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寺廟
第21章 寺廟
沈雲崖看着密密麻麻的紅布條,心想可不是嘛,滿樹的癡心。
他順嘴答道:“年輕的男孩女孩嘛,總是希望能有一個好夫婿好媳婦呀。”
他話說完,蒼暮卻沒有應,沈雲崖獨自尴尬起來。
為了打破這尴尬,他開始沒話找話:“蒼暮你要覺得好玩,也可以寫個心願上去。”
蒼暮在樹下擡頭一笑:“許什麽願,我的東西,我自己來取。”
沈雲崖隐隐感覺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蒼暮跟原身一塊長大的原因,這兩人性格裏都有一些極端的東西,很像。
沈雲崖有點不敢往後想。
天氣愈發沉悶起來,高總管趕着大家下山,說這天氣晚上估計有雨,最好能趕在下雨前到家。
四人匆匆忙忙就開始下山。
也不知是走得太急了,還是來的時候爬的太累腿發軟,到山腰的時候,高總管走着走着突然腳下一滑。
眼看就要摔旁邊石壁上,一旁的蒼暮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将人給撈住了。
高總管“唉喲”一聲,吓得臉都白了。
人雖然沒摔,腳腕卻受了傷。
“唉喲我這老胳膊老腿實在太費事了!”
南樓蹲在地上捏了捏他的腳腕,擡頭對沈雲崖說:“應該扭到了,有點腫,骨頭沒事,就是要快點回去塗活血化瘀的藥。”
“那趕緊的,咱仨輪流背。”沈雲崖話說完了,才又看了看高總管的體格,頓時有點不太好意思,“我先來,我可能背不了多遠。”
南樓簡直不忍直視:“哪敢勞煩您金枝玉葉,得了,我自己就成。”
“別啊,”高總管阻止道,“我不急着回去,這已經到山腰了,殿下喜歡的紅蓮往裏走就行。殿下你去看,我就歇在這裏等你。”
“行了,你都說了,晚上要下雨。這要是時間耽誤長了,腳上的傷嚴重起來不說,真要下雨路打滑,南樓怎麽背你?”
“可你這都來了,紅蓮花期也沒幾日。”
“離得也不是太遠,找一天再來就是了。”
沈雲崖話說完,就要把他扶起來放到南樓的背上。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蒼暮開口了,“我陪殿下去看,你們先回去。”
沈雲崖剛要拒絕,高總管一拍手:“這樣行,兩不耽誤!”
沈雲崖看着高總管,你簡直......6翻了!
沈雲崖把頭扭向南樓,發出求救的信號:“或許,下山的路還很長,南樓到後面會背不動吧?”
南樓看了一眼蒼暮,又看了一眼沈雲崖,呵,那必須能背動啊!
南樓:“殿下,你能懷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懷疑我的武品!”
武品你妹,你們就是不講武德!
南樓為了顯示自己武品一流,麻溜地背起高總管一路小跑下山去了。
高總管還在他背上大聲地叮囑:“不用擔心我,你慢慢看。”
沈雲崖牙疼。
蒼暮轉身拐向旁邊小路。
沈雲崖沒辦法了,垂着腦袋跟在後面,祈禱蓮池這邊會有其他人在。
但是他走了半天連個鬼影都沒看見,更不要說人影了。
沈雲崖原本以為,那紅蓮池是個經過人工修繕的池子,到了才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
怪不得能得到挑剔的原身稱贊,那嚴格說起來不是一個池子,而是一片池塘。
邊上是大片高高的蘆葦,布滿大大小小的亂石,一直到中間最低窪處,才在水池裏開了一簇簇大半人高的蓮花。
在碧綠荷葉的襯托下,紅豔如火。
沈雲崖被震撼的好一會沒動。
他想起紅蓮是佛教中的十寒地獄一說,再看眼前色彩,手臂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才想起找蒼暮。
腦袋轉了一圈,身旁半個人影都沒有。
蘆葦太高了,遮擋了外面的一切,世界一片寂靜,只有遠處山上的鐘聲遠遠回蕩。
“蒼暮?”
“蒼暮你在哪兒?”
“蒼暮,不要鬧了!”
他喊人的聲音越來越大,但是寂靜的蘆葦叢沒有半點回音。
細細密密的寒冷,從沈雲崖脊柱慢慢往上爬,然後在頭皮上一炸,沈雲崖頓時渾身冰涼。
他開始往原路倒退,退了幾步過後轉身拔腿就跑。
路太難跑了,到處都是石頭,一不小心就能崴了腳。
天陰着,他跑了幾步過後就沒有了方向,在一堆蘆葦叢中亂轉。
越來越大的恐懼攫取了他的心。
沈雲崖在一片片驚慌中踩着石子摔在了地上。
手掌尖銳的疼,沈雲崖顧不上看有沒有流血,按着石頭就準備起身。
這時,一雙冰涼的手捂上了他的眼睛。
沈雲崖渾身顫抖:“蒼暮?”
“蒼暮是你嗎?”
那雙手很涼,但是主人的吐息卻滾燙,那熱氣吐在沈雲崖耳側,燙得他心驚。
“蒼暮你別這樣。”
沈雲崖被捂着眼睛,看不見東西,只能拼命的掙紮。
但他的掙紮根本徒勞無功。
撕扯間,沈雲崖衣襟被撕開,頓時半個肩膀漏了出來。
一個輕輕的吻落了下來。
“蒼暮停下,我們聊聊,你不能這樣!”沈雲崖話音裏帶上了哭腔。
但是身後的人并不理睬,帶着他向前走了幾步後,沈雲崖就感覺到自己趴在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上。
恐懼漫天遍地。
“蒼暮求求你,別這樣,回去,我們回去再說好嗎?求求你,不要在這裏,求求你。”
兩方的力量懸殊太大,沈雲崖怎麽都掙紮不脫。
很快雙腿便直接感到了石塊的涼意。
沈雲崖眼前一片黑暗,渾身不住的顫抖。
感受到身後恐怖的熱和燙,他驚的瞳孔收縮到極致。
“蒼暮,別,別讓我恨你,停下來,求求你,求求你......”
沈雲崖已經記不得自己哭着說了多少聲求求你。
那雙手的主人似乎終于聽到了他的哭泣,慈悲地慢慢松開了他的眼睛,沈雲崖眼前慢慢明亮起來。
然後那雙手,捂住了他的嘴。
就在那一瞬間,撕裂沈雲崖靈魂的疼痛傳來。
痛到極致,他連呼吸都停止下來。
大腦一片空白,像是應激機制啓動,大腦自動屏蔽了與身體的聯系。
要死掉了嗎?
要死掉了吧。
沈雲崖感覺趴在哪裏搖晃的不是自己。
而是另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他感覺冷,渾身的血液像是被冰塊凝結。
好久好久,他喉嚨裏才隐約發出野獸瀕死時的痛呼。
但是身後的那個人。
像是,
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動搖不了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