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後
皇後
“晉王殿下。”李維項在養心殿門口等着,還是一樣行禮,還是一樣攔着他。
他點頭:“父皇如何?”
“陛下召禦禮司秦尚書有事相商,現下不便叨擾。”
“二皇兄的事情……”
“此事陛下已知曉。”
姿态卑微,但态度強硬。
讓他回來,許他監國,卻沒有半分親近和信任。
“煩請告訴父皇,兒臣來過了。”他朝着禁閉的宮門行禮。
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他轉身朝外走,趙旭還是跟着。
他其實不知道往哪走。
他不是儲君,不可能住東宮,他不是帝都的王爺,也沒有王府。
後宮佳麗三千,成年的皇子也不能居于後宮。
沒有歸屬感。
什麽都沒有。
Advertisement
“晉王殿下。”趙旭看他停住腳步出神,忍不住出言提醒。
他回神:“本王住哪?”
“此前陛下派人收拾了東宮偏殿,不過國事繁多,禦書房偏殿也收拾出來了,請殿下暫居,殿下的随身物品已經送過去了。”趙旭一句一句說。
不過是暫居。
他也是歷經歸元十九年的人,重新開啓東宮,是不可能的。
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而已。
他吐出一口氣:“好。”
“殿下,既然回來了,作為皇子還請遵守皇宮規矩,問候皇後。”趙旭往前走了兩步,做出引導的手勢。
他面上沒有表情,心裏卻明白了些事情。
“麻煩趙監帶路吧。”他确實得去見見皇後,
只是還沒有想好。
也沒有什麽契機。
至少今天他學會了閉嘴,也看懂了父皇心裏也知道這個皇後不合理,否則也不會作為一種威壓的手段,用在這個節骨眼。
長春宮陳設沒有太大的變化。
趙旭通報,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打開殿門,請他進去。
他跟着宮女,站在殿中,規矩行禮:“宇文浩成,問皇後娘娘安。”
許文鳶坐在主位上:“晉王殿下,坐吧。”
他依言坐到左側上位。
半晌無言。
許文鳶開口:“芷蘿,去把晉王殿下的衣服拿過來吧。”
“什麽衣服?”他出言,下意識是防備,自覺不妥,但也沒有再說別的。
許文鳶繼續道:“後宮事由本宮做主,急召殿下的時候,禦禮司就着手給殿下做新衣服了。”
“麻煩皇後娘娘了。”
禮貌,疏遠,規矩。
芷蘿帶人端着華服前來。
一共四件。
宇文浩成起身細看,停在了青色衣袍的面前。只不過沒有停留太久。
許文鳶看在眼裏:“不知道殿下喜歡什麽,是本宮自作主張的,華服和常服稍後都會送到殿下寝宮。”
“本王不挑這些外物的,聽憑娘娘做主。”他坐回去。
“芷蘿,把東西送到晉王寝殿吧,其他該準備的也準備好。”她安排芷蘿。
芷蘿安排人,殿內的宮人退下。
只剩下他們兩個。
過了很久,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娘娘去過北境嗎?”
