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蘇瑜乖乖坐正了身子, 安靜看向蘇丞,她的确很想聽聽三哥跟她說些什麽。

蘇丞為她斟了一盞碧螺春擱在她手邊, 随後又為自己倒了一杯,細細品味半晌,幽深的眸子看向她:“弄弄覺得方洵此人如何?”

蘇瑜詫異了一瞬,捧着茶小抿了一口,潤了潤有些幹澀的唇, 垂首未敢看蘇丞的表情:“還, 還好吧, 應該是個好人。”

“應該?”

耳畔傳來蘇丞一聲似有若無的低笑。

蘇瑜茫然擡首, 不解地看他。

蘇丞掃了眼滿臉困惑的她,也不隐瞞, 直言道:“第一次聽你提及方洵此人, 三哥便讓人查過他。”

蘇瑜驚愕。

蘇丞問:“還記得咱們從平南侯府搬來都督府的那日, 你看到方洵将一整個荷包給了一個乞丐嗎?”

蘇瑜點頭, 她自然是記得的,也是那時候她才覺得方洵是個好人的。

蘇丞将盞中清茶一飲而盡, 聲音淡然無波:“那不是乞丐, 是齊國皇室豢養的死士。”

蘇瑜驚得小嘴兒微張,整個人都懵了,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三哥的意思是,方洵與齊國皇室有關聯?”

“他本就是齊國皇室中人,幼年被送去農莊寄養的六皇子,姜夜。”

蘇瑜抿着唇, 反應有些遲鈍。這樣的消息對她來說太震撼了,比她先前看得話本子還要精彩,跟做戲一樣,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方洵是齊國六皇子姜夜?

“那,那太史令的兒子方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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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落不明,或許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于盜匪之手。總之,不是他。”

靜默片刻,蘇瑜直接拍案而起:“那他豈不是齊國潛入咱們大衍探聽情報的細作嗎,三哥,他會不會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想吞并咱們大衍什麽的?要是這樣可就太危險了,你得把他抓起來!話本上都是這麽寫的。”

她動作太大,以至于衣袖打翻了旁邊的茶水,褐色的茶湯順着長案的一角直往下淌。

蘇丞把她扯到自己身邊,喚人進來收拾,蘇瑜則是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看着她茫然和詫異的表情,蘇丞心裏松了口氣。看來他所料沒錯,這丫頭對姜夜根本沒多喜歡,頂多就是覺得與衆不同而已。

齊國六皇子,自幼便膽識過人,籠絡無數朝臣和死士為他賣命,自然是與衆不同的。

如果說姜夜對蘇丞一點壓迫力都沒有,那是假的。

如今他還不能跟弄弄說出實情,只能與她兄妹相稱,這個時候姜夜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對他來說的确很有危機感。弄弄自幼被他寵着,心思很單純,他不敢保證這丫頭會不會真的被勾了魂去。

他也是思來想去,才打算告訴她實情的。

下人收拾了打翻的茶水出去,兄妹二人重新坐下,蘇瑜問:“三哥,你真不把姜夜給抓起來?”

蘇丞道:“他不是細作,只是想在大衍尋找助力,幫他回歸朝廷,一統齊國天下而已。”

“所以他就找上了三哥?”

蘇丞沉默,算是默認了。

“三哥,那你幫他嗎?”

蘇丞淡淡道:“這些事你不用管,只需知道,三哥不會把你嫁去齊國,自然不會同意你嫁給他,也就是了。這個解釋,弄弄滿意嗎?”

蘇瑜點頭,往蘇丞那邊挪了挪位置,挽住蘇丞的胳膊倚在他的肩頭上,撒嬌道:“齊國那麽遠,我當然不會去,否則就跟三哥見不到了。”

她雖然挺喜歡方洵的,不過如今方洵成了姜夜,那自然就另當別論了。且不論姜夜想娶她究竟是真心喜歡,還是為了找他三哥幫忙,只他是齊國皇子這一條,她都不會考慮的,離家太遠了,萬一被欺負怎麽辦?在京城好歹有三哥罩着,沒人敢欺負她!

