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惡念

第20章 惡念

少年被鮮血所誘惑, 心思都在她的指尖上,對她的行為沒有任何的阻攔。

他像一只饑腸辘辘的野獸,吸取着她指上的鮮血, 可是他的動作卻又是優雅的, 看不出絲毫的醜态。

虞洛芽的手更加大膽地在他腰腹上撫摸, 眼裏閃動着雀躍的光,他的腰腹很有力量, 上面沒有一絲贅肉, 線條稱之完美,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變态,可是她真的沒法抵抗他的誘惑啊。

近在眼前,不摸白不摸。

然而此刻的雲雁, 已經失去了神智, 因為魔童吸食他鮮血的緣故, 激發出了他身體裏的惡念, 他變得也好想喝血,于是, 他咬破了她的手指。

他的理智被惡念所占領,味覺被甜美的血液所攻陷,他忘記了這個人是他的師妹, 在他的眼裏,現在的她就是一份可口的盤中餐。

直到, 腰間傳來一絲麻麻的癢意, 他才抽回神智來。

在他的腰腹處, 有一只柔柔的小手在肆無忌憚地游走, 像是小水蛇一樣,撩人心弦。

他莫名感到一陣燥熱, 身體生出了一股無名火,直直往小腹竄。

他驚愕地低下頭,将懷裏的少女猛推了出去,怒吼道:“你在做什麽?”

“雲師哥……我就……”摸摸。五②四九零八①九②

後面的話,她是不敢再說了,因為她眸光瞥到他的臉色很黑,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她羞愧難當地移開眼,臉頰漲紅,自己剛剛可真丢臉啊,怎麽就被男色給迷昏了頭呢?

雲雁肯定覺得她是個女流氓吧。

一時間她如坐針氈,眼睛閃爍不定,不知道該看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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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雁坐在原地,念起了清心咒,不過他念了好幾遍,都沒有平複掉身體裏的那股火。

他斜睨了她一眼,眸帶愁怨,手指對着她腰間的荷包一勾,随後那個繡着柳芽的百寶袋就飛到了他的手裏來。

虞洛芽在那邊喊他,“雲師哥,你搶我東西做什麽?”

他不顧她的叫喊,将裏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一本顯眼的春宮圖落在了他的身邊,他拾了起來,翻看起了裏面的畫來。

“???”

虞洛芽驚呆了,雲雁竟然當着她的面看春宮圖?

不,他以為她是個瞎子,所以才當她不存在的。

不過,這畫面怎麽那麽的詭異?

少年側對着她,手裏握着一本春宮圖,用力地翻着,像一個走火入魔的瘋子,似要在上面尋找出一個解救之法。

她不免驚異,春宮圖是這樣子看的麽?

她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見他手指翻動得很快,不消片刻,那本春宮圖就被他翻完了,然後,他将它煩悶地甩在了地上。

“看書有什麽用?讓那丫頭幫你呀。”魔童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響起,給他出主意道。

雲雁不理他,他又繼續說:“只可惜我不是女子,不然我肯定願意幫你的。”

他忽而一笑,然後擠入雲雁的大腦,控制着他說:“師妹,過來。”

虞洛芽聽到雲雁的聲音,有些遲疑地望着他,這下她是不敢再過去了。

左手啃完了,萬一啃右手怎麽辦?

“過來。”雲雁又道了一聲,語氣裏透着威脅。

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往着他那邊走去,可是才走兩步,就見雲雁回過頭來,眸光銳利,對她冷喝:“不準過來!”

“啊??”

雲雁奪回了自己大腦的控制權,道:“退後十步。”

“……噢。”

虞洛芽依他所言,往後面退去,心說:他好矛盾啊,到底是想讓她過去,還是不想讓她過去?

雲雁身體裏的魔童說道:“你這是做什麽?我可是在幫你呢。你一個人忍着多難受,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你要先踏出這第一步嘛,留着那沒用的元陽做什麽?”

“閉嘴!”雲雁又是一聲大吼,吓得虞洛芽背脊緊繃,苦着臉小聲說:“我沒說話啊……”

雲雁又走到了瀑布的水簾下去,坐在那裏沖涼水。魔童吸了他的血,變強了許多,再次擠占他的大腦,對虞洛芽說:“小師妹,師兄現在很難受,你幫幫我好不好?”

