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搭檔

搭檔

舒窈懷疑自己是素了太久, 才會做這樣一場旖旎春.夢。

或許是因為為數不多的經歷都和藺然有關,所以她夢境裏的另一位主角,就是藺然, 或者說,是藺然的……觸足們。

在夢裏。

她連另一位主角的臉都沒怎麽看清, 卻對她形态不同的觸足形狀、彎曲時會勾過的感覺都體驗得如此清晰——

睜開眼的時候,舒窈覺得自己真是餓瘋了。

她盯着自己卧室的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

直到手機“叮”一聲響起推送聲, 她伸長手臂去夠,卻感覺到自肩頭蔓開的涼意。

她坐了起來, 薄被從鎖骨下滑落, 睡前未系緊的浴袍完全敞開,胸口肌膚甚至因為剛才被子掉下去滑過的觸感而感到微微發麻,如細小電流經過。

舒窈:“……”

看見自己身上幹幹爽爽, 什麽多餘痕跡都沒有,她目光放空地靜靜坐了會兒。

這一覺, 明明從昨天下午回來睡到今天早上, 卻睡得她是身心俱疲,甚至有種腰腿都發酸的感覺,仿佛夢裏身體也沒消停, 俨如和被子狠狠打了一架。

簡直越睡越累。

她将這歸之為昨天在旅行社外面廣場的戰鬥太透支體力。

勉強醒了醒神, 舒窈看到手機上提醒今天要到單位的醫療處,進行每月一次的抽血檢查,她擡手按了按太陽穴, 起身下床。

……

腳掌踩在微涼的瓷磚地面上,卻沒碰到鞋。

舒窈習慣地俯身去摸床底附近, 結果摸出了一大團……棉花?

她神色疑惑,這次将視線也矮到了床下, 雖然看見了拖鞋,但卻對這團突兀的、不知道從哪裏掉出來的棉花感到迷惑。

就站在床邊,她重新逡巡了一圈卧室的陳設,又擡手去按了按床鋪裏兩個枕頭的高度,實在找不出這團棉花是從哪裏來的,畢竟自己又沒有養那種手特別欠、喜歡亂刨的寵物——

念頭在這裏忽止。

舒窈見到了還在床上睡覺的小章魚。

小腦袋甚至還枕在了枕頭邊,學人休息的模樣學得極像。

好像察覺到主人的注視,它慢慢睜開那雙滾圓的黑眼睛,默默與站在床邊的人對視。

舒窈鬼使神差地率先挪開了自己的視線。

絕了。

都怪那場夢,現在她看到這麽黑的眼睛,就會條件反射想到藺然。

就在她因為自己的無端聯想,感到尴尬、并且為之深刻反省時,什麽都不知道的小章魚高高興興朝着她的方向過來,站在床邊使勁伸長了一條觸足,試圖勾到她垂落的尾指。

微涼、柔軟的觸足有一搭沒一搭地掠過她的尾指指背。

明明小寵物是在表達想親近的意思,舒窈卻再度感覺那股細微電流又沿着脊柱而上,令她略微頭皮發麻。

她幹脆把小章魚撈起來,決定趕緊洗漱出門,通過遠離床鋪環境,達到遺忘那場荒唐夢的目的。

-

幾小時後。

特殊部門,醫療處等待區。

舒窈習慣地在這裏坐滿兩小時,等待自己最常規的血液檢查報告出來,只要确定自己身體基礎健康,其他更複雜的檢測和結果,她都是通過推送的電子報告後續查看。

這次,她也習以為常地到點走到窗口那邊。

卻被忽然叫住,“舒老師,你等一下。”

走廊裏因為這句話響起回音,令其他部門路過的人都朝這邊看來,視線裏有八卦、有好奇、也有警惕。

舒窈茫然。

然後就被叫到了心理輔導室。

心理醫生目露慈祥和關切,看了眼報告又看了眼她,“舒老師最近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我聽他們說你現在跟外勤跟得很積極,那些【寄生種】制造的案發現場應該都很具沖擊力吧?”

舒窈默然片刻。

“……還好?”

主要是之前出外勤全是為了假公濟私喂飽寵物,不管多麽惡心的東西都會被小章魚消滅得幹幹淨淨,以至于她操心小章魚的胃口和健康勝過其他,都沒注意什麽現場沖擊力。

醫生推了推眼鏡,一副“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都不肯說實話、心防很重并且嘴很硬”的模樣。

她也沒多說,只道,“如果真的睡不好的話,其實我這裏有很多副作用比較小,不易成.瘾的普通藥物可以使用,甚至也有一些特殊原料制作的其他藥物給你,你看要不要開點呢?”

舒窈:“?”

她确實有點失眠,不過這到底是怎麽反應在血檢結果上的?明明上個月都還是一切正常啊?

她沉思片刻,試着回:“也行?”

見她沒有諱疾忌醫的意思,心理醫生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寫藥單,同時道:

“那你之後就按照我說的量去吃,不要私自加減藥量,也不要再随便嘗試其他方式催眠自己,雖然你的身體情況特別,尤其還能使用獨特的精神力量。”

“但是,如果胡亂地使用藥物,一旦損傷身體,也可能會對你的精神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響,到時候就麻煩了。”

她語重心長地給出建議。

舒窈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用其他方式催眠自己?胡亂使用藥物?”

