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駱放在上完了兩周的甜品選修課後,一睜眼,又一次來到了無限世界,倒是比上一次的一個月的時間間隔縮短了半個月。
駱放并不喜歡這個世界,因為在這個世界沒有法律,命如草芥,但卻因為只有在這個世界,他才能見到阮莓,所以他甘之若饴。
是的,某個曾說記得他給的地址要來找他的小姑娘,又一次騙了他。駱放想,這一次一定不要憋到游戲結束,他要一見面就問阮莓,為什麽不來找他……換他去找她也是可以的啊。
如果是按照現實世界的時間來算,這一個半月的時間裏,他們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兩天時間。
駱放非常、非常想她。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懷揣着即将見到阮莓的喜悅心情,駱放看着這荒郊野嶺,陷入沉思。記得他第一場游戲的時候,面對的也是荒蕪四野,只不過這一次不是晚上,而是白天。
這兒的天氣有些不好,天空還在飄着小雨,雨是真的小,并且一點都不密集,連衣裳都沒辦法打濕。只不過也因為這雨,天都變得陰沉沉的,讓人十分壓抑。
他該往哪個方向走?
正當駱放打算随便挑一個方向走的時候,他的目光中出現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飛快的駛來,駱放對着轎車招招手。
那輛轎車緩緩的停在駱放的眼前,駱放看見駕駛座和副駕駛上坐着一對中年夫妻。
開車的中年男人拉開了車門,友好的詢問駱放:“小夥子,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裏?這裏很偏僻,無論是距離A市還是距離第四醫院都有着非常遠的距離。你是徒步來到這裏的嗎?”
中年男人不長不短的幾句話,透露了很多信息。駱放只颔首,說:“嗯。”
含糊其辭的一個字,并沒有表明什麽,但中年男人又問:“請問你是要去A市還是第四醫院呢?如果是第四醫院的話,我想我可以送你一程。”
“那就麻煩您了,我的确是要去第四醫院。”這已經是第三場游戲了,在NPC給出這兩個地方裏,駱放自然拎得清應該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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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後排坐着吧,不過安靜一些,我的女兒在休息。”
“好。”
中年男人便回過身去,對着副駕駛的妻子表明他要多載一個人前往第四醫院。妻子看了眼駱放,似有不悅之色。
在駱放拉開車門的時候,清楚的聽見那位女士不耐煩的說:“天曉得他生了什麽病要去醫院,你還把人往車上領,到時候他在車上腿一蹬讓你賠錢,有得你哭的!”
“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嘛,這小夥子一個人,也不容易。”中年男人憨憨的笑了笑,說道。
駱放坐到了後排,他旁邊的位置上,歪着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女人看起來二十出頭,生得精致而瘦弱,碎發垂落鬓間,黑色的眼睫下可見淡淡的烏青。
駱放收回目光,剛組織好了需要準備打探更多信息,那女人就說道:“你盯着我女兒看什麽?無論她現在是不是在休息,這都很不禮貌!”
“抱歉,我只是覺得這位小姐的臉色太難看了。”反正都已經被這女人打成不禮貌了,駱放便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她是有什麽病症嗎?”
“沒有!你問那麽多做什麽?”
“沒有病為什麽要去醫院?”
女人越發不悅:“你一個外人,問這麽多想做什麽?能不能安靜一點,我女兒都要被你吵醒了!”
最後一句話,女人倏的拔高了聲音,車內回蕩着她尖銳的聲音,讓原本專心開車的男人倏的朝着她看了過來。
男人的面容是少有的嚴肅:“我看想吵醒安安的人是你,你安靜一點!”
女人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因為方才的動靜,後排原本閉着眼睛的女人也悠悠轉醒,她茫然的睜開眼睛,呆滞了緩了一會兒後,目光轉向窗外。
窗外荒涼的景色不斷倒退,女人不由得有些慌張:“爸,媽,我們去哪裏?”
“第四醫院。”她的父親回答道。
女人不安的說道:“我不想去醫院,我很好,可以不去醫院嗎?”
“安安,不可以。你的情況很糟糕,你需要醫生的治療。”
“我不想去醫院!”女人的情緒開始激動。
“何予安!”何父高聲說道:“你能不能懂事一點!”
