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二更)
第57章 (二更)
秋卷終于嘗到了心心念念的奶油小蛋糕。
只不過顧時靖怕它吃壞身體,就只給了很少的一點,這一點還是秋卷眼巴巴往前湊撒嬌得來的。
但秋卷還是很滿足就是了。
等它用人類的身份重新回到主城一定要再嘗一次!
聽着耳畔許多人一同哼唱的生日快樂歌,秋卷抱着顧時靖的手指,也在心底哼哼了幾句。
它還記得這個旋律。
希望下一次能親口哼唱出來。
……
秦喻遠快速吃完蛋糕便要離開了,軍方那邊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離開前,他來到桑绛身邊,問:“還需要伴奏嗎?”
雖然他就只匆匆帶了個禮物過來,但酒館裏面本來就有不少樂器,随便拿來一樣他都能直接上手。
話音剛落,桑绛的笑容便斂了斂,垂了下睫,解釋道:“不用了,潇潇病了,來不了這裏跳舞了。”
秦喻遠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之前與桑绛和姜諾在一起的那個說要跳舞的女孩子不見了,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好像就是叫潇潇,今晚來的人很多,卻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于是他點了下頭,想起前幾天的畸變體突襲,随口關心了句:“怎麽突然病了?沒事吧?”
桑绛輕嘆了口氣,沒有隐瞞:“腿上長了腫瘤,最近有點惡化,離不開醫院。”
以後可能沒辦法跳舞了——這句話她有些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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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幾年前就已經察覺到了,最開始她只單純以為是舞跳得太過頻繁,雙腿有些吃力,後來發覺到不對勁去醫院檢查才徹底确診,這幾年也一直在進行保守治療。
四年前若不是因為這雙腿,她也不會被秦喻遠救下,命運倒是挺捉弄人的。
秦喻遠聽罷抿了下唇,沒有再說些什麽,只道:“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桑绛笑了一下,“嗯,我會轉告給她的。”
秦喻遠點點頭,還有事要忙,徑直離開了。
經過顧時靖身邊的時候,秦喻遠目光不覺落到他指尖逗弄的小倉鼠身上。
這只倉鼠實在是太讨喜了,特別黏人,互動性也強,還很乖,小生日帽戴到現在也不見它用小爪爪給扒拉下來,被人摸也不抵觸……呃,除了被他摸。
他的那只倉鼠除了吃就是睡,最近膽子總算是養肥了些,據奶奶說在食物的引誘下願意被人觸碰了。
視線稍稍上移便能見到燈光下那張挂着輕淺笑意的臉。
……養了倉鼠之後變化還挺大。
秦喻遠其實也談不上讨厭顧時靖,畢竟都不是什麽幾歲的小孩兒了。
也曾有人說他是因為自負,覺得靠智慧和熱.武.器就能夠與畸變體抗争,顧時靖的存在動搖了他的地位。
秦喻遠聽說的時候只覺得好笑,如果真的能給人類帶來長久的利益,哪怕他不當這個上将不要那些榮譽都沒什麽所謂,有些人就是太蠢,将名利看得太重,忘記了使命。
與其說是他對顧時靖有意見倒不如說是忌憚。
顧時靖給他的感覺不像是那些人口中什麽難以馴化的野獸,而像是一個ai,冷靜到冷血,情感淡漠到好像沒有什麽他會在乎的東西,只因為被設定了特定的程序才會守護人類。
他指揮過太多場戰役,他所操控的都是人類研制出的最厲害的器械,器械尚有誤差失控的時候,更何況是一個有獨立思維的個體。
這也是他不願意與顧時靖合作的原因,他承擔不起這樣的風險。
末世來臨之前,人類拍攝并制作過大量電影,其中不乏末世災難的題材,其中便有ai統治星球相關。