蘇瑜的話讓蘇丞舒心了不好,到底是他寵着長大的姑娘,沒讓他失望。

只是,這丫頭的親事他一直壓着不辦,又不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始終有欠妥當。

蘇丞想了想,突然道:“弄弄,其實爹娘先前早為你訂了一門親事。”

蘇瑜剛捧着茶喝了一口,聞此直接噴在了蘇丞身上,見他淡紫色的衣袍上沾染了點點濕意,蘇瑜一囧,忙拿了帕子幫他擦:“三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蘇丞倒是沒說她什麽,只是撫了撫她的腦袋:“你在這裏等三哥一下,三哥去換身衣裳。”

“可是三哥,你先把這事說清楚呀。”哪有這麽吊人胃口,又突然走掉的?

蘇丞卻沒理她,已經起身出去了。

再回來時,蘇丞換了件袍子,手裏還拿了一樣帕子包裹的東西。

重新回到案前坐下,他把手裏的帕子揭開,卻見裏面赫然躺着一只赤金鳳尾的手镯,上面鑲嵌着紅色的寶石,做工精致,圖案栩栩如生,宛若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令人驚豔。

美中不足的是,手镯有一片微微發黑,像火燒留下的痕跡。

“哇,這手镯好漂亮,看上去應該很有故事。”蘇瑜接過來打量一會兒,看向蘇丞,“三哥,這是誰的手镯?”

蘇丞道:“這是給你的定情信物。”

蘇瑜微怔,心中有些驚嘆,她真的有婚約呀?

“那,跟我訂親的人是誰,他如今又在何處?”

蘇丞道:“他們家與咱們是世交,只是如今不在京城。”

“那他們還會回來嗎,這是什麽時候的婚約,會不會不作數?”蘇瑜今天已經第二次被她三哥搞迷糊了。先是方洵不是方洵,如今她又憑空冒出個未婚夫來……

蘇丞看着她,神情溫和:“自然作數,這兩年不出意外就會回來娶你了。”

蘇瑜聽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三哥,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之前怎麽不說呢?”莫名其妙多出來個未婚夫,她都要懷疑是三哥故意編來騙她的了。

“自然是真的。”蘇丞撫了撫她的腦袋,輕聲道,“先前不說,是三哥想着此事是你幼年訂下的,未必作數,也想給你尋個更好的。不過前段日子他們與三哥通了書信,言談間仍舊記着當日的婚約。”

“那個人可靠嗎,三哥跟他認不認識,熟悉嗎?”

蘇丞點頭:“他才能不輸三哥,人嘛也是可靠的。日後弄弄若嫁給他,他也會如三哥這般待你好的。”

蘇瑜聽得不敢相信,她見都沒見過的人,真的會像三哥待她這般?

她覺得三哥這麽說肯定是故意誇大了,看來與那人交情匪淺。

三哥的眼光那麽高,能得他一聲稱贊的應該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何況又是爹娘訂下的,或許那人真的很優秀?

“他什麽時候回京城呀?”蘇瑜有點好奇了。

蘇丞笑道:“快了,最遲明年。”

明年,那豈不是眨眼間就到了……

晚上的時候,蘇瑜躺在榻上抱着被子回想白日裏三哥說的話,心情格外複雜。

這段日子蘇琬、蘇琅的婚事一直在操持,反而她這個做姐姐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心裏怎麽可能一點都不急,甚至有時候她都懷疑三哥到底是什麽意思了。偏就在這個時候,卻莫名從三哥口中聽到她有未婚夫的事,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從繡枕下面摸索出那只鳳凰玉镯,拇指摩挲着上面的紋路,她心裏暗嘆一聲。這镯子做的如此精致,以前的主人應該是非富即貴的顯赫人家,只是不知道她那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夫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三哥說是阿爹和阿娘為她相看的人家,想來應該會很不錯吧?