“啊?”虞洛芽愣住,他為了救自己受了傷,她很感動,看到他難受,她也是願意幫他的,“師兄,你哪裏難受?要我怎麽幫你?”

“你過來,我告訴你。”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讓她不自覺地往前走去。

未幾,她便走到了他的身後,輕聲喚他:“雲師哥……我過來了。”

雲雁被她的聲音所喚醒,怒道:“不是讓你退後嗎?聽不懂?”

虞洛芽被他的陰晴不定搞得不知所措,往後退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黛眉微蹙,心想他難道是不好意思?

因為剛剛喝了她的血,所以現在不好意思再讓她幫忙了?所以才變得那樣矛盾?

她點點頭,心道一定是這樣。

不行。

他可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她不能坐視不理。

她得幫他。

她朝着他身邊又再次走回去,說:“雲師哥,我不走,你告訴我吧,只要能幫到你,做什麽我都願意。”

雲雁詫異地擡起頭來,目光幽幽,在她單純的臉上打量:“當真?”

“嗯。當真。”虞洛芽認真地點頭,她卷起自己右手的袖子,将手腕遞到水幕中去,道:“雲師哥,手給你了。”

啃吧,随便啃。

雲雁仰起頭來,看到她閉緊了雙眼,手臂往前伸,大有壯士斷腕的豪氣。

他道:“如此,你可就不能跟我哥哥結成道侶了。”

“嗯?這有什麽關系?”虞洛芽不明所以。

他不禁失笑,往後面的石壁上靠去,說:“果然,還是師妹玩得花吶。”

“???”

虞洛芽滿頭霧水,不明白他在講什麽。

他将盤起來的兩條腿松開,挑眉看她,說道:“要幫我是吧?那便坐我身上來。”

“哈???”

虞洛芽大驚了一聲,這怎麽還要坐身上?

“雲師哥,你确定是……坐?”她顫顫巍巍地發問。

待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後,她滿臉驚惶,朱唇張了張,卻又什麽都沒說。

她手足無措,不太明白這是個什麽樣的坐法。

雲雁眸似深海,靜靜地盯着她,她身上的薄薄春衫已經水給濺濕,鵝黃的衣衫緊緊貼着身體,現出少女曼妙玲珑的身段,繡着丁香花的白色小衣也在胸前若隐若現,只可惜,她自己卻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誘人。

他喉結上下滾動,用力将她一拉,便拉到了自己身上來。

“啊……”虞洛芽驚呼了一聲,很擔心碰到他的傷口,“雲師哥,有沒有碰到你?疼不疼?”

雲雁擡起手來,輕擦了一下她眼睫毛上的水珠,動作溫柔如水,擦幹後,他又用手指替她将睫毛往上刷,直到刷到根根分明挺翹才滿意。

虞洛芽不敢動彈,以為他是發現了自己眼睛已經恢複的事情,她好怕他的手指往裏一戳,就将她的雙眼又戳瞎。

他單手攬住了她的小蠻腰,嘴唇貼近她的耳邊,啞聲說:“師妹,明天不會告我的狀吧?”

魔,任由欲望所驅使,任由一切貪念、欲念、邪念瘋長泛濫。

既與魔做了交易,那麽,他便也不再需要控制那些惡念。

放任它們出來就好了。

“啊?告狀?”虞洛芽倒在了他的身上,同他身體接觸在一起,才發現他的身子某個部位很燙,她頓時一驚,慌不擇言地道:“對了,雲師哥,現在什麽時辰了,天要亮了麽?我們再不回去,會被他們發現的。”

雲雁睨了一眼外面灰蒙蒙的天色:“時辰還早。”

他說完這話後,并沒有松開她,下颚放在她瘦削的肩頭,之後便沒了聲音。

魔童在他腦子裏說話:“喂,停下來幹嘛?繼續啊!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人家都被你抱在懷裏了,你倒是繼續啊!”

“你自己選擇了當魔,魔做任何事都只随欲望,你要是這樣都還猶猶豫豫的,那你做什麽魔?滾回去繼續做你的乖巧小師弟吧!”

