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警察十分尊重四中的規則,所以駱放也沒有去警察局,而是直接在門衛室做完了筆錄,然後就和鹿璐離開了。鹿璐去了醫務室,他則是回了教室,想找阮莓。
沒想到,他到了教室,阮莓的座位空空如也,另外的玩家們倒是一個都不少,講臺上面還坐着正在看書的唐文城。桌椅都已經整理好了,教室裏一派祥和,仿佛之前的混亂從未發生過一般。
駱放沒在這兒找到阮莓,便打算出去找,但他還沒重新站起來,就看見一道人影站在了教室門口。
“報告。”鹿璐紅着眼眶,站在教室門口打報告。
唐文城颔首,讓鹿璐進來之後,他關切的詢問:“鹿璐同學,你沒有事吧?”
鹿璐抿了抿唇,徑直走向薛采采。
她似乎是破罐破摔了,直接當着班級同學的面,質問薛采采:“是你指使了那些放高利貸的人,你讓他們進入學校,差點害死鹿珲!你是兇手!”
薛采采不慌不忙,懶散的掀了掀眼皮子,嗤笑道:“你說是就是了?鹿璐,你有被害妄想症吧!被放高利貸的人找上門來,難道不是因為你那個酒鬼老爸欠錢不還嗎?天吶,你為什麽一副我是弱者我有理的樣子啊,現在流行這個嗎?弱者就能随便指控他人嗎?”
“欠錢的不是我!”
“你爸欠錢,和你欠錢,有區別麽?”
鹿璐氣得臉色發白:“有!我不是他!你憑什麽三番兩次的針對我?!我媽媽成了你媽媽難道還不夠嗎!”
“你還有臉說!”薛采采倏的站起身,眼神兇狠得似乎恨不得直接将鹿璐生吞了:“你那個酒鬼爸,狐貍精媽,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又能是個什麽好東西!我告訴你,趁早滾出我的視線!我收拾不了你那個狐貍精媽,還收拾不了你?!不止是你,還有你那個弟弟,你們這兩個小雜種,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就知道,是你,都是你……”鹿璐捂住嘴巴,淚如泉湧。
薛采采正欲說話,講臺上的唐文城開始維護紀律。他嚴肅了聲音,說:“現在是晚自習時間,你們不學,其他同學還需要安靜學習!明天就是期末考試,你們倆想怎麽樣?”
唐文城畢竟還是老師,威嚴尚在,說話管用,薛采采坐了回去,鹿璐也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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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采采的字字句句不斷在鹿璐腦海中回蕩,她呆坐了許久,都未能回神。
駱放就坐在鹿璐的斜後方,他下意識的覺得今晚一定會有事發生,所以便沒有第一時間離開。
晚自習的時間一晃而過,下課鈴聲打響的那一刻,鹿璐倏的站了起來。但因為下課畩澕獨傢了,有不少忙着回寝室休息的學生,所以鹿璐并不顯得突兀。
鹿璐盯着薛采采的方向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站起來,往外走去;薛采采扯了扯嘴角,丢下手裏收拾到一半的書本,也離開了教室。
駱放沒有遲疑的跟上了她們,與之同行的還有僅剩下的幾個玩家。李思眠孤傲清冷,最近還被懷疑是她向薛采采告密,被玩家排擠,她走在最後面,面無波瀾。
鹿璐和薛采采走上了天臺,之前出了常歌跳樓一事,天臺也沒有封上,仿佛就是等着鹿璐走上天臺。
駱放想,或許鹿璐是到了走到結局的時候了。鹿璐的結局曾經通過常歌暗示過——跳樓。她在絕望之中,從高高的天臺一躍而下。
今晚的風很大,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下雪了,雪已經下了很久,地面上積了雪,天臺上也有,踩上去軟軟的,發出沙沙的聲響。
鹿璐站在天臺上,看着薛采采,一字一句的問:“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放過我了?”
薛采采冷笑道:“那你跳下去啊。跳下去,我就放過那個小雜種,也不找你那個狐貍精媽媽的麻煩。”
鹿璐一步一步的走到天臺邊緣。
丁能發現自己在這種場景中終于能動彈了,他立刻迫不及待的沖上去,一把把鹿璐拉了回來,然後說:“你都死了,她還能怎麽不放過你啊?別傻了!好好活着吧老妹兒!”
