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嫌疑人赤井秀一、安室透和……獵犬?”
半長發的黑發警官表情怪異,語焉未明地反問。他不斷把眼神投向對面的貓眼青年,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諸伏景光面無表情地點頭:“是的,獵犬。這位警官對我的名字有什麽意見嗎?”
怎麽,很好笑嗎,你以為他想叫這個名字嗎?還不是這個叫赤井秀一的神經病口口聲聲說要做琴酒大人最忠實的獵犬,然後三言兩語進行道德綁架,不答應就是對琴酒不忠。
諸伏景光很想說你想當狗你去當啊,別把自己的愛好強加于別人頭上!
但是赤井秀一卻笑得十分瘆人:“怎麽,是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嗎,還是覺得成為琴酒大人的獵犬很難以接受呢?”
謝邀,兩者都有,但是你別想把“不忠”的帽子往我頭上扣。諸伏景光在心裏把赤井秀一揍了一萬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怎麽會,我太喜歡這個名字了。”
——都是為了生活,要不是為了任務,誰會願意叫這麽中二的名字啊?!
“不,沒有沒有,”敏銳地察覺到好友身邊冒着幽幽黑氣,萩原研二咳嗽幾聲,壓抑着快要溢出的笑聲,“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帥氣,很……別致,對,很別致!”
他拿起水杯喝水遮擋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以免自己被小諸伏的眼神暗殺。
安室透坐在旁邊,剛從接連被同期好友審訊的刺激中回過神來,又聽到“獵犬”這個名字,頓時破功,嘴角忍不住上揚。緊接着又被諸伏景光幽幽的注視盯得僵硬了面孔。
背後冷汗蹭蹭冒。
他正經起神色,也罵:赤井秀一這小子不幹人事。
“樓上的監控全部被破壞,你們三個并沒有不在場證明,這幾天還需要你們就在這裏配合我們調查一段時間。”萩原研二說。
“我們可以為彼此作證。”赤井秀一說,“在發生命案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都在樓上,三個人一直待在一起,彼此都是對方的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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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人也配合地點點頭。
“但是你們三個是一夥的。”萩原研二笑眯眯道,看上去脾氣很好,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十成十得不留情面,“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包庇彼此呢?在出現不相關的第三方能夠證明你們三人确實有證據之前,你們還是得就在這裏的,必要程序咱們還是要走一點的對吧。畢竟誰知道那些殺手同伴會不會回來呢,你們又沒做什麽,留在這裏還更安全一點。”
他笑着,看到對面三人的神情變得不太好看。尤其是自己兩位同期,臉上的不爽簡直凝為實質。
看樣子小降谷和小諸伏确實在進行什麽危險任務,他面不改色地笑看過另一個黑長發青年,觸及其平淡冷厲的表情,心中的危險評級倏然拔高。
然而室內的平靜沒能維持幾秒,突然有人推開門。
是個面色冷厲不怒自威的中年人,他身後跟着一衆警部、警部補,足以證明此人的身份之高。他的視線冷冷掃過時,萩原研二由心隐隐約約感到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中年人淡淡地看了眼裏面,一錘定音道:“這些人沒什麽問題,放他們離開。”
話音落下,室內所有人表情俱變。
*
“琴酒大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将人放走了,需要把他們解決掉嗎?”
“不用,”銀發青年聲音響起,“後面事情你們不用管。”
“你讓人把他們放走了?這樣的話他們不就知道警視廳有組織的人了,組織的眼線不就直接暴露了嗎?”松田陣平不解地看着窗邊慢條斯理收起手機的青年,“還是說,你是故意的。”
琴酒不置可否,他瞥了眼松田陣平手邊只受了一點皮外傷的青椒餅,“不吃了?”
“待會兒再說,”松田陣平打着哈哈說,“你還沒回答呢,你把他暴露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說……”
他表情凝重,臉上劃過幾絲明悟。琴酒饒有趣味地盯着他,想聽聽他想通了什麽。
松田陣平眼睛一亮:“難道說你終于想通了,打算跟我離開組織了!”
琴酒:“……”就知道不該對這家夥有過高的期望。
但是松田陣平這叛逃組織的想法堅持了十多年都沒有放棄,看起來執念很重了。要是其他人天天把“逃跑”挂嘴邊,下場絕對不好過,但這是自己的幼馴染……琴酒對此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随你怎麽想。”琴酒放棄跟他溝通,主要是他覺得就算告訴松田陣平,這貨也會發散思維想到一些不着邊際的地方。
于是他什麽也沒解釋,只說:“收拾好了就走。”
“這就走?”松田陣平一怔,随後耍賴一般倒在床上,“不行啊,我的心髒好疼,我的手好疼,我現在渾身都好疼,呼吸都不敢用力,站都不敢站啊。現在出發只會拖你後腿,再在這裏休息一會兒不好嗎。”
琴酒靜靜看他躺床上進行了一系列浮誇表演,淡定開口:“那你自己在這裏休息。”
“那還是算了,”松田陣平瞬間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他動作麻利地從床上翻下來,“走吧走吧,知道你放心不下他們,尤其是某個黑頭發的……切。”
他不爽地輕嗤一聲。
随後像是想起什麽來,打算秋後算賬了,他雙臂交叉,似笑非笑道:“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呢。琴酒大人不給我解釋一下嗎,MI6的人怎麽會出現在組織裏,不是叫諸什麽大嗎怎麽成了那什麽秀一,而且……他怎麽跟琴酒大人關系這麽近?”