雲雁睜開深邃的一雙眼,裏面染了一絲邪氣,手掌用力握住她的腰肢,低頭吻上了她的玉頸,道:“師妹,時間還夠我們……”

“!!!”

虞洛芽瞬間全身緊繃,手驀地攥緊了他的衣袖,“雲師哥?”

難不成他是覺得手指的血不夠喝,所以要喝她脖子上的血?

可是……

脖子上的血管被咬破,很容易就會沒命的啊。

“雲師哥……要不你換個地方咬吧……那裏真的不行……”她脫口而出,聲音裏面帶了哭腔。

她還不想死啊。

雲雁輕舔了一下她血管上的皮膚,令她渾身發麻,徹底軟倒在了他的懷裏。

“為何不行?”他冷冷地出聲,“你不是說做什麽都願意麽?”

“我願意,願意的呀。只是你能不能換個地方咬啊?”

“那咬哪裏?”雲雁的腦袋往下移了一點,停在了一處,問:“你想讓我咬這兒?”

虞洛芽再次瞠目結舌,那地方是能咬的麽?

不是,那種情節能過得了審麽?

雲雁的手擡了起來,撚起了她的衣襟,她大驚失色,高聲道:“雲師哥,那裏的血不好喝!你快住手!”

雲雁果真停了下來,擡眸訝然:“血?”

“對啊,你再怎樣找血喝,也不該找那裏呀。”

“找血喝?”雲雁的表情堪堪凝固住,“你以為我是在找血喝?”

“難道不是麽?”

虞洛芽眨了眨天真無邪的一雙眸,“你剛剛不是沒喝飽麽?所以想讓我再給你喝,又不好意思。你放心吧,我不會跟師兄他們告狀的,你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給你喝點血不算什麽。”

雲雁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絕倫,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虞洛芽再次擡起手來,将手腕怼到他唇邊:“雲師哥,你咬吧,這裏血多。”

雲雁黑着一張臉,當真還張開口往下咬了。

“啊!你輕點……”虞洛芽放聲大叫,可雲雁卻遞給她一個白眼:“我還沒咬呢。”

他郁悶至極地将她推開,嘴裏罵罵咧咧,不知在說什麽。

虞洛芽倒在地上,滿臉困惑地問:“雲師哥,你不要我幫你了嗎?”

雲雁冷不丁地道了一句:“蠢貨。你的衣裳,濕透了。”

“啊?”

虞洛芽愣了一下,立即背過身去,低頭看自己的衣裳。

天哪,怎麽都濕成這樣了?這衣裳穿了與沒穿有什麽區別?甚至這樣半遮半掩的模樣,更是誘惑人。

雲雁可不是瞎子,他怎麽不早點提醒她?還等到看夠了才提醒她,太過分了!

她念了一個烘幹訣,衣裳很快被烘幹,而後面的雲雁,從地上撿起了一個藥瓶,撥開塞子,往腰部的傷口上撒着藥。

魔童又開始叽裏呱啦:“哈哈哈哈哈哈!這丫頭要笑死我了!她竟然以為你是要喝她的血!怎麽會有這麽好笑的人啊?”

“你剛剛就應該咬上去,我就不信她還真能一直傻到底。”

“血喝夠了就滾回去!”雲雁怒斥。

魔童雖縮了回去,但是笑聲卻還在他腦子裏回蕩。

他在上藥的過程中,看到虞洛芽又走到了水幕邊,手裏握着一把劍,劍鞘伸到了水下,水流落下,沖洗掉上面的泥土。

“雲師哥,幫我看看,洗幹淨了嗎?”她邊洗還在邊問他。

“……”

他将傷口簡單地包紮了一下,然後穿好衣服,撐着石壁站了起來,對她道:“走。”

“噢,好。”虞洛芽趕緊把劍多沖洗了兩遍,提着劍走了過來,“雲師哥,我們回去了嗎?你的傷有處理嗎?”

雲雁把地上的各種東西全都收進了百寶袋內,然後扔還給她,輕應了一聲。

虞洛芽接過,将其系在了腰上,手往他那邊伸去,“雲師哥,我扶你。”

雲雁将一只胳膊遞給了她,與其說是她扶他,倒不如說是兩人互相攙扶走出了山洞。

外面天還未亮,虞洛芽提醒他:“雲師哥,小心一點,不知道那些魔走沒有。”

雲雁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山林,轉身往左邊走去。

他現在受了傷,無法禦劍飛行,兩人只能慢慢地走回去,好在這裏離封家并不遠,走着走着,虞洛芽聞到了一陣包子香味從前面飄過來,眸光一亮:“前面是早市麽?”