“沒有。”
否認地太快,宇文浩成都很難勸自己認錯了人。
“裏面有件衣服,紋樣不是帝都常用的,讓娘娘費心了。”他想要說些什麽,卻還只是客套。
許文鳶接話:“本宮的兄長在北境就職……”
他忍不住打斷:“北境的紋樣不是很多,帝都的傳統紋樣也很好。”
“看來殿下不太喜歡。”
“不是,和喜不喜歡沒什麽關系。”他頓了頓,似乎糾結了很久,“其實清波雪紋,是女裝的紋樣,男裝還是器具、火焰比較多。”
“娘娘,天色不早了,我……本王告退了。”他其實不知道自稱什麽,只是兒臣是不可能的。
起身行禮。
有幾分猶豫,卻還是離開。
殿門關閉,還是還是帶着宇文浩成。
青衣的紋樣特別,但又不特別。宇文浩成也做過一件帶有那種紋樣的大氅,送給了一個人。
北境太冷了,他的狐裘總是千篇一律的黑色,某一天披在她身上的時候,只覺得很奇怪。
那個時候也搞不清楚到底的為什麽,還是經過旁人提醒才明白,是因為顏色,還有大小,總之方方面面。
那個時候不知道該怎麽送出去,只是說有多的衣服,禦寒而已。
于是新做了淺色的新衣服,還有紅色的大氅。
大氅沒有多餘的花樣,只有下擺繡着兩排清波雪紋。
比起他的衣服,整體上來說是一樣的,只不過紋樣一個更柔和,一個更銳利。
皇後的許文鳶也是不認識北境晉王的,她不知道從北境來的人是誰,對北境的一切也并不了解,只是事情交到了她身上,自作主張罷了。
禦書房還停留在宇文瑜陽離開時候的模樣。
他坐在書桌前,龍椅上。
翻看着宇文瑜陽留下的奏折,他需要盡快掌握局勢。
長春宮宮門落了鎖,芷蘿伺候許文鳶沐浴更衣。
“娘娘,在苦惱什麽?”芷蘿是許家的婢女,也算是看着她一起長大的。
許文鳶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總是走神:“沒什麽……”
“娘娘別多想,大概是晉王殿下少穿淺色的衣服吧。”芷蘿寬慰她,“從前在府裏不也是嗎,二公子也是行軍之人,少穿淺色,深色更耐髒,也更方便。”
“那之後準備些深色的衣服吧。”
“是。”
“下次……繡傳統的祥雲紋吧,監國期間華服用藍底蟒紋吧,讓他們做仔細一點。”許文鳶交代了兩句,總覺得今天發生了好多事情。
她不是傻子,一個從軍不從政的皇子,這個時候叫回來監國,怎麽可能只是走個過場。
芷蘿點頭:“晉王殿下好像不太好相處,娘娘要跟相爺說嗎,日後……。”
“無論是誰,日後都是一樣的,他……也很正常。”
芷蘿扶她躺下,拉上簾子。
其實她去過北境,也見過他。
那個時候他們都不是現在這個身份,一個小将軍,一個千裏投奔族親的孤女。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許家的小姐,只不過終究不能忘記自己是許家人,終究不能只考慮自己。
她最終還是拒絕了,拒絕了他的陪同,只說了一句,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需要我自己處理,還約定第二天還在同一個地方見面。
她沒有再出現,小将軍大概還是等了些日子的。
她在都護府的後宅等着哥哥送自己回家的時候,偶然聽到晉王殿下的侍衛來委托北境都護許輕舟找人。只不過覺得是晉王殿下與屬下的關系很好,三哥不是太敏銳的人,他沒有将她和描述裏的人聯系到一起,幾番尋找,也不了了之了。
即便如今發現了對方在身份上撒謊了,也無法否認是她先辜負的。
還會牽連哥哥,讓晉王殿下覺得許家明明知道,卻還是刻意隐瞞。
怎麽看都洗不清嫌貧愛富、貪戀權勢的嫌疑。
甚至不願意問問他到底是怎樣的人,也不願意等他有所成就。
到底是辜負,沒那麽多借口的。