其實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琴酒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告訴他自己被原諸星大真赤井秀一碰瓷并訛上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他現在赤井秀一由自己全權負責,而且這活兒還是自己主動攬下的。總感覺一旦說出來後,以後自己身邊絕對沒有平靜日子,而且這幾個人之間絕對會爆發各種各樣分矛盾。
而且……現在已知安室透疑似公安,絕對會找各種理由針對組織成員的;那個貓眼青年雖然很安分,但絕對不會容忍別人欺負到自己頭上;而赤井秀一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失憶了,但是此人拉仇恨的本領不是一般的強,最後甚至可能出現3v1的情況。
所以,既然告訴松田陣平能帶來這樣的結果……
為什麽不說呢?實不相瞞,看到赤井秀一倒黴他就開心,要是看到赤井秀一被瘋狂針對的倒黴場景,他一定會開心地能多吃幾碗飯。
別問,問就是琴酒對他六年前和六年後都一直試圖算計自己的行為進行報複。
于是,在赤井秀一不知道的時候,琴酒已經默默給他拉滿了仇恨值。
其實松田陣平還有很多疑問,比如說逃生通道裏的那個男人是誰,他跟琴酒有什麽關系,又比如他口中的“科索沃夫”又是什麽,與此種種。在逃生通道中時,他很明顯地感受到了來自那個男人濃厚到足以凝結成殺意的惡意,這種針對又是來自于何處?
但思來想去,松田陣平沒有問出口,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要等琴酒主動開口,如果他逼問,絕對會出現他不想看到的結果。
任務完成了,但還沒有徹底完成,他們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裏。因此,在松田陣平休息得差不多後,他們收拾收拾準備走人,但是就在這一步卻出了意外。
店長老奶奶不答應放人。
“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但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不适合做劇烈運動,為了身體校着想,你們還是先在這裏休息幾天養養身體吧。”
老奶奶很慈祥,但說話不容置喙,她一邊調着電視頻道一邊說:
“這裏很安全,我敢說就算是把整個東京的警察都動員起來,他們也找不到這裏,你們安心就好了。正好,你們也陪我在這裏看看電視,幹嘛非要出去打打殺殺呢,多危險啊。”
感情您也知道我們是壞人啊。琴酒和松田陣平發現了華點。既然這樣的話,正常人的反應不應該是更加期待他們趕快收拾東西走人嗎,這個老太太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呢?
哪有知道他們是犯罪分子還要留人的道理,除非是在拖延時間等着警察上門抓人。
但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現在整個米花的警力都在米花中心醫院那裏。
自從他們兩人來到這裏後老太太就把房門反鎖了,擔心被人發現,她在外面挂上了“停止營業”的牌子。
他們當然可以直接破門而出,但是這樣未免也有點過河拆橋,雖然組織裏的人向來不能要求他們三觀正常,但是這種事兩位青年從來都是不屑的。
更何況他們已經不是六年前甚至更早以前能夠随随便便将槍口對準普通人的法外狂徒,現在一個人心中在警校中潛移默化地被埋下了一顆“保護居民”的種子,另一個人身有“不得對普通人出手”這一契約的牽制,因此對普通人而言,組織裏的這對黃金搭檔反而是最安全的存在。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挺滑稽的。
可組織裏的殺手從來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挽留或者扣押而留下。琴酒和松田陣平拿這個過于固執的老太太沒辦法,只好口頭上答應下來,在被她拽着看了幾個小時狗血劇後,兩人借口回樓上休息,老太太立馬擺擺手讓兩人離開了。
但是等到晚飯時候,她見兩人遲遲不下樓吃飯,于是帶着飯盒上了樓。一開門,卻只見被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房間,以及床上留下的幾張鈔票。
屋子裏窗戶大開,小黑貓正一臉焦急地蹲在窗臺上往下看。見老奶奶進門,它立馬跳下窗臺奔向店長身邊,爪子不住地對着窗戶指指點點,聲音一聲比一聲委屈——
“喵——喵——”
店長困難地彎腰抱起小黑,緩緩道:“哦,他們從這裏離開了,但是樓太高了你不敢往下跳,所以你也被他們抛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