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民國諜影（9）
“停停停， 別彈了別彈了。六兒啊，先別唱了， 休息休息吧， 啊？”武叔先是叫停了現場的音樂伴奏， 然後揚着笑臉“哄”白陸。
“好呀。”白陸笑顏如花， 答得脆生生的，一扭三搖的下了臺往後臺去了，連一點兒餘光都不帶看那位莫大小姐一眼的。
“莫大小姐，莫大小姐， 您看這事兒鬧的， 這是怎麽話兒說的呢？怎麽還鬧起來了呢？是哪個不省事兒的在您跟前兒說什麽了嗎？還是我們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提出來， 我一定給我們陳老板說。”武叔看着态度謙卑， 話卻也不軟。
“你們陳老板？他算是哪個牌位上的人？還想拿他來壓我？我告訴你， 從現在開始， 如今再讓我看到那個女人出來，我就砸了你們的店。”莫大小姐把嚣張發揮得淋漓盡致。
“那個女人？哪個女人啊？誰？是誰？誰這麽冒失，得罪了莫大小姐的？去，給我把人找出來， 開除， 立刻開除。咱們翡翠皇宮還能缺服務員不成？哎？不對呀， 莫大小姐，您是不是認錯人啦？我們這兒沒有女服務生啊！姑娘們也都只接待男客， 陪着客人們聊聊天跳跳舞的， 也不算是我們這兒的員工， 我們管不着啊！”武叔自導自演的一番唱念作打，明顯是混淆視聽的蒙人呢！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我說的是剛才唱歌的那個賤人。”莫傾城不被武叔轉移話題。
“啊，你說的是唱歌的啊！我們這兒一共有十一位歌星，今兒個登場的就有五位，你說的是哪一位啊？要不？咱們去後臺看看？”武叔還是想把人給帶走。
“我說的是那個姓白的小賤人。”一口一個賤人，這位大小姐的家教也真的挺讓人一言難盡的。
“白？我們這裏沒有姓白的歌星啊。”武叔是要裝傻到底了。
“不用你，我自己去找。阿四，走。”莫傾城的忍耐到了極限，要帶着人往後臺闖了。
“是誰啊？在我這翡翠皇宮放肆。”正當兩方人馬對峙，誰也不肯相讓的時候，門口有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過來。
“老板，你可算是回來了。”武叔一看門口進來的陳有財，拔腿就往門口走，到了跟前，低聲的感嘆了一句，還順便抹了下額頭上的汗。都多少年沒遇到這麽橫的了，他也緊張啊。
“莫小姐？陳某的地方小，接待不起您這樣的貴客，請吧。”陳老板的腰可是比武叔的硬多的，別看莫傾城嘴上說得硬，同樣的，陳有財也沒把她放在眼裏。
“你算老幾？今天你們不把人給我交出來，咱們就沒完。你這個破舞廳也別想再開了。”莫大小姐口氣相當大。
“今天陳某若是因為莫小姐的一句話，就交了什麽人，那陳某以後還怎麽在這上海灘混？難道我這舞廳就能開得下去了？陳家在江南經營三百多年了，我倒是挺好奇，莫小姐想怎麽不讓我的舞廳開不下去？”陳家在江南的人脈盤根錯節，根深葉茂，真不是誰說動就能動的，他們這種傳了好幾世的世家，背後通着誰，或是操縱着誰，誰都不敢說自己完全知道。
“那你這是不肯交了？”莫傾城開始變成高冷範兒了，冷着臉威脅，終于不再張牙舞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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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陳老板正面剛。
“那咱們走着瞧。”甩下這句話之後，莫大小姐帶着人，趾高氣昂的走了，簡直是反派退場的經典情景。
“老板，給您添麻煩了。”鬧場子的人走了，舞廳裏又恢複了歌舞升平，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這種場子當中，大大小小的摩擦其實是常有的，只不過那是小場子裏才會發生的事，像是翡翠這種，還是很少見的。但是常出來應酬的人，對這種事，如個不是司空見慣的。
“談不上。”陳有財一揮手，很大氣，也很霸氣。
“要不，我先休息一陣子吧？”白陸試探着問，她不想給陳老板惹事兒，若是這世界裏還有那麽一兩個人能讓她全心全意的想要報答，那一定是陳有財跟心遙了，只有這兩個人才是在她最落迫的時候不計回報的幫過她的。
“你若是想休息，當然随時都可以。便是不用為了避開誰特意休息。放心吧，明天該知道的人就會知道的，自然會有人給那個不知進退的大小姐栓上缰繩。”陳有財臉上帶着諷刺的笑。這有些人啊，真的是被家裏寵壞了，她怎麽就覺得她那個賣國賊的父親就能讓成為她橫行無忌的依仗了呢？她怎麽就不想一想，在這莺歌燕舞的大上海，一個如白陸般名聲如此響亮的人物，她背後得站着多少了不得的大人物呢？真當人家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歌女，誰想收拾都能收拾的呢？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白陸才剛剛回到家，電話就響了。