她當晚想了許多,最後腦子昏昏沉沉,不知不覺便睡着了去。

霧蒙蒙的夜色格外沉寂,整個韶華居內靜悄悄的,分外祥和。

蘇丞今晚有些睡不着,不知不覺便來了此處,獨自一人穿着月白色長袍,駐足凝視着她卧房內微弱的燭光發呆。

忍冬起夜回來時看到,卻是一怔,屈膝行禮:“主子。”

“姑娘睡了嗎?”他淡淡問。

忍冬颔首:“方才翻來覆去的,許是睡不着,這會兒應該已經睡了。”

“今晚你守夜?”

“是。”

蘇丞輕輕點頭,緩步進入屋裏,徑自進了內室。

女兒家的閨房裏自有一股淡淡的甜香,似有若無的,隐隐還有些香草的氣息。蘇瑜睡覺時不喜歡全黑,習慣在離床榻稍遠的燭臺上留一盞燈,用暗橘色的燈罩籠着,光線很暗淡,又不失溫和。

借着微弱的燭光,透過朦胧的水綠色輕紗床幔,蘇丞看到了榻上那抹熟睡的身影。她睡得酣甜,能清楚聽到平穩而淺淡的呼吸聲。

緩緩走近幾分,挑開床幔在邊緣坐下,他動作輕緩地幫她掖了掖薄衾。

許是因為不舒服,她蹙了蹙眉,一只胳膊抗議地又鑽出來,随意搭在邊兒上,小嘴微微嘟着,好似誰攪了她的好夢一般。

蘇丞那雙鳳目裏含了幾分暖意,無聲地笑了。

試了試她手上的溫度,倒是不涼,蘇丞便也沒再将她放回去。誰知她迷迷糊糊間竟反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也從被窩裏鑽出來,一起拉住他的大掌往自己懷裏塞,又用他的手背在下巴處蹭了幾下。

他的右手就這麽被她抱着,想抽又無法抽開,緊緊貼着她的身子,隔着薄薄的一件中衣,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觸碰到她的心跳,甚至……那嬌軟的高聳蜜桃也近在咫尺。

蘇丞身體逐漸僵硬,被她抱着的那只手掌心裏浸染了汗水,他明顯感覺到腹部有熱流不斷翻湧,讓他有些難以自持。喉頭一陣幹澀,他咽了下口水,喉結滾動如珠。

偏榻上的人兒睡得酣甜,對此毫無所覺,仍緊緊抱着他的手,像只貪睡的小貓兒一般蹭上幾下,嘴巴翕動着,嬌俏的面容分外恬靜。

看着這樣的她,蘇丞的呼吸越發急促,體內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催動着,促使他做些什麽。

他俯身下去,另一只手按在裏側的床板上,将她整個人包裹着。深邃的眸子深深凝望着她飽滿嬌軟的紅唇,嗅着她身上清淡好聞的甜香,他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都要醉了。

俯首過去,他輕輕貼上她的唇,柔軟的好似棉花一般,卻又比棉花更有彈性,讓他一觸碰便無法自拔,恨不能不顧一切擁她入懷,探索那貝齒中更美好的甘甜滋味兒。心跳在劇烈奔騰,渾身的血液也在翻湧着,或許在下一刻,他真的會控制不住對她做些什麽。

好在理智尚存,他仍舊不想她受到什麽傷害,更怕吓着她,最後只蜻蜓點水般碰了下她的唇,轉而親了親她的臉頰,緩緩将自己的手從她懷中抽離。

懷中一空,蘇瑜不樂意地呓語了一句,繼而抱住了被子的一角,繼續酣睡,只是唇角卻莫名翹了起來,好似做了什麽美夢。

他情意綿綿地凝視她許久,用食指點了點她微揚的唇角,心底一聲輕嘆:弄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三哥心裏究竟有多重要……

翌日清晨,蘇瑜醒來時恰有一抹暖暖的陽光順着窗子的縫隙流瀉進來,打在屋內的地板上,落下明亮的光輝。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心情莫名覺得舒爽。

