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更)
第56章 (一更)
秋卷整只鼠都愣住了。
催眠…忘記它?
忘記這段時間所有與它的記憶嗎?
靳祁:“你知道的,我的老師生前十分擅長催眠治療,我算是繼承了一點他的衣缽,雖然沒有他那麽厲害,但也應該夠用了。”
顧時靖卻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用。”
他不想忘記小卷。
忘記小卷與小卷從他身邊離開同樣讓他難以接受,二者他都不想經歷。
聽見預料之中的回複,靳祁無所謂地點點頭,沒再說些什麽,回憶對于人類來說也是十分寶貴的東西,甚至比許多實物還要貴重,輕易舍棄不得,顧時靖這樣的反應才最正常。
于是他只是說道:“需要‘喝咖啡’了随時打電話給我。”
今天的治療效果并不太好,只能說是暫時稍稍緩解顧時靖對于小卷壽命短暫的焦慮,不是什麽長久之計,還得好好想想辦法才行。
離開咖啡店,雨還在落,不僅沒有任何想要減小的趨勢,甚至越落越大了。
倒春寒的緣故,今天的溫度也驟降了好些度。
靳祁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手裏拿着把車鑰匙,目光落到一旁正準備撐傘的顧時靖身上,問:“我送你去樓下?”
從咖啡館到居民樓下還有一段距離,地上難免會有坑坑窪窪的地方,走起路來并不舒服。
若是放在以前顧時靖肯定會搖頭婉拒,一件事情結束,他并不想再與他人過多接觸,也不想給他人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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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他點了點頭,道:“在10幢。”
他怕回去的路上會凍着自己的小倉鼠。
于是兩人一同朝着路邊停車線內一輛白車的方向走去。
剛上車插.入鑰匙,車內便自動播放起了曲調輕緩的純音樂,配上車外密密的雨聲,淡化了一切喧嚣,莫名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錯覺,時間在這一刻都變得緩慢起來。
車上,靳祁又與他随意聊了會兒,提到了今晚桑绛的生日趴,車內氛圍格外輕松。
顧時靖說今晚的生日趴洛嶼和陸小六會和他一起過去,洛嶼開車,畢竟順路。
靳祁說你們年輕小孩的活動我就不參加了。
靳祁其實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只比他們大了十歲左右,身份是心理醫生的緣故,與各個年齡段的人都能聊得開來。
不過也許是真的沒什麽興趣吧,心理醫生與人打交道久了,偶爾也會享受一個人的時光,不需要太多的熱鬧。
就像顧時靖一個人久了,忽然被一只小倉鼠闖入了生活,嘗到了陪伴的甜頭,無法再輕易适應一個人的生活了。
……
回家吃完午飯,還有不到半天的時間就要離開,想起今天上午聽到的種種,秋卷莫名有些焦慮起來,在卧室裏面跑來跑去,想以倉鼠的身份給顧時靖留下些什麽,卻又不知道留什麽才好。
它一只小倉鼠能留下點什麽呢?
它又出不了屋子,沒辦法到外面給顧時靖摘來小花,更何況今天外面還落着那麽大的雨,出去走兩步它的毛毛估計就會徹底濕透了……
秋卷忽地停住,腦中靈光一閃。
毛毛!
顧時靖就曾将自己獸耳上的毛剪下來戳成禮物送給自己!
只不過它不會将毛毛戳成可愛的形狀,只能直接送給他了。
“怎麽了小卷?”顧時靖發現它的來回踱步,俯下身将它抱到手中,來到床邊坐下。
秋卷卻并沒有乖乖配合團在他的手心,而是從他手中爬上了床,一路朝着飄窗的方向走去。
顧時靖跟在它的身後也坐上了飄窗上的軟墊。
雨滴砸在飄窗的玻璃上,随着重力流淌下來,顧時靖本以為小倉鼠是想到飄窗前看雨落,沒想到它竟開始叨起了自己的毛毛。
顧時靖不由愣怔了片刻,有些擔心起來,“怎麽了小卷?”
