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偷窺
第37章 偷窺
“就是!”虞洛芽見他臉都吓白了, 覺得好笑,說:“是你幹的。你又忘記了!”
“不可能。”他将裏面的衣裳拿出來甩在她頭上,然後轉身就走了。
準确的說, 是逃了。
“哈哈哈哈哈。”虞洛芽捂嘴狂笑。
雖然他忘記了, 但逗逗他也挺好玩的。
她将衣裳換掉後就走了過去, 見他也換回了自己原本的衣裳,萬妖宮頂層的夜色如濃稠的墨一般, 他站在迷醉的夜色中, 背對着她道:“我們離開這裏。”
三人落到了地面,這次直接落在了萬妖宮範圍之外的街道上。
雲雁在前面打頭,迅速跑入了一條長街,虞洛芽和許命離跟在後面左拐右拐, 不知道他是怎麽帶的路, 最後停在了一面石磚牆壁處。
他在牆壁上按動了幾塊磚頭, 牆壁就開始變幻旋轉了起來, 随後三人就跟着漩渦,轉到了另外一條街。
從漆黑暗夜一下子過渡到天光大亮, 衆人還有些不适應,這裏是一條偏僻的巷子,四周都沒有人, 三人慢慢朝着外面走去,此時早市已開, 熱情的吆喝聲綿延不絕。
三人在街道口分別, 虞洛芽與雲雁往着崔府返回, 她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跟他說了一下, “也不知道二叔出來了沒有?”
“大師兄!”她遠遠地便瞧見了封青玄站在崔府門口。
“你們回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們呢。”封青玄走下了臺階。
雲雁道:“我找到叔母了,二叔呢?”
“你找到叔母了?她在哪兒?”封青玄分外吃驚, “二叔去找爹爹了,我馬上叫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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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叔母已經被我帶出來了,你去喚他們過來。”
“好。”
雲雁提步走進了崔府,他腳步生風,迅速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并将房門阖上。
他靠着門板而站,取下了脖子上的流光鏡。
虞洛芽見他走那麽急切,跟上去才發現他關上了門,她撇了撇嘴,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過了一會兒,秦雨淞就過來找她了,他一整夜都在美夢中度過,全然不知道他們一晚上發生了多少驚心動魄的事情。
虞洛芽咧嘴一笑:“師兄,你去過妖界沒有?見過萬妖宮沒有?”
秦雨淞搖了搖頭:“沒有啊。怎麽了?”
“我去過!”她頗有些炫耀意味地道。
“你啥時候去過?我咋不知道?”
“昨晚啊。”
“昨晚?!”秦雨淞的眼睛瞪得比鴿子蛋還要大。
“是啊,昨晚我們不僅去了妖界,還去萬妖宮闖了一遭。”
“真假的?”秦雨淞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她,“去萬妖宮闖了一遭,還能平安無事地回來?我信你?”
“真的啊!不信你去問雲師哥!”
“雲雁在哪兒呢?”他朝着門外走去。
“他在他的房間裏啊,你別去打擾他,讓他休息一會兒吧。”虞洛芽拉住他。
“昨晚不是雲雁去觀音廟守夜麽?你怎麽又跑去了?你們還去了什麽萬妖宮,怎麽去的?”
“觀音廟裏的那棵老槐樹,你還記得吧?那棵樹就是通往妖界的其中一個入口。”
“那裏?”秦雨淞難以置信,“你們真的去了?”
“對啊,不僅去了,我們還救回了棠夫人呢。”虞洛芽擡起下巴來,得意洋洋地說:“厲害吧?”
秦雨淞捧着腦袋:“這一晚上我都錯過了什麽啊?你們去萬妖宮怎麽不帶上我啊?我也想去闖一把。”
“這不是沒機會叫你嘛。”
“什麽萬妖宮?你們在說什麽?”崔窈窕站在她的房間門口,像個幽靈一樣看着他們。
秦雨淞轉過身去跟她解釋:“妖怪的老巢,崔小姐你還是別打聽了,那地方太恐怖。”
虞洛芽看到封青玄急沖沖地趕了回來,後面跟着封君山和封嬴石,幾人全都往着雲雁的房間走了去。
她也立即踏出了房門,并回頭囑咐崔窈窕:“崔小姐,你別跟過來了,我怕吓到你。”
他們來到雲雁房間時,在裏面看到了一具冰棺,蘇芷棠的屍體正安詳地躺在裏面。
“棠兒!”