“娘娘,睡不着嗎?”芷蘿聽見她翻來覆去的聲音。
“有點。”
“娘娘喝點安神湯吧,沒幾個時辰就要早朝了,許相會進宮,陛下那邊也要去的。”芷蘿很擔心她。
她在這宮裏,也就這樣了。
“快睡了,你也休息吧。”她翻身縮成一團,努力平息自己的心緒,她需要休息。
頭昏昏沉沉,總是很重。
“娘娘,晉王殿下來請安了。”芷蘿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覺得自己好像還沒開始休息,就結束了,很累,比過去在宮裏的每一天都累。
“早朝結束了?”她被扶起來。
“娘娘,皇子問安,本就是早朝之前。”
“不是一直沒有這種規矩嗎?”她已經習慣了,後輩坐高位總是尴尬的。
“之前宮裏沒有皇子居住,自然是免了,現在晉王殿下住進來了,又是陛下授意,,得有規矩。”芷蘿看她氣色不好,“晉王殿下可以在殿外問安,娘娘不一定要見他。”
她确實不想收拾:“拉屏風吧,我不想刻意避開他。”
“娘娘,稱呼錯了。”
她擠出笑臉:“本宮知道了。”
不是困,只是疲憊。
金屏風在殿中拉開,她披着衣服從殿後走過來。
宇文浩成還是站在殿中間:“宇文浩成,問皇後娘娘安。”
她嗯了一聲,沒多說。
“初秋了,娘娘保重身體,本王告退。”他退後,離開,就像是走個過場。
他們中間确實隔着很多東西,原本也只是些別扭的心緒,如今變成了實體的鳳凰屏風,連人都看不清明。
離禦書房的大臣們已經等候。
皇帝病危,勤政殿的早朝暫時叫停,大臣們有事可以之間前往禦書房同監國皇子商量。
他坐在龍椅上,宇文瑜陽坐在左位的椅子上,大臣們站着,文官之首為許中源,跟在後面的是禦禮司尚書秦文正。三司主位全到,禦前的侍衛大部分還是在養心殿候着。
“桓王葬禮的事情父皇怎麽說?”他幾乎是直接發難的秦文正,最近需要朝會的也就那麽幾件事。
刑獄司抓了桓王府的女婢,女婢自盡。
又牽扯出來了宇文錦彥的身世,直到昨日桓王自盡。
秦文正往右前方走了一步:“回禀殿下,陛下的意思是一切從簡。”
“然後呢?”他盯着他,“桓王妃和桓王世子呢?”
“這個陛下沒有明确的旨意。”
他還是盯着:“桓王世子的身世,迄今為止除了牢裏那個死了的女婢,還有其他明确的證據嗎?”
“回禀……”
“這不是刑獄司的事嗎?禦禮司還管這些?”他打斷了秦文正的話,不容置疑。
銳利的眼神換了個人,刑獄司尚書趙演感覺後背一涼:“回禀殿下,除了那個婢女,确實沒有其他的證據,不過此事的人證乃是桓王殿下,其中緣由也是桓王殿下親口承認,世子确實不是桓王妃所出。”
“不過,桓王之事本身與世子身世無關,此事關鍵還是桓王殿下窩藏逃犯在先,世子記在桓王妃名下,可以視為母子……”趙演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但又沒完全抓住。
帝都的諸位都對宇文浩成不熟,難以琢磨。
“那桓王之事就到此為止了。”他頓了頓,“葬禮從簡,十日應該是夠的,眼下還是盡快開啓殿試的好,此事禦禮司和吏民司需要多上心。”
“下官遵命。”秦文正和錢庸都點頭遵命。
“父皇有好轉趨勢,諸位各司其職便好,國事還是離不開各位大人的。”他的眼神一直在幾位大人之間來回看。
今日需要商讨的事情并不多,折子被宇文瑜陽打回去的大人估計也要消停幾天,畢竟他脾氣不太好。
他開口:“許相今日是有什麽要說的嗎?”
許中源微笑搖頭:“老臣每日都在,沒有什麽特別要說的。”
他從來也不算嚴苛,有了女兒之後,更和藹一些。
“許相得空去長春宮看看皇後娘娘吧,本王今日去請安,娘娘似乎有些風寒。”他主動提起這件事情,沒什麽別的意思。
許中源略有詫異:“殿下見過皇後娘娘了?”