她昨晚上做了個夢,夢到了三哥口中那個所謂的未婚夫,模樣怎麽樣蘇瑜忘記了,但夢裏的他生的是極好看的,而且笑看着她時暖融融的,讓人無法自拔地心生歡喜。

她還夢到在一片灼灼桃花林中,他拂過她的眉眼,親吻了她的唇,一切都那樣美好。

“姑娘怎麽了,笑得這樣開心?”蟬衣進來時瞧見攏着被子坐着傻笑的蘇瑜,面露困惑。

回味被打破,蘇瑜面上閃過一抹羞赧,幹咳兩聲:“沒什麽,做了個好夢。”

自從知道自己有未婚夫開始,蘇瑜對那個人越發好奇,時常纏着蘇丞問東問西,想摸清楚對方的底細。不過蘇丞口風很緊,倒是一直沒問出個什麽名堂來,只說什麽才貌、人品都與三哥不相上下,直誇得蘇瑜迷迷瞪瞪,好像真覺得那人不錯一樣。

這日,她剛練了幾張大字,青楓卻送來了一只鹦鹉。這鹦鹉渾身泛紅,像晶瑩通透的寶石一般,偏頭頂幾縷羽毛是翠色的,搖頭晃腦間綠毛顫動,呆呆愣愣的,甚是好玩兒。

蘇瑜一看見這鹦鹉便喜歡得不得了,桃花目裏泛着微光:“這鹦鹉真可愛,三哥居然送這麽有意思的東西給我。”

青楓道:“姑娘,這是魏公子送的。”

蘇瑜未曾打探出自己的未婚夫是何名諱,但三哥說了,那一家姓魏,那麽魏公子不言而喻,正是她那位神出鬼沒的“未婚夫”了。

蘇瑜面上笑意一僵:“他送我這個做什麽?”

青楓道:“許是恐姑娘無聊,拿來解悶兒的。”

可是她跟那個魏公子連面都沒見過,他便對她這般用心了?居然還送了只鹦鹉給她。

“喂,你叫什麽名字?”蘇瑜用手指點了點小鹦鹉的腦袋。

鹦鹉的腦袋晃了兩下,一動不動站在那兒。

“姑娘,這鹦鹉還不會說話,得您慢慢教。魏公子讓人送來時說了,讓姑娘您給取個名字。”青楓道。

這樣啊……蘇瑜捏着下巴想了想,看着小東西傻乎乎的模樣,随口道:“那叫笨笨吧。”

青楓走後,蘇瑜提着籠子站在窗前逗鹦鹉:“笨笨,來,說句話聽聽。”

小鹦鹉:“……”

蘇瑜:“笨笨,你知不知道你家主人是誰啊?”

小鹦鹉:“……”

蘇瑜:“笨笨,你主人長得好不好看,有我三哥英俊嗎?還有,他脾氣好不好,有沒有很暴躁?”

小鹦鹉:“……”

“對鳥彈琴!”她說着擡手彈了下鹦鹉,學着三哥平時彈她腦門兒的樣子。鹦鹉似乎被彈得疼了,仰着脖子嗷叫一聲,翅膀都撲起來了。

蘇瑜無語地瞪着它,好矯情的鳥啊,她根本沒用力好嘛!

韶華居裏來了只小鹦鹉,蟬衣、青黛她們也很興奮,一個個圍着小鹦鹉逗弄,都想哄它開口說句話。不過小鹦鹉十分傲嬌,始終仰着脖子,斜視着屋子裏的人,就是不開口。

忍冬撫着蘇瑜去桌邊坐下,忍不住笑:“姑娘,這鹦鹉也不知哪兒買來的,神氣十足的,有股靈氣。”

那東西明明呆頭呆腦的,連句話也不會說,蘇瑜不知道忍冬從哪兒看出它有靈氣了。她随手把玩着手裏的茶盞,琢磨片刻擡頭問忍冬:“你說那個什麽魏公子,以前連個影兒都沒有,如今怎麽突然就給我送了只鹦鹉?不會是別有企圖吧?比方說他以前覺得我是二房,看不上,想偷偷不承認這門親事。如今聽說三哥在京城做了大官兒,想攀點兒好處,所以就突然讨好我了。”

