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逃出

第35章 逃出

雲雁不自覺地朝着前面走去, 可映岄卻拉住了他,“大人,不可靠近, 小心染到屍氣。”

雲雁頓住腳步, 問:“你打算如何引出她腹中死胎?”

“如今我正在往她身體裏注入魔氣, 屆時只需要大人将陰月盤借我一用,我便可以将其引出。”

陰月盤乃妖族法寶, 它可以吸取凡人的精氣, 但用它來生子這還是頭一次聽說。

“用這個死胎可以假冒魔童?”雲雁發出疑問,不僅是他,他身體裏的魔童也很好奇。

“邺官大人放心,等它被引出來後, 它便是一具被我操控的傀儡, 沒人會發現的。”

雲雁笑了起來:“你這算盤打得可真好。”

映岄以為他是在誇自己, 低頭嬌羞地一笑, 往他身上靠去,說:“那邺官大人可否将陰月盤借我一用?”

“陰月盤乃我妖族至寶, 借給你用,你拿什麽回饋本尊呢?”

“邺官大人想要什麽,只要是映岄能辦到的, 映岄一定在所不辭。”

“我想要……”

映岄仰起頭來,靜靜地等待他的吩咐。

“你挨我一劍!”雲雁長劍出鞘, 劍氣将她震飛到對面的牆壁上, 長劍在她身上劃過一刀, 而她就那樣暈倒了過去。

這一劍, 是報當日之仇。

雲雁快速收回劍,走到冰棺面前, 拿出一個金光法器來,将蘇芷棠的屍體收進了法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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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他将映岄放到了床上,用被子蓋住,才走出房間門。

“你家主子累了,不要去打擾她。”他對門口的那只魔說道,說話的同時還理了理衣袍。

那只魔秒懂,回道:“是。邺官大人慢走。”

*

虞洛芽在房間裏等了雲雁多時,聽到有人走了進來,她立即坐起身,往着外殿看去。

她看到真的是雲雁回來了,他站在外殿,目光轉向床上的她。

随後,他向着內殿走來,虞洛芽瞅了瞅他後面沒人,于是下了床向他跑去,“你回來啦。”

雲雁不答,虞洛芽以為他是怕隔牆有耳,所以才不回答的。

在要走近他身邊時,她才發現他換了一套衣服,雖然都是青色與黑色的袍子,但是暗紋卻是不同的,而且那束腰的玉帶也和先前不一樣。

她驀地停了下來,為何要換衣服,為何偏偏去了映岄那裏就換了衣服?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覺得當下的這個氣氛很不對勁,難不成雲雁為了救棠夫人,竟然犧牲了色相?

“你是何人?”對面的“雲雁”突然開了口,他一開口就打消了她心中所慮,這根本不是雲雁,而是真正的邺官大人!

他說話的同時,一股力量便将她托了起來,那力量扼住她的脖子,令她呼吸困難。

“邺官大人……”她艱難地開口,演戲道:“不是你把我抓來的麽?”

“我從未見過你。”

他在她身上探了一下:“毫無妖氣,你到底是什麽人?”

虞洛芽大聲哭嚎:“大人,我只是一個普通小民啊,我是被大人您抓來的,您怎麽全都忘記了呢?這身衣裳也是您逼我穿的,既然您現在不喜歡了,就放我離開吧。”

邺官向她走近,拿起她手上的鎖鏈,打量了一下她的貓耳與尾巴,“你是說,是我逼你這樣穿的?”

“對啊。”

他将她往地上一甩,然後大喝了一聲:“來人。”

外面,立即湧入了兩只妖,吃驚道:“邺官大人您不是随映岄姑娘走了麽?何時又回來了?”

“映岄……”邺官舉步就走,還不忘吩咐道:“把這個女子給我好好守着。”

“是。”

虞洛芽面色焦急,即刻用玉牌給雲雁傳音:“雲師哥,快跑啊,真正的邺官回來了,他正在往你那裏來。”

雲雁沒有及時給她回應,她不能夠坐以待斃,她得想辦法逃出去。

對面的兩只妖怪滿臉不解地看着她,低聲議論了起來。

“咋回事啊?邺官大人剛剛那是什麽意思?我咋沒明白呢。”

另外一人撓着腦袋說:“是啊,我也不懂。”

虞洛芽此刻是摔坐在地上的,她瞄了一眼對面的兩人,突然捂着肚子“哎喲”了一聲,那兩人被她的聲音吸引,停止了議論。

“你怎麽了?”一人問道。

虞洛芽彎着腰,手捂着肚子,發出痛苦的聲音:“我肚子突然好疼,你們有藥嗎?”