丁能人高馬大的,鹿璐根本沒有反擊之力,她被拉得後退了好多步,完全脫離了危險。鹿璐淚眼婆娑的看着丁能,說:“你想我活嗎?”
“肯定啊!”
鹿璐又看着另外的玩家,重複:“你們想我活嗎?”
他們從未忘記過鹿璐曾說她想好好活下去,所以他們毫不遲疑的點了頭。
鹿璐感激不已,她黯然落淚,喃喃道:“你們真是熱心腸的好人,只可惜,只可惜……你們為什麽沒有早點兒出現呢?在一切都沒有發生之前……”
“閉嘴!”薛采采的聲音陡然尖銳不已:“她該死,她必須死,她必須從這裏跳下去,摔得血肉模糊!你們,想要違規嗎?!”
說到最後,薛采采的尾音早已扭曲,她臉上的神情猙獰,一團黑氣将她包裹,剎那間,薛采采化身鬼怪。
她身上的氣息,無異于是他們見過的鬼怪中最強大的,再看看柔弱無力的鹿璐,他們的心中同時冒出了一個疑問。
馮莎忍不住不可置信的開口:“難道真的如唐文城所說,我們弄錯了BOSS,BOSS是薛采采?!”
“靠,真的很有可能啊。”馮莎一說話,丁能就忍不住說道:“我上一場游戲就是這樣,本來以為女鬼是BOSS,最後冒出來一個男鬼才是真正的大BOSS!是吧駱放!”
駱放盯着薛采采,淡聲道:“我不知道。”
短短的幾句話功夫,薛采采已經撲向了鹿璐,鹿璐眼神呆滞,不躲不避,似乎就要坦然迎接死亡。
丁能和鹿璐挨的近,當即下意識的把她往旁邊一拉,躲過了薛采采的攻擊。另外的玩家立刻沖上去,和薛采采打了起來。
鬼怪沒有實體,但李思眠的血卻能重創鬼怪,薛采采很快便落了下風。
呆滞的鹿璐看着慘叫的薛采采,臉上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詭異的笑容。她啞聲說道:“殺了她吧,我現在還活着,我就不用死了……謝謝你們,你們真是熱心腸的好人。”
駱放這時候已經隐隐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正欲說話,就見薛采采已經擺脫了鹿璐的禁锢,她爆發了巨大的力量,直接撲到了鹿璐的身上。
鹿璐的身體被黑氣萦繞,她不受控制的越過丁能,朝着天臺的邊緣奔去。這是誰也未曾預料到的情況,她毫不遲疑的從天臺之上跳了下去。
雖然地面上積了一層軟綿綿的白雪,但鹿璐從那麽遠的地方沖下去,沖擊力很大,她幾乎是連短暫的清醒時間都沒有,便當場死去。
從她的身體裏流出了大量紅色的鮮血,染紅了潔白的雪。鮮血蜿蜒着流到牆邊,流到了牆角碧綠的爬山虎上。
一眼望去,刺目的紅色,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他們的視線晃了晃,便見地上的一道身影變成兩道,薛采采從鹿璐的身體脫離,倒在一邊,不省人事。
玩家們連忙奔下樓去,檢查兩人的生命體征,鹿璐已經沒有了呼吸,薛采采呼吸清淺,但她還活着。
馮莎不假思索的抓起旁邊的一塊石頭,直接往薛采采的頭上掄,但石頭沒有砸下去,便被駱放制止。
“住手!”
“殺了她,我們就能回去了!我一刻都不想再在這裏待了!”馮莎高聲說道。
唐文城眼睛閃了閃,慫恿道:“你難道不想離開這裏嗎?駱放。”
“如果薛采采不是BOSS呢?”
“寧可錯殺,不能放過!反正她們不都是鬼怪嗎?”
駱放認真的說:“如果BOSS是鹿璐,那麽薛采采必然就是她的克星。我們需要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而非一味地亂殺。”
“照你這麽說,受害者是BOSS,施暴者反而倒成了我們的同盟?”唐文城反問,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你不覺得荒謬麽?”
李思眠忽然說道:“駱放信過我一次,這一次,我信他。”
正在這時,倒在血泊中的鹿璐忽然動了動手指,被丁能注意到了。他立刻說道:“鹿璐還沒有死!”
