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盲徒在誕生之初,神明便曾告訴過他,他将淩駕于規則之上,每一個觸犯規則的鬼怪,都将注定被他制裁。所以,被神明祝福、如此強大的他,怎麽可能會害怕?該怕的,是他們!
盲徒正在調整心态的時候,阮莓就已經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聲音軟綿綿的喊:“盲徒哥哥,你好呀。你一直在找我嗎?我以為,你已經不敢找我了呢。”
“是你那罪惡的記憶讓我找到了你,我必須抹殺你!你罪無可赦!”盲徒将身後別着的鋒利鐮刀抽了出來,刀面劃過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
阮莓歪頭,純真道:“我的記憶裏,都是神明與盲徒哥哥,怎麽就是罪惡了呢?我不明白呀。”
“花言巧語,口蜜腹劍!小白眼狼,祂當初就不應該将你帶回無限世界!”
阮莓笑得很歡了,她甜蜜的聲音像是浸在蜜糖裏一般:“盲徒哥哥應該去詢問神明該不該……啊,當然,祂不可能會回應你。”
因為憤怒,盲徒周身的氣場越發冰冷。阮莓身後吃瓜的鬼怪們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他們自然聽說過盲徒大人的大名,但是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竟然敢正面杠上盲徒大人?!
害怕被波及的鬼怪們默默的将手術刀收了回去,然後四散開來,并且發出吃瓜的聲音,表示他們只是看戲的小蝦米。
盲徒難以控制憤怒的情緒,當即選擇了将手裏的鐮刀砍向了阮莓。
阮莓輕飄飄的躲避,那張如蜜糖一般的嘴裏吐出譏诮的字句:“盲徒哥哥,你還是這麽沖動,這麽經不起說。這樣可不行啊,你想再被我挖出眼珠子嗎?”
盲徒并非天生便眼盲,他也曾擁有一雙明亮漆黑的雙眼,但被阮莓硬生生的剜了出來。盲徒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少女擡起生出利爪的左手,不過眨眼間,他的一對眼球便落入了她的手心。
他還記得當初阮莓是如何用她那只血淋淋的手,捏碎了他的眼球,然後丢到地上,棄如敝履。
“閉嘴!”盲徒憤怒的大吼,鐮刀狠狠地落在了阮莓單薄瘦弱的後背。
阮莓的後背頓時多了一個碩大的口子,她摔倒在地,緊握住手裏的手術刀。
阮莓的鮮血順着鐮刀鋒利的刀面滴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嘀嗒聲。盲徒又一次舉起鐮刀,這一次,對準的是阮莓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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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鐮刀高高舉起,重重落下,少女微不可聞的輕緩落在他的耳畔:“盲徒哥哥……”
鐮刀頓在阮莓的後脖頸處,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線,卻沒有再深入一分。
阮莓可以清楚的聽見鐮刀上挂着的鐵環碰撞的聲音。
盲徒在掙紮,他握着刀柄的骨節泛白,他喃喃着,也不知是在和自言自語還是在和阮莓說話:“我不能心軟,就像你從未心軟一樣。”
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阮莓已經從地上一躍而起。看似幼弱的姑娘爆發了巨大的力量,只是白影一晃,阮莓便瞬移至盲徒的面前。
阮莓朝着盲徒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你的第二雙眼睛,也要沒有了呢。”
她手中的手術刀在她說話時就已對準了盲徒的雙眼,她的話說完了,盲徒的雙眼也又一次被阮莓剜了出來。
盲徒已經接近暴走狀态,它舉起鐮刀,第二刀落在了阮莓白皙的臉頰。
阮莓又挨了一刀,她摸了摸鮮血淋漓的臉頰,再也笑不出來了。她手裏握着盲徒的第二雙眼睛,她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只能感受到冰涼與堅硬。
阮莓五指收攏,自她手心傳來一道輕微的“咯吱”聲,然後,她将手裏的碎片丢到了盲徒的身上。她微微仰起頭,高傲而傲慢:“沒有人可以傷我的臉,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盲徒哥哥。”
“口蜜腹劍的小白眼狼,別那樣叫我!”