“藥?”兩人相視一眼,回答:“沒有。”

“那你們可以幫我去找點藥麽?”

兩人皆在搖頭:“邺官大人說讓我們守好你,可沒說讓我們去給你找藥。”

虞洛芽疼得倒在了地板上,哎喲連天地叫喚:“我可是你們大人從外面帶回來的,現在正受寵着呢,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大人寵妃的麽?等他回來,我一定要跟他告狀。”

兩人一聽,有了些猶豫,其中一人道:“那我去拿藥,你守好她。”

等那人走後,虞洛芽仍躺在地上打滾,發絲擋住痛苦的一張臉:“侍衛哥哥,可以幫我倒杯水麽?”

這一聲“哥哥”喚得那只妖怪心頭酥麻,沒有人可以拒絕少女甜甜的呼喚,他走到桌邊去倒了一杯熱水,端着走向了內殿的人。

少女蜷縮在地上,一襲雪白長裙,毛茸茸的尾巴翹起來,齊腰的長發似墨雲般披散開,兩只貓耳可愛俏皮,如此模樣,又純又欲。

妖怪吞了下唾沫,将那杯水送到她面前:“姑娘,水。”

虞洛芽撐着地板坐起來,虛弱地說:“你喂我好不好?”

妖怪看了一眼她被鐐铐鎖住的雙手,有些心疼地想:邺官大人怎麽也不懂憐香惜玉。

他端着茶盞放到她唇邊:“喝吧。”

虞洛芽低頭輕抿了一口,趁他失神之際,袖中飛出一張符紙,貼向了他的額頭。

妖怪被她定住,滿眼皆是不可思議。

虞洛芽站起來,得意地笑了一聲,她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鐐铐,早知道就讓雲雁給她解開再走了,真是礙事。

她跑到門口去,悄悄往外面看了一眼,走廊上太多守衛了,她根本闖不出去。

她又退了回來,目光轉移到斜對面的一扇窗戶上,她走了過去,推開了菱花窗扇,往下看了一眼。

天哪!

怎麽這麽高?

她光是看了一眼,腿就開始發軟了,雖說她如今是在修仙界,也可以直接跳下去,但是她恐高啊。

怎麽辦?怎麽辦?

她猶豫了十秒鐘,還是決定跳下去,不跳的話等那只妖怪回來,她就只有死,跳下去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

她從百寶袋裏抽出一條紅绫來,那紅绫可以無限拉伸,她将其拴在窗框上,另一端拴在自己的腰上,然後慢慢爬上了窗臺,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了三聲。

“三”

“二”

“一”

随後,她就縱身一躍,冷風呼嘯而過,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在蹦極。

“師妹!”

“師妹!”

“虞洛芽!”

“回話!”

玉牌內雲雁逐漸暴躁的聲音不停喚她,可惜風聲太大,她一句也沒聽見。

她下墜之時,睜開了一條眼縫,看到高大巍峨的萬妖宮在急速倒退,妖冶的紅色風鈴在風中飄搖,那些大開的窗戶內,無數的妖在張牙舞爪地獰笑,在這個下墜的過程中,她仿佛看到了死亡在向她招手,她覺得自己不是在逃生,而是在墜入萬丈地獄。

不久後,她就會被丢進這滿是妖獸的萬妖宮內,成為它們口中的美餐。

“雲師哥,你真的會殺我嗎?”

她閉上了眼睛,享受這短暫刺激的墜落。

不消片刻,她就墜落到了地面,落在了一片青草地上。

她收了紅绫,躺在地上喘氣,一顆心還在怦怦直跳,她喘了好久,才再次拿起玉牌去聯絡雲雁:“雲師哥。”

她剛這樣喚了一聲,那邊就傳出了雲雁的聲音:“虞洛芽,剛剛為什麽不回答?”

聽起來,似乎有點生氣。

“我剛剛在跳樓呢,沒聽到你的聲音。”

“跳樓?”那邊的人停頓了一下,“你現在在哪兒?”

“在……”虞洛芽看了看周遭,“我已經下來了,現在在萬妖宮外面,這裏是一片草地,我身後是一棵大樹,它是這附近唯一的一棵樹。”

“待在那兒等我,我來找你。”

雲雁甩給她這樣一句話後,就掐斷了聯系。

萬妖宮內,他正在走廊上前行,前面驀然出現了一人,那是一個同他一樣戴着青狐面具的男人,雖不見他的面容,但也能感覺到他此刻的表情很是憤怒。

“什麽人膽敢冒充本尊?”