封嬴石一下子撲到了冰棺邊,眼淚奪眶而出,手伸進了冰棺內,想要觸碰蘇芷棠。
雲雁在後面拉住他:“二叔,小心魔氣。”
“魔氣?”所有人都發出了疑問。
雲雁向衆人解釋緣由,封嬴石坐在地上,滿臉憤恨,“你是說……他們往棠兒的身體裏注入了魔氣?”
“是,現在要想辦法将魔氣清除幹淨,才能再次下葬。”
封君山走上了前來,道:“讓我來看看。”
他的手放在蘇芷棠的肚子上空感知了一下,突然感受到了一個力量,像是裏面的生命活了過來,他猛然收回手,眉頭皺成了川字,表情十分嚴肅,道:“先回姑蘇。”
“爹爹,情況很棘手嗎?”封青玄問。
封君山沉默地點了下頭。
“那我們趕緊回去。”封青玄将地上的封嬴石拉了起來。
雲雁站着沒有動,開口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把那只害了崔小姐的妖捉住再走。”
封青玄道:“那我們先回去,你們幾個留下捉妖吧。”
他扶着封嬴石往外走,可是封嬴石卻轉過了身,看向後面的雲雁,他擡起手,放在了雲雁的肩頭,啞聲問:“還疼不疼?”
他摸的那個位置正是之前他踢了一腳的地方。
雲雁頓了片刻,才搖了搖頭,回答:“不疼了。”
“不疼了就好。”他又看了他兩眼,才轉身離去。
雲雁目送着他的背影走遠,長長的睫毛覆下,将眼底的情緒藏住。
等到他們幾人離開了崔府後,虞洛芽才走進了雲雁的房間裏,“雲師哥,剛剛你二叔他看起來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找回了棠夫人,他心裏一定很感激你吧。”
雲雁轉過了身,向着屋子裏面步了去:“我不需要他的感激。”
“我知道你不需要他的感激,但是你一定也不想他記恨你吧。”虞洛芽跟着他往裏走。
雲雁走到了床邊停下,他回過頭來,言辭冷肅地道:“你跟我進來做什麽?我要睡覺了。”
虞洛芽收住腳步:“好吧,你睡吧。”
她轉身往外走,嘴裏不開心地咕哝着:“失了憶的人好冷漠啊。”
她出去後見到秦雨淞與塗山楚送完封君山幾人,從長廊上回來,塗山楚問道:“雲雁呢?”
“他又睡下了。”
塗山楚走到了雲雁的房間門口,輕輕推開了房門:“我進去看看他。”
“走吧,別吵着雲師弟睡覺了。”秦雨淞拉着虞洛芽往走廊另一邊走去。
她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看着雲雁房間的那扇門。
“別看了,快跟我講講你們昨晚的光輝事跡。”
“你還想聽什麽?我不是都講了嗎?”
“你就講了一個大概,我要聽的是細節啊!”秦雨淞将她拉進了他的房間,按在雕花的椅子上坐下,“快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麽混進萬妖宮,又是怎麽把棠夫人的屍體救出來的?”
“這……”虞洛芽撓撓頭,這如果要說的話,那豈不是得把他們假扮邺官大人和妖女的事情也說出來?
“支支吾吾幹嘛?說啊!我小板凳都準備好了。”秦雨淞一臉期待地望着她。
“那我開講咯。”
“講!”
*
日落黃昏之時,鳥雀飛回了庭院,在枝頭上叽叽喳喳地拌着嘴。
虞洛芽在花園內玩耍,今日難得解決了一件大事,她有些放松,所以就在院子裏逗起了鳥來。
鳥兒們也不怕生,在她身邊飛來飛去,鬧個不停。
不遠處,雲雁的房門始終緊閉,他都睡了一整天了,還不起來麽?
