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要碰這裏,好疼

第30章 不要碰這裏,好疼

聽到這個問題,葉之倏地擡眼。

那雙透亮的眼眸此刻蘊滿水光,酒氣仿佛都凝在了眼底,醉熏的樣子叫陸清澤看得一陣心顫。

不遠處的兩個醉鬼還在一唱一和,明明身處熱鬧非凡的客廳裏,陸清澤卻覺得一陣心寧,他伸出手,輕輕撫上了葉之的臉。

葉之沒有拒絕,反而眯着眼蹭了蹭陸清澤的手心。

似乎是看不清一般,他又湊近青年瞧了好一會,這才緩緩說道:

“明淵啊,你回來了?”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陸清澤的酒瞬間醒了大半。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少年口中聽到外人的名字。

是他失憶前的故人嗎?

陸清澤追問道:

“明淵是誰?”

葉之沒有回答陸清澤這個問題,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對方。

突然,他癟了癟嘴,一把扔掉手中的抱枕,神情委屈:

“你還回來做什麽?”

說着說着,豆大的淚珠自眼眶滑落,葉之的聲音哽咽:

“為何背叛我們?漠北的風沙好難捱,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身上的傷好疼啊……”

酒後吐真言這話自有它的道理,這段時間葉之比以前要寡言許多,不是因為害羞,也不是因為腼腆。

只是因為不适應,當他剛來到這的第一天,就敏銳地意識到,這裏的人說話方式和夏國很是不同。

少了些文绉绉,多了些自在随意,甚至還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名詞。

因此他反複咀嚼旁人的一句話,改變自己原來的說話方式,試圖更快融入這個陌生的世界。

少年的哭聲明明不大,卻偏偏刺得人心疼。

在葉之的質問聲中,陸清澤的酒徹底醒了,他甚至無暇顧及對方話語的異常。

心中有很多問題想要問:

那個叫明淵的人到底是誰?

那人做了什麽讓你這麽難過?

漠北又是哪裏?

你為什麽要去那裏?

然而疑問太多,陸清澤一時竟不知道該先問哪個,最後只是詢問道:

“身上的傷在哪裏?”

葉之的臉上還挂着淚珠,委委屈屈地指了指腹部:

“這裏……好長的傷口,我好疼……”

陸清澤的神色瞬間變了,他連忙掀起葉之的衣角,想要看看少年口中的傷。

然而入目的卻是一片雪白,白皙緊致的腹部上只有薄薄的腹肌,并沒有任何傷口。

陸清澤只是輕輕摩挲了一下,少年的腹部便泛起了敏感的淺紅。

葉之皺着眉将陸清澤的手拍開:

“不要碰這裏,好疼。”

說着,他又乖巧地将自己的衣服捋平整,自言自語道:

“好困,我要睡覺了。”

陸清澤卻只是盯着少年的腹部,心中疑惑:

那裏明明沒有任何傷口,連個疤都沒有,葉之為什麽會喊疼呢?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腿間卻枕上了一個人。

原來是少年想要睡覺又找不到抱枕,枕着他的腿就打算将就一下。

陸清澤沒有動,只是替少年解開了馬尾,免得他睡覺硌得慌。

而那根有些破舊的頭繩則被他偷偷收好,塞進了口袋。

另外兩個醉鬼估計也累了,躺在另一側的沙發上睡着了,客廳迎來了久違的寂靜。

在一片寂靜中,陸清澤撫摸着葉之的臉,輕聲詢問:

“以前過得不開心嗎?”

睡着的少年自然無法給予任何回應。

擔心對方會頭疼,陸清澤将手移到少年的太陽穴處,耐心又細致地替他按摩。

然而神情卻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感受着青年細致的按摩,葉之的神經越來越放松,很快就陷入了短暫的沉睡。

這一次,他難得地夢到了一些前世的事。

“皇上!廢太子與外戎勾結,已于昨日逃往北漠,意圖進攻我大夏,請您盡快出兵,切勿因挂念手足之情,而耽誤國事啊!”

金碧輝煌的宮殿內,一位老官正向高位上的人陳言,語氣憤慨至極。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皆驚:

“夏國以太子之尊将他養大,如今竟意圖謀反,簡直是白眼狼!”

“這謝明淵可真不是東西!不愧是外戎之後,将忘恩負義學了個十成十!”

“當初他的身世公布之時,本應被逐出夏國,是皇上顧念手足之情,将他留下,沒想到卻是養虎為患!”

一直安靜的皇帝突然出聲道:

“哦?所以竟還是朕的錯嗎?”

聞言,衆人皆噤了聲,紛紛伏地請罪:“是臣等失言。”

于是場中唯一站着的人便格外顯眼。

那人馬尾高束,錦服加身,赫然便是葉之。

“景安候,你怎麽看?”

