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民國諜影(10)
白陸永遠有辦法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不工作也并不會就無所事事了。鋼琴課、音樂課還要繼續上的,轉天兒又托人幫忙找了一位繪畫老師, 開始學畫畫了。
老師姓岳, 是個三十來歲的帥哥, 穿着打扮很有幾分不羁的味道, 說話也跟言情小說男主角似的,文绉绉的,還帶點兒浪漫色彩,一見到白陸, 就兩眼放光, 滿是欣賞, 各種贊美的詞彙不要錢似的往出送, 從詩經到現代詩, 聽上去還挺博學的。
人也确實是很有才, 嘴炮打得厲害,人到是挺慫,手腳很老實。不過白陸還是讓王媽全程的陪同了第一節 課。下課之後,連王媽都說, 這位岳老師講課講得好, 連她聽着都覺得有意思。
“小白, 我給你買了一處新房子,要不要去看看?”這天, 寧長官休息, 窩在家裏跟白陸黏糊了一上午都沒起床, 吃完了中午飯,才從公文包裏來出來一沓文件來給白陸看。
“這可是好地段呀。怎麽突然想給我買房産了?”這個時段置産,真的只能說是有錢沒地方花了吧。十幾年之後,啥都剩下不下,全都會收歸國有的。
“如果我早些年就給你置辦些産業,後來出了那件事之後,你與白媽也不至于流落街頭了。這此東西你都收好。我知道,你心有顧慮,不愛在國內置産,這些是我這麽多年在歐美各國還有港島置辦下的産業,已經全部轉到了你的名下。”白陸翻看那些契約證明,光是房産就有五六處,還有一家紡織廠一家開在港島的藥店,還有好多的股權證明,有一些白陸聽都沒聽過,有一些卻是後世聞名遐迩的大企業,林林總總的回起,粗略的估算一下,也得有上百萬的價值了。或是股權能傳承到後世的話,那價值就是不可估量。
“你這是把寧家搬空了嗎?”寧家有多少錢,白陸也只是大概估個數兒。
“寧家是寧家,我是我。這些都是我自己掙的,理當歸你。”寧長官覺得自己的能力被看低了。
“你的就是我的?”白陸就笑。
“那當然了。”寧長官态度特別端正。
“那好吧。我就先替你保管着。”反正名字都換過來了,不收白不收嘛。
“好。将來都傳給我們的孩子。”
“誰?”
“我們的孩子啊。”
“大少爺很想要孩子嗎?”白陸臉色特別認真的看着寧長官。
“我只想要你跟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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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要讓大少爺失望了。大夫說,我的身體,傷了根本,很難再懷孕了。”白陸低頭,情緒低落,快到哭出來的樣子。
“怎麽回事?還是因為那件事嗎?”寧長官嚴肅起來了。
“當時我已經懷孕了,被賣到妓館之後因為不肯接客,老鸨把我們母女關了柴房,不給飯吃,又讓打手拳打腿踢,還給我灌了藥想逼我就犯。娘為了護着我,才被打死的。我也是那個時候流的産,大出血,根本不可能接客了。才躲過一劫。當時以為我也快死了呢。老鸨怕我髒了她的店,讓人把我扔到巷子裏自生自滅,我才跑了出去的。可是身子到底是虧了,這麽多年,也沒有養回來。每個月那個來的時候,都跟受罰一樣的難熬。”這種時候,當然要告狀,給寧家老爺子還有莫傾城上眼藥了。
“爺爺說,他只是讓人趕了你們母女出門,不許在要寧家工作。”寧長林眉頭皺得能夾子蒼蠅。
“當初老爺子讓人趕了我們母女出門,原本娘是打算帶着我回鄉下老家去的。是莫大小姐,派了人半夜把我們拉出了客棧,直接賣到妓館去的。”既然告狀了,就要一下子錘死。
“莫傾城。”白陸都能聽到寧長城咬牙的聲音。
“大少爺,今兒個話說到這裏了,我也把話跟您說清楚了,莫大小姐,我是不會放過她的。我得為我娘還有我的孩子報仇。”白陸這次直接攤牌r&了。
“仇讓我來報就好了,別髒了你的手。”寧長官把白陸抱在懷裏。
“她現在,在哪裏?”舞廳裏罵完街之後,就如陳老板所說,會有人出手收拾她的,白陸也沒打聽過,反正那之後她在家裏待得很安靜,沒被人打擾過,這就很說明問題了。如果不是被教過做人了,那位大小姐怎麽可能不打上門來呢!