雲雁停住步子:“你不會是要去吃東西吧?”

“我不吃。我是想去給你買點吃的,你現在受了傷,得補充一點能量。”

她拉着他往那邊走,邊走邊說:“你現在這麽虛弱,得喝點雞湯補補才行,不過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哪裏有賣雞湯的。”

“我不用補。”

“得補!我跟你講不能只吃丹藥,你那樣會營養不良的。”

雲雁道:“胡說。”

“你看你長得這樣瘦,就是因為吃的太少了。”

“歪理。你吃得那樣多,也沒見你多長幾斤肉啊。”

虞洛芽昂首道:“我這是……不長□□質!”

“呵。”雲雁笑了一聲,低頭在她耳邊道:“該長的地方沒長。”

“哪兒啊?”虞洛芽不假思索地問道,問了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裏,惱羞成怒地砸了他一拳。

“疼……你砸到我傷口了。”雲雁吃痛地叫了起來。

騙子!

虞洛芽在心裏罵道。

他的傷明明在腰間,她砸的位置卻是胸膛,怎麽可能會痛?

“是嗎?很痛嗎?那我換個地方砸。”她手握成拳,這一次的方向是他傷口處。

雲雁倏然擒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行為,“師妹,別鬧了。”

“好好好,那我們去喝雞湯。”她已經嗅到了前面有濃濃的雞湯香飄來,拽着他往那邊走去。

那裏是一家面館,只不過他們家的面是用烏雞湯現熬制的,這個時辰正是熬湯的時候,濃濃的香味飄至了大街小巷。

她走了過去,大喊道:“店家,給我來兩碗湯,不要面。”

“哈?”店家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雖驚訝,不過也立馬應承下來,“好勒,客官裏面請。”

兩人在面館內坐下,店家很快就端上了兩碗烏雞湯來,笑着說:“我還頭一次見人這麽早起來喝湯的呢,公子小姐起得可真早。”

虞洛芽心說:不是起得早,是一夜沒睡呢。

店家又道:“聽說昨晚那封家鬧鬼呢,公子小姐你們以後還是不要這麽早就出門了,免得撞上怨鬼。”

“鬧鬼?”

“對啊。聽說鬧得可厲害了呢。那封家的二夫人,昨晚的慘叫聲,我這邊都聽見了。”

虞洛芽問:“鬼抓到了嗎?”

“不清楚呢。鬧了好一陣子才消停下來,應該是已經捉住了吧。也不知道是什麽鬼,膽子大到敢往封家跑。”

店家說完就又忙去了。

桌子上兩碗香噴噴的雞湯還在冒着熱氣,虞洛芽聞到這香氣直吞口水,扭頭問道:“雲師哥,你喝了麽?”

雲雁并沒有喝,聽到她的話後,才端起了桌上的一碗雞湯,“在喝。”

虞洛芽這才放心:“肯喝就好。”

過了會兒,雲雁見她沒有動,道:“你怎麽還不快喝?已經不燙了。”

她卻搖了搖頭,笑容如花地道:“兩碗都給師兄喝。”

她的聲音甜絲絲的,再配上這個如花般的笑,在還未大亮的清晨,讓人心口為之一蕩。

虞洛芽将那碗雞湯往他面前推:“師兄,喝光。”

雲雁眸光閃動了一下,道:“你要補死我啊?”

“這怎麽補得死呢?我是讓你快點好起來啊。”

雲雁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空碗,端起她的那一碗,仰頭喝得一滴不剩。

“走。”他放下碗站了起來,拉着她走出了這間面館。

兩人回到封府的時候,天邊剛好露出晨曦,雲雁突然回頭捏住了她的肉臉:“師妹,回去後,知道該怎麽說吧?”

虞洛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知道知道。”

他松開了手:“怎麽說?”