秋卷聽罷一邊叨毛一邊抽空仰頭瞅了他一眼,手掌靠近自己的時候在上面輕蹭了蹭,卻躲開了他想抓住自己的動作。
顧時靖蜷了蜷手指,察覺到小倉鼠的抗拒便沒有“霸王硬上弓”,見它精神狀态沒有任何問題,還會主動蹭蹭自己,趕忙拿起手機搜索起了“倉鼠為什麽叨自己的毛”。
答案很多。
有可能是因為焦慮、壓力或者無聊,也可能是環境不适應或皮膚疾病等健康問題。
……好像都有可能。
顧時靖搜索的空檔,秋卷身邊已經飛快堆起了一小團兒米黃色的小卷毛,身上原本蓬松柔軟的小卷毛也被它啃得坑坑窪窪。
小家夥明明最寶貝自己的卷卷毛,現在突然叨毛實在是太不對勁。
顧不上秋卷的躲避,顧時靖還是将它給抓到了手中,撥開柔軟卷毛,仔細檢查了一遍下面淡粉色的皮膚,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皮膚疾病等一些身體健康方面的情況應該可以排除,畢竟昨天才剛做過全面的身體檢查。
那就只剩下焦慮、壓力、無聊、不适應環境了。
最近經歷了太多,每一項都有可能。
秋卷眨了眨豆豆眼,呆呆望着顧時靖,在他手中掙紮了一下,顧時靖怕将它弄得不舒服,還是将它放回了飄窗墊上。
秋卷繼續叨起了自己的小卷毛。
它知道這樣的舉動可能會将毛毛叨得很醜,但毛還會再長起來,這卻是倉鼠形态的它留給顧時靖的最後一份禮物了。
反正它兌換了人形卡牌,兩個形态在外形方面是不會互相影響的,大不了不變回倉鼠形态就是了。
不知什麽時候起,顧時靖已經變成了比小卷毛還要重要的存在。
直到将身上能叨的毛毛都叨下來了一些,秋卷終于停止了叨毛的動作,黏到顧時靖的身邊,在他身上蹭了蹭。
它知道自己叨毛的行為有些反常,顧時靖肯定會多想,但它沒辦法解釋,只能通過撒嬌貼貼向顧時靖表達“我沒事”了。
顧時靖将它抱進手心,這回它沒有再掙紮着離開了,而是像往常那樣乖乖團着。
顧時靖揉了揉它的小腦袋,給院長回了句“我再觀察一個下午”,旋即起身從櫃子裏找到一個巴掌大的收納盒,在黑色豆豆眼的注視下将那一堆卷卷毛放了進去。
秋卷對此十分滿意。
它正愁着要怎樣才能将毛毛十分自然地送給顧時靖呢,沒想到顧時靖直接就收下保存起來了。
進行了一下午的觀察,顧時靖心中懸着的石頭稍稍落下了些。
小卷精神狀态不錯,就是更黏他了,一下午都要貼在他的身上,連平日裏每天都要玩上一會兒的跑輪都不跑了。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落了一天的雨,天色僅僅只是變得更沉了一些,門鈴地響起——洛嶼和陸小六來接他和小卷一起去參加桑绛的生日趴了。
顧時靖本想将小倉鼠裝進早就準備好的外出盒內,沒想到它又緊緊抱住了自己的手指,顧時靖無法,只能将它放入胸口口袋裏面。
反正也是坐車過去,并不會冷。
洛嶼眼尖地發現了秋卷毛毛的不對勁,關心道:“小卷的毛怎麽了嗎?”
顧時靖抿了下唇,解釋道:“下午突然叨毛,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觀察了一下午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明天再帶它回研究院做個檢查。”
秋卷心虛地抿了抿小耳朵。
陸小六道:“我記得兔子也有叨毛的情況,不過是懷孕之後才會有的反應。”
秋卷:“???”