“已經被莫主席送回杭州老家了。”這個寧長林當然是知道的,那天之後,從外國使節到倭國将領,再到工商業領袖,以及青紅幫的頭子,全都把電話打到莫主席的家裏,不是說露露小姐是紅顏知己,就是說待六兒如親妹,還有說受過六姑娘恩惠的。這麽多電話打過去,莫主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人家給他面子,跟他說一聲,要是不給他面子,直接處置了,他連個仇家是誰都找不着。趕緊把女兒叫回來一頓罵,然後吩咐下人直接把人壓回老家交給他的老母親看管。
“杭州啊……”白陸腦子裏快速的想着,哪些人能用得上。
“我說了,報仇的事情由我來做,你不要想了。”寧長林一看白陸那樣,就知道,她不會善罷幹休的。
“我的仇,當然是由我自己來做。只要你說一句我做什麽你都不會心疼,不會覺得沒了莫家的助力可惜,就可以。”白陸直視寧長林。
“小白,你是知道我的。以前,我只要能跟你長相厮守,就別無所求了。現在,我身上擔着的,早已不是我一人一家的生死榮辱了。等一等吧,再等一等。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到底也沒說不需要莫家的助力。
“大少爺,你為什麽回國來?”白陸突然問。
“啊?因為爺爺身體不好,回來盡孝啊。”
“那為什麽進新政府工作?”寧長林以前可是個熱血小青年,別人不知道,跟他那麽親密的原身怎麽可能不知道。
“總得要工作的。”這話說的。
“寧家的家業還不夠大嗎?”放着自家的生意不做,非要做漢奸?
“經濟,永遠也離不開政治。如果沒有在政府裏強有力的人脈資源,生意也沒辦法順利的做下去的。”
“是嗎?”白陸顯然不信。
“快了,這裏也不是我們長待的地方,跟我去山城吧?”寧長林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怎麽突然要走?走得了嗎?寧家怎麽辦?”是不是要有什麽大變故了?
“有國才有家。”寧長林嘆息。
“哦。”白陸差不多就明白是啥意思了。
接下來,兩人像是有了某種默契,白陸很快就搬到了寧長林新買的花園別墅,每日就在家裏學這個學那個,幾乎是足不出戶,謝絕了所有的應酬,對外的說法一律是調養身體。寧長林忙忙碌碌的,也不常到她這邊來,在忙什麽,白陸也從來不問。
半年之後,白陸重出江湖。回到翡翠皇宮繼續唱歌。江湖代有人才出,除了剛開始的幾天還有一些老歌迷捧場,後面其實也就是那樣了。杜老板那裏已經不需要她去撐場子,新人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
這一次複出,白陸是很有目的性的。專門結交新政府裏能說得上話的人物,特別是一些關鍵部門的掌權人物,繞上幾個圈,也是要結交一起吃個飯喝喝酒跳跳舞的。有一些交誼舞會,她也會出席。大部分時候是做為寧長官司的舞伴,有時候,也會陪着陳老板一起。甚至還陪杜老板應酬過兩次。
“我回來了。”穆公子一走大半年,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太一樣了,以前的文質彬彬,變得粗犷了,說話的聲音都要大上兩個度去。人也鮮活了,眼睛裏有一種叫熱血的東西,身上也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
“是不是還要走?”他現在的這種氣質,已經不适合再做以前的工作了,白陸猜想,應該留不長了。
“嗯。回來跟家裏交代一聲兒就要走了。”看着并沒有既将離別的傷感,只有對未來的向往。
“家裏都安排好了?你大哥那裏……”他們這種人,萬一身份暴露了,家人肯定會被連累的,他大哥還是警務處的官員,到時候丢了官職是小,搞不好都要被當是奸細抓起來的。
“哈哈,并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是要去港島,陳老板與杜老板合作,在港島開了一家進出口貿易行,專做進出口貿易,我是去那邊做翻譯的。”穆公子笑得不行的樣子,看白陸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小白。
“啊,是這樣啊。那是我白擔心了。”白陸心裏不信他會一直留在港島,更願意相信,這些只是明面上的身份,說不定到時候他就隐姓埋名去前線了呢。
“我還是要感謝你的關心。聽陳老板說,你現在過得很好?那我也就放心了。”穆公子說得真誠。
“嗯,放心,我會很好的。将來說不定我們還能在港島見面呢。”也快收尾了,線已經鋪出去夠長的了。
“好。到時候我給你接風。”笑得特別陽光。
“好。”白陸也答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