“小白，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寧長林的聲音裏都能聽到疲憊。
“哪裏受什麽委屈了。誰在你跟前兒嚼舌根啦？沒有的事兒。怎麽聽着聲音這麽累？累就快點休息吧，都這麽晚了。”白陸噼裏啪啦的一頓說，告狀是不可能的，倒全是關心。
“我陪汪先生出去了一趟，才回來就聽說了翡翠皇宮的事情。你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寧長林也心累，但是不得不說，他活該。
“我已經跟陳老板請了假，打算休息一陣子。”白陸是真的請假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開始準備退休的事情了。
“休息一下也好。我一直就說，不舍得你出來工作。”寧長林倒是真希望白陸不再出去迎來送往的，他的心裏，白陸永遠都是那個腼腆的小姑娘，到如今這種八面玲珑的樣子，他都不忍心想，她中間得受了多少苦才搓磨出來的。
“嗯。”大半夜的，也沒啥好磨叽的。
很快就挂了電話。又接了幾個慰問的電話，都是關心她一下，再表達一下對莫大小姐不知輕重的不滿，以及必然會與莫主席為她要個說法的決心。白陸又感謝了一圈。
等到終于應付完所有的關心電話，洗漱完躺下休息的時候，都已經快兩點了。
這一天天的，總這麽熬夜，皮膚幹燥了，白陸敷着自制的面膜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迷迷糊糊的居然睡着了。直到被人從後面抱進懷裏，脖子被呼出的空氣撩撥得又麻又癢，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腦子還沒有太清醒。
“大少爺？”這是折騰什麽呢？天都快亮了吧？
“嗯。我就是想你了。睡吧。”寧長林不起來，低聲說着。
“就這麽睡啊？”被抱得太緊了，想轉頭都轉不了，腰上也被兩只手圈着。
“就這麽睡。”就是不動。
言情小說嘛，兩人當年私奔的時候，早都住在一起有了肌膚之親了，所以這會兒抱得這麽緊，誰也沒覺得別扭。
“我還沒洗臉呢。你是不是也沒洗漱呢？快起來吧，洗手間裏有新的洗漱用品，衣櫃裏有睡衣，你也收拾一下吧？”白陸握着寧長林的手，說服他松手。然後打發他去洗漱，也不提讓他回寧家的事兒。這時候趕人，她才不呢！不光不會趕人，明天還得想辦法給莫大小姐透消息過去，得讓她知道寧大少爺留宿在她的小公館裏了。
“我不穿別人的舊衣服。”寧長林松了手，轉身在床上躺成了大字型，還撒起嬌來了。
“亂說什麽呢？我這裏可沒留過人。”這點白陸得解釋。
“真的？”臉上馬上就帶了笑。
“那衣服是我前幾天才剛買回來的。”白陸忍着笑又解釋了一句，男人吃起醋來，都這樣跟小孩兒似的嗎？
“那我去樓下洗漱了。”嗖一下子就起來了，看都不看白陸一眼就拿着睡衣往樓下跑去了。
小別還勝新婚呢，這兩人也好幾年沒見面了，借着白陸被騷擾這個借口，寧大少爺死皮懶臉的懶過來，終于能登堂入室了，還不是可着勁兒的折騰。本來就已經累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多的精力，反正白陸最後是昏睡過去的。寧大少爺自己嗨到什麽時候，又是什麽給她擦洗的，全都不知道。都是從早上吃床一身清爽和身上的新睡衣判斷出來的。
“小姐，寧少爺去上班了，他說今天會給杜老板打電話幫您請假，讓您今天好好在家休息。”王媽是過來人，什麽不清楚啊，不過是當什麽都不知道罷了。
“嗯，知道了。”
吃完了飯，白陸還是親自給杜老板打了電話，解釋了一下，因為莫大小姐的事情，就先不去上班了，免得給舞廳造成不必要的困擾。杜老板當然收到了風，很是好說話的就同意了。
那就休息吧。
上次任務，在後宮裏面每天都是休息，閑了幾十年還不是讓她活得有滋有味的。
白陸也不閑着，換上居家服就開始折騰着收拾房間，整理她的那些舊衣服舊物品啥的。這幾年，除了新衣服，白陸也沒買過啥，家晨的那些酒啊，古董啊什麽的都是別人送的。
“小姐，咱們又要搬家了嗎？”王媽看着白陸折騰，就上手幫忙，邊收拾還問呢。
“沒有。是我最近不用出去工作了，閑着也是閑着，想收拾收拾東西。”
“哦。”
“這是怎麽了？”晚上寧長林又過來了，進門看到屋子裏的亂勁，吓了一跳，還以為是有人來搗亂了呢。
“我在收拾東西啊。”白陸在一大堆衣服當中擡起頭。
“我幫你吧。”說着就脫了外衣，開始挽袖子。
“不用不用，我自己慢慢整理就好了。找的時候好找。”白陸不肯要他幫忙。
“怎麽這時候過來了？”不是要回老宅的嗎？住了一晚上，就連家都不回了？
“我先過來看看你，再回去。晚上我再過來。”邊說着，還中順手把手邊的東西給整理了。
“不在這裏吃晚飯啊？”
“嗯，不吃了。”
也就說了幾句話，點個卯，寧長官就回家報道去了，晚上十點過後，又偷偷的摸進白陸的卧房。也是從這天開始，寧長官的作息時間和地點就變成這樣子了。
得，真成賓館了，還帶□□的那一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