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阮莓昨夜比玩家們都要早回到寝室,所以她并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她是第二天才從駱放口中聽到有關于背叛者唐文城的事情的。
阮莓之前就在門衛大爺的那份名單上就有見過唐文城的名字,後來他以數學老師的身份冒出來,她馬上就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畢竟四中就這麽大點地兒,姓唐的屈指可數,在四班的也只有一人。
她本來想着唐文城能夠給力一點,嫁禍到底,卻沒想到這個廢物第二次出手便滿盤皆輸,還向玩家們自爆了身份。
這也就導致了她想要借刀殺人的如意算盤落空。
“你要不要看看那份名單?”說完了唐文城的事情後,駱放又問。
阮莓回過神來,不感興趣的說:“不看。”
“看一眼嘛。”
“好叭,就一眼哦。”
駱放将夾在書本中的那頁紙推到阮莓的面前,阮莓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一只素白的手橫空出現,拿走了這張紙。
李思眠昨天晚上被杠精氣得直接回了寝室,一時忘記了還要通過玩家名單來向被阮莓蒙蔽的玩家證明阮莓是鬼怪。今天早上剛來教室,她便看到了那份名單,急于證明的她立刻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名單。
當她的眼神随着名字一個一個的下移,最後定格在最後兩排,李思眠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唐文城已經暴露,但阮莓卻如同一個毒瘤一般,怎麽也無法摘除。她究竟是什麽人?竟然連玩家名單都能插手?!
阮莓的壞脾氣在駱放面前一直有所克制,但她現在本就心情不佳,李思眠竟然還敢在她面前舞,阮莓臉色漸差。
“你這樣非常不禮貌。”駱放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冷漠的看向李思眠,雖然他和李思眠之前達成共識,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和李思眠是同一戰線的了。畢竟李思眠曾三番兩次的針對阮莓。
阮莓沉着臉,手揣進校服寬大的兜裏,輕輕摩挲着兜裏冰涼的綢布折扇。她望向李思眠。
李思眠在接觸到阮莓眼神的那一刻,放下手中的名單,狼狽離開:“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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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小插曲很快就過去,駱放最後也沒再将那份名單擺在阮莓面前,而是重新夾進了書中。
……
身為背叛者的唐文城注定知道比普通玩家更多的信息,在傍晚玩家們的例會中,他告訴玩家們:“每一場游戲都有最後的期限,這是學校副本,說明游戲将在這個月月底的期末考試或者是六月份的高考結束。但考慮到一個副本的持續時間不會太長,所以這個月月底就會是最後期限。将關鍵人物鹿璐找回來,迫在眉睫。”
游戲劇情是在鹿璐離開學校之後停滞不前的,玩家們自然而然的認為鹿璐是關鍵人物。
“這場游戲的主題,是欺淩嗎?”常歌怯生生的問。
“不知道,但看鹿璐在四班的樣子,極有可能是這個。”唐文城答道。
“班上的人頂多就是不搭理她而已,說欺淩太嚴重了。”李思眠不贊同道。
“冷暴力也很可怕好嗎?”鄭回同樣不贊同的說。
李思眠冷聲反問,她說:“如果鹿璐是BOSS的話,我們要怎麽做?欺負她?殺了她?那這樣我們和欺淩她的人有什麽區別?這樣難道不是自尋死路嗎?”
鄭回理直氣壯的回道:“當然不能這麽莽啊,我們要想辦法!”
“什麽辦法,你還要感化她是嗎?”
“……”
唐文城眼中極快的劃過一抹暗沉的光芒,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開口說道:“李思眠,你剛才的話倒是給了我一個新的思路。我在想,如果BOSS不是鹿璐,而是薛采采,那個不良少女,她那性格,可比鹿璐像BOSS多了。”
玩家們待在四班也有一段時間了,對于薛采采的作風也看在眼裏可以說原本四班的學生,就基本沒有沒被她欺負過的。最近薛采采越來越嚣張,還開始支使起他們玩家來了。
“薛采采的身份有待觀察,當務之急還是帶回鹿璐。”馮莎看向正在和阮莓說話的駱放,感慨了一聲駱放好勇之後,她問:“你們這周日能再跑一趟嗎?”
阮莓今天的興致一直不高,駱放想哄哄她,于是點頭,然後低聲和阮莓說:“莓莓,周日我們出校門。”
“哦。”雖然阮莓一直不在狀态,但也一直聽見他們說話,她清澈的眼睛掠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重新回到駱放臉上。
駱放這時看向唐文城,他說:“我很好奇,你身為背叛者,自爆身份後,與你綁定的鬼怪,不會找你麻煩嗎?”
