟片刻:“岑肇明殺了陳默?他殺陳默的意義是什麽?”

易博文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或許是陳默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被滅口了。”

賀以安點點頭,确實有這個可能性。

易博文:“假陳默的身份查到了沒有?”

“剛剛查到。”賀以安将自己的手擦幹淨“剛才你沒接電話,所以李法醫将電話打我這邊來,讓我去拿了一份資料。”

易博文趕緊問:“資料在哪?”

賀以安:“辦公室呢。”

他也剛離開辦公室透透氣,誰知道就碰上了自家隊長,只好乖乖跟着回去工作。

假陳默曾經有在醫院做過手術,留下過醫療信息,李穎婤沒花太多的時間在這個假陳默身上,死者這麽多,她還得繼續加班。

小楚也配合着将那假陳默的身份資料給挖了出來,發到工作群上。

假陳默姓何,叫何東,一家小吃店的老板,高考落榜後在家人的安排下開了一家小吃店,經營得還算可以。

證件照上的照片跟解剖室裏躺着的屍體重合,賀以安無奈地搖搖頭:“何東怎麽會變成陳默呢?他們之間似乎沒有任何共同點。”

何東是一名小吃店老板,學歷高中畢業,跟陳默這種管理學畢業的高材生簡直差了個十萬八千裏,兩人的面相也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何東怎麽能夠頂替得了陳默?

小楚也覺得很奇怪:“我查過,何東和陳默兩人從小到大,生活沒有任何交集,按理來說他們應該互不相識才對。”

易博文想了想,問:“何東住在哪裏?”

小楚給易博文發了個地址過去:“何東的住址跟他開的小吃店是同一個地方。”

易博文點點表示明白:“通知他的家人到警局認屍,小楚你帶着人給他們做筆錄。”

小楚點點頭表示明白。

易博文朝賀以安擡了擡下巴:“走吧,我們到何東店裏看看,時間充足的話,我想到廢棄工廠再走一趟。”

賀以安點點頭服從安排。

何東的店在一條熱鬧的街市,人來人往,熱鬧得他們根本沒辦法快速前行。

好不容易找到了何東的小吃店,店裏還有人在幹活,見易博文和賀以安兩人站在門口,趕緊打招呼:“你好,要來點什麽嗎?”

易博文拿出了警官證:“問點事。”

對方怔了一下,将人請進店裏去,讓店員幫忙看着點店鋪。

“我是這家店的老板娘,也是何東的妻子,你們是為何東的事來的吧!”不等易博文他們開口,老板娘便開始了自我介紹。

易博文有些意外:“為什麽這麽說?”

他不記得何東在警局留下過什麽痕跡,應該沒有人報失蹤,也沒有案底才對。

老板娘嘆了口氣:“他跟我說有可以賺錢的活,等他幹完之後就有錢帶我過好日子什麽,我勸不動他,這些天他也不回家不來店裏,我找不到他,就覺得是出什麽事了。”

賀以安看着自己手機裏小楚給他發過來的信息,再三确認:“何東好像還沒有結婚啊。”這個妻子是哪來的?

老板娘道:“我跟他沒有領證,有一個孩子。”

易博文和賀以安震驚,不明白這算是什麽操作。

老板娘知道他們會覺得意外,開口解釋道:“不領結婚證是我的想法,結婚證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更多是一種束縛,這家店有我的投資,也是老板之一,家裏的房子我也出了一半的錢,孩子上戶口上學乃至以後繼承我們遺産的事都不受影響,所以我就沒想過要領結婚證這件事。”

難怪查不到這個老板娘的消息,易博文兩人都有些佩服這個老板娘的想法。

老板娘回歸正題:“所以何東到底怎麽了?他是不是犯什麽事了?”

易博文同賀以安一塊搖搖頭:“他死了,屍體現在在警局。”

老板娘頓住,眼圈瞬間紅了,過了一會兒之後捂住自己的眼睛:“怎麽可能,怎麽會突然死了呢?前幾天還說要給孩子開家長會來着……”

易博文給她遞過去幾張紙巾。

老板娘擦了一會眼睛,哽咽着問:“到底怎麽回事?何東他是怎麽死的?死的時候痛苦嗎?”

易博文:“案件的事情一下子說不清,何東的屍體就在警局,你要不要去見他最後一面,法醫也能給你最詳盡的解釋。”

老板娘緩了一會才問:“何東的爸爸媽媽,他們知道這件事了沒有?”

易博文:“我們的同事剛通知了他們。”

老板娘準備給何東爸爸媽媽打個電話,跟他們商量了一會,決定一塊去警局。

放下電話之後,老板娘沒急着走,而是問兩位警官:“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

這兩人來找她,必然不僅僅是為了告知她何東已經死亡的消息。

易博文道:“我們想問問你,這半年何東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

老板娘猶豫了許久,搖搖頭表示沒有。

易博文詫異:“這半年何東一直在店裏?”

“沒有,他不管店這邊的事。”老板娘沉吟片刻“何東主要負責店裏食材的購買,還有給客人送貨,當客人離得遠,需求量又大的時候,一連十天半個月不在店裏出現過也是有可能的。”

意思也就是說何東有足夠的時間頂替陳默的位置,給萬慶文當助理,可是衆人始終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去給萬慶文當這個助理。

賀以安:“這半年何東在店裏出現的次數多嗎?”

老板娘搖搖頭:“不多,這半年他好像特別忙,總也不出現,店裏的事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忙活。”

易博文:“兩天前,何東有沒有回過家?”

老板娘想了想,點點頭道:“他回來過一次,還說了好些胡話,沒多久又走了,我那時候沒多想。”

要是那個時候多想一些就好了,說不定會發現他的不對勁,說不定能讓他好好活着。

老板娘默默落淚,突然失去家人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我不求榮華富貴,只想要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怎麽就這麽難呢?”

店外面買賣的聲音還是那樣熱鬧,跟店裏帶着濃重悲傷的氛圍截然不同。

都說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這便是最清晰的解釋了。

賀以安開口安慰:“這不是你的錯,不需要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老板娘沉默着沒有說話。

易博文:“最近一段時間,何東有沒有跟什麽特殊的人有聯系?”

要不是何東自己主動去當萬慶文的助理,而是有人讓他這麽做,并且承諾會給他一筆錢的話,倒也說得通,而且很有可能也是那人動手殺了何東。

老板娘思考了許久,始終沒能得出結論,無奈且沮喪地開口:“我不知道,這些天我一直在忙店裏的事,跟何東也沒怎麽說過話,實在是不知道他都跟誰接觸過!”

“何東有沒有什麽關系較好的朋友?”

老板娘搖搖頭:“結婚之後,何東一心撲在家庭,以前的朋友都慢慢斷了聯系,現在他最大的娛樂項目就算跟孩子一塊去游樂園,基本沒什麽朋友的。”

易博文兩人能理解她的無奈,拍了拍她的肩膀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時間還不晚,從小吃店離開之後,易博文和賀以安商量了一下,準備到廢棄工廠那邊去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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