丁能說着,蹲下身去,想要将悠悠轉醒的鹿璐拉起來。鹿璐顫巍巍的伸出被摔斷了扭曲的手,搭上丁能的手。
駱放沒想到丁能已經經過一場游戲了,竟然還這麽莽,毫無警惕心。他大步跑上前,但已經來不及了。
鹿璐的手已經攀上丁能的胳膊,她曾摔在地上斷裂的指甲變得尖銳漆黑,直接硬生生的撕下了丁能的胳膊。
随着丁能的一聲慘叫,他的胳膊被鹿璐拽了下來,丢到牆壁上,頃刻間被碧綠的爬山虎吞噬殆盡。
鹿璐并沒有停下動作,她頂着滿臉的血,笑得尖銳:“熱心腸的好人啊,你們沒能救下我,那就——來陪我吧。”
不過須臾,丁能就已經被她拆了,全部成為了爬山虎的養料。
駱放目睹這一切,丁能和他的關系雖不算好,但畢竟是連續兩場游戲的隊友,他不可能做到心無波瀾。
李思眠将薛采采拽起來,沖進了教學樓中暫避,其他玩家也不可能沖過鹿璐跑走,也只能進入教學樓。
鹿璐站在原地,朝着駱放笑道:“快逃吧,千萬,不要被我找到啊。”
駱放轉身,進入教學樓。
鹿璐盯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一片漆黑的教學樓,她保持着摔下樓的姿勢站立。鹿璐渾身的骨頭早已扭曲,有的擰在一起,有的無力耷拉,但都無一例外的裹滿了粘稠猩紅的血。
教學樓內。
漆黑空蕩的教室內,他們看着昏迷不醒的薛采采,一時心情複雜。
這的确是個荒謬的世界,被害者成為了施暴者,而施暴者或許将是他們破局的希望,實在諷刺。
……
寒風四起,夾雜着冰冷的雪花,重重的墜落在教學樓上。鹿璐站在風雪之中靜默半晌,然後緩慢的擡腳進入了教學樓。
在鹿璐的身後,教學樓上攀附着的爬山虎收緊了藤蔓,無數碧綠的爬山虎忠誠的跟在她的身後,張牙舞爪,肆意張揚。
那爬山虎有無數細小的枝葉,可以蔓延進每一個教室,找到躲藏在教室中的玩家,不過是須臾的時間。
得益于BOSS那愛折磨人的通病,玩家們現在面對着的只是張牙舞爪的藤蔓,而鹿璐站在一片黑暗中,細細聆聽着慘叫與打鬥聲。
半晌,鹿璐的頭歪了歪,她伸出真.柔若無骨的手,扶正了她因為骨頭碎裂而歪掉的腦袋。她喃喃:“少了一個人……駱放,你在哪兒呢?”
她被鮮血染紅的眼珠子僵硬的上下轉動,最後定格在頭頂。
“找到你了。”她咧開嘴,笑得燦爛:“把你殺了,莓莓會不會把我拆了?真期待啊。”
BOSS們通常擁有殘忍扭曲的品格,化身BOSS的鹿璐也并不例外,因為過于興奮,她沙啞的聲音帶着激動的顫音。
鹿璐朝着天臺走去。
天臺上。
駱放站在邊緣俯瞰整個教學樓,他清楚的看見碧綠的爬山虎不斷的生長蔓延,頃刻間便占領了這教學樓。現在,他站在這裏,還能看見爬山虎努力的仰起綠葉,想要纏上他的小腿。
有一根枝桠纏了上來,被駱放惡狠狠的踩在腳下,他巋然不動,腳上卻一直在用力氣,片刻後,他腳下的枝葉幹癟了下去,鞋底也染上了粘稠的紅色。
駱放并不覺得這個世界的爬牆虎能夠流血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他嘗試摸出褲兜裏的打火機,想要将爬山虎點燃,但因為正下着雪,火根本沒有用。
正在這時,他聽見了樓道傳來了鹿璐沉重的腳步聲,駱放轉過身,凝視着那黑暗的入口,不過須臾,他就看見的鹿璐的身影。
鹿璐盯着他,說:“為什麽不躲?”
