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民國諜影(4)

一轉眼, 兩年時光飛逝,白陸現在這個身體也過了二十歲的生日了。

如今, 露露小姐已經是翡翠皇宮的金字招牌, 名氣大到早就沖出了上海灘,在陳老板幫着她灌錄了唱片之後, 已經是名滿全國的名伶。

按理來說,以白陸現在的身份地位,是不用再在舞廳唱歌的。只是亂世當中, 沒有依靠的孤女總是不好混的, 陳老板的大粗腿夠粗,完全靠得住。還能撈個知恩圖報的好名聲。陳老板呢,借着露露小姐的名氣, 人脈也是越擴越廣,翡翠皇宮也成了最有名氣的銷金窟, 能跟百樂門打擂臺了。

“杜老板?稀客稀客, 歡迎歡迎。”白陸如今的場子是每周四到周日的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今兒個是周五,她本來在後臺化妝準備登臺的, 突然前面各種騷動,聽說是來了大老板,後臺的人都跑出去看熱鬧,白陸也跟着出去看。就看到陳老板正跟一位一看就很痞, 混身上下都帶着那股子混混勁兒的人握手寒暄。

“客氣。”杜老板左手拿着拐杖, 右手脫帽致意, 明明是很紳士的動作,偏讓他做出了三分痞氣,這氣質,也是沒誰了。

陳老板把人請進了貴賓包廂,兩人又說了什麽,看熱鬧的這些人是聽不到了。場子裏已經坐滿了客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也是什麽表情都有。

上座率這麽高,那就是到了白陸快出場的時間了。

“六兒,過來一下,我給你引薦一位貴人。”白陸唱完了三首歌的中間休息時間,陳老板親自到後臺找人。

白陸的藝名是露露,六兒這個名字呢,是她自己起的,剛被救起來時候,她就對外說了沒大名兒,從小家裏就叫她六兒,之後像是比較親近的人,就一直叫她六兒,或是六丫頭了。

“好啊。”白陸特別痛快的就同意了,心裏明白這是要把她介紹給誰。

“杜老板,這就是露露小姐了。露露,杜老板就不用我介紹了吧。”進了包廂,杜老板非常給面子的站了起來,給白陸握手,全是紳士的作派。只是那氣質擋也擋不住,不由得讓白陸想起了以前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看到的一句話,說是男人們在特別有名的美女面前,都會不由自主的裝,沒文化都得裝作大學畢業,就怕被美女瞧不起,眼前這位杜老板就有點兒那個意思。

“杜先生好。”白陸很含蓄。

“久仰露露小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傾國傾城。”杜老板也很客氣。

杜老板那麽大的老板,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人家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非要見她一面,寒暄之後,很快就進入正題。

“某想請露露小姐去我那邊幫幫忙,不用說,每周去演兩場就可以。不知道露露小姐能不能受累呀?”杜老板拿着酒杯看着白陸。

“您叫我六兒就好了。承蒙您看得起,榮幸之至。”白陸看了陳老板,得到他的暗示之後,才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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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那這樣,以後每周四周六,六兒還在翡翠,周五周日去百樂門,兩位覺得可否?”陳老板直接提了時間安排。

白陸不出聲,只看兩位大佬,說實在的,她這種小角色,還不是人家怎麽安排怎麽樣,哪有她說話的份兒,能讓她坐在這裏,已經是給面子了。

杜老板也沒有意見,那這事兒就定下來了。

有了這份工作,白陸在上海灘算是找到了最大最大的靠山,往後說是可以在大上海橫着走都行。

誰也沒提待遇的事兒。在這種場合上提工資,掉份兒。得了杜老板的人情,白唱白陸都是很樂意的。

但是人家大老板哪會差她的錢兒,這不,才上班兩星期,杜老板身邊的親信四海就拿了份房契給白陸,正是她租住的法租界的一處花園洋房的房契。這事兒辦得,直接就辦到人心裏去了。

陳老板那邊兒的活兒少幹了一半,工次卻也沒給減,白陸都覺得,這日子過得,簡直不能更舒心。

不過也有惡心的事兒。就是寧家的電影公司經理,不知道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是咋的,居然找上門來,請白陸拍電影?

別說白陸從來沒想過要當電影明星了,就是想拍電影,也不可能去寧家的公司呀。聽那經理說話,他也是剛到寧氏影業不久,這是不知道當年她跟寧大少爺之間的故事?或者是沒有認出來?

應該是認不出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這都好幾年了,寧家也是家大業大的,白陸在翡翠皇宮都見過好幾位寧家直系旁系的少爺們,沒有一個認出她來的。估計都以為她們母女被趕出去之後回鄉下老家啥的了。反正是沒有一個人把風情萬種的露露小姐,跟寧家大宅裏那個清湯挂面的小丫頭往一個人身上想。

這麽長時間了,白陸的歌迷也正經積累下不少,她是不去外面參加演出的,除了很少的幾位大佬辦的宴會她會出現應酬一下,別人想見她,就只能在舞廳當中。然而翡翠皇宮也好,百樂門也好,都不是誰都能進的。很多人想要個她的簽名,都得在大門外等着,看有沒有機會。這還整出來一個奇景,就是在翡翠皇宮大門外,每次有露露小姐演出的時間,都會聚集上一大群人,等在外面,就想一睹芳容,若是哪個能要到簽名,都跟中了大獎一樣。杜老板盛名在外,他家場子外面是沒人敢去的。陳大善人脾氣好,全都聚在翡翠這邊了。

會戰的那一年,白陸已經二十四歲了,出道六年,頂峰已經過去,有點兒要開始走下坡路的意思了。

最近這段日子,白陸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首先是心遙親近認識的一位藥行老板,明明都已經回歸家庭做主婦了,突然又說家裏的生意不好,她又回來舞廳,重操舊業了。然後,半年來幾乎她的每一場演出場場不落的一個戴着眼鏡的,特別斯文的小夥兒,不知怎麽的投了陳老板的緣,陳老板時不時的會特意到他那一桌去跟他說上兩句,如果不是白陸觀察的仔細,還都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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