他斜劈一掌過來,直直劈向雲雁臉上的面具,雲雁低下頭去,用手去擋,可面具還是應聲而裂,巨大的沖擊将他擊退了數步,而在面具裂開的那一剎那,他的眉心隐約現出了一點紅色的印記。

很疼。

他一手撐着牆壁,一手捂住額頭,疼痛感從眉心發散,對面的人看到了他眉心處現出的印記,面色大變,大聲驚道:“你是誰?”

雲雁強忍着疼痛,轉身湧入了走廊的另一端。

“站住!”

邺官即刻飛奔追來。

雲雁下了樓梯,在一個轉角的時候,也從窗戶跳了出去。

*

虞洛芽躺在樹下等雲雁,這邊比較偏僻,沒有妖怪出沒,她躺在地上假寐了一會兒。

當聽到有腳步聲從後面傳來時,她立即坐起來,轉過身去,眉開眼笑:“雲師哥,你來了!”

夜幕星河之下,一個漆黑的身影走了過來,等到他走近,她才發現他不是雲雁,而是那只害他們進入這妖界的魔。

她旋即警戒起來,岷婪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掃了她一眼:“小貓妖?”

月色下她的臉龐不是那麽的清晰,他多看了幾眼才認出她來,指着她驚道:“你不是那個瞎子麽?”

虞洛芽不說話,滿臉警惕地看着他。

“你眼睛不瞎啊?”岷婪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好奇地說:“你這是做什麽?扮演貓妖?怎麽還把自己給铐上了?”

他一個人說了好多話,可虞洛芽卻一句沒接,他問:“你今天不是瞎子,是啞巴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尾巴:“不過你這樣子,倒還挺勾人的。”

“別碰我!”虞洛芽終于開口了。

岷婪卻抓着她的尾巴不放:“你比我在魔界見到的那些貓妖好看多了。”

他見她眼裏充滿了戒心,道:“姑娘,上次你可不是這樣的,你不是說要幫我找到魔童麽?”

“上次,你拿蛇咬我。”虞洛芽提醒他。

“我可沒有哦,那是映岄幹的。”

“你們是一夥的!”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了起來,“是啊,我們都是魔。”

他的手一直在摸她的尾巴,仿佛真的在撫摸一條貓尾,“你在這兒等人麽?”

虞洛芽沒有好臉色地道:“看不出來麽?”

“等誰?那天那個小子?”岷婪似回想了一下,“魔童到底在你們哪個人身上呢?”

他在她身邊坐下了:“既如此,我便陪你在這兒等等吧。”

虞洛芽心想:這是陪嗎?是在這守株待兔吧?

她轉頭便看到他仍在看着自己,她低頭瞄了一眼自己的衣裳,還算得體,擡頭皺眉道:“你在看什麽?”

“我見你印堂發黑,怕是有厄運纏身。”

“我謝謝你嘞。”

虞洛芽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不用他這樣提醒。

“要是你很閑的話,就幫我把這鐐铐解開吧。”她雙手往前。

“解開當然很簡單,你告訴我,你和你師兄在這妖界做什麽?”

“這還看不出來?當然是約會啊!”

“這樣?”岷婪指了一下她手上的鐐铐,頗有些吃驚,“你們仙門的人,都是這樣玩的嗎?”

“對啊。”

“好吧……”

他拿起了她的鐐铐,想了想,“不對啊,我為什麽要給你解開?”

“這不是舉手之勞嗎?岷婪大人。”虞洛芽把手往他那邊送。

“你認識我?!”他頓感驚詫。

“額,先前在觀音廟偷聽到了一點你們的對話。”虞洛芽很誠實地說道。

“這樣,便更加不能給你解開了。”

“為何?你難道還擔心解開後我能把你殺了不成?我有那個能耐?我能打得過你?”

岷婪道:“你的确沒有那個能力。”

他手中化出一柄魔劍,真的給她把鐐铐砍斷了。

虞洛芽雙手終于得以解脫,活動了一下筋骨,順口道了一句:“謝謝你啊。”

岷婪這輩子就沒聽到有人跟他說過謝謝,今晚上一連聽了她兩句,雖然第一句是諷刺,但這一句卻是真誠的。

“咳,舉手之勞嘛。”

虞洛芽往着四周望去,這雲雁怎麽還不來?該不會是出什麽意外了吧?邺官那麽厲害,他能順利逃出來嗎?

“你是哪個門派的?”岷婪問道。

虞洛芽扭頭回答:“你猜。”

岷婪嗤了一聲:“除了雲音宗還能是什麽門派。我可記得那天你用劍來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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