“晨昏定省,本就是作為皇子的規矩,有何不妥嗎?”他開口,是疑惑的語氣。
許中源微笑搖頭:“自然不是,殿下如此,倒顯得老臣有些刻意了。”
他作為父親,又作為百官之首,他當然知道給他的女兒請安這件事情不過是脅迫部分人向“小皇後”低頭,是帝王威壓的一種體現罷了。
大部分人都是避開,後宮也幾乎取消了向中宮請安的規矩,宇文浩成是有北境四十萬兵權的王爺,他有的是手段避開。
“人之常情罷了,本王的人大概明日會到,屆時會全面接手帝都的兵力,諸位沒什麽異議吧。”他是商量,但沒有絲毫商量的意思。
做事總要從自己擅長的地方開始。
又聊了些關于殿試的細節,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次選出來的人,大概是新帝主力了。
恭恭敬敬告退,也算告一段落。
“趙旭,帶許相去長春宮吧。”他安排趙旭帶人走,殿門還是打開,他随手拿起一封奏折看。
宇文瑜陽笑得有些深意:“你倒是适應地快。”
“父皇是皇宮之主,一直如此,沒什麽不可适應的。”他知道,宇文瑜陽指的是請安。
他還是笑:“晨昏定省,多少年沒有的規矩了,你們見過幾次了?”
“三次,昨天早上在養心殿遇到了,昨晚和今早在長春宮請安。”他是實話。
“要是到了那一天,我建議你還是把這些人都處理了吧。”他指的是趙旭,也指的是李維項,還有那幾個剛剛站着的大臣。
宇文浩成不是沒有殺過人,只是這樣的場景聊起這些事總還是有些不适:“皇兄,謹言慎行。”
“我又沒說是哪一天。”他不甚在意。
他沒有做錯什麽,受的委屈也夠多了,只是說出幾句大逆不道的話,沒有人敢動他。
“你今年二十一,現在不抓緊時間成婚的話,就要等很久了。”他的話題來得突然,“你在帝都有相熟的世家小姐嗎?”
很久,能有多久,國喪三年,就看國喪之前父皇能撐多久了。
他合起奏折:“沒有。”
“沒有?”他只驚訝了一瞬間,沒有也正常,他能認識的多半同齡,同齡女子早就成親了。
他繼續道:“那在北境呢,沒有姬妾嗎?或者談婚論嫁的人。”
“沒有姬妾。”他停頓了幾個呼吸,“倒是有個想娶的,只不過緣分不夠。”
“沒娶?什麽樣的人?”他的語氣平和,聽起來就像是操心兒女的家長。
“一個家中變故投奔親人的女子,她懂些醫術,我之前受傷幸虧有她照料才僥幸沒死。”他說得簡單,把這些事情歸結于緣分和巧合。
宇文瑜陽笑了笑:“英雄救美、以身相許?也許過幾年也能算是一段佳話。”
宇文浩成也笑笑。
“但你娶不了。”宇文瑜陽的這句話和前幾句話比起來,語氣肯定了很多,也絕對了很多。
宇文浩成愣了愣:“什麽?”
“你可是有兵權的親王,別把自己太不當回事了,父皇不會同意你娶家世太低的,也不會允許你娶家世太高的。”他是要給他好好講一下的,“家中變故需要孤身投奔,滿足不了父或兄長官居五品以上的要求,大概也滿足不了三代以內家世清白的要求。正妃需要帝王賜婚,禦禮司準備寶冊金印,北境諸事雖說都是你做主,但你的婚事不是北境事,是國事。”
他也是娶親的,昔日陽陵王妃的規格是僅次于太子妃的婚儀。
“僅僅是喜歡,納入府中也不難,側妃對家世要求也不高,你也能娶個自己喜歡的。”他懂這些規則,還是是搖頭,“側妃進府兩年內需要娶正妻,你才回來第一天就接受了給皇後請安,大概無法忤逆父皇,你的後宅,也不是你能做主的。”
“皇兄……何必如此傷人。”他被戳破,但也不能坦白。
他撐着椅子扶手站起來,“不過婚娶也是下策,你能接受許家女做中宮母後,不如直接借她和許家打好關系,朝堂有許相,許青玄有南方的兵權,許輕舟有北方的民心,她比其他的世家女更有價值。”
“中宮空懸多年,父皇突然封後,是很喜歡她嗎?”他盡量讓自己的重點放在前面,而不是後面,
“他這個年紀,談喜歡未免有些太惡心了。”宇文瑜陽絲毫不加掩飾,“不過無奈之舉。”
“發生了什麽嗎?”