醫生這次把報告上的“血液中檢測到麻.醉成分殘留”那一行指給她看,“喏,就像這樣,雖然濃度不高,你代謝能力也強,但這種藥你真的不能再随便用了。”

……

舒窈陷入沉思。

因為走神走得實在太厲害,便被旁邊的人拉着胳膊晃了晃,“不是你讓我帶你過來挑東西嗎?怎麽自己又不看?我對這地方的這些玩意真的一竅不通哦。”

她轉過頭,見到挑起眉頭正在打量自己的司徒錦。

兩邊的燈朦胧照亮這片區域,舒窈随意擡頭,見到其中一家店鋪裏挂在牆上的、破爛又拼湊的裝備,改而對司徒錦道:

“那就先去這家看看吧。”

她今天從特殊部門離開時,想到之前管彤給的邀請函,特意給司徒錦發了短信,問她知不知道南城流通這些裝備的黑.市在哪裏,有沒有相關的資源推薦。

為此,司徒錦特意去問了一趟葉家那位太子爺,并且從對方那裏得到了一個地址,還有幾家商鋪的名稱。

但因為對這些裝備類的東西一竅不通,所以司徒錦雖然出于好奇想過來看看熱鬧,卻還是要等舒窈給她展現新世界。

兩人便往店裏走。

這些仿特殊部門裝備的店家自有獨特的材料來源,雖然物品使用的威力和效果沒辦法與專業的相比,卻自有一些獨特設計的亮點。

舒窈看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直到她開始問價格:

“二十萬。”

“那個五十五萬,最多給你抹個零頭。”

“其他的?當然還有其他的,不過擺在你面前這些基礎款如果你都買不起,那後面進階的款式我估計你也不用看了。”

店家毫不做作,給出最誠懇的回答。

舒窈倒也沒想過自己要為這樣一場單獨行動傾家蕩産,本來還以為自己在特殊部門領的年薪已經足夠傲視群雄,卻沒想到只要和這些【寄生種】或是特殊材料沾邊的衍生物,就能輕易刷空她的卡。

她随便挑了套最便宜的防護服,還讓老板順便給她送個防護口罩:“就這樣吧。”

旁觀的司徒錦:“?”

看了眼舒窈挑的東西,連那口罩都是用好幾塊不同材料縫縫補補的,色差都沒有統一,防護服也是輕薄得好像随便就能撕掉的樣子,她忍不住掏出了自己的黑卡。

眼看好友要使用鈔能力,舒窈立即給她按了回去,“不用。”

-

“怎麽不用?”

出了那家店之後,司徒錦還是沒忍住,出聲跟她說,“雖然這些價格肯定是偏高的,但這些東西現在就是有價無市的狀态,你要去的地方又是不能帶部裏那些裝備的地方,你這不能拿自己小命開玩笑啊……”

舒窈聽着她念念叨叨,最後卻難得沒拗過自己,于是左右看看,招手把從出門時就不遠不近跟着她們的女人給叫了過來。

對方穿了件戴兜帽的衛衣,還戴了口罩和墨鏡,因為過于高挑的身高,乍然走在路上像是低調出行的明星,惹得路人頻頻張望。

但只要瞥過她白如雪的肌膚,還有白色的眉毛睫毛,路人的豔羨就會變成一種同情。

“讓她跟你一起去吧,”司徒錦将這位推到了舒窈跟前,“玄燭跟着那條魚學了不少東西,她不會拖你後腿的。”

舒窈倒也是沒想到這條人魚這麽快就能上岸。

不是懷疑她的能力,而是擔心她那過于內向的性格。

也不知道都被花魚怎麽帶的,現在竟然都打敗了司徒大小姐的其他保镖團,一躍成為司徒錦出門旅行居家必備的貼心幫手。

但舒窈只是笑着搖頭,“不用。”

她對自己要去的地方已經有些猜測,去到那裏,帶上能力未知、甚至從來沒有配合過的玄燭未必是好事。

“她不一定适合出現在那裏——”

舒窈說完,勾了勾唇,露出非常自信的笑容,“而且,我已經找到了最合适的搭檔了。”

司徒錦:“?”

她問,“誰啊?我認識嗎?”

舒窈慢條斯理地從自己衣兜裏掏出從早上出門時就格外乖巧,并且今天一天被自己在口袋裏随意捏着身體和觸足,也沒有露出任何反抗之意的小章魚。

她将小章魚舉到司徒錦跟前:“它啊。”

……

藺然無比心虛。

她承認,在醫療處聽見舒窈和心理醫生交談時,她的三顆心髒跳動的頻率都慌亂了一剎。

于是連僞裝都變得更加小心翼翼,哪怕強制讓其他副腦陷入靜默狀态,她也時刻都在回憶自己先前的狀态,生怕自己哪根觸足的吸盤不小心變回原形。

——然後就要被女朋友掃地出門。

而今聽見舒窈說她是“最合适的搭檔”,她一邊心花怒放,朝着司徒錦昂揚起自己的小腦袋,一邊用餘光觑着舒窈的神色,試圖找出什麽端倪。

恰好此刻有一條纖細觸足沒攀上女人掌心,虛虛耷拉在掌心外的半空。

然後就被溫柔貼心的主人用另一手輕輕拎起,攏回它身側。

結果松開時,那兩根手指卻倏然用力,捏得藺然心頭又是一跳。

不知是不是巧合。

倘若她沒記錯,這根觸足好像是昨晚曾在女朋友體內作亂的其中一根罪魁禍首。

随後。

她就見到舒窈露出與平日別無二致的微笑,對自己說道:

“平時喂了你那麽多,現在也到了你該出點力的時候了。”

“對嗎,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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