因為眼睛被剜出來而徹底失控的盲徒又一次沖向了阮莓。
兩人再一次纏打在一塊,四溢的強大能量波動讓周圍的鬼怪們抱頭鼠竄,本就破爛的醫院更是雪上加霜。
阮莓的力量尚未徹底恢複卻也不容小觑,盲徒更是強大如斯,在雙雙負傷之後,阮莓被盲徒一腳踹了出去,瘦弱的身體撞上一根石柱,石柱應聲而碎,阮莓倒在散落的石塊間,口吐鮮血。
“我不會心軟——阮莓!”盲徒高舉鐮刀,朝着阮莓沖了過去。
阮莓已經虛弱得握不住手術刀,只能看着盲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忽然間,一道灰撲撲的小身影晃過。
金屬的碰撞嗡鳴聲在阮莓耳畔炸開,髒髒的兔子布偶撿起了阮莓遺落的手術刀,對上了盲徒的鐮刀。
那鐮刀巨大鋒利,手術刀立刻就卷了刃,然後成了一團廢鐵。
盲徒和阮莓一番打鬥,早已負傷,他并非兔兒爺的對手,最終被那小小的兔子布偶踩在腳下,巨大的能量禁锢着他,讓他動彈不得。
兔兒爺來到了阮莓的面前,一只柔軟的膝蓋點在地面,浸上阮莓的鮮血。他從胸前的口袋裏拿出一枚鮮紅的玫瑰,虔誠遞到阮莓身前。
“送給莓莓。”
阮莓蒼□□致的眉眼舒展,她接過兔兒爺的紅玫瑰,然後将兔兒爺從地上抱了起來。她的聲音出奇的溫柔:“我知道,兔兒爺會一直保護我,所以我無所畏懼。”
“我很思念莓莓,所以特地來帶莓莓回家。”兔兒爺窩在阮莓的懷裏,眷戀的說。
“回家……要再等一等。”阮莓用鼻尖蹭了蹭柔軟的兔兒爺,低聲說道。
她會陪伴駱放走過每一場游戲,一直到他走到禱陵莊園。
兔兒爺不解,但他不會去問為什麽。
阮莓右手抱着軟綿綿的兔子布偶,然後從周圍正在抱頭鼠竄的鬼怪中搶了一把手術刀,走向了盲徒。
當年進入無限世界的阮莓将她的力量分了一半給兔兒爺,現在她受傷了,可兔兒爺沒有,兔兒爺依舊擁有令人膽戰心驚的力量,讓同樣受傷的盲徒被禁锢在地上,毫無反擊之力。
盲徒單膝跪在地上,被兔兒爺的力量壓制得動彈不得,只能看着阮莓靠近。
阮莓指尖劃過手術刀鋒利的刀刃,她感慨:“真的很鋒利,雖然比不上兔兒爺為我打磨的武器,但将你片成肉片足矣。”
盲徒只覺得臉上一痛,手術刀就已劃破他臉上的皮膚,留下一道碩大的口子。他的眼睛裏、臉上全是鮮血,眼眶裏的一對血淋淋的窟窿瞪着阮莓。“
阮莓捧着他的臉左看右看,最後哈哈大笑:“你可真醜!”
盲徒雙手顫抖,鐮刀傳來清脆的嗡鳴聲。他不願受這種折磨,唯一的、最後的一點力氣,俱用在了揮動他的武器,落在自己的脖頸之上。
剎那間,頭顱滾地,鮮血淋漓。
阮莓手一松,指尖的手術刀掉落在血泊之中,她看着盲徒的屍體化作血水,最後只剩下了那把被鮮血浸染的鐮刀。
“真沒意思。”阮莓眨巴了一下眼睛,輕聲喃喃。
兔兒爺提醒阮莓:“他的真身藏在神廟,趁着他被我們重創,需要我去斬草除根嗎?”
“算啦。”阮莓語調輕快:“等他再來殺我好了,到時候,我再殺他一次。畢竟在這裏,最卑賤廉價的就是命了。”
兔兒爺:“……嗯。”
滿身是血的阮莓走向一個身着白大褂的鬼怪,她朝着對方露出甜美的笑容來:“我受傷了,請問你可以治療我嗎?”
阮莓的左臉頰有一條好大的口子,傷口随着她笑時被牽動,溢出了很多的鮮血。她半張臉被鮮血染紅,半張臉白皙如玉,形成極端的反差,媚如妖,純似雪。
“可、可以!”那醫生鬼連忙說道。
盲徒大人可是都死在了眼前這個看似幼弱的小姑娘手中,他當然不敢說一聲“不”字,連忙領着阮莓上樓。
兔兒爺窩在阮莓的臂彎,聲音平靜的說:“将莓莓安排在最頂樓,床一定要又大又軟,房間內每日一束鮮花。另外,還要一個大衣櫃,很大的那種,還有梳妝臺,需要有一面大鏡子,也是很大的那種。”
“好好好,都給您安排上!”
阮莓感慨的說:“這段時間在外面,生活質量太差啦,不過兔兒爺來了,一切就都好了。你總能将我照顧得很好。”
“莓莓曾将我照顧得很好,我也會盡力照顧你。”
“嗯。”阮莓不忘問:“兔兒爺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呢?你也走了玩家走的門嗎?”
“我讓快遞提前把我送到這裏來的,我想莓莓了。”無限世界從事快遞工作的蝙蝠嗅覺靈敏,只要雙方建立聯系,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将他帶到阮莓的身邊。
兔兒爺接着說:“如果莓莓想回去了,我可以讓快遞再把我們倆送回家。”
“好。”阮莓已經感受到了駱放很快便會來到無限世界,她唇角不自覺的翹起:“我要陪伴哥哥一同走到禱陵莊園,他很快就會來了,我會向他介紹兔兒爺,你是我最忠誠的朋友。”
醫院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令兔兒爺紅寶石一般剔透的眼睛不斷變幻出深淺不一的光芒。他溫順的窩在阮莓臂彎,說:“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