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的人
詭異的靜谧在兩人之間持續了半分多鐘，最終還是程華先開口的，“我知道了！”
砰——
背包和潮濕的外套瞬間被扔到了地上，程華張開雙手微微垂了垂眼睑，路燈下纖長的睫毛在眼簾處投影下一片烏青。精致的五官仿佛鍍上了一層昏黃色的暖光，迷離中帶着點誘人的意味，盡管那片薄唇被凍得有些發紫，卻也絲毫不影響它性感的程度。
撲通撲通——
心跳聲越來越大，夏末一張俏臉瞬間漲紅，她幾乎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一個精致脆弱得宛若洋娃娃的男生怎麽會成為大家都欺負的對象，這個看臉的世界什麽時候“盛世美顏”已經完全沒有作用了？
“來吧！”
就在夏末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如清泉般靈動清隽的聲音咋然響起，看着程華一副任人蹂躏的模樣，夏末頓時一臉懵逼……
“幹嘛？”夏末打了一個激靈，一想到對方還有謎之中二的屬性她便瞬間從程華的美色中回過神來。
“你不是要打我嗎？放心我不會反抗的！”程華雲淡風輕地說道。
夏末驚得猛然瞪大了雙眼，他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你是新來的，要融入他們最好的辦法不就是這個！”
這次夏末終于明白程華的意思了，他以為自己也是來欺負他的。
“我并不想融入哪裏，也不打算欺負你，我只是想跟你說我知道你不是兇手！”夏末目光灼灼地盯着程華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說道。
那一雙黑洞洞的眸子再次如期而至，不過這次程華首先移開了視線，接着慢條斯理地将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不，我就是兇手！”程華拿着東西一邊慢悠悠地往前走一邊小聲地說道。
夏末站在原地看着蕭索的背影漸行漸遠，最終一咬牙小跑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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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兇手，數學老師被害那天我在超市看到你了！真正殺害老師的人是那個司機，不是你——”夏末不知道程華為何要自暴自棄說自己就是兇手，她下意識地不想看到程華這樣做。
夏末跟在程華的身後走了很久，久到她以為對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程華再一次開口了。
“并不是只有親手殺人的人才是兇手，我是會給人帶來死亡的人。”程華呆呆看着自己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沉痛不已。
夏末：“什麽意思？”
程華突然收回手停下腳步低頭盯着夏末，“數學老師死了，因為她碰到了我！”
夏末：……這個中二病晚期少年又要開始犯病了嗎？
“剛剛那個女司機也碰到了你，所以她也會死嗎？”夏末用盡全身力氣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傍晚程華在教師辦公室裏的表現，這貨還真以為自己是死神嗎？
“是的！”程華毫不掩飾地承認了。
夏末整張臉都開始變得扭曲起來了，這人莫不是還真以為自己擁有死亡之手摸誰誰死？
“下一站的時候會有一群人攔路搶劫，車上的乘客都很配合地将身上的財物拿出來。只是那群歹徒并不會就此罷手，他們強暴了女司機……”說着程華頓了一下，那雙黑洞洞的眸子似乎要将夏末吸入其中。
咕咚——
夏末狠狠地咽了下口水，程華煞有介事的樣子真的吓到她了，她幾乎要以為程華是親眼目睹了一切。
“呵呵，別說笑了，你怎麽會知道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呢？”夏末笑得一臉僵硬。
程華淡淡地收回目光，轉身走向了對面的車站，“然後那個女司機不堪羞辱最後開着公交車沖出了路面，摔進了斜坡。”
在這整個故事中程華就好像是無關的旁觀者，平靜地闡述着自己的所見所聞，不帶一絲一毫情感起伏！
“我不信，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麽不報警？”夏末倔強地認為程華是在編故事騙自己，她甚至有些氣憤那個為人友善的女司機在程華的故事中居然不得善終。
噗嗤——
争執間一輛公交車停在了兩人的面前，這次程華沒有再說話飛快地走了上去，而夏末也趕緊跟上。
只是在車上夏末不好繼續追問，只能一個勁地盯着一言不發的程華。車子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程華突然按鈴下車，而夏末也趕緊跟着跳了下去。