“世道終究險惡又不公平,世家小姐不過是有幾日不在帝都,風言風語四起,說她與情郎私奔,有辱門楣。許家是帝都第一家,朝堂與家宅事總是關聯,比起滔天的權勢,許相更心疼女兒,原本打算把她遠嫁。”他不需要說太多,大家都心知肚明,自證太難,不證不行。
那些往日裏連許家門檻都夠不上的人,靠着貶低許家的女兒來獲得成就感。
後來也就沒人在意真假了,無論是真是假,都确确實實影響了許文鳶
歪風邪氣四起,甚至有人打着求取許家女兒的名義向許相示好,希望去貴女,做許家的座上賓。
宇文瑜陽并不認可這種行為,也不覺得有什麽舊時重提的必要,只是除了他,也沒人會給宇文浩成講了。
他繼續道:“不過沒有持續太久,許相談到兒女的時候總是會慌不擇路,還是許青玄特意回來了一趟,主理此事,他不同意許文鳶下嫁。”
“所以,她就進宮了?”
“對,也不知道他和父皇說了什麽。”他并沒有深究,隐隐約約也能猜到和宇文懷瑾有些關系,“其實我倒是能理解許青玄,已經做了許家的女兒,尚且會被閑言碎語逼到走投無路,下嫁豈不是把把柄送出去,供人脅迫。”
“……”宇文浩成沒說話,信息量有些大。
此事宇文瑜陽從知道的那一天開始就不詫異,他甚至亳不懷疑,許青玄回帝都一開始是奔着殺人來的:“原本朝臣都不滿于許青玄的行事作風,他揮劍劃傷秦尚書的脖子,大家才學會了閉嘴。”
“啊?”
“父皇倒是完全沒表态,許勤亦為宇文懷瑾死,宇文氏本來就欠許家一條命,死個尚書父皇也只會高高擡起輕輕放下。”他還是挺佩服許青玄的。
許中源不舍得女兒遠嫁,最好的還是在帝都找一個信任的學生,秦文正幾乎是他一手提拔的,尚書夫人,不算差。
只是許青玄對秦文正的不滿要遠遠超過其他求娶的人。
“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宇文浩成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如今把所有事情串聯起來,只覺得到頭來,還是自己的疏忽。
宇文瑜陽只是覺得感慨,但也明白,皇權解決問題最為有效:“聖旨下定,妄議國母,當誅。”
“那皇兄還告訴我?”
“聽說她是往北走的,日常請安你也可以有個方向。”
他一時語塞,只好開口:“皇兄,妄議國母,可是死罪。”
“我不說,你還能從哪知道呢?”宇文瑜陽拄拐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什麽,“不過這事至少能證明許青玄對宇文懷瑾的死絕對知道些什麽。”
這已經不能算暗示了,這就是明示。
他想知道那個時候的真相,十幾年前的時候幾乎瘋狂,近些年除了每每提起都惡語相向,倒也沒別的了。
宇文浩成派人送宇文瑜陽出宮,他們兩個倒也是有些話可說。
昔日有宇文懷瑾這個太子吸引父皇的全部注意力,其他的皇子比上不足,也樂得清閑。其他的皇子或許因為母妃之間的關系,都有些或深或淺的交情。
宇文浩成住過長春宮,自然他們兩個關系更好一些。
那大概是最穩定的時期,一切都是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