“只要他不知道。”唐文城的眼神中出現了一抹無奈:“如果你們透露出去,我必死無疑。他會殺了我的。”
阮莓的聲音在唐文城最後一句話剛落下時跟着響起,她漂亮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真的嗎?”
唐文城:“……真的,所以阮莓同學,不要嘗試,我沒有第二條命讓你玩。”
“哦。”
“……”
阮莓當晚就去正在學校外面嗨的校長,告訴他背叛者唐文城真的成為了他們鬼怪的背叛者。
校長有些無語:“姐,莓莓姐,你是小學生嗎?還打小報告。”
阮莓指尖輕輕點在桌面,雙眸漆黑如墨,湧動着危險的光芒。
“我是說,多謝您的小報告,如果不是你的小報告,我現在還被那個人類蒙在鼓裏。”
阮莓坐在高腳凳上,閑散的晃悠雙腿。她說:“你很識趣,正好我最近有點兒手癢,那個廢物,我幫你解決了。你想他怎麽死?把皮剝了,還是頭砍掉?”
“這倒不用,我留着他還有用。”
“啊,可我想殺人。”
校長禮貌的說:“那您随便殺,只是與我無關。”
“那算了。”
阮莓跳下高腳凳,轉身離開。
校長盯着阮莓的背影消失在了入口,他才冷哼一聲,嘀咕道:“再橫又怎麽樣,還不是不敢随意對玩家出手?随意對玩家出手可是重大違規,盲徒大人不找你才怪!惹不起盲徒大人,就會欺負我的職員,欺負我的職員就算了,還欺負我……盲徒大人趁早收了你!”
已經走遠了的阮莓偏過頭去望了一眼,身後的酒吧燈光五光十色,是這座繁華都市最為漂亮的點綴。
轉眼便是周日。
早在周六的時候,駱放就提前帶着阮莓去了一趟教師辦公室,找呂老師簽了假單,還提前預支了前往鹿璐家來回的路費。
駱放還和阮莓說:“莓莓,開心一點,哥哥給你買漂亮裙子。”
“拿什麽,拿你剛問呂老師要的二十塊錢嗎?”阮莓誠懇發問:“哥哥,這連我裙子上漂亮精致的紐扣都買不下來。”
“我又不是一次進無限世界了,怎麽可能還會犯這種身無分文的錯誤?”
阮莓:“?”
第二天出了校門,駱放帶着她直奔她心心念念已久的時裝店,從大衣的兜裏摸出一塊方方正正、金光璀璨的金條時,阮莓驚呆了。
“金子是硬通貨,什麽時候都非常值錢。所以也不需要擔心貨幣不通的問題。”鬼才駱放如是說道:“莓莓,你今天就待在這裏,天黑之前如果我沒有回來的話,你就沿着來時的路回學校。”
這家時裝店的風格與她的穿衣風格截然不同,但依舊十分漂亮,阮莓的眼睛裏裝滿了漂亮裙子,她點點頭:“好。”
“那我走了。”
“好。”
駱放揪住往時裝店裏撲的阮莓,似乎有些不開心:“莓莓舍得我嗎?”
“哥哥害怕一個人嗎?”
“這倒不是。”
阮莓張開雙臂抱了抱駱放,軟聲說道:“那我在這兒等哥哥回來。”
說完後,她就跑進了時裝店,駱放看着她清瘦嬌小的背影,眼眸柔和。
駱放已經去過一趟老城區,相較于上一次,這一次更顯輕車熟路,沒有絲毫耽擱,便到了那片被繁華都市遺忘的地方。
駱放找到14號街444號,鹿璐家門口圍着很多指指點點的人,她的家門大開,屋內傳來了謾罵聲,哭叫聲,間或摻雜着幾聲摔砸東西的聲音。
駱放沒有第一時間擠進人群中,而是詢問站在他旁邊踮着腳拼命往裏擠的吃瓜群衆:“這是怎麽了?”
“鹿志行這個老酒鬼,為了喝酒揮霍借了不知道多少高利貸,現在高利貸的人追債上門了,要讓他還錢呢!”
他們都是住在一條街上的人,發生了什麽事整條街頃刻間就能知道,好不容易來了個一問三不知的外來人,周圍的吃瓜群衆立刻開始科普。
“他哪有什麽錢啊,老婆跟人跑了之後他就不幹活了,整天酗酒!”