很多東西都是雙刃劍。
而現在,飼養了倉鼠的顧時靖像是漸漸剝開了ai的外殼,露出了內裏屬于人類溫柔的部分。
是件好事。
說不定以後真的能有并肩作戰的機會。
秦喻遠推開門走了出去,冷風夾着幾絲斜雨落到了他的身上,趕忙打開了傘。
真冷。
還是屋裏暖和。
……
吃完小蛋糕,秋卷便一直貼在顧時靖的身邊。
顧時靖找來了一個較大的淺口容器将它放了進去,比外出盒有更大的活動空間,還不容易掉落。
但它并沒有在裏面亂跑,只一直貼着顧時靖的手指,乖乖任他撫摸自己的軟毛。
生日趴很熱鬧,桑绛喝了不少酒,正與人在臺子上飚着五音不全的歌,其餘的人,有的在喝酒,有的在搖骰子,有的在玩牌……
顧時靖也喝了點啤酒,與那天在阮歌家喝的類似,這裏人多,他只喝了一半就沒再喝了,目光偶爾落在臺上,偶爾落在它的身上,手指撫摸毛毛的頻率不覺加快。
秋卷沒來由地想起了那次顧時靖回家之後突然親它的反常舉動。
這回倒是不用擔心,這裏有這麽多他的同類夥伴,就算是喝醉也會将他照顧好的。
時間漸漸走向0點,生日趴也漸漸進入尾聲。
秋卷緊貼着顧時靖的手指,微微發呆,一邊思考着逃跑時機,一邊又有些舍不得。
顧時靖正打算随着人流起身,有些醉醺醺的桑绛突然來到他的面前坐下,聲音也醉醺醺的,俨然已經徹底喝醉了。
顧時靖不是她逮着叭叭的第一個人了,在他之前還有許多“受害者”。
顧時靖見狀只得陪她這個壽星聊上幾句。
“時哥,感覺你最近變化好大,以前你都不怎麽理人的,可高冷了……我小時候最怕的就是你了,奶奶總說我小時候不聽話的時候一見到你就老實了。”
“……”
“嘿嘿,挺好的,以後一起拯救世界啊!人類的未來就靠我們了……還有小卷。”桑绛越說越熱血沸騰。
忽地,她又想到什麽,暧昧一笑,聲音也壓低了幾個度,“你要是想給小卷找個小媽或小爸,我給你介紹啊。”
身為一個小紅娘,身邊的朋友竟然還是單身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顧時靖:“……”
顧時靖飛快錯開視線,緊抿着唇,連小倉鼠都不敢再看。
就是這個時候!
一直等待時機的秋卷忽地來到容器另一邊與顧時靖相對的位置,飛快跳了下去,這個位置就算顧時靖反應再快也沒辦法第一時間接住它。
桌子不算太高,有點兒疼,但摔不壞它。
顧時靖反應很快地俯下身,無奈身邊人多,腳步雜亂,并沒有瞅見小倉鼠的身影,顧時靖第一時間起身,情急之下對着所有人喊了聲:“都別動。”
人群瞬間靜止下來。
而秋卷早已速度極快地在許多雙腳間穿梭,溜出了酒館。
好冷。
還落着雨。
秋卷顧不上小卷毛被雨點打濕,胡亂跑了一通,怕被抓回去,頭也沒回過一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去了哪裏,腦袋上的小生日帽也在逃跑途中不知丢在了什麽地方。
終于,秋卷鑽進了一處黑暗逼仄的狹長縫隙,閉上眼,使用了那張傳送卡牌。
……
見顧時靖飛快跑了出去,卻緊緊關上了酒館的門,并對門外正準備離開的一個人說了句什麽,那人在他離開後幫他繼續抵住了酒館大門,堵在門內的人群中的一個出聲詢問:“這是…怎麽了?”
桑绛酒醒了大半,“小卷丢了,不知道現在在酒館裏面還是外面,時哥出去找了。大家也幫忙一起找找,當心腳下,別踩到了。”
今晚到場的人全都認識小卷,甚至許多人都在桑绛的帶領下摸了一把,也重新認識了與他們認知裏截然不同的顧時靖。
聽完桑绛的話,所有人都幫忙一起尋找了起來。
酒館的店長也第一時間去調了監控,不過他只有酒館內的監控權限,若是小倉鼠跑到了外面就沒轍了。
“要不要去給老大送把傘?”陸小六對洛嶼說。
洛嶼正在将地上的凳子全都疊放起來,更加方便尋找,聽罷點點頭,“你去送一下,開門的時候注意着點。”
天黑之後外面的雨落得更大了。
陸小六撐着傘找到顧時靖的時候他早已渾身濕透,手裏拿着一頂熟悉的小生日帽。
與此同時,酒館內,店長盯着監控畫面驚呼道:“小卷跑出去了!”