“我一整晚都在房間裏睡覺,外面發生了什麽,全都不知道。”

“你最好演得像一點。”

說罷,他就抓着她翻過了面前的牆頭,他們依舊是從梨樹旁的那扇窗戶進去,明正堂內安靜如昨,并沒有人發現他們消失了一夜。

兩人在走廊處分開,虞洛芽回了自己的房間,在外面跑了一整夜,這番她一碰到床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很香,若不是秦雨淞來拍她的房間門,她是不會醒的。

“師妹,你不會是還在睡吧?這都日上三竿了!”

虞洛芽跑下床去開門,擡袖掩唇打了個哈欠,“秦師兄,怎麽啦?”

秦雨淞見她這副模樣,無語地道:“師妹,你還困?你都睡多久了。”

“師兄,這不是也沒什麽事嘛,不睡覺幹嘛?又不能出去跑兩圈。”

她昨晚在外面跑了好幾圈了,實在是太累了。

“你可以起來活動活動啊,怎麽能一直躺在屋子裏?”他湊近看了看她的眼睛,“你昨晚不會氣到沒睡吧?”

自從那只貓被棠夫人抓走後,她便一直情緒很低落,眼睛也常常伴着濕意,見她今天一早上都沒有出門,他很擔心她一個人在房間裏偷偷傷心,所以就過來找她了。

虞洛芽轉過了身,往着裏面走去,“師兄,別提那件傷心事了。”

“好好好,我不提。”秦雨淞跟着她走了進去,在裏面的一個凳子上坐下,又說:“昨晚的聲音你應該都聽到了吧,我剛剛去門口打探了一番,聽說是鬧鬼了,棠夫人被吓得不輕呢。”

“鬼捉住了嗎?”

秦雨淞搖了搖頭:“沒有,跑了。”

“有雪眠道長這樣的高人在,那只鬼也能跑掉麽?”

“昨晚雪眠道長趕到之時,并未在海棠苑看到什麽鬼,後來尋了大半夜,都沒有尋到,大家都說是棠夫人自己看錯了,根本就沒有鬼。”

“啊……”

“有可能棠夫人精神恍惚,真的看錯了呢。”秦雨淞在她這裏待了一會兒,喝了一盞茶,就起了身,“好了,師妹,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雲雁那小子也一天沒出門了,我得去看看他在屋子裏搞什麽鬼。”

虞洛芽立即拉住他:“師兄!”

雲雁應該還在房間裏養傷吧,他現在去萬一發現了什麽可如何是好?

“怎麽了?”秦雨淞問。

“師兄,我餓了,你能不能幫我找點吃的?”

“現在知道餓了?那還起這麽晚。”秦雨淞讓她在屋子裏好好待着,他去外面讓人拿吃的來。

“謝謝師兄。”

等秦雨淞端來了飯菜後,她又拉着他,讓他陪自己吃飯,于是他就一直同她待在一起,忘記了要去看雲雁的事情。

酉時的時候,封家來了人,是封君山和封嬴石二人。

他們來此,是為了給衆人測魔氣,這是每日必做之事,只是今天來得晚了些。

主要是因為棠夫人一直無法入睡,大夫連夜趕來封府為其診治,為她開了緩解神經緊繃的藥,喝了藥後,封嬴石守在她床邊,哄了幾個時辰才哄睡着。

棠夫人一睡着,他就趕來這明正堂了,端看他的面色,也看得出他十分的憔悴。

封青玄見他們二人來,立即走上前問道:“爹爹,二叔,叔母可還好?”

封嬴石道:“放心吧,沒事兒,你也知道女人這懷了孕,就是容易情緒波動,我多哄哄她就好了。”

“那鬼呢?”

“鬼……”封嬴石嘆了一聲,“棠兒說她看見了鬼,說實話,我根本沒看見,大夫說她可能是神經衰弱導致的。”

說完後,他又道:“不過,昨晚倒是出現了一樁怪事,海棠苑後院的那只貓不見了,昨天下午的時候,我明明已經見它斷了氣,怎麽還自己跑了呢?”