“就是可憐了他的一雙兒女,現在女兒從學校回來了,撞上這種事,這個老酒鬼現在恐怕都想着賣女兒抵債了!”
果不其然,屋內傳來了鹿璐的尖叫聲,看得周圍的吃瓜群衆不甚唏噓。
駱放說:“大爺,手機借一下。”
“幹啥?”
“報警。”
不多時,尖銳響亮的鳴笛聲響起,一輛警車駛來,從上面走下身着制服的警察,圍觀的吃瓜群衆立刻讓出了一條路。
借給駱放手機的大爺看警察走進鹿璐家裏,忍不住說道:“小夥子,這事兒你找警察來也沒用啊!鹿志行的的确确是欠了高利貸,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警察我不能說啥啊!”
“是,但放高利貸同樣違法。”況且他報警,為的也不是這個。
駱放走進人群,一直走到鹿璐的家門口,從這裏可以清楚的看見屋內的一片狼藉,鹿璐躲在一邊,眼眶通紅。
駱放喊了一聲鹿璐,鹿璐迷茫的擡頭望過去,就見駱放朝着她招了招手。
鹿志行的怒吼聲響徹在鹿璐耳畔:“鹿璐,你去哪兒?給老子回來!”
駱放替鹿璐回答:“她要去學校了。”
鹿璐詫異的看着他。
“還是你想繼續留在這裏,一輩子被你的父親壓迫,甚至賣給放高利貸的人?”
警察叔叔冷聲說道:“放高利貸與販賣人口同樣犯法,我們絕不姑息!但小姑娘,你年紀也不大,現在還是應該待在學校才對。”
鹿璐站在原地,四周的喧嚣都被她抛在身後,她對着駱放揚起了一個奇異的笑容:“你真的希望我回去嗎?你們所有人都希望我回去嗎?”
“你是學生,你應該上學。”
鹿璐的唇角漸漸抿成一條直線,顯出幾分陰郁:“但我在學校并不開心,沒有人歡迎我。”
“如果,可以有人替我,該有多好……”
……
鹿璐承諾了會重新回到學校,駱放完成了任務,又馬不停蹄的回到四中那邊。這一次沒有像上一次一樣因為不認路而走了冤枉路,所以在傍晚前,他就回到了四中那邊。
出地鐵口,駱放才發現外面已經不知道下了多久的雪了。純白的雪花落在地面,落在他的肩頭,他忽的想起了阮莓。
天快要黑了,也不知道莓莓回學校了沒有?
他走很快到時裝店,便見門口站着一個手執黑色洋傘的小姑娘。她穿着一身暗紅色的小裙子,與腳下的積雪形成鮮明對比,她的指尖按在黑色的傘柄上,手指比雪還要白。
駱放大步走了過去。
阮莓踮起腳尖,想要給他撐傘:“哥哥,歡迎回來,我等你好久啦。”
駱放接過那把傘,指尖擦着她冰涼的手背掠過。他說:“抱歉啊,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我願意的。”阮莓手縮進袖子裏,可憐巴巴的說:“手冷冷,要哥哥暖暖。”
誰能拒絕小姑娘的撒嬌呢?反正駱放不能,一直都不能。他騰出另一只手,包裹住阮莓冰冰涼涼的手,兩人同撐一把傘,往四中的方向走去。
路上,駱放不忘問:“今天買了多少衣服?”
“沒有買。”阮莓說:“我不想把哥哥的金子給別人。所以我忍痛放棄了那些漂亮的裙子。”
“那你把金條還我。”
“不要,那是我的啦。”
“莓莓好霸道。”
“對,但我再霸道,哥哥也要一如既往的喜歡我、愛我。對嗎?”
“嗯。”
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阮莓打了個噴嚏,真誠的說:“不過哥哥,你還是把傘還我吧。你傘撐得太高了,雪全部打在我的臉上了。”
駱放:“……哦。”
阮莓接過傘後又開始失落:“我們沒有機會撐一把傘嗎?”
“其實,還是有的。”
“什麽辦法,把你的腿削掉二十五厘米嗎?”
“莓莓,不要太兇殘。”
阮莓:“嗚。”
雪地上的腳印從兩對變成了一對,阮莓趴在駱放的背上,手抓着傘柄,撐起了傘。雪白的雪花落在傘面,是華麗傘面最純潔的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