“我在等你。”駱放十指成拳,手肘橫在身前,似乎下一刻便會沖向鹿璐。
“你很嚣張。”怯懦的鹿璐已經死在了血泊中,眼前的鹿璐鎮定而殘忍:“這段時間在這個世界中,上一個嚣張挑釁我的是莓莓。她來到了四中,打了我的弟弟,逼着初中部的小鬼頭們喊她大姐大。莓莓有那個實力,而你?你算什麽?還是說,真以為莓莓罩着你,你就有恃無恐了?我告訴你,她……”
駱放下意識的覺得鹿璐是想說阮莓的壞話,他不想聽這些,冷聲打斷:“你的話太多了。”
駱放話音剛落,便赤手空拳的沖向了站在入口處的鹿璐。
鹿璐舔了舔幹澀的唇瓣,她冷笑:“敢打斷我說話?我要撕了你!”
駱放近在咫尺,但鹿璐并沒有動,從她身後的黑暗處,一條粗壯的爬山虎對上了駱放的拳頭。
……
駱放非常不好對付,鹿璐不得已分出了大半的精力,這也就給了教學樓中的玩家可乘之機,他們斬斷了藤蔓,逃離了這棟教學樓。
身後的藤蔓窮追不舍,幾乎成為了碧綠的囚籠,要将他們困死在教學樓外的空地之上。
那邊,換了一身精致華麗的暗紅色長裙的阮莓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她紅皮鞋鞋底的花紋繁瑣,印在腳下的白雪上,漂亮又美好。
她和他們的慘烈格格不入。
阮莓纖細的手指抓着傘柄,随意的轉動着傘面,月光慘白照耀,分不清晃在他們眼前的光芒是白雪還是刀光。
……刀光?
玩家們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見從天臺上墜下一道人影,重重的摔在阮莓的腳邊。
阮莓退了一步,這是新鞋子,不能弄髒。
頭朝下摔在雪地裏的鹿璐擡眼,看見一雙精致的紅皮鞋,她沒反應過來,正要沖向就近的人時猛然看見了阮莓那張臉,吓得連忙轉了個彎撲向身後的玩家們。
玩家們:“?!”
阮莓摸了摸她的小臉蛋,露出笑容,酒窩甜美。
天臺上的駱放看見阮莓立刻下樓,很快就走到了阮莓面前,阮莓看見他,笑得很開心。她立刻說道:“看我的新裙子!”
駱放垂在身側的兩只手都在往下滲血,他的骨節處全是被爬山虎藤蔓紮出的血印子。他回答:“很漂亮。”
阮莓愛惜的摸了摸她漂亮的新裙子,遺憾的說:“哥哥,我不能把傘分你一半啦。”
“幫忙啊大哥大姐!”
他們被鹿璐和爬山虎纏得苦不堪言,看見不遠處相安無事的兩個人,不由得高聲說道。
駱放剛才已經和鹿璐交過手了,明白鹿璐本身很好對付,難搞的是她那爬山虎,哪怕是被斬斷了,也能在短暫的時間內重新愈合。所以他後來不顧爬山虎的襲擊,直接攻向鹿璐,輕而易舉的就把她從天臺上扔了下去。
雖然鹿璐本身的戰鬥能力非常弱,但不徹底解決這爬山虎,他們也拿鹿璐沒辦法。
方才的戰鬥消耗了駱放很多體力,他并沒有選擇在這時候加入戰局,而是提醒他們:“鹿璐的攻擊力不高,和鹿璐對打沒有意義,要将爬山虎斬草除根。”
阮莓盯着他們的腳邊,忽然問道:“為什麽你們要帶着薛采采。”
“因為她可能是破局的關鍵,但她現在昏迷不醒。”駱放苦惱的說道,然後眼睛一亮:“莓莓,路老師那兒有藥,你去找路老師那兒拿藥。”
“那你呢?”
“我得去幫他們。”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有一個玩家被爬山虎勒住了脖子,長在藤蔓上的尖銳倒刺刺入了他的脖頸,頃刻間将其吞噬殆盡,獨餘一攤鮮血。
駱放沒有給阮莓拒絕的機會,稍事休息後,他又一次加入了戰局。
阮莓不得已轉身離開。
醫務室距離高三的教學樓并不遠,她很快就走到了醫務室,路老師正坐在鹿珲的病床前發呆。
阮莓說明了來意,但卻遭到了路老師的拒絕:“我為什麽要救薛采采?她是施暴者,我不該對施暴者有同情心。”
“但你是醫生。”
“可我也是人!”
阮莓不解的說:“但你首先不應該是一名醫生嗎?病人需要你。”
“……”
“少年時的作文本上寫滿了想要當救死扶傷的醫生的夢,長大之後夢想成真,你難道要辜負你的職業嗎?”