“姑娘怎麽這麽想?”忍冬唇角抽搐了幾下,不知道主子知道三姑娘是這麽想他的,得是什麽表情。不過主子素來面不改色,估計聽到了他那張臉也不會有什麽變化。

蘇瑜将茶盞擱在一邊,托腮想了想:“我是覺得這門親事來的蹊跷,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裏面肯定有貓膩。有的人捧高踩低,見人落魄了踩上幾腳,恨不得跟你沒有半文錢關系,等你發達了,又恬不知恥的回來,各種奉承讨好。這種的我在話本子上看到過很多的,都是常态。”

忍冬:“……三姑娘這麽分析似乎也有點道理,不過主子是何許人,既然他都覺得那個魏公子沒問題,想來事情必然不是姑娘所想的那般。或許先前一直沒跟咱們府上聯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忍冬這麽說似乎也有點道理,蘇瑜覺得可能真是自己話本子看多了,把人往壞處想。

這麽一想,她再看看那只嬌憨且傲慢的小鹦鹉,也覺得似乎不那麽呆呆傻傻了,是挺可愛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蘇瑜又陸陸續續收到了一些來自陌生而又熟悉的“魏公子”的禮物,比如令人看了捧腹大笑的畫本,做工精致、栩栩如生的木偶小狐貍,還有如煙如霧的輕紗寒煙金絲羅裙,跟她身上的尺寸分毫不差。

魏公子的禮物一樣一樣送到了蘇瑜心坎兒裏,漸漸的,雖然素未謀面,她卻對那人已經極為有好感了,居然真的有些盼着他回來一見。

看着那些禮物,蘇瑜覺得自己出于禮尚往來,應該給他寫個回信,以表示感謝。

于是這日她讓忍冬準備了筆墨,思來想去,寫了一封言辭誠懇且禮貌有嘉的感謝信,裝封後親自送去書房裏給了蘇丞,讓她代自己交給魏公子。

蘇丞看到書信頗有些意外:“怎麽還想着寫信了?”

蘇瑜不好意思地笑:“我拿了人家東西,總得有所表示嘛。三哥,你可一定要幫忙把信給送到了。”

蘇丞點頭:“放心吧,我讓人親自交到他手上。”

想了想又問:“弄弄覺得那個魏公子如何?”

蘇瑜面上莫名有些發燙,她還從沒收到過除三哥以外的任何男子的禮物,且這人又是她的未婚夫,每每送東西也都是她喜歡的,若說對那個魏公子一點感覺都沒有,那必然是假的。

可若說有感覺吧,她人都還沒見過的,只收了他一個月的禮物便說不錯,會不會也太容易被收買了?

她是姑娘家,總得矜持一些才是。

思索過後,她垂首淡淡道:“我還沒見過他人呢,自然不好下結論,萬一他是個醜八怪呢?”

溫和的光線透過窗子的縫隙打進來,落在她嬌嫩的面容之上,雙頰顯得粉嫩通透,飽滿的額頭上懸着一顆藍色水滴狀的眉心墜,随着她垂首的動作,那墜兒輕輕搖曳,應着雪膚玉肌,玲珑精致,妩媚天成。

蘇丞輕抿的薄唇翕動幾下,唇角微揚,俊逸的臉上多出幾分暖色來,眸色幽深,內含缱绻。

說到底是他看着長大的姑娘,她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他都了如指掌,暗地裏哄她開心一下,他自認還是拿手的。這丫頭涉世未深,年歲又是未出閣姑娘家裏偏大的,容易對男子産生異樣的情愫,思春在所難免。也幸好他想此辦法将她籠住,否則只怕那顆心就不知要給誰了。

“弄弄放心吧,魏公子的相貌不會醜若無鹽,讓你失望的。”他撫了撫妹妹的腦袋,眼底是綿綿的柔情和無盡的貪戀。

将那封書信捏在手裏,蘇丞瞥了眼窗前灑落的陽光,心裏暗暗做了決定。朝堂上的事,是該快些解決了,否則不但弄弄等不了,他自己也要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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