洛嶼朝他翻了個白眼,“小卷是男孩子,怎麽懷孕。”
陸小六撓了撓頭,“我知道,我就是突然想到,随口一說……我媽養的那些肉兔最近有幾只懷了兔寶寶,天天叨自己的毛‘築巢’。”
顧時靖在他說完後打斷道:“走吧。”
靳醫生給他提的建議裏面,除了飼養小卷期間再飼養一些其他的寵物之外,還有一點是可以給小卷配種,留下鼠寶寶,代替它繼續陪伴自己。
但小卷就是小卷,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這兩點都被斃掉了。
洛嶼的車就停在樓下,三人乘坐電梯下了樓,下雨的緣故,電梯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一樓。
上車後,秋卷将小腦袋搭在口袋邊沿,明明馬上就要參加生日趴,可以嘗到它心心念念的奶油蛋糕了,可它卻完全開心不起來。
它已經準備好了瞬移卡牌,以前在野外的時候它偶爾會使用這張卡牌,卡牌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到達特定距離的某一地點,缺點是太随機,目的地相當于随機落在以它為圓心、特定距離為半徑的圓形上面,可能前進也可能後退,只能用來逃跑,不能用來趕路。
它準備将随機傳送的距離設定到範圍最大,不管傳送到哪裏,它都第一時間先回随身空間一趟。
然後找機會在野外碰瓷一個回主城的小隊,跟随他們重新回到這裏。
它知道,在末世,“沒有身份”的人類不多,但并不是完全不存在,有的一直在野外生活,便不願意上這可有可無的“戶口”,久而久之,他們的後代便也與他們一樣“沒有身份”,包括艾登城內的一些人就是這樣。
不過安全區從不拒絕任何同類的回歸,他們會給這類人免費登記身份,甚至是提供福利院包吃住的義工工作,讓他們盡早适應這裏的生活。
等重新回到主城,徹底擁有人類的身份,它一定要第一時間找到顧時靖。
秋卷在口袋內拱了拱。
它會很快回來的。
它不會當一個小渣鼠。
……
車子兜兜轉轉最終停在了一家酒館前。
據說酒館是桑绛的一個朋友開的,今天特地為她清了場,遠遠便能看見酒館外貼上了慶祝生日的裝飾。
好巧不巧,車剛停下,一旁另一輛軍車內走下了一道挺拔的撐着傘的身影。
是秦喻遠。
這幾天軍隊的任務很重很忙,秦喻遠估計是硬擠出時間過來的。
“秦上将。”洛嶼和陸小六都與他打了聲招呼。
顧時靖什麽也沒說,擡手護着口袋內的小倉鼠,快步走進了酒館裏面。
秦喻遠輕嗯一聲,“進去吧。”
酒館裏面暖和許多,燈光也是暖色的,剛踏進去便覺得渾身都暖了起來。
“時哥,小卷!”桑绛今天穿着緊身的紅裙子,化着漂亮的妝,身上也香噴噴的。
顧時靖将手裏打包好的禮物遞給了她,想了想,附了句:“自己做的。”
“哇,謝謝時哥!”桑绛的好奇心瞬間被他這句話給勾了出來,迫不及待接過拆開,待看清裏面的東西後微微睜大了些眼睛,“是包子!”
包子便是她以前飼養的松獅犬的名字。
燈光下,桑绛眼裏漾着驚訝、開心、懷念等複雜的情緒,若是換作以前顧時靖肯定讀不懂,但現在他懂了。
桑绛小心翼翼将小狗戳戳重新裝好,鄭重道:“謝謝時哥,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這個禮物。”
顧時靖彎了彎眼角。
就在這時,秦喻遠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完了,忘了準備禮物了。”
桑绛瞅他一眼,故意用上了敬詞半開玩笑道:“您人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逗你玩兒的,”秦喻遠将負在身後的禮物盒遞了過去,“晚上回去再拆,外婆準備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有點害怕。”
“行。”桑绛笑笑,将禮物盒子收了起來,并沒有拆。
旋即,她又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一個不知名東西,快步折了回來,遞了正在低頭逗小倉鼠的顧時靖。
顧時靖垂下眸,看清了那東西的模樣。
是一個小生日帽,看這尺寸,為誰準備的自然不言而喻。
顧時靖将小生日帽接過,又将口袋內的小倉鼠拿出,将生日帽戴在了它的頭頂。
生日帽下是一個較寬的松緊繩,方便固定,不會輕易掉落下來,卻并不特別緊,不至于勒着小倉鼠。
秋卷眨了眨豆豆眼,小耳朵被生日帽壓得朝後抿了抿。
桑绛捧着臉啊啊叫了兩聲:“可愛死了。”
顧時靖也這樣覺得。
秦喻遠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你這倉鼠的毛怎麽變成這樣了?該不會有人背地裏偷偷虐待倉鼠吧?”
顧時靖睨他一眼,沒有理會,徑直走開了。
秋卷也對這人很無語,每次遇到他準沒有好事,這次還想挑撥它和準小仆人之間的關系。
真是個壞人!!