皇帝将問題抛給了那人。

葉之上前一步,低眉恭敬地說:

“皇上,臣認為,此事或有隐情,明淵的性子您也清楚,他定不會……”

“夠了,給朕住嘴。”

皇帝出聲打斷了葉之,慢悠悠地繼續說:

“那人的性子如何,朕倒真不知,朕只知他意圖攻打夏國,那麽身為人主,朕應當平叛賊不是嗎?”

聞言,葉之不敢置信地擡眼:

“皇上!他可是同您一起一起長大的兄長!這些年為夏國付出了多少,您便這樣不論緣由地……”

“朕讓你住嘴!景安候已經如此尊卑不分了嗎!”

面對天子突然的盛怒,群臣都已經很習慣了,甚至沒有一個人願意為葉之說句公道話。

“既然景安候如此在意叛賊,北漠便由你來駐守吧!”

皇帝說着,從高坐站起身來,沉聲命令道:

“傳朕旨意,封景安候葉之為北漠駐軍統帥,若失守,按逆賊同論,株連九族。”

畫面一轉,場景變成了軍營。

此時應是深夜,營內卻不似平時那般安靜,一間營帳內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出來的人手中還端着一盆血水。

葉之躺在床榻上,額間都是冷汗。

他的身前是一位軍醫,正在給他治療傷口。

只見少年白皙精瘦的腹部,一道巨大的傷口橫貫而下,鮮血淋漓,很是猙獰。

夢中明明沒有痛覺,葉之卻依舊能感受到那時的疼痛。

他記得,這是初來北漠之時受的傷。

敵軍的長劍貫穿他的腰腹,身上的刀傷更是不少,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所幸敵軍卻并未乘勝追擊,而是詭異地退了兵,并在之後消停了半個來月,楞是叫他将傷養好了。

軍醫在傷口上灑了些藥粉,葉之被疼得渾身打顫,卻只是攥住身下的床單,硬氣得一聲不吭。

夢境中的痛感本不該如此清晰,但那段時光對于葉之來說簡直就是噩夢,經年累月的刀傷将痛感加固于潛意識,并通過夢境再次重現。

數不盡的傷,打不完的仗,每每想起都會令他極度壓抑。

葉之是在噩夢中被疼醒的,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冷汗,酒氣也散了一些。

注意到自己居然是枕着陸清澤的腿睡的,他連忙起身,語氣還帶着些疲憊:

“抱歉陸哥。”

正好這時,秦思然和謝識從廚房出來了,二人的手裏還端着醒酒湯。

“沒事,喝點醒酒湯吧。”

陸清澤說着,打算從秦思然手裏要一碗醒酒湯。

然而謝識卻快步上前,先一步将手中的湯碗遞到葉之面前:

“葉哥,喝一點。”

“謝謝。”

葉之接過湯碗,低頭一口悶了。

沙發另一側,另外兩個醉鬼也醒了,喝醒酒湯的時候還在嚷嚷着頭疼。

葉之輕輕眨了眨眼,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除了脹脹的還帶着點隐痛,倒也沒有那二人那般頭痛得厲害。

他只當自己是酒喝得少,倒也沒有多想。

這一期的心動短信只需要在第一天和最後一天發,今天沒有心動短信的任務,正好衆人也有些累了,因此喝完醒酒湯就打算洗漱休息。

葉之在洗澡的時候,總覺得腦子昏沉得厲害,總感覺下一秒就要睡去一樣。

他不敢耽擱,連忙将身上的泡沫沖幹淨,草草地裹着浴巾就出來了,打算直接回房間睡覺。

沒想到因為太迷糊,在出浴室的時候被臺階絆了一腳,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前摔。

幸好在即将摔個狗啃屎的時候,被一個人及時撈住:

“葉哥,你怎麽了?”

葉之暈乎乎地擡眼,發現是謝識。

他搖了搖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些,卻發現只是徒勞:

“我……好暈啊。”

看來是醒酒茶裏下的藥發作了。

謝識唇角微勾,他湊到葉之耳畔,輕聲引誘:

“那就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對方的聲音低沉,緩聲說話的時候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就像是微笑的惡魔,靠着乖巧的皮相,用着最輕柔的嗓音,意圖引誘天使墜入魔網。

葉之再也撐不住,在謝識的懷中漸漸睡着了。

謝識的手中多了一支小巧的針管,他撩開擋住葉之後頸的頭發,将針管利落地注射進去,空管則被他裝回了口袋裏。

共用的浴室私密性不夠好,時不時就會來人,謝識沒有再做什麽,只是将人打橫抱起,帶回了房間。

當看到謝識抱着葉之回來的時候,秦思然意外極了:

“小葉怎麽了?”

“酒喝太多,睡着了。”

謝識毫不費力地抱着葉之,一路來到葉之的床邊,俯身将懷中人放到床上。

一旁的秦思然卻看皺了眉。

他還從沒見過哪個Omega力氣這麽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