“貓不見了?”發出這聲驚訝的人是秦雨淞。

“嗯,不見了,府裏到處都找了,也沒找到。”

虞洛芽垂着頭默不作聲,餘光瞥到雲雁姍姍來遲,他行走得步态穩健,絲毫看不出受了傷。

封君山走到他的面前,手指探出,放在他眉心處探查,雲雁讓那只魔藏在了他的靈府內,并且建了一個冰天雪地的結界,外人是很難探查到的。

封君山并未測到什麽,收回了手,之後又走向下一個人,賀無霜。

賀無霜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雲雁,薄唇輕啓:“封二公子昨夜幹什麽去了?”

衆人聞言,全都往雲雁看了過來。

雲雁擡起眼簾,與賀無霜對視,不慌不亂地問:“賀公子這話是何意?”

賀無霜高聲說道:“昨夜我想來找封二公子喝酒,可是卻發現二公子根本不在房中,我等了将近半個時辰,也不見人回來。”他丹鳳眼尾卷起,發問:“你說,你是去哪裏了呢?”

“雲雁,你昨晚不在?”其餘幾人都吃驚地問。

唯有虞洛芽一人保持沉默。

秦雨淞:“雲雁,你小子昨晚去哪裏了?”

雲雁沒有說話,大概他也沒想到賀無霜昨晚會去找他吧。

“說話啊,有什麽是不能說的?”秦雨淞着急地說。

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最後,是一個嬌柔的聲音替他回答了,“雲師哥昨晚在我房裏。”

“啊???”

衆人都回過了頭,看向後面嬌弱的瞎眼少女。

“他在你房裏?!”秦雨淞與塗山楚同一時間大聲驚道。

虞洛芽點點頭,被衆人注視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嗯。昨天貓被棠夫人帶走,雲師哥見我一直情緒低落,所以昨晚來我房間裏陪我。”

“大半夜,來你房裏?”

“嗯……”

雲雁惜字如金,對于她的回答沒有任何的反駁與補充。

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賀無霜笑了起來:“沒想到二公子與虞姑娘的關系這麽好啊。”

虞洛芽昂頭挺胸道:“那是,他是我師兄,我不跟他好,跟誰好?”

封君山掩唇輕咳,呵斥雲雁:“怎可半夜随意進入姑娘的房間?”

封嬴石立馬拉住他,“诶,兄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小孩子玩得好,你管那麽多幹嘛?再說,那音天溯一直想跟咱們結親,這不是正好就結上了嘛。”

“結親?!”虞洛芽目瞪口呆。

封嬴石道:“是啊,咱們封家與雲音宗結親,豈不是一樁美事麽?”

雲雁小聲嘀咕:“人家可不是想跟我結親。”

人家,是想跟哥哥結呢。

“雲雁,你說什麽?”封嬴石問道。

他笑了起來:“我說,什麽時候是良辰吉日呢?”

封嬴石拍了他腦袋一下:“你小子,着什麽急?”

封君山道:“先把魔丸這事解決了再談兒女情長,晚上,不許再去虞小姐房間。”

“是。”

封君山交代完之後就往門外走去,而封嬴石卻在對雲雁小聲說:“別聽他那個老古董的。喜歡就要去追,二叔會給你做主的。”

等到兩人離開後,明正堂的大門再次合上,秦雨淞站在雲雁與虞洛芽的面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說:“我說呢,今天一整天你們兩個都龜縮在屋子裏不出來,敢情昨晚是一起沒睡好啊。”

虞洛芽撓了撓頭發,幹笑了一聲。

賀無霜也站在對面看着他們兩個,就好像是在審犯人一樣,“大半夜,孤男寡女,在屋子裏做什麽?”

“這個……讓雲師哥跟大家解釋吧。”虞洛芽說完後就開溜。

她提着裙子往後面走去,走着走着,就聽到一人追了上來,她以為是秦雨淞,道:“師兄,你去問雲師哥吧,我要回去了。”

然而那人卻道:“我不是要問你什麽。”

虞洛芽一訝,怎麽是封青玄?

她轉過頭來,聽到他又說:“我只是想告訴師妹,雲雁他年紀小,玩心重,師妹切不能對他的話太當真,往後,我會對他多加教導的。”

在原書裏,女配刻意接近雲雁就是為了引起男主的注意,如今算是真的引起了,男主真的跑來關心她了。

她的目的達到了。

“師兄,我……”她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雲雁突然從後面走來,說道:“哥哥說得對,小師妹,勸你不要對我抱有任何幻想。”

“雲師哥?”虞洛芽訝然。

雲雁走到了她的身邊來,将她往前一推,推到了封青玄的懷中,“你還是去喜歡我哥哥吧。”

“雲雁!”封青玄大聲呵斥他,不過雲雁卻笑着轉身走了。

虞洛芽從封青玄懷裏擡起頭來,他低頭問她:“沒事吧?”