她手裏拿着一條綠色的逗鳥棒,朝着那邊走了過去,他房間的窗戶是半開的,一攢橘紅色的霞光投射在那镂空的窗扇上,光線透過窗紙照入房間,唯美得像是一幅畫卷。
她走到窗戶邊,往裏面一瞧,竟然瞧見塗山楚還在裏面,她坐在雲雁的床邊,背對着窗戶,單手撐着腦袋,似乎是睡着了。
她以為她早就走了,可沒想到她還在屋子裏。
塗山楚這幾日連着在崔小姐房間裏守夜,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看起來也十分的疲憊。
室內光線暖郁,床上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睛來,恰好與她的視線對上。
少年剛剛醒轉,眼神純澈明淨,看了她片刻,才神識回籠,目中逐漸露出訝異來。
虞洛芽呆滞了一瞬,随後有些慌張地跑開了。
兩人的關系仿佛一夜回到從前,昨晚經歷的那些驚心動魄都成為了黃粱一夢。
雲雁從床上坐起來,驚醒了身邊的人,塗山楚擡起頭來,訝了一聲:“我怎麽睡着了?”
“雲雁,你醒啦?”
雲雁望着空蕩蕩的窗外,那裏只餘一圈耀眼的霞彩,卻無那個偷窺的少女。
“師姐,你怎麽在我房間?”
“聽說你昨晚從萬妖宮死裏逃生,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你沒有受傷吧?”
雲雁搖搖頭:“沒有。”
“那就好,今夜不用守夜了,你好好休息。”她站了起來,“那我就先走了。”
她見他一直望着窗戶外面,道:“太陽快要落山了,你也躺了一天了,出去走走吧。”
雲雁在她離去後,掀開被子起了身,他走出了房門,見遠方的山邊一抹火紅的太陽只剩下半個腦袋了,四周的層雲都被染成了橘色,像是鑲嵌了金光的棉花糖。
他走到了院子裏,也與鳥雀玩了起來,七八只鳥兒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可是他的眼前出現的卻是一個穿着奇裝異服的貓妖少女。
“喵~”
她仰着腦袋,沖着自己叫了一聲,聲音似雨水一般清甜,浸潤心田。
他搖了搖頭,用力揮散這段亂七八糟的過往。
“不好了!崔小姐不見了!”
塗山楚的一道聲音将他拉回現實。
“不見了?”
“我剛剛去找她,才知道今天一整天她都沒在崔府。”
虞洛芽與秦雨淞聞到動靜,都走了過來。
“早上的時候,我們還看見了她。”秦雨淞說。
塗山楚又接着說:“我剛詢問過府裏的人,他們以為崔小姐是出去逛街了,所以并沒有太在意,但是剛剛有丫頭去收拾房間,竟然發現了少了幾件衣服,只能是她自己帶走的。”
“少了衣服?那就說明是她自己走了。”虞洛芽立馬想到了什麽,“她該不會是要去洛陽找那什麽劉郎吧?”
塗山楚一驚,認同地道:“很有可能。”
“咱們趕緊去找找吧。”
幾人迅速出了金陵城,沿着官道尋找,秦雨淞一路抱怨:“她這是犯蠢麽?人家都不願意回來,還上趕着去找他,再怎麽說她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憑什麽自降身份去找一個負心男?”
虞洛芽提醒他:“那劉什麽郎如今可是狀元了,真要論起來,她這個身份可能還配不上人家。”
“這明擺着就是不想回來娶她嘛?她為什麽就看不明白呢?這要是真去了京城,估計免不了受一頓羞辱。”
“這事,雲師哥怎麽看?”她的目光轉向一旁安靜的雲雁,同樣是戀愛腦,他有發言權。
雲雁掃了她一眼,收回視線道:“死了心,就好了。”
有句話叫做不到黃河心不死,也許她真到了那裏,聽到了別人當面的拒絕,就會徹底放下了呢。
可是,虞洛芽擔心她受不了那樣的刺激。
這就是為什麽有那麽多為愛自殘的人的原因。
他們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她悄悄往雲雁瞄去,如果照他這樣說,只要讓他知道女主喜歡的人是封青玄,他是不是就會死心了?
可是原書中,他即便是知道了,也沒有死心啊。
她意有所指地道:“可有些人偏偏有執念,就是不肯死心呢?”
雲雁轉過身來,回她:“你說的那人是你自己吧?”
虞洛芽愣住,她倒是忘記了原書中的自己,就是一個對封青玄抱有執念的人。