等以後用人類身份回來,它也要離這個人遠遠的。
秦喻遠:“……”
桑绛笑笑:“時哥寶貝小卷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虐待它,毛好像是小卷自己叨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應該沒什麽事,會重新長好的。”
秦喻遠撇了撇嘴。
心裏卻偷偷将秋卷和他的那只倉鼠作起了比較。
啧,怎麽喂了這麽久還沒有顧時靖的倉鼠胖……
突然,洛嶼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酒館的臺子前,手裏正拿着一個熟悉的相機,拿起一個麥克風說道:“人都到齊了,來一起拍張照片嗎?”
待會兒可能有人不得不離開,比如秦喻遠,合照這種事還是先完成比較好。
所有人聞言紛紛朝臺上湧了過去。
顧時靖也抱着戴着小生日帽的倉鼠團子随着人流走了過去,本想站在一個偏角落的位置,卻被桑绛招呼着來到了她的身邊,理由是——她戴着生日帽,小卷也戴着生日帽,要一起站在C位,他算是沾了小卷的光。
洛嶼将相機放在架子上面,設了定時,飛快跑上臺,被陸小六拉到了身邊。
“咔嚓。”
秋卷被顧時靖轉了個方向,正對着鏡頭,戴着小生日帽,小爪爪偷偷比了個耶。
最後一張合照,要開心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小倉鼠比耶.jpg
過段時間可能會雙開連載《假孕垂耳兔在逃中》,右上角作者專欄求個收藏QwQ貼個文案!
秋荼是人類與垂耳兔獸人誕下的私生子,白色耳朵乖乖垂下,尾巴柔軟而又蓬松,臉蛋漂亮,性格溫順,于家族存在的價值便是商業聯姻。
而秋荼最奢侈的願望便是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在被灌醉送上大佬床上的第二天,秋荼突然綁定了一個系統。
系統說他所處的世界是一本狗血文,而他是文裏帶球跑的主角受,必須順利完成帶球跑任務才能避免被抹殺的命運,最終擁有一只可愛崽崽和寵妻老攻。
系統:【按照帶球跑套路,你要在顯懷之前欲迎還拒地狂撩大佬,提升在他心中的好感度,讓他對你動心,發現自己懷孕之後突然出國,進行“你逃、他追、你插翅難飛”的戲碼】
缺愛又怕死的秋荼只能乖乖照做。
在大佬洗完澡回來遞給他名片的時候,秋荼想起系統口中的“欲迎還拒”,故而搖了搖頭。
大佬頓了頓,又遞給他一張支票,秋荼再次搖頭。
大佬沉默片刻,說要帶他回去,秋荼依舊搖頭。
大佬斂了斂神,回憶起昨夜十分不錯的體驗,罕見地耐下性子問他到底想要什麽。
系統也急了:【不能一直拒啊!!!】
秋荼:“……”
秋荼:“要、要不…再來一次?”
大佬目光微沉。
就當系統以為要搞砸的時候,大佬的好感度up個不停。
大佬用秋荼的手機添加了自己的聯系方式,将他帶回了私人別墅,繼續供他讀大學,還幫他解決掉了那群傻逼親戚。
而秋荼的孕吐越來越嚴重,秉着兔子的本能,總是忍不住收集沾有大佬味道的物品“築巢”,每晚都要蜷在大佬身邊才能安心睡着。
系統:【就是現在,買機票,拉黑大佬,出國生崽!】
秋荼乖乖購買前往M國的機票,拉黑了大佬的所有聯系方式,偷了件沾着大佬氣味的外套上了飛機。
第二天,大佬出現在他門口,将一夜沒睡好臉色虛弱的他帶去了醫院。
醫院,坐在大佬身邊,秋荼緊張得要命——崽還沒生就被發現了怎麽辦?偏偏系統這個時候突然掉線。
大佬同樣緊張,擔心笨蛋兔子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不敢告訴他。
良久,醫生拿着報告走了出來,對大佬說道:“您的小兔很健康,就是假孕了,需要更多的照顧和陪伴。”
大佬:“……好。”
秋荼:“?”假、假孕???
那麽多次都沒揣上崽嗎……
匆匆上線的系統:【QAQ宿、宿主,我好像綁定錯人了,這個世界沒有男生子的設定……】
【假孕不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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