“老大。”陸小六趕忙撐開手裏的傘遞了過去。
顧時靖卻沒接,金色獸瞳微微泛紅,聲音混着雨聲,即便是在野外再危險的環境下都冷靜自持的他此時徹底亂了陣腳,“讓人調取這周邊的所有監控,我繼續找。”
陸小六拿他沒轍,僵持了兩秒,見他轉過了身,只能妥協。
雨水會沖走太多痕跡,幹擾判斷,不得不說,今晚确實是個适合跑路的好時機。
這場雨一直落到了夜半。
還是院長趕來将渾身濕透的顧時靖帶回去的。
天際漸漸泛起了魚肚白。
天要亮了。
一整個晚上都沒有找到小卷。
顧時靖身上裹着浴袍,手裏攥着那頂小生日帽,正在咳嗽,黑發濕嗒嗒地貼着臉頰,頭頂的黑色獸耳也濕透了,微耷拉着,眼底血絲很重,眼眶也是紅的,像是哭過。
但沒人見到過他的眼淚,包括他自己。
但方才在雨中像只無頭蒼蠅般尋找的時候他感覺臉頰落下的雨點熱熱的。
他畢竟不是鐵打的,即便融合了畸變體的基因身體素質較強也是會生病的,前幾天才剛受了傷,傷還沒養好,今晚又淋了那麽久的雨,情況并不樂觀。
院長将手搭上他的額頭。
果然,發燒了,很燙。
“監控都調了,小秦看了好幾遍,把小卷入鏡的都整理出來了,我剛發到你手機上了,最後消失的地方是一家便利店門口,那邊有一處死角,還有個巷子,都找了一遍,還帶上了搜救犬,但…都怪這場雨,還沒有找到。”
軍方擁有監控的直接調取權,秦喻遠聽說這件事後當即調出了所有監控。
“他們還在找,能派上的人都派上了,放心交給他們吧。”院長知道這是一句說了等于白說的話,但除了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安慰了。
顧時靖沒有回答,只眼神空洞地望着虛無。
如果不是院長用他脖子上的項圈“威脅”,說他再糟蹋身體找下去就用麻醉劑撂倒他了,他也不會在這裏坐以待斃。
但他心裏其實也清楚,這個晚上,他們已經用到所有法子去找小卷了。
院長突然搬來一個凳子,坐到了他的對面,“所以,你不覺得小卷的行為很奇怪嗎?你真的以為只是單純的走丢?”
金色獸瞳終于轉動了一下。
顧時靖緩緩擡頭,聲音啞得可怕:“為什麽?”
他沒有否認這句話。
小卷向來很乖,也很聰明,就算是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也不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他所處的屋子,更何況外面還下着大雨。
但他也确實不知道小卷為什麽會突然離開。
院長提了提眼鏡:“只是猜測,但我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顧時靖眼神炙熱,像是能将任何地方灼出洞來。
院長:“狗狗快死的時候會偷偷離開主人家,将自己藏起來,怕主人傷心,是一種很通人性的動物。”
顧時靖喉結快速滾動一下。
“小卷在野外生活了那麽多年,遠比城內繁殖的寵物倉鼠聰明得多。上次在巢穴它就表現出了虛弱的症狀,今天下午又突然無緣無故叨自己的毛,雖然檢測報告顯示它很健康,但也不能百分百保證它的身上會不會存在人類現如今醫學領域未發現的某種疾病。”
“所以我猜測,它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所以……”
院長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切卻又都在不言之中。
顧時靖将臉埋進了膝蓋裏面,閉上眼。
“啪嗒。”
他看見了自己的眼淚。
……
另一邊,野外某只體型巨大的黑色變異蜥蜴腦袋上憑空出現了一只濕嗒嗒的米黃色卷毛小團子。
蜥蜴:O.O?
秋卷:o.o?
漸漸反應過來的變異蜥蜴長舌飛快朝頭上襲去,秋卷微微炸毛,再次表演了一次憑空消失。
天殺的卡牌。
淨把它往奇奇怪怪的地方傳送。
一陣白光過後,秋卷回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随身空間裏面。
花草作物都生長得十分茂盛,被打理得精致又漂亮。
誰能想象半個多月以前這裏只是一處光禿禿的空地。
“咕嚕。”熟悉的水母從水面鑽出腦袋,歡歡喜喜地飛快來到秋卷面前。
“你回來啦!”觸手在地上留下了這行字,末尾還加了一個感嘆號以表驚喜心情。
秋卷捋了捋身上被雨水打濕的毛毛,思索片刻,使用那張塗鴉卡牌在地上留下一行字——“我能借你姐姐的衣服穿會兒嗎?”
除了那塊平板和平板充電器,阿燈還帶了一點其他與姐姐有關的東西進入随身空間,其中便包括幾條姐姐曾經穿過的舊裙子。
雖然秋卷心中一萬個不情願穿女孩子才會穿的裙子,并且早在之前就對裙子有了心理陰影,但它更不想裸奔。
阿燈雖然十分疑惑,不知道小倉鼠要怎麽穿姐姐的衣服,但對于秋卷的請求,它一直是不會拒絕的,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請求。
裙子早就被它洗得幹幹淨淨,疊放在了倉庫裏面,偶爾它還會趁天氣好的時候将裙子和倉庫內的其他東西拿到外面曬曬太陽。
秋卷飛快走進倉庫,并将阿燈攔在了外面,不想被任何生命體看見人類形态的自己光裸着的樣子。
片刻之後,穿着裙子的卷發少年赤着腳走了出來。
阿燈見了驚訝得觸手亂舞,它能聞得出來人類身上是和秋卷一模一樣的味道,這個人肯定就是秋卷。
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它還是飛快用觸手在地上寫道:“原來小卷你是女孩子呀!”
秋卷:“?”
作者有話要說:
=v=下次見面10#就能看見穿裙子的人形小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