“你還跟着我做什麽？”夜幕降臨，繁華的街道兩邊燈火通明，跟之前荒涼偏僻的龍潭站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你剛剛坐車到龍潭站是想要确認悲劇到底會不會發生嗎？”雖然夏末并不相信程華口中的那個故事，但她還是很好奇。
“你不是不信嗎？”
夏末沒有接話，自顧着追問道，“那你又為什麽坐車回來？”
走在前面的人終于有些不耐煩地停下了腳步，“如果你足夠聰明你就應該知道要離我遠點，因為我是會帶來死亡的人！”
冷凝的眸子似乎能一瞬間将人給凍住，夏末這次果然不敢再繼續跟着程華了。同時另外一個問題在她心中呼之欲出：程華毅然坐回程的公交車回來是為了她的安危嗎？
如果是，即便那個故事是程華編織的謊言夏末也很感激。
“爸——”夏末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來的時候便在樓梯口碰到了正在跟鄰居聊天的父親。
“哎呀這個就是您女兒啊，長得還真是乖巧！”女鄰居一張圓潤的臉上幾乎要笑開了花，倒是夏詢聽到這話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到時候還要麻煩你了！”夏詢眼角掃了夏末一眼，嚴肅冷硬的臉上帶着點柔和。
“不麻煩不麻煩！夏末這麽可愛、成績也好，說不定還可以幫茵茵輔導功課呢！”
夏詢跟女鄰居寒暄了幾句便要告辭，夏末也沖着女鄰居笑了笑，“阿姨再見！”
夏末在玄關換鞋子的時候便聽到夏詢的詢問：“在新學校還習慣吧！”
夏末嘲諷地勾了勾嘴角，難得父親還記得關心她這個女兒。只是都已經開學這麽久了才來問會不會太遲了一些？
“還好，就是上星期五我們班的數學老師死了！”夏末雲淡風輕地說道，就好像是在說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但是語氣的不滿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夏詢解領帶的手頓了頓，似乎很意外聽到這個消息。
“沒關系，學校很快就會給你們安排新的數學老師的！”夏詢快速地解下領帶褪下西裝，疲憊地癱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看，這就是她的父親！明知道她多麽厭惡來這個小鎮依舊固執地要她轉學過來這邊。對她的一切永遠都漠不關心，心裏唯一裝着的就只有自己的工作。
“這個周末我還要出差一趟。剛剛已經跟林太太打過招呼了，你周末可以過去林太太那裏吃飯。”上周末他出差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夏末在吃泡面，所以這次他幹脆把夥食費交給林太太讓她幫忙煮飯。
“不去！”夏末冷硬着一張臉說道，她不是夏詢，也沒有那麽厚的臉皮。
沙發上的夏詢睜開眼睛淡淡地看了夏末一眼，“我已經把夥食費交給林太太了，如果你不想餓肚子最好去那裏吃飯。”說完不等夏末反應夏詢便提起一旁的公文包往書房走去。
砰——
夏末氣得将背包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雙通紅的眼框中挂着晶瑩的淚珠。
今天早上程華并沒有來上課，但是所有人都忽視了這個人的存在，安靜地上着自習。原本攢了一肚子的話要問，可是當事人沒來夏末只能硬生生地将問題都憋了回去。
啪——
心煩意亂的夏末随手将筆摔在桌面上，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程華昨天的話，居然一道習題都沒有做出來。看了眼安靜的教室，夏末忍不住偷偷将手機拿了出來，快速搜索起了關于女司機的新聞。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夏末狠狠地吐了一口氣濁氣，一顆焦躁不安的心終于算是落下了。
“明明就知道是騙人話居然還當真，真是自己吓自己！”夏末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頗為好笑地自嘲着。
下午的課程程華依舊沒有來，不過因為了卻了一樁心事夏末倒是輕松了不少，上課的效率也是杠杠的。
直到坐上公交車夏末才有心思掏出手機刷起了新聞，只是一看之下她的臉瞬間就僵住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标題為“女司機駕車沖出公路，車上四十幾人無一生還”的新聞已經在各大浏覽器刷屏了。
原來程華所說的一切真的會發生，只不過新聞播出的時間晚了點罷了。最新的一則新聞是在九點多鐘的時候發布的，而現在又多加了一則關于本次公交車墜毀事件的最新動态。
【據《人民新聞》最新報道，昨天下午六點二十分鐘，一號線公交車女司機在駕車停靠蓮花鄉站臺時遭遇了搶劫。四個持有兇器的男人沖上車将乘客的財務搜刮一空，全車四十五人無一人反抗。
成功打劫的歹徒惡向膽邊生，看上了年輕貌美的公交車女司機。根據公交車上當時的監控畫面顯示，拼命掙紮的女司機曾經向乘客求救，但只有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出來阻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