何母眼中掠過失望,她抿了抿唇,回過頭去,對着何予安說道:“安安,不要惹你爸爸生氣。”
“……抱歉。”何予安低聲說道:“我會懂事的,爸爸,媽媽。”
何父的臉色好看了些,沒有再說話。
駱放在旁邊安靜的坐着,時不時的接收何予安好奇的目光,巋然不動。他想着方才發生的事,覺得這一家人還真是有意思,看似刻薄的母親似乎有些害怕憨厚的父親,只敢無傷大雅的抱怨幾句。
第四醫院的距離的确是非常遠,大概一個小時之後,他們才趕到了第四醫院。
駱放下了車,望向這一次的游戲地點。第四醫院看着十分的破舊普通,但圍牆建得非常高大,牆面上也爬滿了滑滑的青苔,這就意味着能夠進出的,只有眼前的這一扇生鏽的大鐵門。
何家人很明顯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第四醫院了,和駱放告別之後,便輕車熟路的走進了醫院內。
駱放又擡頭看了眼高高懸挂在大門之上的木板,那木板搖搖欲墜,“第四醫院”四個字清晰可見。
駱放伸出手去,手落在了沉重的鐵門上,輕輕的晃了晃。整個鐵門被他晃出刺耳的聲音,他擡頭看了眼,那搖搖欲墜的木板十分堅強的沒有掉下來。
在住院部頂樓窗邊透氣的阮莓懶洋洋的往下望,一眼就看見了駱放,她驚喜的想要開口,但又想到她臉上包着醜醜的紗布,就發不出聲音來了。
盲徒并非普通的鬼怪,他嚴重損害了阮莓的自愈能力,讓她不得不接受醫院的治療,塗抹藥膏,在傷處纏上繃帶。
治療她的醫生告訴她,一定要包滿一個月,傷處才能不留疤痕的愈合,阮莓一點都不想留疤,所以一直十分遵醫囑。
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只怕駱放都要通關走掉了!
阮莓苦惱不已的想着,兔兒爺窩在她的臂彎,懶洋洋的擡頭看了一眼,說:“那個人在做什麽?”
阮莓臂彎中的兔兒爺重新變得雪白,她将他清洗幹淨後,為他換上了新的柔軟的棉花,她還給兔兒爺重新縫制了嶄新的、漂亮的西裝。有阮莓在的兔兒爺,重新變得精致可愛。
“哥哥可能是發現了那木板後面另有玄機吧。”
兔兒爺:“……他是誰?”
“他是……駱放。是我要介紹給兔兒爺的朋友。”
兔兒爺倏的看向了駱放,但駱放發現木板搖晃不下來之後已經走進了醫院,他捕捉不到駱放的身影。
“莓莓打算什麽時候去找他呢?”
阮莓慢悠悠的挪到了梳妝鏡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上纏着厚厚的一圈紗布,幾乎只留下一雙清亮漆黑的眼睛。她苦惱道:“再過幾天吧,等我的臉好一些。”
“嗯。”
阮莓坐在梳妝鏡前,晃悠着雙腿,桌面上擺放着一封邀請函,她便漫不經心的問:“或許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兔兒爺,你還記得我最近有發出過邀請函嗎?”
“莓莓都不記得的事情,我怎麽會記得呢?”
之前在四中的時候,阮莓曾見過駱放的邀請函,那上面燙印着的眼睛,是禱陵莊園的标志,這意味着那封邀請函是她發出去的,但她并不記得自己曾發出過邀請函。就……很奇怪。
阮莓想着想着就笑了,雖然臉上纏滿了了白色的紗布,但并不妨礙她變成笑容天真爛漫的傻白甜。她甜甜的說:“或許是因為哥哥和我天生一對,所以我的邀請函長腳跑到他那兒去啦。”
兔兒爺:“……”
這家普通的醫院如同任何一家醫院一般,人無論何時何地都很多,第四醫院也不例外,駱放站在大廳中央,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流,一時疑惑他下一步該怎麽辦……也沒個NPC來給他發布任務。
身穿紅馬甲的醫院志願者熱情的迎了上來,給他指名了方向:“先生,在那邊挂號,您直接過去就好了。”
“我沒病。”
“您沒病怎麽會來醫院呢?”紅馬甲認真的說道:“請您相信第四醫院,我們醫院擁有最先進的醫療條件,會讓您享受最好的治療。我們将治愈每一名病患。”
駱放便問:“那我該挂什麽科室?”
“等去了您就知道了。”
駱放沒有動。
紅馬甲笑容熱情的說:“天就要黑了,天黑後第四醫院只能留醫護人員以及病人,醫院會清理掉無關人員。”
大廳裏的光線漸漸黯淡下來,夕陽的金輝透過玻璃傳進來。似是為了映證紅馬甲的話,擁擠的人流不知何時轉變方向,正在向外流動。
駱放也不可能在外面過夜,畢竟他覺得,裏面總比外面要安全,于是他聽從了紅馬甲的話,去到挂號處排隊。
在最後一縷光亮即将隐入黑暗中的時候,駱放也排到了隊伍的最前面。挂號室的工作人員看了他一眼,問:“是外鄉人嗎?”
“外鄉人”這個稱呼,駱放在第一場游戲的時候也曾聽說過,這大概是這個世界對他們玩家的另一個稱呼。
駱放颔首,說:“你怎麽知道?”
“你們的身上總是有獨特的味道。”工作人員說着,詢問了一些駱放的個人信息後,直接開出了一張住院單,遞給駱放:“你的床位已經安排下來了,在痊愈之前,請不要離開醫院。”
“你直接給我開住院單嗎?”駱放盯着手裏一張輕薄的紙,問。
“是的,請不要質疑,我們是專業的。”
駱放并不覺得,他正想說話,但這時候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大廳內的燈光盡數熄滅。
目光所及之處,俱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