“沒事。”虞洛芽趕緊搖頭,轉身向雲雁的背影看去,眼神逐漸暗了下去。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悶悶不樂地趴在床上,她在屋子裏一直待到了晚上,當她閉上眼睛時,卻無法安心入眠,腦海裏出現的是雲雁沖過來救自己的畫面,魔女的劍劃過他的身體,鮮血染紅衣衫。

不知道他好些了沒有?

生氣歸生氣,可他終究是救了自己,還為她受了傷,一想到這兒,她就把他那些讨厭的事情暫且抛向一邊。

她從床上起來,披上外衣,打開門走了出去,她知道自己今晚不去看他的話,鐵定是睡不着的。

還是去看看吧。

雲雁的房間在東邊的角落,他好像很喜歡住在角落,每一次選房間都會選擇角落的位置。

一樓只住了她、雲雁和秦雨淞三人,秦雨淞睡得跟頭豬一樣,走在走廊上,可以聽見他如雷貫耳的呼嚕聲,那叫一個響亮。

還好她的房間與他中間還隔了一條樓梯,不然,她會被吵得睡不着覺的。

一時間,她更加心疼雲雁了,他們兩人的房間緊挨着,這對于需要休息的他來說,可謂是心靈上的折磨。

*

東邊最角落的房間中,一身黑袍的少年并未入睡,而是站在房間的一面牆處,在那牆角,擺放着一盆蘭花,蘭花開得絢爛,幽幽暗香浮動于月下。他微微彎着腰,手指尖撚着一張符紙,符紙落在花盆上,化為灰燼,落入泥土裏。

随後,一頭烏黑的長發從泥土裏長出來,似水草一樣,往着他的腳邊蔓延。

他眸光冷冽,盯着那圈瘋長的頭發,那東西被他的眼神吓到,吓得又縮了回去。

但是它的頭卻從花盆裏冒了出來,那是一只烏漆嘛黑的女鬼,唯有一張臉雪白冷豔,其餘皆為黑色。

“放了我!”

她啞聲大叫,企圖沖破囚籠,逃出這個花盆。

雲雁彈了彈指尖的灰,盛雪的臉龐妖冶無比,揚起唇角,露出一個無邪的笑容:“放了你?放你繼續出去作惡?”

女鬼身軀用力扭動,可是她怎麽都無法逃出這個花盆,她是昨晚被他捉住的,在海棠苑的時候,當時他用一張符紙将她封印,然後還帶出了封府,一直陪他們在外面待了一夜才回來,一回來後就被他封印在了這個蘭花盆裏。

直到此時,他才将她的半個身子放出來,但是,她的腿卻無法逃出這個花盆。

“放我出去!”她眼眸猩紅,長發飄散,張牙舞爪地掙紮。

“呵呵呵。”雲雁站直了身,雙手環胸,像一個王者一樣,冷漠地睥睨着她,仿佛看她掙紮他就很快樂似的。

女鬼披頭散發,毫無形象,許是見雲雁太過不近人情了,所以她換了新的計策,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擡起了起來,将遮住臉頰的長發挽了上去,露出一張清麗靈動的臉來,原來她長得很年輕,不過二八年華,一雙略微狹長的桃花眸,嘴唇似血一般紅豔。

她擡起長長的睫毛,對着雲雁抛了一個媚眼,右手往前,去觸摸他的臉頰,嬌滴滴地喚了一聲:“公子。”

雲雁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具死物。

也對,她本來就是死物。

此時,房門口出現了一個少女的影子,一張符紙飛了進來,伴随着一聲輕淺甜美的叫喊響起,“雲師哥,你睡了麽?”

雲雁眼眸一眯,掃了眼外面,随後拍開女鬼的手,有些苦惱地一笑:“我師妹又來黏我了。”

那語氣,像是在炫耀一般。

又像是在說:我有這麽好的師妹,是不可能看上你這只女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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