路老師倏的看向阮莓,她顫抖着唇不敢發問,阮莓難道……都知道了嗎?
半晌,路老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支注射器,遞給阮莓:“我的藥很神奇,可以治愈一切身體上的傷痛,但我仍不是一名合格的醫生,因為我無法治愈內心的傷痛。我甚至,連自己都無法治愈。”
“你已經痊愈了。”阮莓接過注射器,朝着路老師晃了晃。
醫務室裏打瞌睡的于照忽然驚醒,他追上了阮莓,和她打招呼,還問她這麽晚了怎麽還來這裏。
阮莓腳步頓住,看着醫務室裏橫七豎八躺着的初中部學生,忽然說:“還記得郁香嗎?”
郁香,他們的同學,他們的同伴,在他們晚上上班的時候,死在了女寝中。他們至今不知道兇手是誰。
……
當阮莓再次回到高三教學樓時,她的身後跟了一片黑壓壓的人影,他們身穿穿着黑白相間的校服,面容稚嫩。是初中部的學生們。
他們毫不遲疑的沖向了教學樓上的爬山虎,有的使勁兒拽,有的撿了石頭砸,有的直接從懷裏摸出水果刀可勁兒割。
鹿璐面色驟變,這些爬山虎與她生生相息,如此大面積的傷害,哪怕她的自愈能力再強,也有耗盡的那一刻。
阮莓将注射器扔給了駱放,駱放輕易接住,然後将注射器推入薛采采的血管中。路老師的藥的确十分神奇,讓原本已經失去意識的薛采采倏的睜開了眼睛。
鹿璐看見薛采采蘇醒,她的臉越發猙獰:“你們竟然救她!她配嗎?!你們是非不辨,善惡不分!”
“是非不辨、善惡不分的不是我們,是無限世界。這個世界讓你成為了現在模樣,我不得不這樣做。”駱放平靜的道。
鹿璐崩潰的跌坐在地,她號啕大哭:“錯的是她,你們為什麽要欺負我?為什麽!!!”
薛采采得意的朝着鹿璐笑:“因為你注定被我踩在腳底下,永世不得翻身!”
鹿璐喃喃:“為什麽這樣對我……”
阮莓看得撇了撇嘴,鹿璐好歹是BOSS呢,怎麽就混得這麽慘了?
巨大的怨氣籠罩着鹿璐,她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飛快的朝着薛采采掠去,剎那間,便掐住了薛采采的脖子。
“你該死!”
薛采采緊盯着她,笑得詭異:“在你死後,殺了我,你也會死,無論是哪一次輪回,你都難逃一死。既然如此,為什麽要便宜這些人呢?”
“還是說,你想與我繼續這輪回?你不想用另一種方式活下去嗎?”
“你放過我,我和你一起對付他們,這樣,我們都能活,不好嗎?兩個人的力量,必然比一個人的力量要大。”
薛采采的聲音裏,充滿了蠱惑。
鹿璐的心性并不堅定,她的目光漸漸茫然,掐着薛采采脖頸的力道的松了。漸漸的,她的手垂了下去。
但下一刻,薛采采的頭顱被整個割斷,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鮮血噴湧而出,打濕了鹿璐整張臉。
鹿璐茫然的看過去,她看見了一把精致的黑色洋傘,傘沿鑲嵌的刀片泛着鋒利的銀白色冷光。
但阮莓站在屋檐下,手持洋傘的是駱放。他殺了薛采采。
在薛采采頭顱掉落的那一刻,鹿璐的身形漸漸扭曲,最終化作一團白色消失不見,而那七零八落的爬山虎,碧綠的色彩黯淡,最終無力的垂落。
鹿璐的怨恨都來自于薛采采,薛采采死後,她自然也就沒有了怨恨的力量。所以薛采采必死,但究竟是死在鹿璐手裏,還是死在玩家手裏,卻又是不一樣的。
若是這一次薛采采依舊死在鹿璐手裏,或許結局又會不一樣。
但駱放想,既然要救贖鹿璐,自然不能讓她再手染鮮血,所以這個手染鮮血的人,他來做。
遠處忽然有微弱、黯淡的光芒亮起,玩家們并不陌生,那是“門”。
在一片尚未來得及爆發喜悅歡呼的寂靜中,唐文城溫柔低沉的聲音突兀響起:“門出現了,那麽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